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萧战,你疯了
班长林亦菲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情书,满脸不可置信。
你知不知道你要表白的是谁
陈……陈什么来着
我挠了挠萧战那头蓬松的黑发,假装在回忆。
陈萱！高三一班那个大姐大！
林亦菲急得跺脚。
她可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个敢在教导主任的秃头上画王八的狠人！
我知道啊。
我从她手里抽回情书,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不狠,我还不喜欢呢。
林亦菲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
她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确认我还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萧战。
你……你是不是昨天打球把脑子撞坏了
你才撞坏了。
我甩开她,径直走向高三教学楼。
身后传来林亦菲撕心裂肺的呼喊：萧战！你别去送死啊！
我没理她。
死
从前那个被堵在厕所里扇耳光、被推进垃圾桶里的苏慕,早就死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顶着萧战这张脸,准备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
我就是要用萧战的身份,去做所有他不敢做、不屑做、甚至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比如,向全校最凶的女生表白。
高三一班的门口,陈萱正靠在栏杆上,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神情慵懒又桀骜。
她旁边围着几个同样不好惹的女生,正嬉笑着谈论什么。
看到我走近,她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探究和一丝警惕。
有事
陈萱挑了挑眉,声音清冷。
我将那封粉红色的情书递到她面前。
信封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致陈萱同学。
那是我,苏慕的笔迹。
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陈萱的眼神也变了,从懒散变成了审视。
她没有接,只是盯着我。
萧战,你玩什么新花样
不是花样。
我看着她的眼睛,用萧战那副清朗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喜欢你,请做我女朋友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陈萱身边的女生爆发出哄堂大笑。
笑死我了！校草看上我们大姐大了
萧战,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还是说,你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陈萱没有笑。
她缓缓抬手,从我手里抽走了那封情书。
她的指尖冰凉,不经意间触碰到我的皮肤,让我心里莫名一颤。
她没有打开看,而是将情书在指间转了一圈,然后,当着我的面,轻轻一撕。
呲啦——
粉红色的信纸变成了两半。
我对你这种乖宝宝没兴趣。
她把撕碎的信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潇洒利落。
滚吧。
我看着垃圾桶里那熟悉的粉色,心里却没有一丝难过。
反而觉得,刺激极了。
我笑了。
你会改变主意的。
我说完,转身就走,留下身后一片错愕的目光。
刚走下楼梯,萧战的短信又来了。
用的是我的手机号,语气暴躁如雷。
苏慕！你他妈对陈萱做了什么！全校都在传我跟她表白了！你是不是想死！
我慢悠悠地打字回复。
别急啊,萧战同学。这只是个开始。
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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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慕,你给我等着！
第二天一早,我刚踏进教室,就看到我自己——也就是身体里装着萧战的苏慕,红着眼圈,死死地瞪着我。
她穿着我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瘦小的身体在宽大的衣服里显得更加单薄。
那张我看了十几年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屈辱和愤怒。
周围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
毕竟,在他们眼里,是校草萧战一大早来找丑小鸭苏慕的麻烦。
萧战怎么会跟她说话
你看苏慕那样子,好像要哭了,是不是萧战欺负她了
不会吧,萧战人那么好……
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我们耳朵里。
萧战的脸更黑了。
他大概从没用这张脸,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如此狰狞的表情。
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用他自己的身体,俯视我曾经的躯壳,这种感觉奇妙又讽刺。
我想让你也尝尝,被人指指点点、被人当成怪物看的滋味。
你！
他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我现在是萧战。
只要我愿意,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而他,顶着苏慕这张人微言轻的脸,毫无还手之力。
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昨天你发给我的短信,我已经转发给你妈了。
他瞳孔骤缩。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把你那句‘否则让你死得很难看’的威胁短信,发给了伯母。
我学着他平时的样子,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还告诉她,萧战同学最近压力很大,在学校总是威胁同学,让她多关心关心你。
萧战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知道,我戳中了他的软肋。
萧战的家庭很复杂,他父母关系不和,对他要求极为严苛,尤其看重他的名声和形象。
他一直都是父母面前的乖儿子,品学兼优的骄傲。
这要是让他妈知道他在学校威胁同学……
后果不堪设想。
苏慕,你敢！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引得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
你看我敢不敢。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座位。
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只属于苏慕的、瘦弱无力的手,此刻却用了极大的力气,指节都泛白了。
把短信删了！
求我啊。
我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
他愣住了。
那双属于我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屈辱,以及一丝……恳求。
我看到他紧紧咬着嘴唇,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我知道,对于不可一世的萧战来说,求这个字,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在我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却缓缓地,松开了我的手。
然后,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沙哑又颤抖的声音,说：
我求你……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但我还没来得及享受,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哟,这么热闹
是陈萱。
她斜倚在门框上,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这场闹剧。
她的目光在我,和抓着我手腕的苏慕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定格在我脸上。
萧战,她嘴角一勾,笑得意味深长,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强抢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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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眼瞎吗看不出是她在纠缠我
我甩开萧战的手,语气不善地对陈萱说。
我故意模仿萧战平时那种高傲不屑的态度。
果然,陈萱眉毛一挑,似乎对我的态度很意外。
哦是吗
她走了进来,高跟的马丁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清脆声响,像踩在每个人的心跳上。
她走到苏慕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萧战的灵魂在我的身体里剧烈挣扎,但苏慕这副躯壳太过瘦弱,根本反抗不了。
他只能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陈萱。
啧啧,这小眼神,真够倔的。
陈萱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
小妹妹,你看上他哪点了脸吗
她说着,目光转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确实长得还行。不过,为了他要死要活的,不值当。
萧战气得脸都绿了,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因为下巴被捏着,说不出话。
我看着他这副憋屈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喂,我说你呢,陈萱松开苏慕,转向我,管好你的小粉丝,别让她再来烦我。
我皱了皱眉。
她不是我的粉丝。
那她是谁陈萱步步紧逼,你女朋友
不是。
那你一大早跟人家拉拉扯扯,还把人弄哭,算怎么回事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看穿。
我心里一咯噔。
这个陈萱,比我想象中要难缠。
她不像别的女生那样会被萧战的脸迷惑,也不吃他校草那一套。
她的逻辑清晰,观察力敏锐。
关你什么事我只能继续嘴硬,用冷漠来掩饰心虚。
是不关我事。
陈萱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不过,我这个人,最看不惯欺负女生的男人。
她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动作快得让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全班同学都惊呆了,发出一阵惊呼。
我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她身上。
一股淡淡的烟草混合着薄荷的香味,钻进我的鼻腔。
很好闻,也很危险。
萧战,我再警告你一次。
她的脸离我极近,我甚至能看清她纤长的睫毛。
离这个女生远一点。否则……
她顿了顿,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就把你这张引以为傲的脸,打成猪头。
说完,她猛地松开我,还顺手帮我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皱的衣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转身,潇洒地挥了挥手。
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教室里还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合着震惊、同情和幸灾乐祸的复杂眼神看着我。
我,萧战,全校男神,竟然在自己的班级里,被一个女生给威胁了。
还是用最粗暴直接的方式。
我能感觉到,萧战的尊严,正在被我亲手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而始作俑者,那个身体里装着萧战的苏慕,正站在原地,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里,有报复的快感,有震惊,有困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一会,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他发来的短信。
苏慕,你玩够了没有！
我看着这条信息,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突然觉得,这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回复他：没有,好戏还在后头呢。你猜,我下一步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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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
我抱着篮球,在篮球场上漫不经心地拍着。
阳光很好,晒得人暖洋洋的。
但我知道,有无数道目光正聚焦在我身上。
有同班同学的,有别班女生的,还有……坐在不远处看台上的陈萱。
她今天没穿校服,一件黑色的T恤,一条破洞牛仔裤,又酷又飒。
她旁边还是那几个跟班,几个人正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时不时朝我这边看一眼,然后发出一阵哄笑。
我没理会她们。
我找到了我的目标——李昊。
他是校篮球队的队长,也是萧战最好的兄弟之一。
更是……曾经霸凌我苏慕最狠的人之一。
是他,带头把我的书包扔进厕所,用篮球砸我的头,嘲笑我是没人要的丑八怪。
我运着球,慢慢走向他。
昊哥,我用萧战的语气喊他,来单挑啊
李昊正在和几个队员聊天,看到我,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哟,战哥,今天这么有兴致
他自然地伸手想揽我的肩膀,我却不着痕痕迹地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
怎么了战哥一大早吃火药了
没什么。
我把球扔给他。
打不打输的人,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行啊！李昊来了兴致,什么条件都行
什么条件都行。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李昊没察觉到我的异样,只当是兄弟间的玩笑。
他接过球,自信满满地说：说吧,战哥,想让我干嘛事先声明,帮你追陈萱那种高难度的活儿,我可干不来。
周围的队员都跟着起哄。
就是啊战哥,你今天跟陈萱表白的事都传疯了！
你真看上那只母老虎了
我没说话,只是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开始。
比赛的结果毫无悬念。
萧战的身体素质极好,篮球技术更是顶尖。
而我,虽然灵魂是苏慕,但这些天我也没闲着,一直在熟悉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
几个漂亮的假动作和精准的投篮之后,我轻松赢了李昊。
他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一脸的不敢相信。
我靠……战哥,你今天吃兴奋剂了这么猛
我走到他面前,擦了擦汗。
愿赌服输。我的条件很简单。
你说！李昊拍着胸脯,十分豪爽。
我看着他,缓缓开口。
去跟苏慕道歉。
李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说什么
我说,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去,跟,苏,慕,道,歉。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李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战哥,你开什么玩笑给那个丑八怪道歉我凭什么
就凭你输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
还有,你以前对她做的那些事,你心里没数吗
李昊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没想到,萧战会为了一个苏慕,跟他翻脸。
萧战,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丑女,跟我过不去
她不是不相干的人。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震惊的话。
她是我喜欢的人。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人都傻了。
李昊更是像听到了天方夜谭。
你……你喜欢苏慕！那个又穷又丑的……
闭嘴！
我厉声打断他。
不许你这么说她。
我看着李昊那张错愕的脸,看着周围那些震惊的目光,心里却异常平静。
我知道,我说出这句话,是为了报复萧战,是为了让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但当我说出口的那一刻,我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苏慕那张倔强又脆弱的脸。
是她被陈萱捏着下巴时,那双通红的眼睛。
是她在我教室门口,低声说我求你时,那颤抖的声音。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我心底悄然蔓延。
就在这时,看台上传来一声轻笑。
是陈萱。
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萧战,你可真行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和嘲讽。
前脚跟我表白,后脚就为了别的女生跟兄弟翻脸。
你这出‘冲冠一怒为红颜’,演得可真精彩。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鬼使神差地开口喊住了她。
陈萱！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我。
阳光下,她的眼神锐利而明亮。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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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的表白,是假的。
我真正喜欢的人,一直是苏慕。
所以,我跟李昊的赌约,现在换一个。
我看着李昊,然后目光越过他,看向篮球场另一边,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正呆呆地看着这里的苏慕。
李昊,我要你,现在,立刻,去跟苏慕表白。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这神一般的操作给震傻了。
而我,看着远处那个身体里装着萧战的苏慕,看到她那张属于我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和崩溃的表情。
我笑了。
萧战,这才是游戏的开始。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完全掌控了局面时,我自己的身体——那个被萧战占据的苏慕,突然有了动作。
她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崩溃或逃跑。
她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目光穿过整个篮球场,与我对视。
那双我熟悉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屈辱。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而陌生的平静。
她缓缓地,对我做了一个口型。
我读懂了。
她说的是——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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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好啊。
当萧战用我的嘴,说出这两个字时,我心里的得意瞬间凝固。
不对劲。
这反应不对劲。
按照萧战那种高傲的性格,此刻他不应该气急败坏,甚至冲过来跟我拼命吗
为什么他会这么平静地接受
李昊也懵了,他看看我,又看看远处的苏慕,结结巴巴地问：萧……萧战,你来真的
当然。
我强压下心里的不安,继续把戏演下去。
去吧,拿出你追女生的全部本事,去跟苏慕表白。要真诚,要感人。
我特意加重了真诚和感人两个词。
李昊的脸皱得像苦瓜,但赌约在先,萧战的面子又不能不给,他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三回头地朝苏慕走去。
整个篮球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李昊,像在看一出年度荒诞大戏。
我紧紧盯着苏慕的反应。
只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李昊走到她面前。
李昊抓耳挠腮,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苏……苏慕同学,我……我喜欢你！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笑声。
苏慕没有任何反应。
她甚至没有看李昊一眼。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穿透了人群,穿透了距离,像两把锋利的冰锥,刺进我的心里。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
我心里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李昊见她没反应,急了,回头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没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苏慕。
就在这时,苏慕动了。
她缓缓地抬起手,不是要推开李昊,也不是要扇他耳光。
她只是轻轻地,拉开了自己校服外套的拉链。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下一秒,她将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
T恤很普通,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手臂上、脖颈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吸引了。
青的,紫的,旧的,新的。
有掐痕,有烫伤,还有一些细长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的疤痕。
那些伤痕,蜿蜒交错,像一条条丑陋的蜈蚣,爬满了那片本该白皙干净的皮肤。
整个篮球场,瞬间鸦雀无声。
连风都好像停止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些伤……
我当然认得。
这些都是我苏慕,长年累月被霸凌留下的证据。
有些是李昊他们干的,有些是校外的小混混,还有些……是我那个酒鬼继父的杰作。
我一直用宽大的校服和长袖遮掩着,连我最好的班长林亦菲都不知道。
这是我心底最深、最不堪的秘密。
是我宁愿死,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耻辱印记。
可是现在,萧战……
他竟然用我的身体,把这一切,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暴露在全校师生的面前！
看到了吗
苏慕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她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萧战,这就是你喜欢的身体。
你不是喜欢苏慕吗
来啊,过来看看清楚,看看你喜欢的这个人,到底有多脏,多烂。
我的血液,瞬间凉透了。
我看着她,看着那具我再熟悉不过的身体,看着那些我拼命想要隐藏的伤疤,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这么做！
这是我的身体！我的伤疤！我的痛苦！
他凭什么拿我的痛苦,来当做报复我的武器！
疯子……
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萧战,你这个疯子！
我疯了
苏慕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苏慕,到底是谁疯了
是你！是你先闯进我的世界,把它搅得天翻地覆！是你先不择手段,逼得我走投无路！
你以为只有你会玩吗
你毁了我的骄傲,那我就……毁了你的自尊！
她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周围的人群,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
他们的眼神,从刚才的看戏,变成了震惊、同情,和一丝……恐惧。
她走到我面前,停下。
用那张属于我的、挂着泪痕的脸,对着我笑。
萧战同学,她一字一顿,声音轻得像一阵风,现在,你还要让李昊,跟我这个‘又脏又烂’的人表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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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够了！
一声暴喝打断了这场疯狂的对峙。
是陈萱。
她不知什么时候从看台上下来了,脸色冰冷得像要结冰。
她快步走过来,一把将自己的黑色T恤脱下来,披在了苏慕的身上,遮住了那些刺目的伤痕。
她的动作很利落,甚至有些粗鲁,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
萧战的灵魂在我的身体里似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陈萱会突然插手。
滚开！别碰我！他挣扎着,想推开陈萱。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彻全场。
陈萱打了苏慕一巴掌。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连我都惊呆了。
你闹够了没有
陈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就算要死,也别用这么难看的方式。
她的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冷冰冰的、看透一切的锐利。
收起你那套自怨自艾的把戏,没人会真的可怜你。
萧战被打懵了。
他捂着脸,用那双属于我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萱。
他大概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顶着苏慕的脸,被另一个女人扇耳光。
你……
你什么你陈萱打断他,穿上衣服,跟我走。
她不容分说地拽起苏慕的手腕,就要把她带走。
站住！
我回过神来,冲了过去,拦在她们面前。
我不能让萧战跟陈萱走。
天知道这个疯子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且,看到陈萱维护苏慕的样子,我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烦躁。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别多管闲事。我对着陈萱,语气生硬。
陈萱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她的眼神很冷。
萧战,我以前只是觉得你幼稚,现在看来,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你把别人的痛苦当游戏,把别人的尊严当赌注,你觉得很好玩吗
我被她的话噎住了。
我无法反驳。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是我,亲手开启了这场失控的游戏。
我……
让开。
陈萱不想再跟我多说一个字。
我看着她拉着苏慕的手,那只手上,还残留着我曾经掐出的淤青。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拉住苏慕。
别碰她！
陈萱像一只被惹怒的猎豹,猛地打开我的手。
她的力气很大,我的手背火辣辣地疼。
萧战,我再说最后一遍,离她远点。
她说完,不再看我,拉着失魂落魄的苏慕,穿过人群,消失在了篮球场的尽头。
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像一个小丑。
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天啊,原来苏慕这么可怜……
萧战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女生！
李昊他们也不是好东西！以前老欺负苏慕！
李昊和那群篮球队员,此刻都低着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敢看我,也不敢看周围的人。
我曾经是他们的神,是万众瞩目的校草。
但现在,在所有人眼里,我成了一个玩弄别人感情、践踏别人尊严的混蛋。
萧战的名声,被我亲手毁了。
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脑子里反复回放的,是苏慕身上那些伤痕,是她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是陈萱扇向她的那个耳光,和那句就算要死,也别用这么难看的方式。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悔意,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好像……玩脱了。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手给萧战发短信。
萧战,我们谈谈。
这一次,我没有用威胁的语气,也没有用戏谑的口吻。
我只想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
然而,等了很久,手机都没有任何回应。
他没有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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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
萧战和陈萱去了哪里
他会不会想不开,用我的身体去做什么傻事
我不敢想象。
放学铃一响,我立刻冲出教室,到处找人。
我去了高三一班,陈萱的座位是空的。
我去了天台,去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到他们。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是我曾经的家,现在却是萧战的。
一栋我只在梦里肖想过的豪华别墅。
我用萧战的指纹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
妈张阿姨
我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看来萧战的父母和保姆都还没回来。
我打开灯,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更显得冷清。
我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上,身心俱疲。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心里一紧,立刻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
是陈萱。
萧战,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来市中心医院一趟。
什么！我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苏慕怎么了是不是他出事了
我的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和恐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陈萱冷笑了一声。
怎么现在知道关心了
你别废话！他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陈萱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就是情绪有点激动,晕过去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地址发我。
挂了电话,我立刻拿上车钥匙冲了出去。
萧战的跑车停在车库里,线条流畅,嚣张又惹眼。
我以前做梦都想开一次。
但现在,我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它。
我只想快点,再快点,去到医院。
去看看那个占据着我身体的混蛋,到底怎么样了。
当我风驰电掣地赶到医院,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却让我愣在了原地。
病房里很安静。
苏慕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陈萱就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在用一把小刀,慢慢地削着皮。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她削得很专注,一圈一圈,苹果皮连绵不断。
那画面,安静又美好。
仿佛她们才是认识多年的好友,而我,只是一个闯入者。
听到开门声,陈萱抬起头。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平淡无波。
来了
他……怎么样了我走到床边,看着苏慕那张苍白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睡着了。
陈萱削好了苹果,把它切成小块,放进一个干净的碗里。
然后,她站起身,把碗和水果刀递给我。
你来得正好,他醒了应该会饿。你在这守着,我回去了。
她说完,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离开。
等等！
我叫住了她。
今天……谢谢你。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真诚地对人说谢谢。
陈萱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我不是在帮你。
她的声音很冷。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用那么愚蠢的方式伤害自己。
萧战,你记住,你欠她的,不止一句道歉。
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我和苏慕。
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那张我看了十几年的脸,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愧疚。
我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床上的人,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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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苏慕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属于我的眼睛,在看到我的一瞬间,闪过一丝迷茫,然后是警惕,最后归于冰冷的平静。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我们隔着一张病床,用着对方的身体,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峙。
最终,还是我先开了口。
你……感觉怎么样
声音干涩得不像我自己的。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动了动身体,似乎想坐起来。
我连忙伸手去扶他。
我的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猛地甩开。
别碰我！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厌恶。
我的手僵在半空,心里一阵刺痛。
我默默地收回手,看着他自己撑着床,艰难地坐了起来。
他身上的病号服很宽大,更显得他瘦弱不堪。
我这才发现,我原来的身体,竟然这么瘦。
对不起。
我低声说。
这两个字,我说得无比艰难。
长这么大,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对不起。
萧战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他听到我的道歉,似乎愣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对不起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了一声。
萧战,你也会说对不起
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名声,现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了事
我没有……
你没有他打断我,你向陈萱表白,让我成为全校的笑柄！你逼着李昊跟我表白,让所有人都看到我身上的伤疤！你把我最后的尊严都踩在脚下,现在跟我说你没有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苏慕,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是萧战,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是不是觉得,报复我,很好玩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因为他说的,全都是事实。
我……我只是想让你也尝尝……
尝尝被霸凌的滋味他冷笑着接话,是,我尝到了。被人指指点点,被人当成怪物,被人扇耳光……这些,我今天都尝遍了。
可是苏慕,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毁掉的到底是谁
你用我的身体,毁掉的是萧战的名声。
而我用你的身体,毁掉的,是你苏慕的尊严！
我们互换了身体,苏慕！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你伤我一千,就要自损八百！
你以为你赢了吗不,我们都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是啊。
我们是一体的。
我毁了萧战,也等于毁了我自己。
我让他社会性死亡,代价是把我自己最不堪的伤口,血淋淋地撕开给所有人看。
这场报复,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同归于尽的闹剧。
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那你想怎么样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们……还能换回来吗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换回自己的身体。
我不想再顶着萧战的脸,去面对那些鄙夷和指责。
我更不想看到,我的身体,再受到任何伤害。
萧战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然后,他缓缓地开口,说出了一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
换回来
苏慕,你做梦。
我告诉你,这场游戏,只要我没说停,就永远不会结束。
而且,从现在开始,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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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想定什么规则
我看着他,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萧战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暴躁和愤怒,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冷静,冷静得让人害怕。
他掀开被子,从病床上下来。
动作很慢,但很稳。
他走到我面前,那张属于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属于萧战的、那种掌控一切的、居高临下的神情。
规则很简单。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从明天开始,你要做回苏慕。
我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你要像苏慕以前那样,被所有人无视,被所有人欺负。你要主动去被李昊他们找麻烦,去承受所有他们施加在你身上的恶意。
你疯了！我失声叫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换回来。
他轻描淡写地吐出五个字,却像一座大山压在我心上。
只要你乖乖听话,扮演好‘苏慕’的角色,让我满意了,或许有一天,我会考虑,跟你一起找出换回来的方法。
但如果你不听话……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狠。
那我就让苏慕这个名字,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会用你的身体,从这里跳下去。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看着他,看着那张我熟悉的脸上,露出如此疯狂而决绝的表情。
我知道,他说到做到。
他真的会用我的身体,去死。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啊。他坦然承认,就像你之前威胁我一样。苏慕,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教我的。
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我以为我掌控了游戏,结果却成了被游戏掌控的棋子。
我以为我在报复他,结果却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好……
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我答应你。
萧战满意地笑了。
很好。
他走到病床边,拿起那碗陈萱切好的苹果,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那么,第一个任务。
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玩物。
现在,去给我买一份城南那家最有名的海鲜粥。要热的,不要葱,不要姜。
我愣住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
怎么不愿意他挑了挑眉。
……我去。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走出病房,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靠在冰冷的墙上,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我,萧战,竟然要在大半夜,跑去给苏慕——不,是给占据了苏慕身体的萧战,买一碗粥。
这算什么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名牌衣服,又想了想病房里那个穿着廉价病号服,却对我颐指气使的人。
到底谁才是萧战,谁才是苏慕
我们的身份,好像在这一刻,发生了真正的颠覆。
我开着那辆骚包的跑车,在深夜的城市里穿行。
找到那家粥铺时,他们正准备打烊。
我好说歹说,加了双倍的钱,老板才勉强答应再做一份。
等我提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粥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我推开病房门。
里面空无一人。
病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那苹果,也不见了。
他走了。
我心里一空,立刻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是萧战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你在哪我急切地问。
家啊。
哪个家
当然是我的家。他理所当然地说,哦,也就是你苏慕的那个家。
我脑子嗡的一声。
他去了我那个破旧、狭窄、还有一个酒鬼继父的家
你回去干什么那里不安全！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然后,我听到萧战轻笑了一声。
苏慕,你是不是忘了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苏慕。
而你,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清晰,是萧战。
所以,我的安全,就不劳你这个‘校草’费心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手里的粥还散发着温热的香气。
但我的心,却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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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学校。
我一晚上没睡。
我不敢想象萧战在我那个家里会遭遇什么。
我那个继父,喝醉了酒就是个魔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萧战虽然灵魂强大,但苏慕的身体太弱了,根本不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
我一进教室,就看到了坐在我座位上的苏慕——也就是我自己。
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书。
仿佛昨天篮球场上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而我,苏慕,才是那个从噩梦中走出来的人。
我走到他面前。
昨天晚上……你没事吧我压低声音问。
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继父……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是我熟悉的,萧战的眼神。
冷漠,疏离。
萧战同学,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同学听到,我们很熟吗
我愣住了。
周围的同学都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萧战怎么又跟苏慕说话了
不是说他喜欢苏慕吗怎么这态度……
萧战,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如果你没什么事,可以回到你自己的座位上吗你挡着我的光了。
我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脸,心里又气又急。
这个混蛋！
他在演戏！
他在逼我,逼我按照他定的规则,做回那个萧战。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默默地回到了那个属于萧战的座位。
一整天,我都坐立难安。
我不敢去找他,因为我知道,我一开口,他就会用最伤人的话来羞辱我,来提醒我现在的身份。
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看着他用我的身体,和林亦菲谈笑风生。
看着他用我的身体,在课堂上对答如流,赢得老师的赞赏。
看着他用我的身体,吸引着全校人的目光。
他把苏慕这个角色,扮演得天衣无缝。
放学后,我再也忍不住了,在校门口堵住了他。
萧战,我们必须谈谈！
他停下脚步,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
谈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样折磨我,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他笑了,非常有意思。
你！
苏慕,他突然收起笑容,脸色一沉,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你今天的表现,我很不满意。
你没有欺负人,甚至还敢主动来找我说话。
你没有扮演好你的角色。
我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我要怎么扮演难道要我求着李昊他们来打你吗
那倒不必。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
这是什么
你继父的欠条。
我打开一看,瞳孔骤缩。
上面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后面是继父歪歪扭扭的签名和手印。
你……你从哪里弄来的
昨天晚上,他喝醉了,想对我动手。萧战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打了他一顿,让他写了这张欠条,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心猛地一颤。
他……他竟然帮我解决了继父这个大麻烦
你为什么要……
别误会。他打断我,我不是在帮你。
我只是嫌他脏,嫌他碍眼。
我不想我待的地方,有那种垃圾存在。
他的话很刻薄,但我却无法生气。
因为我知道,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他确实帮我解决了一个我这辈子都可能无法摆脱的噩蒙。
这张欠条,就当是我给你的第一个奖励。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
现在,是你的第二个任务。
去告诉陈萱,你喜欢她。
我愣住了。
什么让我去
对,你,去跟陈萱表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冷冷地说,这是命令。
你不是喜欢她吗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去吧,去告诉她,你喜欢她。
我看着他,突然明白了。
他这是在报复我。
他要亲眼看着我,被陈萱拒绝,被她嘲笑。
这个男人,心狠手辣到了极点。
可是,我能拒绝吗
我看着手里的欠条,又看了看他那张不容置疑的脸。
我知道,我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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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拿着那张轻飘飘的欠条,感觉它有千斤重。
我找到了陈萱。
她正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和她的那群朋友抽烟。
看到我走过去,她身边的女生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哟,这不是那个‘校草’吗
她来干嘛不会又是来找我们萱姐的吧
陈萱也看到了我。
她掐灭了手里的烟,靠在树上,挑眉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有事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听不出情绪。
我攥紧了手里的欠条,纸张的边缘被我捏得有些变形。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她和她朋友们嘲弄的目光,开口了。
陈萱。
我喊了她的名字。
我喜欢你。
我说出了那句,萧战逼我说的,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话。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秒钟后,她身边的女生爆发出比上次在教室里更夸张的笑声。
我没听错吧喜欢我们萱姐
那些刺耳的嘲笑,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低着头,不敢看陈萱的表情。
我知道,接下来等待我的,会是比上次更彻底的羞辱。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陈萱并没有笑。
她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撕掉我的情书。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很轻。
你再说一遍。
我猛地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
她的眼神很复杂,不再是单纯的探究或嘲弄,里面好像多了些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反正最难堪的已经经历了,再来一次又何妨。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陈萱,我,喜欢你。
说完,我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她的狂风暴雨。
然而,我等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漫长的,让人窒息的沉默。
我忍不住,悄悄睁开一条眼缝。
只见陈萱正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她的朋友们都停止了嘲笑,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她走到我面前,停下。
然后,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我的脸。
她的指尖很凉,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动作却很温柔。
我彻底僵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你……我刚想开口,她却做了一个让我,以及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动作。
她踮起脚尖,微微仰头。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轻轻地,吻了我的嘴唇。
那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像羽毛一样,一触即分。
却在我的世界里,投下了一颗原子弹。
我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她退后一步,看着我震惊的脸,突然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
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好啊。
她说。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转向她那群已经石化的朋友,宣布道：
都听到了吗
说完,她拉起我冰凉的手,塞进她温暖的口袋里。
走吧,我男朋友。
她拉着我,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出了小树林。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她牵着走。
我的大脑,还处在宕机状态。
我……对全校最凶的大姐大表白了
还成了她的男朋友
这世界是疯了吗
就在这时,我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木然地掏出来一看。
是萧战发来的短信。
只有两个字,和一连串的问号。
苏慕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萧战,此刻是怎样一副抓狂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看着短信,又看了看身边拉着我的手,正哼着不知名小调的陈萱。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诞又刺激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突然觉得,这场游戏,好像……又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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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喂,回神了。
陈萱的声音把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们已经走到了操场的看台上。
她松开我的手,自己找了个台阶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坐。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她身边坐下了。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怕我她侧过头看我,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没有。我嘴硬道。
那就是害羞了她又凑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上,男朋友
我感觉自己的脸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陈萱,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她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萧战,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答应我你明明……
我明明应该像上次那样拒绝你,对吗她替我说完了后半句话。
我点了点头。
她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
因为,你和原来那个萧战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眼神。
她说。
上次表白的时候,她回忆着,你的眼神里,是高高在上的施舍,是玩世不恭的戏谑。
而这次……
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你刚才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有害怕,有屈辱,有不甘,还有……真正的喜欢。
萧战,你其实是苏慕,对不对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真相。
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否认。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所有的防线。
我看着她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所有的伪装和逞强,都瞬间崩塌了。
是。
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我就知道。陈萱一点也不意外,她甚至还了然地笑了笑你们互换了身体。
是的……
很有趣啊。她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你不觉得,这件事背后,一定有更好玩的故事吗
我看着她脸上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表情,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比萧战还要疯。
所以,她朝我伸出手,我们来做个交易吧,苏慕。
你做我的‘男朋友’,我帮你摆脱萧战的控制。
怎么样
我看着她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她那张写满了搞事的脸。
和魔鬼做交易,下场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是我目前唯一的,可以反抗萧战的机会。
我不想再做他的棋子,任他摆布。
我不想再回到那个阴暗的角落,过着被人欺负和无视的生活。
我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哪怕,要与另一个魔鬼为伍。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好。
她的手心很暖,很有力。
合作愉快,男朋友。她笑得像偷到了腥的猫。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萧战的电话。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苏慕两个字,犹豫着要不要接。
陈萱瞥了一眼我的手机,嘴角一勾。
她拿过我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还顺手开了免提。
苏慕！你跟陈萱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疯了！
电话那头,传来萧战气急败坏的咆哮。
陈萱把手机拿到自己嘴边,用一种极其亲昵的语气,懒洋洋地开口：
喂萧战同学啊。
找我男朋友,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