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过看着他心如死灰的样子,我心里的那口恶气终于感觉吐出来了。
这天过后,蒋俊豪就离家出走,再没回来过了。
他中专读了四年终于毕业了,听说自己选择进了一个电子厂打工。
这些年他没有给家里人打过一个电话。
但其实家里人对他也并不关心,他们的心思都是蒋天赐身上。
蒋天赐比蒋俊豪要聪明得多,加上李晴舍得给他砸钱请家教,他的成绩一直很好,还学会了很多的才艺。
小升初的时候,他考了全市第三名。
李晴高兴得不行,要给他办个风风光光的升学宴。
在升学宴上,我又一次见到了蒋俊豪。
几年不见,我差点没认出他来。
他依旧穿得破破烂烂的,整个人瘦得只剩皮包骨,脸上胡子拉碴的,看起来像是四十几岁了,比我哥还显老。
看到他来,李晴嫌弃得眉毛都拧成一团了。
「你回来干什么这么大喜的日子,别来给我丢人现眼了。」
他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李晴,直盯得李晴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最后摆摆手让他进去找个角落坐着,别让她丢人。
蒋俊豪没有作声,但还是听话地去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看着李晴带着蒋天赐到处炫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着他的样子,总觉得像有事要发生。
10.
李晴没有注意到蒋俊豪的异样,她正沉浸在别人对她的吹捧里。
「哎呀,我就说嘛,孩子就是要富养的呀,你看我们天赐现在被养得多优秀啊。」
「谁说孩子要吃苦了,我以前就是听别人说什么苦难教育,结果你看,我那老大就是这样被养废了的。」
「是呀是呀,幸好我生了二胎,不然以后都没指望了。还好二胎我及时抛弃了那什么苦难教育,不然又养废一个可怎么办。」
她话里话外好像说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试验品,这个不行就换那个。
我时刻关注着蒋俊豪那边,看他听到这些话眼里慢慢聚起了浓浓的恨意。
李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却没注意到蒋俊豪已经慢慢接近了她。
在她一口一个废物称呼蒋俊豪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掏出一把水果刀捅进了李晴的身体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周围人四散逃窜,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杀人啦,杀人啦！」
李晴转过身正对上蒋俊豪那双被仇火烧得通红的双眼,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个时候,蒋天赐想要冲过来救李晴,李晴拼命朝他大喊,「天赐宝贝,不要过来,你不能有事啊！」
这句话刺激到了蒋俊豪,他将刀往里又捅了捅,还拧了一圈。
「你凭什么这么爱他在你心里只有他才是你儿子是吗那我算什么我问你我算什么一个失败的实验品吗是你从小就告诉我吃苦是福,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你又告诉我,孩子要富养。哈哈哈哈,我两辈子的人生都被你毁了。你这种人配当妈吗」
他偏执地望着李晴,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可是李晴再也说不了话,她就这样睁大了眼睛,直直倒下了。
早就有人报了警,蒋俊豪被当场抓获。
被警察带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也不想深究,他的一切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当某天听到了别人告诉我的孩子吃苦是福,我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
苦难就是苦难,它不值得歌颂,也不值得追求,我们应该做的是当苦难不可避免的时候学会从容面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