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崔鸢宁目不斜视地从陆湛身边走过,仿佛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陆湛愣了一瞬,随即脸色阴沉下来。
她竟敢无视他
站住!他冷声喝道。
崔鸢宁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神都未偏转半分。
陆湛的朋友们见状,纷纷露出玩味的笑容。
哟,陆兄,看来你的未婚妻如今对你爱答不理啊
该不会是被你退婚后,心灰意冷,干脆自暴自弃来醉香楼寻欢作乐吧
哈哈哈,陆兄,你这未婚妻倒是有趣!
陆湛脸色铁青,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意。
他大步上前,一把扣住崔鸢宁的手腕,冷声道:崔鸢宁,你这是什么态度
崔鸢宁终于停下脚步,缓缓侧眸,目光冷冽如霜。
陆公子,还请你自重。
她声音极轻,却带着不容侵犯的疏离。
陆湛一怔,下意识的就松了手。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崔鸢宁——从前她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可如今,她眼底只剩下一片漠然。
你来醉香楼是想要做什么他皱眉质问。
崔鸢宁唇角微扬,似笑非笑:怎么,陆公子管得着
陆湛一噎,竟不知如何反驳。
是啊,他们早已退婚,他有什么资格过问她的事
可偏偏,他心中那股不悦越发浓烈。
崔鸢宁,你一个女子,独自来这种地方,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他语气不善。
崔鸢宁轻笑一声:陆公子倒是关心我的名声,可惜,晚了。
她说完,不再理会他,转身朝楼上走去。
陆湛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他身旁的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陆兄,看来你这前未婚妻对你怨念颇深啊。
陆湛冷哼一声:不过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随她去。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崔鸢宁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转角。
崔鸢宁上了二楼,径直走向最里间的雅阁。
推开门,屋内已有一人等候多时。
那人一袭墨色锦袍,姿态慵懒地倚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听到动静,抬眸望来,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师妹,你终于来了。
崔鸢宁淡然入座,师兄久等了,不知你可有帮我寻到阴阳玄灵花
公孙留良挑眉,眼神中略有几分委屈之意,宁宁师妹,我这刚回来,你不为我接风洗尘就算了,还要问我这么复杂的事......
崔鸢宁眼皮微跳,若是旁人看到这一幕定会大吃一惊,平日里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少卿,竟然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让人从一旁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酒壶,推到他面前:
上好的梨花白,特意为你准备的。
公孙留良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接过酒壶轻嗅了一下,露出满足的笑容:
还是师妹懂我。
他仰头饮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说道:阴阳玄灵花的下落,我已经查到了。
崔鸢宁眸光微动:在哪里
公孙留良放下酒壶,在皇宫的藏药阁中。
崔鸢宁眉头一皱:皇宫
公孙留良点点头:没错。此花极为稀有,据说能治百病,宫中收藏也是情理之中。不过——
他顿了顿:你要这花做什么
崔鸢宁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情绪:自然是有用。
公孙留良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宁宁,你瞒不过我,是不是为了你母亲
崔鸢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母亲中的毒,只有阴阳玄灵花能解。
公孙留良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不过,皇宫戒备森严,藏药阁更是重地,想要拿到这花,几乎不可能。
崔鸢宁抬起头: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公孙留良看着她倔强的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妹的性子,一旦决定好了什么都不能改变。
他摆手道:罢了,谁让我是你师兄呢我会想办法帮你。
崔鸢宁露出一丝感激之色:多谢师兄。
公孙留良朝后靠了靠,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模样: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崔鸢宁点头,师兄你尽管说。
我有一个友人,身中奇毒,我一时间也瞧不出来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后日我就将她接过来,还望师妹好生替我瞧一瞧。
只是给人看病治病而已,对于崔鸢宁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不过让师兄都觉得棘手的毒,或许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的。
可崔鸢宁的眼中丝毫没有害怕和退缩之意,反而闪过一抹略显的兴奋的神色。
公孙留良早就知道了自己这个师妹是个怪胎,越是疑难杂症,她就越是喜欢。
早些年间他为了哄这个师妹开心,还特意四处搜罗各种奇毒异症给她研究,如今看来,倒是养成了她这般见猎心喜的性子。
崔鸢宁站起身来道:既然中毒严重,何不现在就将她叫过来。
她的眼中写满跃跃欲试。
公孙留良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失笑:别急,人跑不了,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窗外,楼下那位陆公子,似乎还在等你。
崔鸢宁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不必理会。
陆湛于她来说和陌生人根本毫无区别,就像是普通的阿猫阿狗。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公孙留良才离去。
崔鸢宁也准备去铺子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整改的地方,可她刚走出房门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惊呼声,
公子!
她回头看去,只见雅间的门口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青年口吐鲜血,似乎站立不稳。
崔鸢宁眉头一皱,倒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她和这个青年已经见过第三次面了。
在偌大的盛京,未免显得太过于有缘了。
她对于这种缘分一直都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本意也不想插手,一走了之就是。
可那青年也已经看见了她,凤眸清冷狭长,金尊玉贵。
崔鸢宁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就知道他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一瞬间心思百转千回,若是他死在了醉香楼里,恐怕整个酒楼要跟着萧条一段时间,而她新盘下的药铺刚好也在醉香楼对面,若真出了事,难免影响生意。
崔鸢宁暗叹一声,快步上前扶住那摇摇欲坠的青年。
中毒了她指尖迅速搭上他的脉搏,眉头骤然紧蹙——脉象紊乱,气血逆行,竟是西域奇毒阎罗笑。
裴烬唇边血迹殷红,却仍强撑着意识,目光利地审视着她:姑娘懂医术
崔鸢宁没答话,从袖中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刺入他几处大穴。
裴烬闷哼一声,额间渗出冷汗,但翻涌的气血竟真的渐渐平复下来。
暂时压制住了毒性。她收针起身,但这毒凶险,需得......
话音未落,楼梯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陆湛带着几个侍卫冲了上来,见到崔鸢宁扶着个陌生男子,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崔鸢宁!你果然在这里私会外男!他厉声喝道。
崔鸢宁连眼皮都懒得抬:陆公子,你未免管的太宽了。
陆湛冷笑:管的太宽了你可算得上是我前未婚妻,哪里管的太宽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整日四处混迹,崔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他一边说一边抬眸看,可注意到青年的面容时,瞳孔不由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