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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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墨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
意识到还活着的瞬间,他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一种不同于碾压的剧痛从身体深处翻涌上来
。
像是骨髓里流动着痉挛的钝痛,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像要死去。
他虚弱地唤着医生,护士应声走进来。
陈子墨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我好痛......
给我打止痛药。
这是正常的,
护士语气平淡,截完肢都会这样,阴雨天还会更疼。本来是要给你用止痛的,但你姐姐说你过敏,为了你的身体,还是自己忍一忍吧。
截肢！
陈子墨脑子
嗡
的一声。
他的腿明明只是受了伤,就算成了一团血肉,也还好好长在身上啊！
逃出来时他明明看到了......
他难以置信地消化着这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尖声喊道：什么截肢我的腿好好的！不过是疼了点,怎么就截肢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
说着,他像要证明什么,忍着剧痛支起上半身,一把掀开被子
——
啊！我的腿......
我的腿呢！
被子下,只有两个丑陋的肉坨。
陈子墨疯了一样抓住护士的胳膊,反复追问自己的腿去了哪里。护士见惯了这种场面,例行安抚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病房门关上,只剩陈子墨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彻底陷入癫狂。
他嘴里嘟囔着没人能听懂的话,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狠狠抓扯着身上的被子,刚拿起床头的手机想打电话,门又被推开了。
陈子墨先生,
几名警察站在门口,神色严肃,你涉嫌两起恶意纵火案及一起蓄意谋杀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陈子墨像是没听见,掀了被子就要下床,眼里满是恶毒的光。
可下一秒,手腕就被重新铐上了手铐。
等他终于回过神时,人已经坐在轮椅上,被推上了警车。看到手铐的瞬间,他剧烈挣扎起来：我不要！程蕊宁你不得好死！
他的嘶吼声很大,可在场的人谁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两场火灾的罪责,连同陈晶的重伤,最终都算在了陈子墨头上。
他被判处无期徒刑。
而陈晶,被程蕊宁从火场里救出来后,彻底成了废人。
她辞掉了医院的工作,重度烧伤让她每天只能对着镜子里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她无比后悔当初答应陈子墨隐瞒那通电话,可耳边又总会响起碾过他双腿时,那清晰的骨肉碎裂声。
她陷在巨大的矛盾里,日复一日地自我折磨。
陈子墨出事以后,医院的人才知道,程医生的丈夫根本不是他,而是那位天才赛车手唐俊逸。
得知唐俊逸已经去世的消息,所有人都唏嘘不已,劝程蕊宁节哀,说她以后还能救更多的人。
可程蕊宁却毅然辞掉了自己最爱的医生事业。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有人说,看到她抱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去了唐俊逸生前最爱的赛车场,在赛道旁坐了整整一夜。
也有人说,她去了巴厘岛,带着两张泛黄的机票,在海边待了很久很久。
只是从那以后,这座城市里,再也没人见过程蕊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