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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冲向病床,对着那台已经变成直线的心电图仪器大吼大叫,仿佛自己还有救一样。
「医生呢!院长!你们都是死人吗!快来救人啊!」
医生们立刻冲到病床前,开始进行最后的抢救。
除颤仪、肾上腺素......
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电击,注射肾上腺素......
心电图上的那条直线,毫无波澜。
林月月也慌了神,她跑过去拉住沈聿的胳膊:「聿哥,没用的,人已经死了......」
「闭嘴!」沈聿反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将她打翻在地。
「都是你!要不是你那条破鱼!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指着林月月,面目狰狞。
「滚!你给我滚!」
林月月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聿。
抢救是徒劳的。
十几分钟后,主治医生疲惫地放下了除颤仪。
「抱歉,我们尽力了。」
他看着我,补充了一句。
「乔老先生的大脑,在缺氧超过五分钟后,就已经......」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所有人都明白。
沈聿瘫倒在地,脸上血色尽失。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间转向林月月。
「是你!都是你!」
他爬过去,一把揪住林月月的头发,将她拖到自己身前。
「都是因为你那条破鱼!要不是你,事情不会变成这样!」
林月月痛得尖叫,拼命挣扎。
「聿哥,你放开我!好痛!」
「放开你」沈聿的面目狰狞,「你害死了我!我要你偿命!」
他掐住林月月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
「拔氧气管的是你,要死也是你去死!」
林月月反手就把他挠成了大花脸,还想继续搏命时,两个年轻人分开了他们。
沈聿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抱歉,你现在没有伤害别人的权利,更没有被别人伤害的权利。」
「因为按照协议,你现在属于乔老先生的资产。」
他看着张律师,眼神里充满了乞求。
「张律师!求你了!放过我!这件事跟她也有关系!你们抓她!她家有钱!让她家赔钱!」
张律师没有理会沈聿的叫嚣。
他让人把哭哭啼啼的林月月带了出去。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张律师走到我面前,将一份文件递给我。
这一次,是厚厚的一叠,用最考究的牛皮纸袋装着,封口处还有火漆印。
「乔小姐,这是《生命载体协议》的正式文本,一式三份,分别由瑞士、伦敦和香港的最高公证处认证,具备全球范围内的绝对法律效力。」
我接过文件,没有打开。
张律师继续解释,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地上的沈聿听得清清楚楚。
「协议规定,在捐献人,也就是沈聿先生,身体各项机能完好的前提下,若受益人,也就是乔知远先生,遭遇不可逆的生理死亡,但大脑核心区域仍具备活性,则启动本协议。」
「协议将授权指定的医疗机构,对沈聿先生进行......」
张律师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进行『意识剥离与生命支持系统嫁接』手术。」
沈聿停止了挣扎,他抬起头,满脸都是茫然。
「什么......什么意思」
张律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怜悯。
「简单的说,沈先生。我们会清除你的大脑皮层活动,也就是你的思想、记忆和人格。」
「然后,将你健康的身体,作为一套完美的、鲜活的生命维持系统,嫁接到乔老先生的大脑上。」
「你将不再是你。你只是一具行走的、为乔老先生提供养分的躯壳。一个......活着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