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瑞士的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病房,沈曦霖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低头随意翻着一本杂志。
顾言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早餐托盘。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走到她身边,将早餐放在桌上,动作熟稔得像是已经做过千百遍。
沈曦霖抬眸看他,唇角微扬：顾医生亲自送早餐,我是不是该受宠若惊
顾言晟挑眉,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病人就该有病人的自觉,好好吃饭。
沈曦霖轻笑,没再反驳,低头喝了一口牛奶。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渐渐发现顾言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清冷。
他会在她胃痛时默默换掉苦药,会在她失眠的夜晚陪她看雪,甚至在她情绪低落时,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
明明是个医生,却总做些不像医生的事。
顾言晟。她忽然开口。
嗯他正在病历上写着什么,头也没抬。
你明明是顾家的独子,为什么非要当医生
顾言晟笔尖一顿,抬眸看她,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几分笑意：怎么,医生这个职业配不上顾家少爷的身份
沈曦霖摇头答道：我只是觉得,以你的背景,经商或者从政不是更符合家族期望
顾言晟放下笔,靠在桌边,语气随意：可能我天生就是救死扶伤的命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然也不会在机场捡到你。
沈曦霖一怔,随即失笑。
是啊,如果不是他,她可能已经死在那个冰冷的机场了。
午后,沈曦霖去顾言晟的办公室找他复诊。
推开门时,他不在,桌上堆满了文件和医学资料。
她走近,正准备坐下等他,余光却瞥见桌角放着一个相框。
照片里,一群孩子站在略显破旧的孤儿院门前,笑容灿烂。
而背景——
赫然是她小时候待的那家孤儿院！
沈曦霖瞪大了眼,手指不自觉地触上相框。
照片中心,一个瘦小的男孩低着头,被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围住,而画面边缘,隐约能看到一个小女孩的背影......
偷看别人东西可不是好习惯。
身后传来顾言晟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
沈曦霖猛地回头,指着照片不可思议道：这是......
顾言晟走过来,拿起相框。
看来你想起来了。
沈曦霖心跳加速。
她想起来了。
十岁那年,孤儿院来了个富家少爷,说是来资助的。
可那男孩身边跟着的保镖眼神阴鸷,她无意中听到他们说要绑架他。
她没多想,趁人不注意,拽着男孩就跑。
两个孩子躲在废弃的仓库里,她捂着他的嘴,小声说：别出声,他们是坏人！
男孩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后来我被接回家。
顾言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通过这件事,我父亲查出了家里出了内鬼,他清算了很久,然后带着我举家搬到了瑞士。
这么多年,我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当时那个场景,要是没有你......
沈曦霖怔怔地看着他：所以......在机场,你一眼就认出了我
顾言晟轻笑,指尖轻轻拂过相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亲自接手你的病例
沈曦霖哑然。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缘分。
原来命运早就埋下了伏笔。
傍晚,疗养院的花园里,沈曦霖和顾言晟并肩散步。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曦霖忽然开口：顾言晟。
嗯
谢谢你。
顾言晟侧眸看她：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见识到瑞士的景色后,我有了贪念,我想活着,想看更多东西。
但是接下来的手术,我也希望你不要有负担,哪怕......
顾言晟停下脚步,打断她道：沈曦霖,你记不记得,当年在仓库里,你跟我说过什么
沈曦霖摇头。
他轻笑,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你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现在,换我保护你了。
沈曦霖眼眶微热,垂眸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