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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的第二天一早,我稍有好转便把睡在沙发上陪护的江余淮叫醒。
我一脸兴奋,还没睡醒的江余淮宠溺一笑。这么着急啊,行,我们现在出发。
得知女儿还活着的消息我兴奋地一整晚都睡不着,江余淮却忧心忡忡,收拾好后我们出发了。
我坐在江余淮的副驾上,发现他早已为我准备好了靠枕和坐垫,都是我喜欢的款式。我暗喜,被他的余光发现后他也害羞地笑了笑。
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终于今天有机会让你试试。江余淮回道。
我才知道江余淮原来记住了我的喜好,抱枕上的图案是我最喜欢的蝴蝶,颜色也是我中意的湖蓝。
我转头看向江余淮,他的认真靠谱让我第一次有了依靠的感觉。一路上我都在幻想着柔柔的模样。
现在她还会是从前那个模样嘛,孩子长得快,肯定高了不少。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妈妈。我心里反复盘算。
一路疾驰,终于到达目的地,这里远离市区,荒无人烟。我的心惴惴不安,害怕柔柔在这里过得不好。
就是这了。江余淮目光落在前面那哥独栋的小院。
我鼓起勇气敲门,是一个小女孩开的门,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孩子是我的柔柔。
我蹲下身紧紧抱住她,她却一脸疑惑,忙推开我叫起了奶奶。
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走出门,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一般,对我和江余淮的到来不意外。柔柔挣脱了我的怀抱躲在她身后。
别怕孩子,她们不是坏人。妇人安抚着惊吓的柔柔。
原来江余淮早就和彭医生打过招呼,提前支会了我们会上门找孩子,原以为会按照计划进行,却没想到柔柔像是完全不记得我一般。
见到女儿还活着,我满含热泪,想要凑近女儿仔细看看她,她却躲得更远。
眼前的妇人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姓刘,和小梨两个人在这里相依为命。
她见我们来了有一会,很快带我们进屋,屋外虽看着简陋,屋内却被精心装扮过,墙上贴着各种儿童海报,挂着各种可爱的自制玩具。
刘婆婆给我倒茶,我和江余淮都发现了她不利索的腿脚,忙搀扶着她坐下。
我和江余淮再次陈述自己所行的目的,刘婆婆语重心长地说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我上山准备采野菜,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声,那天虽然大雨,我竟然看到了那孩子。她哭得撕心裂肺,全身淋湿,我想给那孩子打伞。却没想到我靠近时一辆货车突然冲向她。
现场满地是血,我被吓坏了,那司机撞了人之后就直接逃逸了,雨越下越大,我凑近瞧那孩子,竟然还有呼吸。我就马上背着她去医院。
老婆子也不懂这些,冲进医院拉着人问,索性护士很负责,很快安排好了手术。那天我走得鞋掉了,我就赤着脚背着这孩子来,路上脚被刺得不行。孩子手术时我就等在外面,脚上竟然全是血…
我为了省钱只是去洗了洗伤口,一直等了一晚上,孩子终于救过来。我赶紧回家取钱付医药费,孩子没事真是万幸！
刘婆婆讲到此眼里早已泛泪,我早已哭成了泪人,要不是刘婆婆的义举,柔柔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小梨醒了以后说不知道家在哪,我打电话联系警察局却一直没消息,只能把她带回家。没想到已经养了她三年,这孩子可乖得很啊。刘婆婆欣慰地看着院子里种花的小梨。
我满脸感激,跪在刘婆婆面前,感激她的救命恩情,刘婆婆和江余淮却很快把我扶起来。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现在只认得我这个老婆子。我没儿没女,有她和我作伴,这日子倒是有滋味了。
柔柔失忆了！我一脸茫然,怪不得刚见到我时她毫无反应,无力感席卷我全身。现在她只认刘婆婆这个亲人,原本准备带孩子回家的我此时动摇了。
很明显当初柔柔带手术费是一笔巨款,刘婆婆也是豁出去了,我要是强行带孩子走,恐怕刘婆婆以后的日子也难过。
我看得出刘婆婆眼里对孩子的宠爱。虽然环境清贫,但能看出来柔柔被刘婆婆养的很好,高了很多,头上还别着可爱的蝴蝶结发卡。
奶奶你快看我种的花！柔柔一脸兴奋地拉刘婆婆起身去院子,刘婆婆只是一脸宠溺跟着孩子,一瘸一拐地出门。
屋内只剩我和江余淮,江余淮知道孩子失忆后我察觉他并不意外,果然他瞒了我。江余淮拿出了从彭医生那里拿到的完整的检查报告。
我细细看过后,再也控制不住,涕泗横流,崩溃大哭。除了全身的重伤,柔柔的头受到重击,影响了大脑,她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
江余淮忙安慰我道没关系,孩子还小,以后还能培养感情。他和我说起去找彭医生了解情况时,彭医生对刘婆婆的担忧。
老太太为了省钱,脚上全是伤也坚决不做手术,说什么也不听。在医院陪护了那个小女孩醒后,就带着她回家了。
我看着院里佝偻着背的刘婆婆,感激她三年来对柔柔的养育之恩,我决心帮助刘婆婆好好治疗,以后的养老问题我也都会负责。
江余淮早猜到我会这么做,他早在几天前就上门找到刘婆婆和她说明了一切。刘婆婆只是摆摆手同意,毕竟自己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但她眼里满是落寞。
刘婆婆只希望孩子能多来看看她,她就知足了。江余淮当时把那次柔柔的手术费还给了刘婆婆,她也只是摆摆手拒绝,我救这孩子可不是为了钱。
我擦干眼泪走出门,拍了拍刘婆婆的背,她瞧见我泛红的眼尾,只小声说着：等小梨晚上睡着了,你们就带她走吧,她睡得熟不会发现的。
不,我们准备带婆婆你一起走。你的腿脚是因为柔柔才受伤的,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我坚定地握着刘婆婆的手,她一脸感动,犹豫过后终于点头。
当晚我做了一桌菜肴,我的手艺得到了认可,饭后江余淮陪着刘婆婆收拾好东西后准备前往医院。柔柔早已睡着,我陪在柔柔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脸。
柔柔,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再也不用在梦里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