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许清露被判刑的那个早晨,平常无比。
顾明衡早早起床,将凌乱的胡渣刮干净,穿着林昭宜喜欢的白衬衫,如往常上班一样,缓缓走出门。
他站在门口,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栋静静矗立的房屋,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勾起一个幸福的笑容。
顾明衡提起门口的垃圾,轻轻开口：昭昭,我把房子打扫干净了,我马上来找你......
他将垃圾丢掉,正要朝海边走去时,一只小狸花猫突然冲出来蹭着他的裤腿,喵喵直叫。
顾明衡身子一僵——这是,昭昭经常去喂的那只流浪猫。
他缓缓蹲下身子,指尖陷入小狸花温软的皮毛中。
妄图从它身上再次感受到林昭宜掌心的温度。
顾明衡看着狸花猫在他的抚摸下发出享受的咕噜噜声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林昭宜。
他还记得,当初林昭宜雀跃的拉着他走到这里,抱着小狸花猫祈求他：阿衡,这只小猫很可怜诶,我们把它带回家养好不好呀
他却装作对猫毛过敏,对着林昭宜假咳了几声,她便放下小猫慌慌张张的说不养了。
想起当时林昭宜失望的双眼,他到现在才明了,当时拒绝林昭宜养猫,不过是他怕林昭宜不再需要他,将整颗心都系在那只猫身上。
原来当时心头莫名的情绪叫做——吃醋。
泪水再次一颗颗低落,泅湿冰冷的地面。
泪光中,他原来还清晰的记得,当初的他冷眼站在旁边,看着林昭宜将小狸花猫轻轻放下。
还记得林昭宜轻柔的抚摸着小狸花时坚韧又温柔的背影。
甚至记得她侧脸缓缓垂落的一缕发丝,被晚风轻轻拂过。
顾明衡轻轻开口：对不起。
小猫不知道什么叫做悲伤,它只是在这个人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才跑过来。
感觉到了滴落在身上的冰凉液体,小猫抖了抖身子,拽着顾明衡的裤腿,跑到它的小窝边。钻进去后它探头对着顾明衡喵喵叫,仿佛在邀请他进来避雨。
顾明衡看着猫窝内一抹熟悉的灰色,瞳孔猛地一缩。
他跪伏在地上,将狸花猫轻柔的抱出后,小心翼翼的将那片灰色捧出来。
顾明衡颤抖着指尖将它打开,是林昭宜给他织的围巾。
抚摸着围巾上的小熊贴纸,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林昭宜的身影。
那天他下班回家,看到沙发上正在和毛线团做斗争的林昭宜。
见他回来,林昭宜欢快的扑到他身上,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阿衡,我学会织围巾了,等着,我要织一个漂亮的围巾给你。
于是他看着那条围巾越来越长,直到有一天回家,林昭宜伤心的缩在沙发角落。
他缓缓抱起林昭宜问她怎么了,林昭宜鼓着腮帮子：我漏针了,你看,她抖开那条长长的围巾：你看这里,有一个洞诶。
他笑了笑,找出一张小熊贴纸,握着林昭宜的手,轻轻贴在破洞上：看,修好了。
小猫舔舐着顾明衡的指尖,微微的刺痛将他拉回现实,他看着围巾上翘边的小熊贴纸,泣不成声。
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摇晃着起身,跑到附近的商场,买回一条毛茸茸的毯子,重新铺进猫窝。
他摸了一下歪头看着他的小猫,轻声呢喃：小猫,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