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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瀚文不耐烦地打断她,转头怒视着我。
虞姝,你是不是官瘾犯了还伸手要礼物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必要讲究这么多虚礼吗
自己人
到底谁和她自己人
我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外婆因为他们,刚从ICU里出来。
我作为受害者家属,难道要求加害方拿出最基本的诚意和礼数,都成了官瘾犯了
我陪着他从一无所有到今天,吃了十年苦,什么时候讲究过吃穿,什么时候跟他要过礼物
如果要讲究,从大学时他送我的那些地摊货开始,哪一件能够得上我自己的生活水平
现在,我只说了一句最基本的人情世故,就换来他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
原来在方瀚文心里,江宁的地位已经高到了这种地步,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得了。
江宁眼眶泛红:瀚文,我们还是走吧,都怪我,没想周全。你别为了我和姝姐吵架......
她说着,就要拉着果果转身。
方瀚文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护着,满腔怒火全都对准了我。
虞姝,你差不多得了。
江宁都带着孩子准备来道歉了,你怎么还得理不饶人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
我看着他护着江宁的姿态,冷笑出了声。
方总,我给你普个法。道歉,是加害者的义务。原谅,是受害者的权利。
哪条法律规定,道歉就一定要被接受
我的目光转向他身后那对楚楚可怜的母子,话锋一转,语气森然。
如果我现在给江宁道个歉,是不是就可以立刻骑自行车去撞果果
你!
方瀚文的脸色难看,他指着我,气得发抖。
你简直不可理喻!
果果撞到外婆只是个意外!你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想法!
他身后的江宁,紧紧抱着果果。
虞姝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果果还是个孩子啊......
她哭着,拉着果果转身就跑了出去。
方瀚文方瀚文连看都没再看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我回到病房,妈妈看我一个人回来,担忧地问我。
小姝,怎么了瀚文回来了没
我看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怔怔地站了许久。
妈,我要离婚。
我们回家吧。
当天,我没有在医院过夜,直接回了家收拾行李。
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方瀚文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我麻木地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江宁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
一桌子丰盛的家常菜,热气腾腾。桌上摆着三个碗,三双筷子。
照片的右上角,露出了一只男人的手,骨节分明。
那只手上戴着的手表,是我去年在他生日时,跑遍了半个欧洲才买到的限量款。
是他,方瀚文。
他现在,已经快成别人的老公,别人的爸爸了。
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关掉手机,拉上行李箱。
最后,我拨通了公司人事总监的电话。
喂,李总监,麻烦你一件事。
发布一下招聘信息,给公司招一位新的财务总监。
对,尽快。
以后,公司的事,我再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