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你被解雇了,这是离职单,签了吧。
办公室里,刚上任三天的女老板林曼把一张纸拍在桌上,红色的指甲涂得刺眼,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张峰刚从外面跑回来,额头上还带着汗,他抬眼扫了林曼一眼,这女人仗着是集团董事长的侄女,三天里换着法儿地挑刺,现在直接来这手。
理由。张峰声音没起伏。
理由林曼嗤笑一声,抱着胳膊靠在桌边,我看你不顺眼,这理由够不够一个破销售,业绩再好拽什么没了你公司转不了
周围同事大气不敢出,谁都知道张峰是公司的销售神话,手里握着好几个能决定公司生死的大客户,但林曼明显是铁了心要立威。
张峰拿起离职单,看都没看,随手扔回桌上:签可以,但你最好想清楚。
想清楚我现在就很清楚!林曼把笔塞到他手里,赶紧签,别耽误我时间。
张峰盯着她,突然笑了,拿起笔在单子上划了个名字,然后转身就走。
林曼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装什么装,离了这儿你啥也不是。
半小时后,集团董事长,也就是林曼的亲叔叔林建国,疯了一样冲进办公室,手里攥着手机,脸都白了。
小曼!你把张峰开了!
林曼被吓了一跳:叔,他一个销售……
销售!林建国把手机狠狠砸在桌上,屏幕都裂了,你知道他是谁吗城东那个百亿产业园项目,是他牵的线!跟欧洲那边的独家代理,是他老子的关系!刚才他助理打电话,说所有合作全部暂停,就因为你把他开了!
林曼傻眼了,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惊恐。
还有!林建国指着她的鼻子,气得手发抖,你以为公司能撑到现在靠的是什么是张峰私下注资的三个亿!他是隐股东!你把他开了你这是把公司的大动脉给我挑断了!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张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为首的是集团最大的合作方代表。
林总,代表直接越过林曼,对张峰点头,您说的话我们都收到了,跟贵公司的合作,我们暂停所有流程,等您的新公司成立,我们直接转过去。
张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面无人色的林曼身上。
林老板,他扯了扯嘴角,刚才让我签离职单挺痛快,现在,该你了。
林建国腿一软,差点跪下,对着林曼嘶吼:还愣着干什么!给张总道歉!不,是给张董道歉!
林曼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被自己瞧不起的破销售,她依旧看不起张峰,但迫迂叔叔的压力下不得已道了歉——绐老娘等着。
张峰理都没理,大步走出原公司大门,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李叔,准备好的那间办公室,我今天就用。
好嘞张少,早就给您收拾利索了。
半小时后,市中心最顶级的写字楼顶层,峰锐科技的牌子已经挂上。张峰刚坐下,原公司那几个跟他最铁的老部下就冲了进来。
峰哥,我们跟你走!那姓林的就是个疯子!
对,我们手里的客户都打过招呼了,全跟过来!
张峰点头,刚要说话,手机响了,是国内最大的投资机构负责人。
张总,听说您单干了我们投五十亿,占股不超过5%,您看行不
再说。张峰挂了电话,又一个电话进来,是原公司的死对头老总。
张老弟,我把城西那块地让出来给你当厂房,不要钱,只求跟你搭个线。
张峰刚应付完,林曼哭丧着脸跑上来,身后跟着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林建国。
张峰,我给你个机会,回来!林曼还是趾高气昂的说。
张峰看都没看她,指着门口:保安,把这两个人扔出去。
这时,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簇拥着一个老者走进来,正是国内商界的龙头大佬。
小峰啊,你爸让我来看看,有啥需要尽管开口。老者拍了拍张峰的肩膀。
林建国当场腿一软,瘫在地上。
张峰瞥了眼窗外,新公司的第一笔百亿订单,刚传到他的电脑上。
林曼被保安架着扔到写字楼大堂外时,高跟鞋的鞋跟都断了一只。她盯着顶层那扇紧闭的落地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张峰凭什么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销售,现在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第二天一早,她换了身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地站在峰锐科技前台,手里拎着刚从米其林打包的早餐。
我找张峰。她下巴微抬,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前台小姑娘头都没抬:张总在开跨国会议,预约了吗
我是……
没预约不能进。小姑娘把一本访客登记薄推过来,要么登记等,要么请回。
林曼的脸瞬间涨红,她多久没受过这种气但一想到叔叔昨晚哭着说公司账户被冻结,供应商天天上门堵门,只能咬着牙拿起笔。
等了三个小时,张峰才从会议室出来,身后跟着一群金发碧眼的老外,正用生硬的中文说着合作愉快。他看到林曼时脚步都没停,径直往办公室走。
张峰!林曼追上去,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谈谈。
张峰侧身让过她,语气平淡:我跟林老板没什么好谈的。
我叔叔快被逼疯了!林曼拔高声音,引得周围人侧目,那些合作你到底要停到什么时候你开条件,多少钱才肯恢复
张峰终于停下,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嘲讽:林老板觉得,我缺你那点钱
那你想怎么样林曼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你非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张峰笑了,当初你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话
正说着,林建国跌跌撞撞跑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西装皱得像咸菜:小峰!张总!求你高抬贵手!我把公司给你一半行不行不,七成!只要你肯放我们一马!
林曼看着叔叔这副模样,眼圈突然红了,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叔!我们凭什么求他!
凭什么张峰拿起桌上一份文件扔过去,就凭你们挪用项目资金填私人窟窿,还想让我背锅。真当我这些年在商场白混的
文件散落一地,上面的账目明细清清楚楚。林曼的脸唰地白了——她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我可以让合作恢复。张峰突然开口。
林曼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就听他继续道:条件是,你从林家滚出去,永远别再碰公司的事。
你做梦!林曼想都没想就吼出来,那是我叔叔的公司!凭什么我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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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等着破产清算吧。张峰不再理她,转身进了办公室,门砰地关上。
林建国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林曼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又看看满地的文件,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都没察觉——张峰,你等着,我林曼就算豁出去,也不会让你好过!
第二天,林曼直接闯进了峰锐科技的董事会。她穿着一身红裙,手里捏着一份协议,高跟鞋踩得地板噔噔响:张峰,我把我名下所有股份都转给你,你让我进峰锐当副总,这事就算了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张峰靠在椅背上,指尖敲着桌面:林老板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你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我有!林曼把协议拍在桌上,我知道你爸当年的一个秘密,足够让他身败名裂的那种。
张峰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林曼看着他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带着最后的傲气:怎么样做不做这个交易
张峰的手指猛地停在桌面上,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林曼看着他骤然变冷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无懈可击的人,张峰再厉害,也有软肋。
怎么不说话了林曼往前一步,红裙在严肃的会议室里像团扎眼的火焰,不敢答应还是怕我把那点事捅出去,让你这位商界新贵的爹,晚节不保
张峰缓缓抬头,目光像淬了冰:你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逼我就范
手段林曼嗤笑,比起你把我们林家往死里逼,我这算什么再说了,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重要吗
她伸手想去碰张峰面前的水杯,却被张峰一把打开,手背火辣辣地疼。
我爸的事轮不到你置喙。张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但你既然提到了,我不妨让你死个明白。
他拿起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出林曼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对话,声音清晰得可怕——
……你确定那东西是真的能让张峰他爸翻不了身
放心吧林小姐,这是我花大价钱弄来的,当年参与那事的老员工留的底子,绝对保真。
只要能让张峰妥协,多少钱我都给!对了,这事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录音戛然而止。
林曼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她怎么会有这段录音!
你……她指着张峰,声音都在抖。
你以为你找的人,就那么可靠张峰把手机扔回桌上,那人是我爸当年资助的大学生,你用这种龌龊心思接近他,他会帮你
林曼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椅子上。周围董事们看她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鄙夷。
还有,张峰拿起她拍在桌上的协议,随手撕成碎片,你名下的股份早在三天前,你叔叔就已经偷偷转给我了,就为了求我别追究你们挪用公款的事。你现在拿出来当筹码,不觉得可笑吗
林建国竟然……
林曼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她一直以为叔叔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原来早就把她卖了。
滚出去。张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让法务部直接送你进监狱。
林曼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她看着张峰那张毫无波澜的脸,看着周围人冷漠的眼神,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张峰,你赢了……她扶着椅子站起来,红裙皱巴巴的,却还是梗着脖子,但你记着,我林曼就算输,也不会像狗一样求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比刚才进来时虚浮了不少,却依旧带着一股不肯低头的倔劲。
门关上的瞬间,林曼靠在走廊墙壁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唯一一个备注妈的号码,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打。当年她妈就是因为跟林家争家产,被气出重病,她要是现在回去说自己把事搞砸了,只会让妈更难受。
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她抹掉眼泪,眼神里重新燃起一点狠劲,我林曼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第二天一早,张峰刚到公司,就接到了税务局的电话。
张总,有人举报你们峰锐科技存在偷税漏税行为,我们现在过去核查,请准备好相关资料。
张峰皱眉,刚挂电话,市场监管局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说有人举报他们公司产品质量不合格。
接连几个电话,全是针对峰锐的举报。张峰捏着手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峰哥,怎么办助理急得满头汗,这些部门突然上门,肯定会影响公司声誉的。
张峰冷笑一声:让他们来。告诉各部门,把资料准备齐全,该查就查,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辆熟悉的红色跑车——林曼果然来了,正靠在车边,对着写字楼顶层的方向,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张峰拿起手机,给一个备注老陈的人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个人,林曼最近接触过哪些人,做过哪些事,越详细越好。
好嘞张少,半小时给您回信。
半小时后,老陈把一份文件传到张峰邮箱。
张峰点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林曼为了搞垮峰锐,竟然跟公司的死对头勾结,不仅恶意举报,还偷偷买通了峰锐一个技术骨干,想偷公司的核心数据。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张峰把文件扔给助理,把这个交给法务,该走法律程序的,一点都别含糊。
助理刚走,林曼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张峰,感觉怎么样被人追着查的滋味,不好受吧林曼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笑,我劝你还是早点妥协,把我弄进峰锐,不然下次,可就不是举报这么简单了。
你以为这些小动作,能伤到我张峰的声音透着嘲讽。
能不能伤到,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林曼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狠戾,我已经跟你爸当年的死对头联系上了,他们说,只要我把那所谓的‘秘密’交出去,他们就帮我彻底搞垮你!张峰,这是你逼我的!
张峰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你知道你联系的人是谁吗

我爸当年亲手送进监狱的商业罪犯,前年刚出来。张峰的声音平静无波,你觉得,这种人会跟你讲信用还是说,你蠢到以为,他们帮你是为了什么
林曼那边瞬间没了声音。
他们不过是想利用你,拿到所谓的‘秘密’,然后借机报复我爸。张峰继续道,等他们榨干你的利用价值,第一个被抛弃的就是你。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刚才他们已经联系我了,说愿意把你跟他们的聊天记录交出来,只求我别追究他们骚扰的责任。
林曼握着手机,手都在抖。怎么会这样那些人明明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会帮她……
你耍我她尖叫道。
耍你张峰嗤笑,是你自己蠢,非要往火坑里跳。林曼,游戏该结束了。
他挂了电话,刚想让助理处理后续,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请问是林曼的家属吗她在我们医院,刚才服用了过量安眠药,正在抢救……
张峰愣住了。他以为林曼会闹得更凶,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
赶到医院时,林建国已经在抢救室外哭得不成样子。看到张峰,他扑上来就要打,被旁边的护士拦住。
张峰!你满意了!林建国指着他,老泪纵横,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但你非要把她逼死才甘心吗她再错也是我侄女啊!
张峰看着紧闭的抢救室大门,没说话。
过了两个小时,医生出来说人救过来了,但还在昏迷。
林建国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张峰站在走廊尽头,看着窗外。他不是心狠的人,但林曼一次次的挑衅和作死,实在让他无法容忍。
这时,手机响了,是助理打来的:峰哥,林小姐买通我们技术骨干的事查清楚了,那骨干没答应,还把她给的钱和聊天记录都交上来了。还有,那些举报的部门查完了,说都是诬告,已经立案调查是谁恶意举报了。
知道了。张峰挂了电话。
他走到抢救室门口,看着里面躺着的林曼,脸色苍白得像纸。
醒了就让她滚吧。他对守在门口的护士说,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转身离开医院。阳光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眉宇间的冷意。
有些傲气是资本,有些傲气,是自寻死路。林曼显然属于后者。
而他张峰,从不是会对敌人心慈手软的人。尤其是,那些主动往他刀刃上撞的人。
三天后,林曼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律师。
林小姐,这是张总让我交给你的。律师把一份文件放在床头,上面写得很清楚,只要你签下这份承诺书,保证永远不再以任何形式骚扰张总及其家人、公司,之前所有的事,一笔勾销。否则,恶意举报、试图窃取商业机密、涉嫌敲诈勒索,这几项加起来,足够你在牢里待上几年。
林曼看着那份文件,手指动了动,却没去碰。
张峰呢他自己怎么不来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张总很忙。律师面无表情,他说,跟你这种人,没必要再多费口舌。
林曼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仅输掉了林家的公司,输掉了所有的傲气,还把自己逼到了这种地步。
她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在承诺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张,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做最后的告别。
律师收起文件,转身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林曼一个人,她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
窗外的阳光很刺眼,却照不进她心里那片已经荒芜的角落。
她终于明白,自己这哪里是开了张峰这个大动脉,分明是拿自己的人生,去撞了一堵铜墙铁壁。
而结果,只能是自己头破血流,一败涂地。
林曼出院那天,天空飘着细雨。
她没让林建国来接,自己裹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拎着个装着几件换洗衣物的塑料袋,走出医院大门。秋风卷着雨丝打在脸上,冰凉刺骨,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催债公司的短信,措辞凶狠,说再不还钱就去她老家堵门。林曼看着那条短信,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她名下的房产早就被法院查封,银行卡里只剩三位数,连下个月的房租都凑不齐。
街角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峰锐科技的新闻。张峰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纳斯达克的敲钟台上,意气风发。屏幕下方滚动着字幕:峰锐科技上市首日股价暴涨180%,市值突破千亿,创始人张峰成最年轻白手起家千亿富豪。
林曼下意识地别过脸,却还是被那刺眼的画面烫得眼睛生疼。她裹紧外套,低着头,像只过街老鼠似的,匆匆钻进旁边的小巷。
为了活下去,她去餐馆洗过碗,手被洗洁精泡得发皱脱皮;去工地搬过砖,累得直不起腰,还被工头骂女人家凑什么热闹;甚至去夜市摆过地摊,卖些小饰品,却被城管追得像条狗。
曾经的大小姐,如今连一块钱的公交车都舍不得坐。
这天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地下室,刚推开门,就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跳。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坐在她那张破床上,正翻着她的东西。
你们是谁出去!林曼鼓起勇气吼道。
为首的黄毛嗤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把弹簧刀:林小姐找你可真不容易。欠我们老板的钱,该还了吧
是之前跟她勾结,想搞垮峰锐的那个死对头公司的人。后来那公司被张峰联合其他企业搞垮,老板跑了,债务却落到了她头上。
我没钱……林曼往后退了退,声音发颤。
没钱黄毛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拽到面前,没钱就用身子抵!听说你以前是大小姐细皮嫩肉的,应该能值点钱。
林曼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却被那几个男人死死按住。绝望中,她看到桌上的水果刀,想也没想就抓在手里,朝着黄毛刺过去。
啊——黄毛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后退。
趁他们慌乱的空档,林曼推开房门就往外跑,连鞋都跑掉了一只。冰冷的雨水打在光脚上,疼得钻心,可她不敢停,身后的骂骂咧咧和脚步声像催命符一样跟着她。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跑不动,才跌坐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雨水混着泪水和污泥,糊了满脸。
这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过,在路口停下。车窗降下,露出张峰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正低头听身边的人汇报着什么,神情专注,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成功与自信。
林曼下意识地缩到垃圾桶后面,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她怕被他看见,怕看到他眼里的嘲讽和不屑。
劳斯莱斯很快驶远,溅起的水花打在林曼的裤腿上,冰凉刺骨。
她看着那辆车消失在雨幕中,突然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她终于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天差地别。她和张峰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身份和地位,更是智商和格局的鸿沟。她曾经以为的傲气,不过是愚蠢的自不量力。
半年后,有人在城郊的桥洞下见过林曼。
她头发枯黄,衣衫褴褛,怀里抱着个破碗,眼神呆滞,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有人说她被那几个催债的男人糟蹋了,有人说她受不了打击疯了,还有人说她染上了毒瘾,早就没了人样。
那天,张峰的车队正好从桥上经过。他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正和身边的合作伙伴谈笑风生。车窗外,桥洞下那个蜷缩的身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没能引起他丝毫的注意。
他的人生早已翻开新的篇章。峰锐科技成为行业巨头,他的名字出现在各种财富榜单上,身边有了一位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伴侣,两人即将举行婚礼。他是名副其实的人生赢家,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享受着成功带来的一切。
而林曼,就像一颗被随手丢弃的垃圾,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腐烂。
又过了几个月,冬天来得格外早。一场大雪过后,有人在桥洞下发现了林曼的尸体,冻得硬邦邦的,身边还放着半瓶没喝完的劣质白酒。
警察来处理后事,联系不到她的亲人。林建国早就因为公司破产,受不了打击中风偏瘫,躺在养老院里,神志不清。最后,还是民政局出面,把她的尸体送去火化,骨灰撒进了江里。
没有墓碑,没有悼词,甚至没有人记得她曾经的名字。
那天,张峰正在国外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论坛。他站在演讲台上,用流利的英语阐述着自己的商业理念,台下掌声雷动。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他的人生,早已和那个叫林曼的女人,彻底无关。就像一阵风吹过,除了留下些许无关痛痒的痕迹,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而这,或许就是对林曼最好的惩罚——她拼尽全力想要在他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最终却发现,自己连成为他人生注脚的资格都没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