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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使站起身,没有理会角落里两个筛糠般发抖的人。
他转向病房内噤若寒蝉的医生护士,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诸位听好,我身边这位,是萨迦图王国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林默·萨迦图殿下。萨迦图王国虽小,但坐拥全球第三大金矿脉,黄金储备超万吨,主权财富基金规模,位列世界前十。
他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惊骇的脸。
殿下奉国王陛下严令,自幼隐姓埋名在此留学,体验民生,精研国际关系。国王陛下年事已高,国内诸事繁杂,正翘首以盼殿下学成归国,继承大统,统御三千万子民,执掌王国权柄。
角落里,一个年纪稍长的医生,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得像风中的落叶。
他死死盯着特使,又极度恐惧地瞥了我一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
萨......萨迦图......
医生终于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个......那个连自己父亲和十二个兄弟都......都......屠戮殆尽的‘血狮王’!
这句话如同投入冰湖的巨石。
顾明朗猛地一颤,脸上的肌肉瞬间扭曲僵硬,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想起了刚才电话里那声嚣张的我是你爷爷!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
白婉瘫在地上,医生那句血狮王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盘旋。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忽然涌起一种近乎癫狂的欣喜,完全忽略了那令人胆寒的形容,只抓住了国王两个字。
她失声叫出来,声音尖利刺耳:
你是王子那我们的儿子就是王子,哈哈哈,真有皇位要继承啊,我家祖坟冒青烟了!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扑向孩子。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王宫卫队士兵的陪同下快步走入。
其中一个医生手里紧紧捏着一个透明的小型便携式检测仪,屏幕上数据正在飞速跳动。
士兵的枪口若有若无地指着他们的后背。
拿仪器的医生快步走到特使面前,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报......报告!现场快速DNA亲子鉴定......初步......初步结果已出!
他双手将仪器递上,屏幕正对着特使和我。
特使没有接,只是侧身让开,目光恭敬地看向我。
屏幕上,几行冰冷的数据和结论清晰得刺眼:
【样本A(父)与样本B(子)】
【Y染色体STR分型:不符】
【常染色体亲缘概率:
0.0001%】
【结论:排除样本A与样本B存在生物学父子关系。】
死寂被彻底碾碎。
我伸出手,特使立刻会意,从医生颤抖的手中接过那仪器。
冰冷的塑料外壳硌着掌心。
我看也没看白婉抽搐的脸,手腕一扬,将那屏幕还亮着结论的检测仪,狠狠砸在她脸上!
啪!
脆响在病房里格外清晰。
啊!
白婉惨叫一声,捂着脸向后栽倒,仪器滚落在地。
王储
我盯着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生的野种,是顾家的种!不是王室的!更不是他妈的什么王储!
白婉捂着脸,指缝间有血渗出,她呆呆地看着滚落在眼前的仪器屏幕,那排除存在生物学父子关系的结论像烧红的烙铁烫进她的瞳孔。
不......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她猛地尖叫起来,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想抓住那个仪器:
林默!你陷害我!你找人造假!你个穷鬼!骗子!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邪术!我的儿子是王储!他必须是王储!
她语无伦次,涕泪横流,伸手想去抓士兵怀里的婴儿。
士兵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恭喜你,白婉,你成功地把顾明朗的野种,送进了地狱。你猜,我那位被某些人称作血狮王的父亲,知道自己差点被一个野种冒充了亲孙子,还被人指着鼻子骂爷爷......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旁边抖得快散架的顾明朗。
......他会怎么招待你们这对狗男女,和你们那个宝贝儿子
噗通!
顾明朗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身体蜷缩着,像一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癞皮狗,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和剧烈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