第47章
她冷笑一声,调转马头,故意绕了个大圈,确认甩开跟踪后,才朝着城西疾驰而去。
青竹巷位于津南城最僻静处,巷道狭窄,仅容一人一马通过。
崔鸢宁在第三户门前勒马,这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院门紧闭,檐下挂着盏褪色的灯笼。
她翻身下马,指尖触到门锁时,忽觉异样,锁上有新鲜划痕,显然不久前有人试图撬开。
崔鸢宁屏息凝神,缓缓抽出腰间软剑。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咔嗒轻响。
门开的一瞬,一道寒光迎面劈来!
崔鸢宁身形微侧,软剑如银蛇般缠上来人兵刃,借力一绞,对方闷哼一声,钢刀脱手落地。
她剑尖直指对方咽喉,却在看清面容时微微一顿。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容憔悴,衣衫破旧,眼中布满血丝。
你是何人年轻人声音嘶哑,眼中闪过惊惧与警惕的神色。
崔鸢宁并不想与他过多言语,手中的招式层出不穷,让那年轻人快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时院内突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唤道:
阿砚...是谁来了
崔鸢宁收剑入鞘,推开年轻人径直入院。
月光下,只见一位白发老者蜷缩在竹椅上,身上盖着打满补丁的薄被,脸上布满皱纹,正是当初瑞王府的老管事,赵祥。
她声音淡淡,唤了一声:赵管家......
赵祥浑浊的双眼骤然睁大,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椅臂,显然是十分激动,这些年来他们一直东躲西藏,就是怕被人找到,却不曾想还是没有逃过这个结局。
所以在听到那声熟悉的赵管家时,他心口一滞,险些闭过气去。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能够看到当年惨死的崔家人向他索命,甚至要将他带入十八层地狱。
年轻人冲过来扶住老人,转头怒视崔鸢宁:
要杀要剐冲我来!我爹已经病入膏肓,经不起你们折腾了!
崔鸢宁这才注意到院角堆着药渣,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她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在石桌上:这是雪参丸,可缓解咳疾。
年轻人愣住,警惕地盯着瓷瓶,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我们药。
夜风穿过竹林沙沙作响。
崔鸢宁在石凳坐下,指尖轻叩桌面:
当年瑞王陷害崔家,你们是其中的知情人,而我恰好姓崔,相信二位应该能够猜到我的身份。
赵祥看了一眼崔鸢宁,被她周身沉着冷静的气质所震慑,这么一看她确实和当年的崔将军有几分相像,想来就是崔家的后代,
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年轻人连忙为他拍背。
待喘息稍平,老人颤巍巍道:阿砚,去把地窖里那个铁匣取来。
见儿子迟疑,他叹道:快去。
这件事也还该有一个着落了。
年轻人红着眼眶去了后院。
老管家望着月色,缓缓道:这些年我们换了七个住处,每次都被找到,上月阿砚娶的媳妇...就死在追杀的人手里。
赵祥老泪纵横,
崔家小姐,老奴愿意以命抵命,只求您放过阿砚......
崔鸢宁这时并未开口,等了片刻后。
青年重重跪在崔鸢宁面前,将铁匣砸在地上,扬起一片浮尘。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数十年前,瑞王用这匣子里的东西害了崔家满门。五年前,他又为这匣子杀了我娘、我大哥、大嫂,还有...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有我未出世的侄儿。
父亲当年鬼迷心窍,帮着瑞王做下这等孽事。赵砚突然笑了,那笑声比哭还难听,结果呢兔死狗烹,瑞王连条活路都不给。
竹椅上的赵祥剧烈咳嗽起来他佝偻着背,声音轻得像风中的残烛,
老朽这条贱命...随您处置,只求您放过阿砚,这孩子是无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