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唐闻溪愣在原地,什么......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接过文件。
最上面一张,是杨韵可最近一份检查——
【转为轻度抑郁,可以停药,恢复指日可待。】
随后是心理医生各种笔记诊断：
患者因遭受被人绑架强奸,长期自我封闭,患上重度抑郁。
患者重新振作,愿意配合治疗,只因一个男人像光一样出现在她身边。
患者转为中度抑郁,她希望与她男朋友有个美好的未来。
近期因信任之人背叛,病情加重。
......
唐闻溪猛地合上文件,胸口疼得几乎要窒息。
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杨韵可得了抑郁症。
唐闻溪,赵斯辰很爱我。
杨韵可声音轻飘飘的,却直接扎得唐闻溪的心脏鲜血淋漓。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我......
杨韵可声音里带着一丝从未听过的决绝：
当初我喜欢你时,你心里还装着马温凝,把我当什么一个报复游戏的玩物
还是在你和马温凝搞在一起时,那个可以被随意丢弃的棋子
现在我走了,你又开始追悔莫及了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
良久,他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
杨韵可冷笑一声,这世界上最廉价的就是这三个字,我听够了。我只要你离开。
唐闻溪固执地看着她：
我会改。
我已经将马温凝丢进女子监狱了,她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让你看到,我比他更懂得珍惜你。
杨韵可冷笑一声,直接打破他最后一点侥幸。
她上前一步,对上他的眼睛,嘲讽道：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所谓的‘改’,不是又一次的缓兵之计
等你把我重新捧到你觉得‘不无聊’的位置之后,又会为了什么‘马温凝’或者其他什么新鲜感,再次把我像垃圾一样扔掉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唐闻溪的心脏：
唐闻溪,你太擅长扮演深情了。
我受够了你的表演,受够了每次以为抓住幸福,最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填补你空虚的替代品。
唐闻溪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辩解,他想说他没有装。
他真的意识到他心里真正在意的人,一直都是她。
可那些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过去的每一次沉默,每一次选择马温凝,都成了他此刻无法反驳的铁证。
我......
他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我不是......
别说了。
杨韵可打断他：
你每次说‘我’开头的话,后面都跟着‘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没想到’,或者干脆就是沉默。
唐闻溪,我累了,真的累了。
她深吸一口气,才说出下一句：
你看这些报告,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变成这样
每一次的崩溃,每一次的恐惧,背后都站着你。
你告诉我,我怎么敢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平静地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唐闻溪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窒息。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给她造成的伤害有多深,有多重。
赵斯辰察觉到杨韵可情绪不对劲,连忙将她搂在怀里安抚。
最后,直接带着她离开。
唐闻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一次,他真的失去了她。
她彻底死了心。
是他,亲手埋葬了她。
他缓缓蹲下身,文件散落,刚好看到上面医生潦草的字迹——
【建议家人给予持续,稳定,无条件地陪伴和爱,避免病情加重。】
他苦笑一声,原来他连家人的资格都没有。
他给予的,从来都是不确定,不持续,甚至是有条件的爱。
他手指深深抠进掌心,疼得厉害,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