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万宗古贤月 > 第一章

(1)
哈哈哈哈哈,他们说我是疯子,万中无一的疯子,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我冷冷地扫视着周围那一双双满是恐惧与疑惑的眼睛。就因为我能看见那些东西,就因为我试图揭开这世间隐藏的秘密,他们就说我是疯子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癫狂。
那些东西,它们无处不在。每到深夜,它们就会从黑暗中浮现,用那空洞的眼神注视着我。我能听见它们的低语,能感受到它们的怨念。我曾无数次试图将这些告诉别人,可换来的只有嘲笑和异样的眼光。
我开始独自调查,在那些被人遗忘的古籍中寻找线索,在废弃的建筑里探寻真相。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这个世界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那些灵异的存在,是另一个维度的警告。而我,是被选中的那个,去揭开这一切的人。哪怕被所有人视为疯子,我也绝不退缩。
你知道长林大街吗这是个很奇怪的地方,7月份的盛夏,那里却显得极其阴冷。
我在那里听说过一个故事,民国时期有一个叫做长乐的女孩,在7月初十送别了自己的男友,她男朋友去参军了,他每天都在家里思念着他,并几乎每个月都会给他写信。直到9月底,大街中闯入了帮派成员,将长乐残忍的轮奸后并杀害了。
据说她的怨气不散,才使得长林大街,阴冷至极。
你或许觉得这只是个普通的灵异故事,但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江直树紧紧盯着白术。
就在我调查长林大街时,我发现长乐死亡的那晚,天空出现了奇异的星象。
而且,长乐死后,长林大街陆续有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顺着线索追查,竟发现长乐的男友根本没去参军,而是加入了那个帮派,长乐的死也许和他脱不了干系。更诡异的是,我在长乐故居的地下室里,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和一本破旧的日记,日记中记录着长乐对男友的思念,但在最后一页却写到。
他骗了我,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他应该去死去见阎王。
日记到此处戛然而止,而最后有一页却被撕掉了,我盘腿坐在屋中,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谁骗了她
是她的男友,还是其他人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白术走到了我的面前,将一个破木板扔到了我的脚边。
地下室找到的,上面有颗钉子,有血腥味。
哎,不对呀常乐死的时候是民国时期,就算有血腥味儿,早该散去了呀
我的鼻子可和你的不一样
就在两人闲聊时,江植树背后那破败的木门,竟隐隐打开了一条缝
注意,你背后不对
我操,我感觉背后冰凉
你背后的门开了
。。。。。。妈的有点吓人,要不我们先出去
我们进去看看
操,你疯了
靠,你怎么知道我是疯子什么事都让你知道了,这可不行,走走走,进去看看
说吧,白术拉着江直树的手径直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木门,这推开门后,两人都愣住了
这······这是哪
眼前热闹的长林大街和他们此前刚来到长林大街时完全不同,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有说有笑,这时一个少女从背后撞到了白术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麻烦问一下,你住在这里吗
对啊,我叫沈长乐,你呢
白术和江直树对视一眼,心中满是震惊,这少女竟叫沈长乐,难道他们穿越回了民国时期。
我叫白术,这是江直树。白术自我介绍道。
沈长乐热情地说:既然来到长林大街,就去我家面馆吃碗阳春面吧。两人跟着沈长乐来到面馆。刚坐下不久,一个年轻男子走进来,沈长乐眼睛放光,迎上去亲昵地喊着阿词。
白术敏锐地察觉到,这男子身上有股熟悉又诡异的气息。江直树悄悄对白术说:这会不会就是长乐日记里那个骗人的男友白术点头,决定暗中观察。吃饭间,男子时不时看向他们,眼神中带着警惕。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说是有帮派要闹事。男子脸色一变,匆匆离开。
白术和江直树交换了个眼神,决定跟上去,看看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两人来到店门口,就看到两个帮派的人提着刀在那对峙着,为首的光头男人喊到:妈的敢在我忠义堂的地方收保护费,怎么你们长生门不想混了
我去,那里写着这是你们忠义堂的地方,老子爱收保护费,你管得着吗
回话的是一名手持砍刀,身材挺拔的少年。
其实这是两人注意到长乐口中的阿词,混到了忠义堂光头男人的身后,在她的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唉,兄弟们走,不管他们了
光头男人听了阿词的话,竟真的带着忠义堂的人离开了。长生门的人一脸错愕,搞不清状况。
白术和江直树互看一眼,越发觉得阿词可疑,于是悄悄跟在他身后。阿词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两人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被发现。突然,阿词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两位跟了我这么久,不累吗
白术和江直树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阿词一步步逼近他们,身上的气息越发阴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术强装镇定,我们只是路过,好奇这里的事情而已。
阿词冷笑一声,路过我看没那么简单吧。你们最好老实交代,不然……话还没说完,周围的小巷子中出现了忠义堂的人。
两位老实交代,否则我现在就砍死你们
旁边忠义堂的人将一把砍刀递到他手上后说道:二当家,这俩货谁呀
两位不说就让我很难办啊
要是真能给我说个所以然来,我现在就放了二位怎么样
两人持续的沉默让阿词非常的恼火
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就在这时,白术猛地拍了一下江直树的肩膀,两人眼前白光闪过,再次回到了那个破败的小屋之中
江直树不停的感叹道:我去刺激,到底什么情况我们为什么回到民国
走吧,江直树先生先跟我回事务所之后我会慢慢和你解释
两人慢慢走出面馆,眼前破败的大街和此前见到的完全不同。
江直树看向自己的手表,现实世界居然仅过去了2分钟
时间差真大啊!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我们在那边至少待了2个小时
两人慢慢走上车,上车我先带你回事务所
车平稳地驶向万宗事务所。一路上,江直树满脑子都是刚刚在民国的经历,心中的疑惑如同乱麻般纠结。终于到了事务所,白术将江直树带到会客厅,倒了两杯茶。
江先生先让我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在下姓白名术是这家事务所的老板,我所内主要经营的是私家侦探,和警方也有些联系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江直树,滨海市明月区古贤报社的记者
江先生,事情是这样的。白术缓缓说道,我们事务所偶尔会接触到一些超自然案件,而这次只是我们事务所的一些特殊手段而已,您不需要过多的害怕,我只是想帮助你了解案件的大致过程
江直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那我们怎么会突然进入那个世界,又突然回来
白术皱着眉头,沉思片刻说:在此之前我诚恳的询问您,您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不信,绝对不信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好,没关系,看到我手中的这枚戒指了吗很快我就会用它的能力让您相信这一切
就在这时,事务所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白术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怎么了白老板
没事,一些个人的没事,的私事儿
对于这次不一样的体验,也让我知道当年那个案件确实不对劲,她的男朋友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人
对,没错,都混成了帮派的二当家能是什么好人呢
叮咚、叮咚、叮咚,楼下的门铃响个不停
江先生,你先等一下我
没关系,你先去吧
白术快步走向楼下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穿烈焰红裙的女子,她张口就问:哪个家伙叫白术白术上前一步,说道:我就是,您是哪位女子眼神凌厉,我叫张佳怡,江直树在不在你这
白术警惕起来,您是江先生的家人柳思南冷笑一声,家人哼,我是来带他走的,他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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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眉头紧锁,江先生现在正配合我们调查一起案件,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柳思南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事儿你们管不了,让他跟我走,不然有他好受的。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江直树从楼上走了下来,柳思南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柳思南看向江直树,别废话,跟我走,你知不知道你招惹了谁,只有我能救你。
靠,如月报社的那帮家伙不会找上来了吧
废话,我们报社的窗户都被砸了,还有人朝我家门缝里递恐吓信,让你不要再接着报道长林大街的事儿
白老板很抱歉,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柳思楠古贤报社的老板,也就是我的老板
废什么话非得报道那件事干什么咱们报社已经多久没有经历了,你心里没点数吗你再继续报道这件事,我也没法帮你了
老板,这件事我是一定会报道的
靠,到底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要么你开除我,要么我接着报道这件事
你···你妈的,算了,不管你了,你顶多还有两天的时间,再不能写出个所以然来,咱们报社估计就要关门了
放心交给我
现在是下午2:00,走吧,白老板,我们再去一趟长林大街
不是,你能不能让我吃口饭歇一会
时间不等人啊,白老板,快走快走
两人再次来到长林大街那破败的面馆。刚踏入,推开破败的店门,两人再次来到了民国时期。
白老板你是个右撇子,但我们两次回到民国时期,你推门的手都是左手,看来你手上的那枚戒指确实很厉害。
江先生说笑了,我之前就和您说过,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可是你不信啊!
他们刚站定,面馆里突然传出一阵幽幽的唱戏声,声音婉转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江直树和白术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来源处走去。再次进入面馆,在面馆的里间,他们看到一个身着戏服的女子,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正对着一面镜子咿咿呀呀地唱着。
白术警惕地挡在江直树身前,刚要开口询问,那女子却突然转头看向他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你们不该来的……话刚说完,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得扭曲起来,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唉、唉、唉有话好好说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长乐站在他俩身后不解的问:两位先生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要对着一间空屋子说话
两人很是尴尬,回头笑笑说道:哈哈哈没事,我俩闹着玩呢
要是谈事情的话,并没什么,两位先生要是想吃面的话,1楼大厅里倒是还有几个位子
唉,白术走走走,我们吃面去
两位昨天就来过,是当真觉得我家的面好吃吗
是啊,你家的面可香了,这一条街都找不到比你家更香的面
哈哈哈
三人刚刚踏入大厅,白竹的目光便被远处那个名叫阿词的少年吸引住了。只见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们。
江直树显然也注意到了阿词,他毫不犹豫地迈步径直朝阿词走去。每一步都显得坚定而有力,仿佛他对这个少年充满了好奇和兴趣。
当江直树走到阿词面前时,他停了下来,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江直树,上次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少年你如何称呼呢
然而,阿词那张阴冷的脸庞却透露出他对江直树的冷漠和毫不关心。他的眼神甚至没有丝毫波动,似乎根本就不想搭理江直树。
但由于长乐就在旁边,阿词不得不给江直树一些面子。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陈秋词,我是这家面馆的伙计,也是长乐的男朋友。
两人握着手谁也不服,长乐从旁边走过来打圆场,阿词他是个急性子,二位别跟他一般见识
面馆的大门就在这时被突然踢开,一个酒瓶径直飞向了一旁的桌子
妈的谁敢来挑你小爷的事
怎么啊你们忠义堂的人他妈这么能忘事,才一天就给忘了
长生门的杂种,怎么还想和小爷练练
昨天没打,你们跑什么还没开始打,就怕我们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们长生门这么屌
听到这话忠义堂的人脸色一变说道:操,我先扫你两条街插支旗再和你说
长生门那手持砍刀的少年将刀往地上哐当一剁,唾沫星子喷了满地:操你妈的忠义堂,有种今天就把话撂这儿——长林大街这块地,从今天起归我们长生门罩着!
他身后跟着四个弟兄,一个个都把袖子撸到胳膊肘,露出胳膊上青黑的纹身。最左边那个瘦高个叫赵三,手里攥着根铁链子,铁链在掌心磨得哗啦响:虎哥说得对!上次让你们跑了是给面子,真当我们长生门是软柿子
被称作虎哥的少年嗤了声,刀尖往地上一点,正戳在忠义堂之前画的石灰线上:看见没这线划得跟他妈狗啃似的,也配叫地盘
白术悄悄拽了把江直树的胳膊,两人往面馆门后缩了缩。江直树压低声音:这虎哥看着才十七八吧敢跟忠义堂叫板白术没说话,眼睛却盯着斜对面的杂货铺——铺子里有个穿蓝布衫的老头正扒着门框看,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拨弄,却半天没算出个数。
突然有个挑着担子的货郎从街那头跑过来,担子上的玻璃瓶撞得叮当响:让让让!都让让!城防军要来了!
虎哥骂了句晦气,却没动地方。倒是他身后的矮胖子王二拉了拉他的衣角:虎哥,真要等城防军来咱们这月已经被抓进去两次了。
怕个屁!虎哥梗着脖子,但声音明显低了些,今天不把这面子挣回来,以后别在长林大街混了。
就在这时,面馆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沈长乐探出头来,脸色发白:阿词还没回来吗外面这么吵……她话没说完就看见虎哥手里的刀,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被身后的陈妈按住了肩膀。
陈妈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脸上有块浅褐色的痣,她把长乐往门里推了推,自己站在门口朝虎哥喊:虎少爷!差不多就得了!长乐她爹要是在,能让你们在这儿舞刀弄枪
虎哥愣了下,刀尖往下垂了垂:陈妈,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陈妈往台阶下走了两步,手里还攥着块擦桌子的抹布,你小时候偷面馆的包子,还是我给你打掩护的。现在长大了,就敢在大街上动刀子了
赵三在后面嗤笑:陈妈,这都民国十七年了,还提小时候的事
陈妈回头瞪了他一眼:民国十七年也得讲道理!你们长生门要收保护费,也得看看这街上是谁的地盘——长乐她爹当年救过你们门主的命,这点情分都忘了
虎哥的脸涨得通红,攥着刀把的手松了又紧。江直树凑到白术耳边:这陈妈不简单啊。白术没应声,他看见杂货铺那老头已经放下了算盘,正往这边走,手里还拿着个黄铜烟杆。
都散了吧。老头往台阶上一坐,烟杆在鞋底磕了磕,城防军的马蹄声都听见了,想蹲大牢的继续吵。
江直树侧耳一听,还真有哒哒的马蹄声从街尾传来。虎哥狠狠啐了口,突然把刀往王二手里一塞:走!五个身影转眼就钻进了旁边的巷子,铁链子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远。
老头慢悠悠地装烟丝,陈妈走过去给他点了火:李伯,今天多亏你了。
李伯吸了口烟,烟圈在他眼前散开:这伙半大孩子,早晚要出事。他眼睛扫过白术和江直树,突然问,你们俩是外地来的
江直树刚要开口,被白术按住了。白术笑了笑:来走亲戚的,路过这儿。
长林大街可没什么亲戚好走。李伯的烟杆往面馆指了指,尤其是这家,晚上别靠近。
这话刚说完,沈长乐突然从门里跑出来,手里攥着封信:陈妈!阿词寄信回来了!她脸上的红晕还没退,手指捏着信封边缘微微发抖。
陈妈赶紧迎上去:快拆开看看,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两人刚要进门,就见陈秋词从巷子口走出来,脸上还带着点血迹。他看见长乐手里的信,脸色唰地白了:长乐,你怎么……
阿词!长乐扑过去想拉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她手里的信啪嗒掉在地上,信封裂开个口子,露出里面的信纸——纸上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陈秋词喉结动了动,突然拽起长乐往屋里走:外面冷,进去说。他经过白术身边时,眼神像淬了冰,别多管闲事。
江直树捡起地上的信,信纸边缘有淡淡的血迹。他刚要递给白术,就听见李伯在后面咳嗽:那小子身上的血腥味,可不是打架能沾到的。
(二)
面馆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把陈秋词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背对着长乐,手指在桌沿上抠着木纹:我这次回来,是要带你走的。
长乐的手指绞着衣角: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回信我写了十二封信。
我在忙。陈秋词的声音有点发紧,帮忠义堂做事,没功夫。
可是……长乐刚要说话,被陈妈的咳嗽声打断了。陈妈端着两碗阳春面进来,把面往白术和江直树面前一放: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直树夹了一筷子面,面条在嘴里没什么味道。他偷偷看白术,发现白术正盯着墙上的挂历——挂历停留在民国十七年七月初九。
阿词,你身上的伤……长乐的声音带着哭腔,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陈秋词猛地转过身,脸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跟你没关系!你只要收拾好东西,后天一早我们就走。他说完就往外走,撞到了端着空碗进来的跑堂伙计。
伙计叫小石头,才十五岁,吓得手里的碗差点掉了:词哥……
滚。陈秋词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面馆。
小石头挠了挠头,蹲下来捡地上的碎瓷片:词哥最近总这样,前几天还跟忠义堂的光头哥吵了一架,说要退出帮派。
退出江直树追问,他不是忠义堂的二当家吗
小石头往门口看了看,压低声音:上个月才当上的。听说他帮光头哥抢了长生门的货,光头哥才让他当二当家。但前几天我看见他在河边烧东西,好像是帮派的令牌。
白术突然开口:你看见他烧令牌的时候,有没有别人
有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小石头掰着手指头,长得可吓人了,脸上有疤,一直盯着词哥,跟盯猎物似的。
长乐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他骗我……他根本没去参军,他加入了忠义堂……
陈妈拍着她的背叹气:傻孩子,也许他有苦衷呢
苦衷长乐抬起头,眼泪把脸上的胭脂冲得一道一道的,那他为什么要骗我我等了他七个月,每个月都写信……
江直树突然想起那封信上的血迹,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人被踹倒在地。他和白术对视一眼,同时往门口跑。
面馆外,陈秋词被三个黑衣人按在地上,为首的女人脸上有道刀疤,正用脚踩着他的背:陈二当家,光头哥让你去领罚呢。
陈秋词挣扎着想抬头,却被女人用刀柄狠狠砸了下后脑勺:听说你想退出忠义堂的人,有进无出。
放开他!长乐突然冲出来,手里举着个扁担,你们不许打阿词!
女人冷笑一声,没理她,反而对旁边的手下说:把这小子拖到码头仓库,让兄弟们‘教教他规矩’。
两个黑衣人刚要拽陈秋词,突然从巷子里飞出块砖头,正砸在女人的胳膊上。虎哥带着赵三和王二走出来,手里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苏疤脸,敢在长林大街动我们长生门的人
苏疤脸愣了下,随即笑了:虎崽子,你爹当年见了我都得绕着走,你敢管我的事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虎哥把刀一横,陈秋词现在是我们长生门的人,你动他试试。
陈秋词突然喊:我不是!
现在是了。虎哥没看他,眼睛一直盯着苏疤脸,要么滚,要么死。
苏疤脸的手慢慢摸向腰间的枪: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就在这时,李伯拄着拐杖走过来,拐杖往地上一顿:码头仓库那边,城防军刚设了卡。你们要是想把动静闹大,尽管动手。
苏疤脸的手停在腰间,狠狠瞪了虎哥一眼:走!三个黑衣人转眼就消失在巷子里。
虎哥踢了踢地上的陈秋词:起来。欠我的人情,以后慢慢还。
陈秋词挣扎着站起来,嘴角还在流血:我不用你救。
谁他妈想救你虎哥往地上啐了口,我只是不想让忠义堂的人在长林大街嚣张。他突然注意到白术和江直树,你们俩还在这儿不怕被砍死
江直树刚要说话,就见长乐扶着陈秋词往面馆走。陈秋词的手搭在长乐肩上,却在没人看见的角度,悄悄掐了她一下。长乐疼得皱了皱眉,却没作声。
(三)
后半夜的面馆格外冷。江直树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看着白术在墙角画符——那符纸是从李伯那里要的,据说是用朱砂混着公鸡血画的。
这玩意儿真有用江直树打了个哈欠,我们都在这儿待了快一天了,也没见什么怪事。
白术把最后一道符贴在门框上:等子时过了再说。长乐的怨气在子时最盛,尤其是七月初九。他突然停下手,你听。
面馆后面的仓库里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小石头吓得往陈妈身后缩:陈妈,是不是老鼠
陈妈手里攥着根擀面杖:别出声。
白术和江直树对视一眼,悄悄摸了过去。仓库的门虚掩着,里面堆着些面粉袋。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能看见地上有个黑影在动。
谁在那儿白术大喝一声,手里的符纸往前一甩。
黑影猛地站起来,竟是陈秋词。他手里拿着个铁盒,铁盒里装着些银元和一封信。看见他们,他突然把铁盒往面粉袋里塞:你们怎么来了
这话该我们问你。江直树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信纸——那信纸是用日文写的,他只认得几个字:军火、码头、初七。
陈秋词的脸瞬间白了: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白术冷笑,那这铁盒上的名字怎么回事铁盒盖上刻着个词字。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被撞开了。苏疤脸举着枪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四个忠义堂的人:陈秋词,果然是你私藏军火!
陈秋词往面粉袋后缩了缩:我没有!是你陷害我!
陷害你苏疤脸往地上扔了个令牌,这是从你房间搜出来的——长生门的令牌。你以为投靠长生门,就能把军火运出去
江直树突然明白过来: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被你们杀了因为他们发现了军火
苏疤脸没理他,枪口对准陈秋词:光头哥说了,把你和军火一起沉到江里。
陈秋词突然从面粉袋后冲出来,手里攥着把刀,直扑苏疤脸。苏疤脸没料到他敢反抗,被他砍中了胳膊,枪啪地掉在地上。
抓住他!苏疤脸捂着胳膊喊。
忠义堂的人刚要上前,仓库的窗户突然被撞碎了。虎哥带着赵三和王二跳进来,手里的刀上还滴着血:苏疤脸,你以为我们长生门是摆设
混战瞬间爆发。江直树拉着白术躲到面粉袋后,看着刀光在月光下闪烁。突然有个忠义堂的人被砍中了脖子,血喷了江直树一脸。他胃里一阵翻腾,刚要躲开,就见陈秋词往仓库深处跑——那里有个地窖入口。
他想跑!江直树喊了一声。
白术突然拽住他:别追。看那边。
仓库的角落里,沈长乐正站在阴影里,手里攥着根绣花针。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秋词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四)
地窖里弥漫着一股霉味。陈秋词点燃火把,照亮了墙上的符号——那些符号和江直树在长乐故居地下室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些是什么江直树忍不住问。他和白术跟在后面,手里各攥着块石头。
陈秋词没回头:长乐她爹留下的。说是能镇住不干净的东西。他突然停在一个木箱前,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军火,还有一张地图,上面标着码头的位置。
你真的在运军火。白术的声音有些发冷,给日本人
陈秋词猛地转过身,火把的光在他脸上跳动:我没办法!他们抓了长乐的弟弟,逼我帮他们运军火!
那长乐呢江直树追问,你知道她会被……
我不知道!陈秋词突然吼起来,我以为只要运完这批军火,他们就会放了她弟弟!我没想到光头哥会……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那天晚上,我就在窗外。我想冲进去救她,可我手里只有一把刀,他们有五个人……
地窖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沈长乐站在门口,手里的绣花针在火把下闪着光:阿词,你为什么不进来救我
陈秋词的脸瞬间没了血色:长乐,你听我解释……
解释长乐一步步走近,脚踩在地上的稻草上,发出沙沙的声,就像解释你为什么骗我去参军解释你为什么加入忠义堂还是解释这些军火
她突然把绣花针往陈秋词身上扔去。绣花针没入他的胳膊,他却没感觉到疼——因为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
我知道你看得见那些东西。长乐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就像你看得见我现在的样子。
江直树这才发现,长乐的脚根本没沾地。她的衣服上全是血迹,脸上的皮肤正在一点点剥落。
七月初九,不是我的死期。长乐的声音越来越冷,是所有骗我的人的死期。她的目光扫过陈秋词,扫过追进来的苏疤脸,最后落在江直树和白术身上,你们不该来的。
地窖开始摇晃,墙上的符号发出红光。陈秋词突然抱住长乐:对不起……长乐,对不起……
长乐的身体在他怀里慢慢消散,最后只留下一根绣花针。陈秋词攥着绣花针,突然往自己胸口刺去:我来陪你……
别傻了。虎哥突然冲进来,一脚把陈秋词手里的针踢飞,她要的不是你的命,是真相。
苏疤脸趁他们说话,悄悄往军火箱后缩,却被赵三抓住了胳膊:想跑
江直树突然注意到墙上的日历——民国十七年七月初十。他猛地看向白术:今天是她死的日子!
白术突然掏出那枚戒指,戒指在火把下发出白光:快走!怨气要爆发了!
(5)
再次回到破败的面馆时,天已经亮了。江直树看着手里的绣花针——那是从民国带回来的,针身上还沾着点血迹。
所以长乐的怨气,不只是因为被杀害。江直树把针放进证物袋,还因为被最信任的人欺骗。
白术点点头,看着窗外的长林大街——阳光照在路面上,却还是透着股阴冷。陈秋词最后怎么样了江直树问。
不知道。白术收拾着东西,我们离开的时候,地窖正在塌。也许他活下来了,也许没有。他突然顿了顿,但至少,他说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