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贪婪的盛宴
等大家落座,服务员开始上菜时,赵蓉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像献宝一样,把那个大帆布包放在脚边,然后拉开拉链,从里面如数家珍般,小心翼翼地端出好几个用一次性餐盒装着的菜肴。
盖子一掀开——清蒸澳龙、香辣大闸蟹、蒜蓉粉丝蒸扇贝......浓郁的、属于顶级海鲜的鲜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包间。
嚯哟！这是大闸蟹！个头真不小啊！经理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还有澳龙潇潇,你这室友太客气了！他赞赏地看向我,显然被这阵仗唬住了,以为真是我授意的。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赵蓉手脚麻利地拿出七八个一次性小碗,拿起筷子,飞快地给每个碗里夹了点东西——大多是些零碎的蟹脚、虾尾,或者一点点边缘的虾肉、扇贝肉。她自己则捧着一个超大的、沉甸甸的饭盒,毫不客气地将那些完整的、膏满肉肥的蟹身、大块的澳龙肉、饱满的扇贝肉一股脑儿地扒拉进去。
来来来,大家别客气,尝尝我的手艺！她嘴上招呼着,眼睛却死死盯着自己饭盒里的精华,一边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大块澳龙肉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砸吧着嘴：嗯！香！太香了！这好东西就是不一样哈！
我慢条斯理地用工具剥着一小块她施舍给我的蟹钳肉,冷眼旁观着她的表演。环顾一圈,加上赵蓉一共八个人,她分出去的那七小碗海鲜,里面的肉加起来,恐怕连四只完整的螃蟹或龙虾都没有。而她那个巨大的饭盒,塞得满满当当,显然不止容纳了八只的份量。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脚边那个依旧鼓囊的帆布包上,包底似乎有些潮湿,深色的水渍隐隐渗出。
时机到了。
我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蟹钳,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全桌人听到：赵姐,不对啊我记得我买的是整十二只澳龙和十二只大闸蟹,按人头一人分一只都绰绰有余的。怎么......大家碗里加起来就这么点我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直直射向赵蓉。
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同事们闻言,都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那点可怜的海鲜,再看看赵蓉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大饭盒和脚边鼓囊的包,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赵蓉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去,眼神慌乱地躲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胡说什么呢我还能......还能昧了你的东西不成你出钱,我出力,我忙前忙后做饭带过来,落着什么好了还要被你当众污蔑！真是好心没好报！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赵姐别激动,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我没说你昧了东西。只是这海鲜是冷链直送到家,我一直放在保温箱里没动过,也没打开细数。就怕遇到什么意外情况,比如......被人‘缺斤少两’了所以随口问问,确认一下数量而已。
赵蓉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愤愤地低下头,把怒火发泄在食物上,狠狠啃着一只蟹腿,腮帮子鼓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有我知道,她此刻的憋屈里,更多的是被当众揭穿的难堪和贪婪未满足的恼恨。
经理见气氛尴尬,连忙打圆场：呵呵,没事没事,可能是赵姐记错了。来来,大家想吃什么再加点,别客气！服务员递上菜单。
大家陆续加了几个菜。轮到赵蓉时,她正跟一只大闸蟹搏斗,两手用力一掰,蟹壳应声而裂,露出里面金黄诱人的蟹膏。她迫不及待地凑上去狠狠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地冲经理摆手：不用不用加！有这些好东西,谁还看得上那些小菜啊！说完又是一大口蟹肉,吃得满嘴流油,一副占了大便宜的得意样。
我暗自嗤笑,这情商,真是把自私和愚蠢写在脸上。我转头对服务员说：麻烦再加一份阿尔巴斯山空运来的小羯羊,听说肉质特别鲜嫩,一点膻味都没有,一百八十八一斤呢,大家待会儿都尝尝。
阿尔巴斯山
一百八十八一斤
几个同事小声议论,显然被这价格惊到了。
果不其然,赵蓉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噌地亮了起来,嘴里的蟹肉都忘了咽下去,急切地挥舞着油腻的手：加！加一份！哦不,加一整只！我也要吃！那副急不可耐的馋相,暴露无遗。
别急,赵姐,这道硬菜,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