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深夜,谢明漪被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惊醒。
她推开顾昭衍的卧室门,发现他在床上剧烈挣扎,额头上布满冷汗,嘴唇颤抖着吐出零碎的词句：不要……宋明珞……车……血……
谢明漪皱眉走近,刚要伸手唤醒他,却听见他清晰地喊出一句话：谢明漪……别看我……现在的样子……太丑了……
她的手指悬在半空,瞳孔骤然收缩。
她的记忆中没有任何一段记忆与之对应,但这句话太具体了。
具体得像是在描述某个真实场景。
而更诡异的是,顾昭衍的语气仿佛亲眼见过她……为他收尸的样子。
次日清晨,谢明漪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厚厚一叠调查报告。
查清楚了,林岩推了推眼镜,顾先生这半年的行为模式与之前判若两人。最奇怪的是——
她指向一页监控截图,他曾在宋明珞假死计划实施前一天,突然撤回了给她的所有投资。
谢明漪眼神一暗：继续。
还有这个,林岩又翻出一份医疗记录,三个月前顾先生高烧到40度,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瑞士找您。
谢明漪的指节敲击桌面,节奏越来越快。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荒谬的结论。
现在的顾昭衍,似乎可以预知未来。
她合上文件：去查查他名下那个匿名基金项目的背景。
慈善晚宴上,顾昭衍一身西装,被谢明漪挽着手臂入场。
他敏锐地注意到她今晚格外沉默,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摩挲酒杯边缘。
这是她陷入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怎么了,谢总有心事他轻声问。
谢明漪突然看向他：记得我们十岁那年打赌的事吗
顾昭衍不假思索：你输了,答应染一头红发去上学,结果被谢伯母揍得三天没下来床。
他笑着补充,我送你的那枚银色指环,就是当时的赌注。
谢明漪眼神微动,但紧接着又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出国吗
因为一年前我对你说不想看见你,但是实际上你是因为……顾昭衍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到谢明漪的眼神变得锋利如刀。
空气瞬间凝固。
顾昭衍,谢明漪放下酒杯,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我从未告诉任何人我离开国内的真正原因。
她逼近一步,你到底是谁
露台上,夜风卷着花香拂过。
顾昭衍攥紧栏杆,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慌乱。
谢明漪站在阴影里,月光只照亮她半边侧脸,显得这个人格外冰冷。
如果我说……他深吸一口气,我死过一次,你信吗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顾昭衍将前世的背叛、痛苦与死亡全盘托出。
说到车祸那晚时,他的声音开始不自觉地发抖：她们四个就站在马路对面……看着我流血而死……
谢明漪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为复杂。
当顾昭衍说到是她为他收尸时,她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所以,谢明漪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选我,只是因为愧疚因为看到我为你收尸然后决定补偿我
顾昭衍猛地抬头：不是！我是真的……
够了。谢明漪打断他,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她转身走向门口,背影僵硬：暂时……也不要见面了。
顾昭衍独自站在露台上,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早该料到这个结局。
谢明漪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接受一份始于愧疚的感情
屋内传来宾客的欢笑声,其中夹杂着宋明珞得意的声音：看来谢总和顾先生闹掰了啊……
顾昭衍擦掉眼角的水光,重新挺直脊背。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手机突然震动。
【瑞士银行账户已激活。】
【您名下的三处矿产股权已转回。】
紧接着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两清。】
顾昭衍脚步停住。
什么意思
钱两清,下一步是不是人也要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