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知道他接近白绵绵并不是因为多少爱。
知道他一个人摸爬滚打上去不容易。
知道他只是想借着他老师的关系,想要再上一步。
「齐名,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就像我种地一样,这块地种了麦子,就没办法再种水稻。
什么都想种,最后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他死死拉住我的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说近来党争厉害,他处在关键时期,他只是想把我赶走。
让我回老家房子呆一段时间,他把包袱还有老房子都已经收拾好了。
他没想到,我会被周霆深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
又因为周霆深的刻意隐瞒,他才找不到我的行踪。
硬生生从冬季找到春日。
还是在山下听有人说,有个娘子种地种得可好了。
才敢去碰碰运气。
「穗穗,找到你的那一刻,我欢喜得疯了。」
「可是,后来我就见到你身边有了周霆深。」
我平静地说：「齐名,如果今年的麦子我没有割掉。」
「那它能一直等我,等到明年么」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别再执着了。」
我话音刚落,转身离开,只见一道身影闪了过来。
一把推开我的手。
怀中的花。
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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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白绵绵的哭喊：「师兄,我是不小心的。」
白绵绵掐着腰,我和白绵绵都觉得齐名会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将她护在身后。
许是和周霆深在一起久了,行事作风也都像了。
我脑海里莫名其妙闪过周霆深的脸,浅浅一笑。
下一秒,「啪——」
一记耳光重重打在白绵绵脸上。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齐名脸色一沉,对着白绵绵轻轻开口。
「滚回你家。」
话音刚落,树上传来一声轻笑。
下一秒,周霆深轻轻落在我身边。
将我护在身后。
「将军府的人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学着点。」
只见周霆深一脚踹在白绵绵心窝处。
生生踹出了几米远。
转头对齐名说道：「齐名。」
「晚上睡觉小心些。」
他拉起我的手,大步离开。
「挖墙脚。」
「会尿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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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需要一盆可以上供给皇帝的花。
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齐名派人送上门的花。
是那株我本想送给他,他没取的兰花。
兜兜转转又回到我手上。
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把这盆兰花照料得这样好。
周霆深垂眸注视这盆花,冷冷嗤笑。
「只能看,不能吃。」
第一次见他这样孩子气,我回过神来。
轻轻在他的脸上啄了一口。
是啊,对于百姓而言,能吃,吃好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日的花展,我抱着一盆花进宫。
宫中一顶小轿子来接。
我上了轿,本来惴惴不安,却突然听见身后的马啸声。
我撩开窗帘,一转头,湿了眼眶。
周霆深第一次在我面前穿了完整的官服。
深紫色的朝服,周身气质微变。
不再是那个调笑的少年,原来这才是他完整的样子。
周霆深骑在高头大马上。
我懂他的意思,他虽不能同我一起进宫。
但是,他在明目张胆。
向长安城所有人宣告,我的背后——
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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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现场,我本就和这些贵女没见过。
只是老老实实坐在下方交了参赛的花卉。
直到半晌后,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坐在上方。
皇帝威严开口：「今日赏花大会,获胜者是——」
「冯麦穗。」
随着皇帝的眼光,大家都将目光停留在案上那盆五颜六色的花。
没有芳香,只是一朵朵蔬菜汇聚其中。
是我昨天连夜修剪的模样。
我在赌,既然皇帝会找我觐见,那就说明他是个关注民生之人。
这盆花远比什么西域牡丹更能让他注意。
皇帝拢着发白的胡须,满意点头。
「《农耕录》就是你写的吧」
「身为女子,还能关注民生实乃不易。」
「有什么愿望,我可以满足你。」
我淡然俯身,抬起头,轻声说道：
「民女暂时没有什么愿望。」
「只是——」
「民女有幸曾亲临军营,亲眼目睹军队粮草供应之艰难。」
「这些日子,我一直跟随周霆深,走访了各处军营。」
「民女斗胆,愿百姓与士兵皆能饱食无忧。」
我从怀里掏出我写的《屯田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