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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顾明衡从混沌中醒来,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心中空荡......
他抓起放在枕边的小熊围巾,将头埋进去,就这么枯坐到了天亮。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房门来到信箱前,祈祷着今日能收到林昭宜的信。
打开信箱,一封信孤零零的躺在里面。
顾明衡的眼睛倏地亮起,他克制着兴奋到眩晕的大脑,轻轻的拆开了林昭宜的第二封信：
【在阿衡的帮助下我好多啦,期待我在公共场合开口的那一刻。
这一次许一个什么愿呢
有啦,我想和阿衡一起去做一对泥塑,我可是做泥塑高手。
等我们老了,就拿出来给我们的孙子看,给他们撒一波狗粮。
不过最近记性有点不好,提醒自己,出去做泥塑之前记得先把上次做好的小人拿出来炫耀一下哦。】
顾明衡抚摸着字迹,仿佛看到当时雀跃着这下写封信的林昭宜。
上次
顾明衡像是想到什么,那是林昭宜在他的心理辅导后,第一次一个人出门。
等到傍晚,她才神秘兮兮的藏着什么东西回来。
他笑着看她悄悄藏起那个东西。
林昭宜说等时间到了再给他看。
可是......时间......好像再也到不了了。
顾明衡深吸一口气,压下阵阵心痛,照着记忆,来到林昭宜藏东西的地方。
书桌的夹层被打开,一个小小的泥塑小人映入顾明衡的眼帘。
它一直静静地躺在黑暗里,就像......现在的林昭宜......静静地躺在大海深处。
看着那个小小的泥塑小人,他温柔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小人硬硬的脸颊。
那里,还有一块林昭宜留下的浅浅指纹。
温热的指腹贴在冷硬的指纹印上。
顾明衡缓缓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半张脸,仿佛这样就能隐藏住内心的痛苦。
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而绝的声音
他将微笑望着他的泥塑小人捧在心口,哽咽出声：昭昭,等等我......等等我......
他仔细的拍下泥塑小人的样子,将它小心收好。
接着将第二封信放到第一封旁边,拿起林昭宜的手机朝着最近的手作店走去。
手作店门前。
顾明衡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顾客：
看到十指相扣来做泥塑的小情侣,他会想到,如果林昭宜还在,他们是不是也会这般甜蜜依偎,
看到父母带着孩子来玩耍的,他会想到如果他和林昭宜还在一起,会不会也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顾明衡看着与他擦肩而过过往的人群,直到眼里有了酸涩的刺痛,喉咙堵得让他有些无法呼吸,才缓缓眨眼。
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咽喉里发出一丝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一名手作店店员迎上来,关心道：先生,您还好吗如果不舒服还是不要硬撑了。
顾明衡哑声开口：谢谢,我没事。
说着他攥紧林昭宜的手机,走进手作店。
避开热闹的人群,他找到角落坐下,拿起陶土,照着照片上的泥塑小人动手制作。
看着在他手下逐渐成型的小人,他控制不住的去想,当初的林昭宜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制作呢
他有些自虐的想着：反正......不是他这种心情。
失败,重塑,坍塌......
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塑造。
有看不过去的店员想来帮忙,却被顾明衡柔声劝走。
他只想要一个人来帮他——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人。
十指被潮湿的陶土泡到发白,顾明衡才勉强做出一个泥塑小人。
他看着小人在烤箱里变硬,定型。
送到他手上时还带有一丝余温。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小人带回家,放在林昭宜的小人旁边。
昭昭,我们的孙子应该看不到了,等我带着他们,给你看好不好......
看着微笑依偎的一对小人,顾明衡也轻轻勾起一抹微笑,只是有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