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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桑宁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告诉她,是路过的好心人将桑宁送来了医院,要不然以她的伤势,可能会直接死在路边。
桑宁将医疗费用给救命恩人转了过去,下意识打开了聊天界面。
霍砚之没有发来一条消息,安静的仿佛两人从未联系过一般。
她看着屏幕出神,耳边却传来门口护士们的窃窃私语。
哎,这病人也真是可怜,昨天晚上送来的时候,我们联系了她的未婚夫,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根本不相信她出了车祸!
还说什么,让她把这种心思都放在肚子里,自己一定会和她结婚的。
啊这么可怜!我负责的那个病房倒是恩爱的不行,我听人说那男的好像还是什么霍氏集团的总裁,特别有钱!宠他女朋友和什么似的,明明伤的是手臂,路都不让走,去哪里都是抱着的。
这就是不同人不同命吧,哎。
桑宁露出自嘲的笑容,胸膛内的心脏传来一阵阵刺痛。
明明已经知道霍砚之与当年大不相同,可桑宁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放下。
或许是因为太过怀念曾经的他。
才会这样舍不得那些回忆,才会这样不肯接受事实。
桑宁身上的伤势不轻,尤其是脑后的重击,差点害死她的命。
她接受了警方长达一个小时的调查,才终于有空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然而第二天的中午,桑宁刚准备坐在轮椅上去外面晒晒太阳,却遇到了准备出院的霍砚之和温予欢。
看到桑宁这个样子,霍砚之明显愣了愣。
桑桑,你怎么了
霍砚之的言语带着关切,可桑宁却已经不再需要了。
她操控着轮椅向后挪动,躲过了霍砚之的触碰。
霍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吗,我给您打过电话了。
霍砚之像是终于想起了那一通不被他放在心上的电话,脸色一阵发白。
对不起桑桑,我没想到你真的出事了。
我、我...要是我知道是真的,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霍砚之说的义正言辞,可在桑宁听来却格外虚伪。
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谈何喜欢与爱。
不必了。
桑宁绕过了霍砚之,继续朝着自己既定的路线而去。
但路过温予欢身边的时候,她却突然伸出脚踩向桑宁打着石膏的左腿。
桑宁被吓了一跳,可操控轮椅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伸手撑着轮椅的手把强迫自己站了起来。
伤腿落地的那一刻,尖锐的刺痛让桑宁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她咬着嘴唇,对着温予欢怒斥道:
温予欢你在做什么!你想害死我吗!
可温予欢仍旧是柔弱的可怜模样,胡乱摇着头。
我、我没有!桑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没有...
她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霍砚之,后者立刻走上前将温予欢挡在身后。
桑桑,你别吓她了。
温温性格胆小,经不起你这样欺负。
她什么都没做,就又是她欺负了。
桑宁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冷笑了几声就要离开。
可霍砚之的目光却落在了桑宁的腿上。
桑宁,你不是说自己出了车祸吗,为什么还能站着。
你又在骗我,对不对。
霍砚之的语气笃定,声音冰冷。
桑宁皱眉道:你胡说什么,我....
别狡辩了桑宁,你是不是因为我这些日子陪着温温,所以想用这样的办法引起我的注意。
桑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霍砚之说着一把拽住了桑宁的手腕。
她的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被霍砚之骤然握住手腕,疼的当场神情扭曲。
霍砚之你发什么疯!松开我!
骗我,就要受到惩罚。
刚好我准备陪温温去试婚纱,就罚你陪着我们一起。
霍砚之根本不管桑宁的意见,拽着她的手腕就朝外面走。
她甩不开霍砚之的手臂,每走一步路就如同是在刀尖上起舞。
本就受伤的左腿如今更是痛到几乎麻木。
霍砚之特意放弃了开车,硬生生拉着桑宁走到了婚纱店。
等到地方的时候,桑宁的神情恍惚,全身无力,后背被汗水完全打湿。
她的左脚鲜血淋漓,可桑宁却早就没有知觉了。
霍砚之一走进婚纱店,就松开了手,桑宁瘫软在地上。
阿砚,我想试一试这件,可以吗
当然。
桑宁抬起头去,一眼就看到了温予欢手中的婚纱。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硬生生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行!只有这件不行!
霍砚之,你答应过我的...
温予欢手中的婚纱,是桑宁母亲结婚时所穿的同款。
她本出生在一个美好的家庭中,可桑宁三岁那年父亲因车祸身亡,母亲一人带着她生存,格外艰难。
在桑宁四岁那年,她的母亲为了保护她,与劫匪激烈搏斗,被活活打死。
桑宁对儿时的很多记忆都不深刻,唯独记得过去翻来覆去看的光碟。
里面,她的母亲就穿着这一件婚纱。
当初霍砚之向她求婚时,桑宁就提出想要穿着和母亲一样的婚纱嫁给他。
于是霍砚之辗转了很多地方,询问了很多人,才找到了当初制作这件婚纱的设计师,让他重新做了一件一样的婚纱。
可如今,这件婚纱却穿在了温予欢身上。
一件婚纱罢了,只要温温喜欢,就没有什么穿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