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走到画前,掀开盖着的红布。
是我的《初恋》。
看得出它被精心专业地修复过,几乎看不到酒渍,画上季言昭的面容也依稀可见。
我伸出手摸上那片枫树林,果然,枫叶已经破碎得无影无踪。
我慢慢把红布盖上,回头看着季言昭说：
修复得很好,可它已经不再是我的《初恋》了。你留下吧。
他拿起我的仿生手仔细地帮我穿戴好,喉间挤出一声好。
他看着我带好的右手,安心地笑了,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最后慢慢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近乎失神地呢喃着梦梦,不要走......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再次看到别云岫,已经是半年后了。
上次季言昭狠狠地踩了她的手掌,她只是掌骨骨折,神经没有受损,可她却也再画不了画了。
因为季氏的举证和推波助澜,别云岫弄虚作假的事情板上钉钉,彻底断送了她在艺术界的一切可能。
而别家最终还是在家族未来和儿女亲情中舍弃了亲情,对外说别云岫是因为精神失常才会这样,把别云岫送进了疗养院。
在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我走进了她的病房。
她好像真的已经疯了,病房的墙壁上都是她画的画。
见我进来她也没什么反应,过了很久才好像想起来了一点,上前拉着我的手走到墙壁旁,激动地开口：
姐姐,你看我画的画！很好看吧！这次爸爸妈妈会不会夸我
我画得这么好,他们肯定很快就会把我接回家去的！
她看着墙上的画痴痴笑了起来。
我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一片悲凉。
她曾经费尽心机,不惜毁了我,也只是想得到父母的认可,现在连这也成了奢望。
我看着她,轻轻开口：别云岫,别家又从孤儿院带回了一个很会画画的小女儿,就像我当年一样。
她愣住了,好像恢复了一丝清醒
,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姐姐你说谎！不会的！
我冷冷地撕碎她最后的一点幻想：你是家族的污点,他们现在有了新的希望,再也不会把你接走了。
她安静了一会,然后突然崩溃地把画板掀翻,满脸都是泪水地嘶声大叫起来：不可能！不会的！！
走前,我看着她的画补了一句：
对了,你的画真的很差,你毫无天赋和灵气,怪不得一直得不到爸妈的认可。
我关上门,把她绝望的嘶喊抛到了身后。
转眼间就到了谢老的八十大寿,我们办得很热闹。
因为谢老那几乎可以说是画坛泰斗的地位,艺术界有头有脸的名流都来了。
林青竹也在别墅里忙前忙后,谢老看着他打趣：你这猴崽子,怎么还没追上我们今宵啊
林青竹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老！您别操心了！我在努力追了！
我无奈地看着他们。
突然阿姨过来带话,说我之前的养父母来了,在门外想要来拜访谢老,顺便看看我。
谢老一声冷哼：现在想起我们今宵了,不见。
我往窗外看去,却看到季言昭也正被林青竹的人拦在外面。
在艺术界,季氏可比我家差远了。林青竹不屑地开口。
再说,现在谁不知道季言昭的心根本不在集团上,钱都投给艺术鉴赏系和孤儿院了,他们季氏也开始走下坡路了。
我点点头,像是听了一件陌生人的八卦,平静地收回目光。
在艺术界和媒体面前,谢老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最后她说：我现在年纪大了,需要静养身体。我最满意的学生谢今宵以后会继承我的衣钵,在艺术界,见到她就是见到我。
大家都上前来和我握手攀谈,把我称为天才鉴赏家。
我被众人围着,忙碌又充实。
谢老和林青竹在一边看着我,开心地笑了。
屋内其乐融融,屋外阳光正好,我们崭新的幸福未来,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