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勾唇一笑,别急!这钟表年代太久了,时间不对,快了3分钟!
现在,才到时辰!
我话音一落,原本好好站着的顾时宴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他下意识摸了摸突然发痒的鼻子,指尖却沾上一抹猩红。
时宴哥哥!沈佳怡惊恐地看着他鼻间涌出的鲜血,你怎么流鼻血了
医生,快救人!快救救我孙子啊!顾老爷子一把抓住张院长的胳膊,把他推到顾时宴面前。
别慌!就是一个简单的流鼻血。张泰禾一边说着,一边淡定的指挥着助手把仪器摆上,着手准备给顾时宴止鼻血。
众人心中稍定,顾老爷子的神色也缓和起来。
可还没等张泰禾下一步动作,顾时宴突然面色惨白,张口吐出一大口黑血。
张泰禾猛然冲上前去,赶紧展开抢救,可心电图一拉出来,竟然是一道直线。
这不可能......
我嗤笑一声,顾时宴,身在心死,早在三个月前老中医已经给断了命,以他的水平都已无力回天。
我却有一副对症的药方,只要今晚服下,便可将他的命重新拉回来。可惜啊可惜......
我摇摇头,一副惋惜的神色。
顾时宴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仿佛在与无形的死神搏斗。
黑血不断从他七窍涌出,在雪白衬衫上晕开狰狞的图案。
不!时宴!沈佳怡尖叫着扑上去,却被喷了满脸的血。
她呆滞地抹了把脸,突然发疯似的指着我:是她下毒!快抓住她!
却被龙老的人拉到一旁去。
张泰禾和他的助手一通忙活,却最终无力回天,最终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
不是中毒,就是突发性心肌梗死。太突然了,明明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哪里出了问题
姜神医!顾老爷子扑通跪地,老泪纵横地爬到我脚边,老朽错了!求您出手救救我孙子...
我深叹一口气,顾老爷子,晚了!这就是顾家的命数,你们家也该散了......
我最后看了眼已经停止抽搐的顾时宴,转身向外走去。
龙老立即跟上,低声询问:姜小姐,我家的那个植物人孙子,还请您去瞧一眼...
好,顾家的命我没救,正好空出一个名额来......我点头应下,跟着龙老离开。
身后传来顾老爷子撕心裂肺的哀嚎,和沈佳怡歇斯底里的尖叫。
龙老为我撑起黑伞,细雨落在伞面上的声音,恰好盖过了身后的一切喧嚣。
三日后,顾家为顾时宴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
这场葬礼却成了顾家最后的体面,随着一桩桩罪证被公之于众,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轰然倒塌,转眼间便在京城销声匿迹。
沈佳怡被逐出顾家后沦落风尘,在夜场靠卖笑为生。
可她骨子里的骄纵未改,一次醉酒后竟对客人甩酒瓶,最终被人打断了腿。
后来有路人看见她蜷缩在天桥下,蓬头垢面的模样与昔日豪门千金的形象判若两人。
张泰和经历了这场变故后性情大变,竟疯狂迷恋上传统医学。
他日日跪在我医馆门外,只求我能收他为徒。
那副虔诚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曾经趾高气扬的神态
最令人称奇的是龙家那位沉睡三年的小少爷。
如今他正在我院子里专心晒制药材,晨光为他专注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谁能想到,这个动作娴熟的年轻人,不久前还是个毫无知觉的植物人
至于我自己,那些伤痛都已成过往。
被剪断的青丝重新垂落肩头,折断的十指也恢复如初。
我时常站在山顶远眺,看云卷云舒,观世事变迁。
无悲无喜,看尽生死。
曾经尘世间的恩怨情仇,如今都已化作过眼云烟。
咚咚咚——山门前又响起了熟悉的敲门声。
一位虔诚的求药人一步一叩首的爬上了山门,正颤抖着叩响门环,那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
我整了整衣袖,向着山门走去。
这世间永远不缺苦难,而我的使命,就是为这些苦难中的人送去一线生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