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边疆的冬天来得猝不及防。
一夜之间,大雪封山。
孟离浅畏寒,裹着厚厚的狐裘仍觉得冷,指尖冻得发红。
贺君城巡营回来,见她蜷在窗边看书,眉头微蹙。
他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肩上,又将随身携带的暖炉塞进她手里。
边关苦寒,多穿些。他声音低沉,转身便走。
孟离浅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
夜里,她发现房内多了两盆炭火,火苗噼啪作响,驱散了寒意。
小桃低声道：是将军亲自送来的,说您怕冷,让奴婢夜里记得添炭。
孟离浅指尖轻轻抚过温暖的被褥,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翌日清晨,贺君城又去巡营了。
孟离浅坐在窗边绣花,一抬头,看见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包蜜饯。
她打开一看,是京城特有的桂花蜜饯,香甜软糯。
这是……
小桃笑道：将军今早带回来的,说是路过集市,顺手买的。
孟离浅拈起一块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无意间提过喜欢这种蜜饯。
原来……他都记得。
傍晚,贺君城回府时,孟离浅正在厨房忙碌。
将军尝尝
她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面片汤,眼中带着期待,我跟着厨娘学的。
贺君城愣了一下,接过碗,尝了一口。
如何她紧张地问。
不错。
孟离浅眉眼弯弯：那我明日再做。
她转身去揉面,故意笨拙地将面团蹭到他脸上。
贺君城脸上沾了面粉,却并未生气,只是无奈地擦掉,眼神柔和了一瞬。
孟离浅偷笑,心中雀跃。
之后的日子,她常常偶遇贺君城。
他在书房看兵书时,她便主动去研墨。
我帮你。她轻声道。
贺君城抬眸看她一眼,没有拒绝。
她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他身体微僵,却未躲开,只低声道：多谢。
孟离浅发现,他看似高冷,实则并不抗拒她的亲近。
于是,她决定更进一步。
初雪消融那日,孟离浅起了个大早。
她换上轻便的骑装,将长发高高束起,对着铜镜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夫人今日真精神。小桃笑着递上马鞭。
孟离浅接过马鞭,唇角微扬：将军可在校场
在的,一早就去了。
校场上,贺君城正在指导士兵们操练。
孟离浅站在场边,静静地看着他。
阳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为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将军。她轻声唤道。
贺君城闻声回头,看见她时,眸光微动。
怎么来了他大步走来,声音低沉。
孟离浅晃了晃手中的马鞭：想学骑马。
贺君城眉头微蹙：边疆的马性子烈,不适合初学者。
那将军教我她仰头看他,眼中带着期待。
贺君城沉默片刻,终究点了点头：好。
他亲自挑选了一匹温顺的母马,牵到她面前。
上马。
孟离浅踩着马镫,笨拙地往上爬,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贺君城见状,伸手托住她的腰,轻轻一送,将她送上马背。
他的手掌温热有力,隔着衣料传来灼人的温度。
孟离浅脸颊微热,攥紧了缰绳。
放松。贺君城站在马侧,声音低沉,双腿夹紧马腹,不要用力拽缰绳。
孟离浅按照他的指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马匹。
马儿慢悠悠地走了几步,她惊喜地回头：将军,我做到了！
阳光下,她的笑容明媚如花,眼中盛满了细碎的光。
贺君城怔了一瞬,随即移开视线：嗯,很好。
我想骑快一点。她跃跃欲试。
贺君城皱眉：危险。
有将军在,我不怕。她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撒娇。
贺君城沉默片刻,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跟在她身侧：慢些。
两匹马一前一后,缓缓向城外的小山坡走去。
孟离浅渐渐掌握了要领,胆子也大了起来。
将军,我们比比谁快她突然扬鞭,马儿立刻加速。
孟离浅！贺君城厉声喝道,立刻策马追上。
风在耳边呼啸,孟离浅心跳加速,既紧张又兴奋。
忽然,马儿被路边的野兔惊到,猛地扬起前蹄！
啊——
孟离浅惊呼一声,身体向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