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季钦安的病房内,窗帘随意拉着。
季钦安靠在床头,肩膀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可脸色依旧难看,眼底的青黑像是许久没睡过一场好觉。
门被轻轻推开。
他猛地抬头,就看到沈曦霖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水果。
你来了。
季钦安毫不意外道。
沈曦霖点头,走到床边坐下,将水果放在柜子上：伤口怎么样
死不了。季钦安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他知道,她来不是因为关心他,只是因为他替她挡了一刀,她在还人情。
很可能,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了。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
最终,季钦安先开口：你和顾言晟......在一起了
沈曦霖顿了顿,摇头诚实道：目前没有。
以后呢
她这次没有回答。
季钦安苦笑,声音低哑：沈曦霖,你心真狠。
我心狠
沈曦霖抬眼看了他一眼。
季钦安,你才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季钦安喉咙一哽,说不出话来。
他低头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轻声道：你还记得吗在孤儿院的时候,你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
够了。
沈曦霖打断他。
如果你只是想回忆过去,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季钦安猛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对不起......
他再也绷不住,声音颤抖,等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曦霖......对不起......
沈曦霖站在原地,没有挣开,也没有回应。
季钦安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日子里积压的情绪全部倾泻出来。
我不怪你没选我......现在想想,我也觉得自己窝囊。
小时候是你护着我,长大了是你撑着公司......你对我那么好,可我就是贱......我总觉得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我受不了你比我强,受不了别人说我是靠你才有的今天......
张可嘉崇拜我,事事顺着我,我就昏了头......其实我早就该知道她是什么货色,可我宁愿装瞎......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泪砸在床单上,晕开一道痕迹。
现在外面的人还叫我一声季总......可我自己知道,我骨子里就是个自私又懦弱的废物。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像小时候那样叫她。
姐......
我希望你幸福。
沈曦霖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季钦安,我们两清了。
你不欠我的了。
她抽回手,转身走向门口,在推门离开前,顿了顿,还是低声道：
以后......照顾好自己吧。
门关上的一瞬间,季钦安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倒在床上。
他抬手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溢出。
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