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是姬千夜此刻唯一能感知的状态。
没有上下,不分左右,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里被揉成一团毫无意义的浆糊。
他的意识像一颗被遗忘的尘埃,在混沌中漂流。
记忆的最后碎片,是贯穿天地的光柱,是星球如玻璃般碎裂的哀嚎,还有一个借用他身体的、懒洋洋的声音。
“搞定,收工,累死本神了。”
那场被称作“神战”的灾难,似乎是以他所在宇宙的胜利告终。
代价是什么?
大概就是他自己。
一个宏大而慵懒的意识体在他面前凝聚,没有固定的形态,像一团不断变幻颜色的星云,却透着一股子“刚睡醒不情不愿”的气场。
“哟,醒了?”
那个声音直接在姬千夜的意识里响起。
“是你。”姬千夜的思绪没有波澜,或者说,他已经没有能够产生波澜的器官了。
“是我。”那团星云懒散地舒展了一下,“仗打完了,我们赢了。顺便说一句,你这身体当临时马甲还挺好用,虽然脆了点。”
姬千夜的意识沉默着。
“所以,我死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星云的颜色变幻了一下,似乎有些心虚,“技术上讲,你的灵魂还在,但你的身体……嗯,在最终对波里当了一次性的盾牌,已经物理性蒸发了,连个原子都没剩下。”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坦诚。”
“客气客气。”星云大大咧咧地回应,“主要是修复起来太麻烦,消耗的神力换算一下,够我睡三千年回笼觉了。所以,我决定不修了。”
姬千夜的意识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这算什么?用完就丢?卸磨杀驴?连基本的售后服务都没有?
“别激动,灵魂震荡对你现在这状态可不好。”星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愤怒,“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神。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套顶级的补偿方案。”
“说说看。”姬千夜的意识冷静下来。
跟这种存在发火毫无意义,争取利益才是王道。这是他作为一个资深宅男,从无数小说和游戏里学到的宝贵经验。
“很简单,灵魂转生,带记忆的那种。”星云的语气充满了诱惑,“而且是定向投放,你可以指定一个你心仪的世界。怎么样?很多生命求都求不来的终极福利。”
姬千夜的意识深处,无数个世界的名字如流星般划过。
魔法与巨龙的世界?剑与仙侠的世界?还是……
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跳了出来,带着GN粒子的光辉和歌声的翅膀。
“我要去C.E.纪元。”
“C.E.?我想想……”星云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调阅什么资料,“哦,那个调整者和自然人打出狗脑子来的世界?高达SEED?品味不错嘛,机甲是男人的浪漫。”
“可以吗?”
“小事一桩。”星云满口答应,“那种科技水平的世界,物理规则很稳定,送你过去不费事。那么,就这么定了?”
“等等。”姬千夜立刻叫停,“这就完了?我就这么一个光溜溜的灵魂过去,当个路人甲,然后在某个倒霉的日子里被ZAFT或者联合军的流弹干掉?”
“呃……”星云的颜色又变了,显然没想那么多。
“你征用了我的身体,打赢了你的战争。结果我的身体没了,你就把我随便丢到一个同样战火纷飞的世界自生自灭?”姬千夜的逻辑无比清晰,“这不叫补偿,这叫销毁证据。”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星云嘟囔着,“那你还想要什么?说清楚,别太过分,本神的神力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机会来了。
姬千夜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首先,我需要自保的力量。在一个出门就可能踩到MS对波的世界,手无寸铁和找死没区别。”
“合理。你想要什么力量?提前说好,太离谱的不行。维护世界平衡也是很累的。”
姬千夜抛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试探。
“那,奥特曼的力量怎么样?随便来一个,我不挑。”
星云瞬间炸毛,颜色变得刺眼夺目:“不行!绝对不行!你知道一个成年奥特曼的身高和体重会给一颗殖民卫星的重力系统造成多大的结构性崩溃吗?还有斯派修姆光线,那玩意儿的能量溢出效应会污染一整个L4宙域!你知道后续要写多少份报告吗?驳回!”
果然。
姬千夜心中早有预料,继续抛出第二个诱饵。
“那超级战队呢?五个人齐心协力,还能合体巨大机器人,感觉也挺不错的。”
“更不行!”星云的语气斩钉截铁,“合体机器人涉及到的空间法则和质量凭空生成问题,会让那个世界的物理学家集体自杀的!你知道修正这种BUG要动用多少底层代码吗?驳回!驳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给什么?”姬千夜表现出了一丝“失望”。
“简单点的,个人伟力性质的,别动不动就毁天灭地,搞得我还要加班给你擦屁股。”星云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求你别折腾我”的恳求。
图穷匕见的时候到了。
“既然如此,我想要假面骑士的力量。”姬千夜平静地提出自己的核心诉求。
“假面骑士?”星云似乎对这个词有点兴趣,“哦,就是那些骑着摩托车,身上五颜六色,还会换各种小挂件的改造人?这个听起来倒是没那么夸张。”
“是的。而且我的要求不高,变身需要媒介。”姬千夜循循善诱,“我生前收藏了一整套的主骑变身腰带,从空我到最新的Gotchard。只要让我拥有‘只要持有对应腰带,就能变身成该骑士’的能力就行了。”
星云沉默了,似乎在进行评估。
“你的意思是,力量的源头是那些‘玩具’?没有腰带就无法变身?”
“可以这么理解。”
“这相当于上了一道锁,力量不会失控。而且战斗规模基本都在城市巷战级别,不会轻易打爆星球……嗯,这个可以有。”星云终于松了口,“成交。”
姬千夜的意识体险些笑出声。
巷战级别?你是没见过逢魔时王抬手灭世,还是没见过天才build的黑洞吞星?信息差,这波是利用了神明对特摄宅文化的认知盲区。
“不过,”姬千夜乘胜追击,“假面骑士虽然单兵作战能力强,但在铺天盖地的战舰和MS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你总得给我点能在战场上正面抗衡的东西吧?不然我刚变身就被战舰主炮给锁定了。”
“你小子还真会得寸进尺啊。”星云抱怨了一句,但似乎也觉得姬千夜说的有道理。
“你之前否了我的巨大机器人方案,现在总得给个替代品吧?”
“替代品……”星云的星云团里仿佛出现了一个正在抓耳挠腮的动作,“有了!你自己不是喜欢高达吗?你自己造啊!”
“我造?用什么造?拿头去造吗?”
“别急嘛。”星云不耐烦地打断他,“我直接给你开放权限,把SEED系列和00系列所有机体的技术蓝图和足以建造它们的初始资源,打包塞给你。再附赠一个与你灵魂绑定的亚空间工厂,你自己慢慢造去。哦,对了,那玩意儿的核心能源,GN-Drive,我给你开个后门,能量近乎无限。这总行了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别再来烦我了。”
姬千夜的意识彻底沸腾了。
这何止是行了,这简直是天胡开局!
SEED和00全系高达的技术!无限能源的GN-Drive!亚空间工厂!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补偿了,这是直接送了一个移动的神明堡垒!
“够了!完全够了!”姬千夜立刻见好就收,生怕对方反悔。
“那就好。”星云的颜色变得柔和下来,似乎卸下了一个重担,“那么,准备好上路吧。”
“请再等一下!”姬千夜又一次喊停。
星云的颜色瞬间变得危险起来:“你还有什么事?我警告你,做人不要太贪心!”
“最后一个,绝对是最后一个!”姬千夜的语气无比诚恳,“这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您考虑。”
“为我考虑?”星云愣住了。
“是的。您想,我一个人到了新世界,无亲无故,势单力薄。万一我心态崩了,拿着您给的这些力量到处搞破坏,最后还不是要您来收拾烂摊子?”
“你……这是在威胁我?”星云的声音低沉下来。
“不不不,我是在提一个建设性的意见。”姬千夜赶紧解释,“我需要一个伴侣,一个能理解我、支持我、在我迷茫时拉我一把的人。一个精神上的寄托,能让我始终保持人性和理智。这样,我就不会给您添麻烦了,对不对?”
星云沉默了。
许久之后,它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疲惫。
“你这家伙……是我见过最会钻空子、最能给自己谋福利的凡人灵魂。”
“过奖了。”
“算了算了,怕了你了。”星云彻底妥协,“就当是最后的售后服务。你想要什么样的伴侣?我直接给你捏一个?”
“不用那么麻烦。”姬千夜的意识中,浮现出他房间里那个玻璃柜。
柜子里,一排排精致的手办模型静静矗立。
“在我的收藏里,您随便选一个,赋予她生命就行。”
星云似乎扫了一眼姬千夜的记忆,发出了一声古怪的轻笑。
“原来如此,你的‘老婆’们还真不少。行吧,你自己挑一个。”
一瞬间,无数光影在姬千夜面前浮现,拉克丝·克莱因,卡嘉莉·尤拉·阿斯哈,露娜玛利亚·霍克,甚至还有菲特、
Saber、明日香……全都是他收藏中的精品。
姬千夜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锁定在了那道最耀眼、最自信、最光芒四射的身影上。
她有着一头华丽的粉金色长发,碧绿的眼瞳中充满了女王般的高傲与自信,仿佛整个银河都只是她歌声的点缀。
超时空要塞F,银河妖精,雪莉露·诺姆。
“为什么是她?”星云有些好奇,“这里面比她温柔、比她听话的选择可不少。比如那个粉色头发的歌姬,看起来就很好控制。”
“拉克丝是天生的政治家,她的温柔是她的武器,我驾驭不住,也不想驾驭。”姬千夜的回答很干脆,“而雪莉露不一样。”
“她高傲,但她内心柔软。她自信,因为她有足以匹配的实力。她不是需要被圈养的金丝雀,而是能与我并肩翱翔的雄鹰。”
“最重要的是,她足够坚强,也足够纯粹。只有这样的她,才能在那个混乱的世界里,成为照亮一切的光。”
“说白了,就是女王范儿的御姐才是你的菜,对吧?”星云一针见血地吐槽。
姬千夜没有反驳。
“行,就她了。”星云打了个响指,或者说,它的意识体发出了类似打响指的波动。
“搞定。转生程序启动,附赠老婆具现化,全套金手指打包加载。喂,小子,到了新世界好好过日子,别再来烦我了,我要去补觉了!”
宏大的声音带着解脱的快意,在姬千夜的意识中逐渐远去。
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传来,将他的灵魂拉入一个由光与数据构成的漩涡。
无数的信息、情感、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有关于这个世界的,C.E.70年,ZAFT与地球联合的战争正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