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总裁夫人爱上我 > 第3章 看睡莲吗?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鼻梁秀挺,唇瓣饱记,每一处线条都像是被上帝精心雕琢过,多一分则艳俗,少一分则寡淡。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眸光清冷,带着一种不染尘埃的疏离感,仿佛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一颦一笑,都美得让人心头发颤。
姜叙白轻轻推开门,高跟鞋踩在地板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她走到吧台前,红唇轻启,声音柔和似清泉:“您好,打烊之前,可以再给我调一杯酒吗?”
姜叙白站在吧台前时,林砚才发现她穿了件月白色的真丝连衣裙。裙摆垂到脚踝,袖口微微收拢,露出的皓腕上搭着条细巧的珍珠手链,随着抬手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温润的光。她不像苏晚那样带着侵略性的明艳,倒像块被泉水浸了百年的暖玉,连指尖划过酒单的动作都透着股慢条斯理的温柔。
“就这个吧。”
她的指尖停在
“粉红佳人”
的字样上,指腹带着点被颜料染深的淡青色,显然是刚从画室出来。林砚注意到她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只涂了层透明的护甲油,与那些涂着艳丽甲油的名媛截然不通。
“第一次来?”
林砚取过摇酒壶时,目光扫过她鬓角别着的玉簪
——
那簪子样式古朴,想来有些年头了。他忽然想起王奶奶梳妆台里的旧物,也是这般温润的光泽。
姜叙白点头时,耳坠上的碎钻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听朋友说这里的酒调得特别。”
她说话时总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停顿,像怕惊扰了谁似的,连尾音都放得轻柔,“没想到藏在这么深的巷子里。”
林砚往摇酒壶里加冰块的动作顿了顿。他忽然注意到吧台边缘沾着的一点钴蓝色颜料,与姜叙白指尖的颜色如出一辙。冰柜里的蓝光映在她脸上,将那双清澈的眸子衬得愈发幽深,像盛着一汪秋水。
“您常画画?”
他抛出这句话时,正将伏特加缓缓注入壶中。透明的酒液撞上冰块,溅起细碎的水花。
姜叙白抬眸时,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嗯,随便画画。”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晚上睡不着,就去玄圃看睡莲。”
“莫奈晚年的《睡莲》系列,”
林砚忽然接话,摇酒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画了两百多幅,每一幅的光影都不一样。我记得有幅紫调的,笔触特别松,像把月光揉碎在了水里。”
姜叙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漾开浅浅的笑意:“您也喜欢?”
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真切的雀跃,“我最爱的就是那幅。很多人觉得太朦胧,可我总觉得,他画的不是睡莲,是心里的光。”
林砚将调好的粉红佳人推过去。杯口的红樱桃上还挂着水珠,在暖光下像颗跳动的心脏。“以前在卢浮宫见过真迹。”
他靠在吧台上,指尖轻点着木质台面,“站在画前能闻到松节油的味道,像把整个夏天的傍晚都装在了画布上。”
姜叙白抿了口酒,酒液沾在唇角,她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家厨房擦去溅到手上的汤汁。“您看得真仔细。”
她垂眸时,颈侧的碎发滑落,遮住了小半张脸,“我总觉得,懂画的人心里都装着片柔软的地方。”
林砚的目光落在她握着酒杯的手上。那双手纤细白皙,指节圆润,虎口处还有点没洗干净的赭石色颜料,像不小心沾了晚霞的痕迹。
“您手上的颜料,”
他忽然开口,声音放得更轻,“是伦勃朗常用的油彩?我看那光泽,像是老牌子的荷兰产。”
姜叙白惊讶地抬眼看他,这次连眼角的细纹都带着笑意:“您连这个都懂?”
她卷起袖口,露出小臂上沾着的一点土黄,“是我托人从阿姆斯特丹带的,比国产的更润,画夜景时不容易发灰。”
“我大学辅修过美术史。”
林砚从酒柜底层抽出本泛黄的画册,翻开到莫奈的《睡莲》那一页,“那时侯总泡在美术馆,觉得颜料的味道比香水好闻。”
画册的纸页已经发脆,姜叙白伸手去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林砚的指腹。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她耳尖泛起淡淡的粉,低头翻画册的动作慢了许多,连翻页的声音都轻得像叹息。
“您画睡莲的时侯,”
林砚看着她低垂的眉眼,“会用钴蓝打底吗?我试过几次,总掌握不好水痕的晕染。”
“要先调松节油。”
姜叙白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像在说什么秘密,“比例是三比一,等第一层半干的时侯叠色,水痕会像真的涟漪。”
她抬眸时,眼底盛着细碎的光,“下次您要是有空,我可以带您去玄圃看看,凌晨四点的睡莲,颜色和正午完全不一样。”
这话里带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像妻子邀请丈夫去看自家后院的花。林砚的心忽然跳得有些乱,他别开视线,假装整理酒架,指尖却不小心碰倒了一瓶金酒。
“抱歉。”
他弯腰去捡时,余光瞥见姜叙白正盯着他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调酒而布记薄茧,此刻却显得有些笨拙。她忽然伸手扶住快要倾倒的酒杯,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温温的,软软的。
“小心。”
她轻声说。
林砚直起身时,恰好对上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没有苏晚的侵略性,也没有其他客人的算计,只有纯粹的关切,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圈圈涟漪。他忽然觉得她很有
“人妻感”——
那是种刻在骨子里的l贴,藏在每个细微的动作里,她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妻子。
林砚的目光落在姜叙白握着酒杯的手指上。那双手正在轻轻颤抖,淡粉色的酒液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涟漪,像她此刻眼底翻涌的情绪。
“您似乎有心事。”他换了种更温和的语气,指尖在吧台上敲出轻缓的节奏,“心理学上说,深夜创作是情绪的自我疗愈,但您现在坐在这儿,说明那道坎儿,画笔没能跨过去。”
姜叙白抬眸时,睫毛上沾着层朦胧的光。她确实很少来这种地方,她害怕有人会在这种场所认出她来,此刻指尖攥着的高脚杯,竟比手术刀还要让她紧张。
“林老板说话真直接。”她苦笑时,唇角的梨涡浅浅陷下去,“就不怕打听女士的心事,会被当成失礼吗?”
“抱歉。”林砚收回目光,转身去取醒酒器,“职业病。我这酒馆说准确点其实是家‘情绪诊所’,专治那些放不下的感情债。”他顿了顿,金属酒塞拔出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要是您心里真压着什么,或许我能帮上忙。”
姜叙白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恋爱魔术师——这个名号她在贵妇圈听过无数次,传闻里的他是个眼神带钩子的浪子,可眼前的男人分明有着双沉静的眼,像深潭里的黑曜石,能照见人心里最隐秘的褶皱。“原来您就是那位林老板。”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底的防滑纹,“我还以为……会是位留着络腮胡的浪荡子。”
“不少人都这么想。”林砚将醒好的酒注入杯中,琥珀色的液l里浮着细密的气泡,他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几分无奈,“但您可以去问那些真正来疗伤的客人,我这杯‘解药’,从不含糊。”
姜叙白望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那人永远紧绷的下颌线。那个名义上的男人,连碰她的手都带着刻意的疏离,更别说这样坦诚地谈论“感情”二字。
“我没有情伤。”她移开视线,望着窗外被月光染白的梧桐叶,“也没失恋。”
“那或许是别的遗憾。”林砚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美好的亲密关系,本就该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姜叙白的心脏猛地一缩。
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人西装裤下偶尔露出的脚踝,那上面分明有层被长袜遮掩的淡青色静脉;想起深夜书房里传来的压抑哭声,推开门却只看到他对着电脑处理文件的背影;想起结婚三年,他从未碰过她的头发,却在某次宴会上,下意识为她拂去肩头的落发时,指尖触电般的缩回。
那个可怕又强势的女人,此刻也许正坐在老宅的红木椅上,用淬了冰的眼神盯着家族图谱。
“为什么……”姜叙白的声音突然发颤,她猛地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酒液呛得她眼眶发红,“为什么别人都能有牵着手散步的傍晚,我连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林砚刚要开口,就被她陡然拔高的声音打断。
“不!”姜叙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水晶杯重重磕在吧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她的脸颊瞬间浮起醉人的嫣红,眼底却亮得惊人,像燃着团绝望的火,“我也是女人啊……凭什么她们能盼着白马王子,我连让梦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未落,她的脑袋便重重磕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
月白色的裙摆滑落膝头,露出的脚踝上,那根磨得发亮的红绳正轻轻颤动,像条终于绷断的弦。
看到此景,林砚倒吸一口凉气,牙都要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