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围有看热闹的人,有拿着摄像机录像的人。
呜呜泱泱。
霍旼松开了我的手。
我下意识想去抓他,企图寻求安全的港湾。
他没有发现,而是跑到了郑天舒旁边,拿起地上的另一束花,对着我单膝跪下,面向摄像头道：「姜宁女士,婚礼的事情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郑天舒也跟着单膝下跪,说了同样的话。
人群欢呼起来。
「答应他、答应他！」
「原谅他、原谅他！」
「嫁给他、嫁给他......」
好吵。
我眼中的人越来越多,貌似有了好多重影。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
那些撮合的声音,最终在我脑海中形成三个字——「去死吧！」
这声音压得我喘不上气,我真的喘不上气了。
「霍旼......」
我想让他救救我,可我的声音太小,他太沉浸在挽救自己形象的行动中,压根听不见。
我慢慢蹲下、坐下、侧躺......终于失去了意识。
04
醒来后,我只见到了我爸妈。
老两口的眼圈都红红的,我妈说话的时候甚至带着鼻音。
「乖女儿,听妈的话,妈给你联系了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我们去找他聊聊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
心里生病了啊,我知道的,也愿意配合治疗。
我不会再奢望利用生病争取霍旼的注意了。
因为从婚礼,到道歉仪式,我终于明白,霍旼不是我的良人。
他不在乎我,至少现在,他并不在乎我。
「妈,我会配合治疗的,对了我手机呢,我跟霍旼说一声,离婚吧,以后你们多了一个离过婚的女儿,你们会嫌弃我吗」
我妈眼泪唰一下掉下来,紧紧抓着我的手：「当父母的,怎么会嫌弃自己女儿呢」
我俩抱头痛哭,哭完,我继续找手机。
可爸妈却变得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妈,我手机嘞」
我妈见隐瞒不下去,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激动。
我打开手机,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消息。
那是一段断章取义的视频,视频里的我毫无预兆地在人群中渐渐呼吸急促,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倒下之后身体不断抽搐。
视频的标题是：
【朋友突然晕倒,怀疑是精神病,有没有人认识比较好的精神科医生】
朋友
发视频的人,是我的朋友吗
我不知道,但我的症状更严重了。
我开始害怕同时见到两人以上的人。
有时候,我只要想起那天霍旼和郑天舒给我举办的道歉仪式我都想死。
从医院出来后,我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不能透出一点阳光,不然我会没有安全感。
朋友圈的人知道我有精神病后纷纷开始同情霍旼,好像是因为我有精神病才把他逼得逃婚。
那些人本末倒置了,我知道,但没人相信。
霍旼的形象成功挽回,还赚了一大波同情。
他心情颇好地来看我。
一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抱怨房间里太暗,顺便给我拉开了窗帘。
「你整天闷在房间里也没有,不见太阳更好不了！」
回应他的,是我的一声尖叫。
「把窗帘拉上！」我大喊。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我,一脸失望地把窗帘拉上了。
「姜宁,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不了解你。你竟然是这么矫情的一个人,不就是缺席了婚礼吗难道只能你逼着我参加婚礼,我就不能反抗吗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又在这里惺惺作态,做出这种受害者的样子,是想让别人同情你吗」
我缩在被子里,确认没有阳光照进来之后才露出一个头。
「不是我比你结婚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