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誓言还能清晰回忆，不过是场历劫，就物是人非。
千年的情意，烛司渊真的一点体面都不留。
眼睛很痛，我习惯抬手擦泪，可手却摸到一片虚无。
我忘记了，我已经死了。
偌大的宫殿很快安静下来，又只剩我和莲花灯里的金蛋。
我呆呆蜷缩进莲花灯，贴在金蛋上安慰自己。
“没有关系，反正我已经死了，他要娶谁，都已经不重要了……”
金蛋摇了摇，又摇了摇。
我忙止住回忆，低声说：“宝宝，阿娘没事，不用担心。阿娘现在唯一的心愿，是你能平安出生，健康成长……”
“我们凤族子嗣艰难，血脉羁绊很深，每一只幼崽破壳，凤族的族地就会接到血脉感应。”
“你破壳之后，凤族的叔叔伯伯就会来接你，我们凤族护短，最疼爱幼崽，若是阿娘不在了，他们也会替我照顾好你。”
“宝宝，不要怕……”
我絮絮叨叨，没注意到天色都已经暗了。
可金蛋还是在摇晃，像是不安。
“宝宝？”
我有些着急，这时，殿外忽然狂风大作。
“轰！”
突然响起了一阵雷声。
我心头一惊，还没有缓过来，残魂的我忽然被扯出莲花灯外，惊慌间，听到有人惊呼——
天雷轰鸣，向我砸来！
天雷刑罚，我活着都抵抗不了。
更何况如今只是个残魂？
“轰隆！”
天雷砸下。
“啊——”
雷电撕裂着我的残魂，我连一秒都支撑不住就陷入黑暗。
我知道，我就要死了。
可惜了，我终究没有机会看到宝宝破壳了……
痛苦间，听到一阵虚弱的呼唤——
“阿娘，别难过……”
“别走！”
听着这稚嫩的担忧，我心头满是苦涩。
“宝宝……”
我挣扎着，用尽全力想趁着残魂还有最后的意识之前，再看一眼宝宝。
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成功了。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在莲花灯中，竟然还没有消散，金蛋就贴在我身边。
“宝宝？”
“阿娘，你醒了，太好了……”
这和梦境黑暗中一模一样的声音！
“太好了，宝宝你有了灵智就能破壳了，竟然还能感应到残魂的我——”
还没有等我高兴说完，就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天后叹息。
“烛司渊那个混账东西，怎么有这么孝顺的孩子，金蛋为他挡了天雷，根基受损，怕是要跟他那苦命的娘一样，早早殒命。”
“妘姒在天之灵，该多难过。”
酸涩一涌而上，我紧紧贴着金蛋。
心里知道，宝宝其实是为了我挡天雷。
手轻轻地摸了摸金蛋，哑着声说：“宝宝，你不该救阿娘的。”
金蛋动了动，却没有再回话。
他太虚弱了。
之前回应我的那一句，怕已经是它的极限。
我心疼极了，更加小心地挨着金蛋。
伤心间，大殿外忽然响起凄厉的一声哭喊。
接着，白怜怜突然冲了进来，跪在天后面前哭求——
“天后娘娘，司渊被天雷伤得很严重，我用尽办法，都无法治疗他，求您拿莲花灯救救他吧！”
“司渊是您唯一的孩子啊。”
“砰！”
天后甩袖，白怜怜瞬间中重重的倒地。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本宫说话，司渊落到如今的下场是他活该！”
白怜怜爬起：“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司渊爱我又有什么错呢？我愿意以死谢罪，只求您救救他！”
她伸长雪白柔弱的脖子，一副含泪赴死的大义凛然。
我觉得奇怪，之前提和离的时候，白怜怜见天后对她一抬手就哭着喊着叫烛司渊，现在转眼就不怕死了？
接过，下一秒，就见一黑影冲进来。
“母后，不准伤怜怜！”
话音一落，烛司渊不由分说将白怜怜收进乾坤袖护着，唯恐慢了一点，白怜怜就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