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姜太太越说越气愤,越说越痛心,沈重霖在门口听了后头几句,脸色也难看透顶。他打帘入来,阿娘,事既已出,该想法子解决,你这番伤心难过于是无补,还是想着怎么跟苏家交待吧。
交待什么苏家教养的好闺女,跑到我沈家来勾引我儿子,我不找苏家算账也就罢了,难道他还敢来找我麻烦沈重霖是她最宝贝的儿子,不论大事小情有关沈重霖,她除了护短就是护短,从未拎清过。
适才他问了跟随小厮大春,原来他昨夜归来晚让采玉和袁嬷嬷接到了杏玢院。大春只跟到杏玢院门口就被打发走了,按他听到的消息,是他昨夜不知怎的糊里糊涂从上房出来进了西厢,这才惹了这场风流事。
阿娘之前不是再想法子怎么将苏瑜休出沈家么,我看这倒是个契机。
你要纳了这苏娘子姜太太直摇头,我们沈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跟这姓苏的掰扯不清呢往后我想着你再娶亲,这太安镇也就这么大,就算和苏家沾亲带故的都不准进我沈家门,何况这两个还出自同个祖宗她作下这样的丑事,这样的不知羞耻,往后......说不定人尽可夫,天啊,真要是进我沈家的门,我这张老脸根本就不能要了啊!
听着姜太太越说越痛心,最后竟是嚎啕大哭。沈重霖内心生了丝厌恶,但事关他的前程,宁可信那算命瞎子也绝不能冒一丝风险。他耐着性子开解姜太太,阿娘处处替儿子替沈家着想,儿子心存感激。儿子还是那句话,生米已是熟饭,儿子顶天立地大丈夫,敢作敢当。再说倒可以借着此事发作苏瑜,名正言顺将她休出沈家。
一听到能解掉到苏瑜那个祸害,姜太太的哭声收了收风,却仍是老横纵泪的望着沈重霖。
沈重霖解释道:我不纳苏玫为妾,我娶她为平妻。苏瑜在娘家是让苏老爷娇养长大,哪里受得这般折辱她若是闹起来,阿娘可去县衙告她不孝,儿子也可以七出之擅妒休其出府。
她若是不闹呢姜太太顿时觉得儿子出了个好主意。
沈重霖不信,若是不闹也娶,儿子只宠苏玫,若让苏玫先生下孩子,苏瑜总会闹的。
姜太太彻底被儿子的智慧给征服了,与儿子的锦绣前程相比,苏玫上门犯贱的事根本不算事。还是你想得周到。
见姜太太被自己说服,沈重霖极赋成就感。
马嬷嬷打帘进来,福礼道:太太,大爷,大奶奶来了。
错过了早晨苏玫和大哥被捉奸在床的好戏,大嫂这就送上门来,沈莹和沈菡迫不及待想见到这场大热闹,双双望着门口翘首以盼。
我进来,我的眉眼,我的嘴唇,连着我款款而来摇曳的青色裙摆都透着冷静沉稳的笑。我先是再正常不过的向姜太太福礼,再向沈重霖福礼,尔后才盈盈出声,婆母,儿媳来向您告罪来了,是儿媳没有看顾好妹妹。可与大爷能有这段缘分,也算是他俩的造化。婆母不要怪大爷,更不要因此事气坏了身子,儿媳愿为婆母和大爷分忧,迟些时候就派人到苏家提亲,将阿玫娶进府来,和儿媳一起好好侍候大爷,好好孝顺婆母。
不对啊!
不该啊!
苏瑜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装,继续装!
沈菡姐妹俩面面相觑一脸愕然,姜太太惊愕得唇齿难合。
只有沈重霖,十分笃定苏瑜在装腔作势。成亲两个月,他没有一晚歇在杏玢院,她明里暗里遣人来请了多少次估计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她会这么舍得这么大方天方夜谭罢。
你到是贤惠。沈重霖良久憋出这么句话来,实是在苏瑜不按套路出牌,让他憋了满肚皮的教妻话无法吐出口来。
我不想跟沈重霖多说半个字,只看着姜太太说,婆母也知道我二叔家的景况,虽是小有资业,但二叔家还有个长年的庶兄要成家,阿玫的嫁妆二婶也只凑够了十抬。我与阿玫姐妹情深,断然不会舍得她在嫁妆上受委屈,故尔此事一发,我便替大爷做了打算,已让袁嬷嬷将我抬进府里的八十抬嫁妆中的其中六十抬原封不动的抬回了苏家,到时和阿玫再一起抬回家来,也能全阿玫的颜面,断不会让街坊四邻觉得大爷再娶与娶我时有天差地别之分。
什么,你将嫁妆都送回苏家去了沈菡惊叫出声,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
你怎么能不跟我......我阿娘和大哥说一声就擅自作主沈莹同样心痛那堆嫁妆,那其中也是她的嫁妆啊。
大爷和阿玫已有了夫妻之识,难道大爷想不作数吗二叔好歹是秀才出身,身有功名,要是他告到县上去,大爷可是要吃官司的。我仍看着姜太太,声音里满是替沈家着想。
姜太太在我提到嫁妆两个字时就开始在心里算账,苏玫有十抬嫁妆,我给添了六十抬也就是七十抬。苏瑜是先进门的,后进门的苏玫嫁妆的确不能超过她,否则就是大不敬。虽说面子上是全了,可苏玫始终还是只有十抬嫁妆,沈家还是亏着呢。
再者,阿菡和阿莹本已定好从苏瑜嫁妆中添妆,这都给了苏玫又该怎么算这也是笔糊涂账哟。
你到是想得周到。
儿媳是沈家妇,自然要处处为沈家设想。
自打我出现,沈重霖就只一句话。
直到我离开,他都没能有机会再开口。
阿娘,大嫂是转了性了吗沈菡满腹疑虑,总觉得苏瑜哪里不一样。
姜太太将目光放到沈重霖身上,还没在儿子那里得到句话,外头又有人来报,——苏家二太太陈氏和苏玫的庶兄苏怀礼到了。
这么快就得到信儿了谁传的
沈重霖面上掠上一层浮躁,右眼皮猛得跳不停歇。
将人安排在花厅,姜太太要缓缓神没过去,沈菡沈莹怕打起来殃及池鱼也没敢靠近,沈重霖独自去到花厅,一进门,就觉得花厅的气氛压抑得就像天空即将坠落的黑云。
陈太太。沈重霖想着与沈玫已有夫妻之实,面对一脸阴冷的陈太太还是长揖到底。
陈太太冷哼了一声没答话,苏怀礼拿眼斜着沈重霖,语气不善,姓沈的,你可是咱们太安镇炽手可热的举人老爷,怎么也干出这种鸡鸣狗道的龌蹉事你说,打算怎么跟我阿娘跟我苏家交待吧
苏怀礼名字挺兼逊,脾性却与其名天差地别。他常与镇中那些二流子成群结队,东家闯祸,西家惹事,算是太安镇上排在头几位的祸头子。这些沈重霖是晓得的,他那个不成气的弟弟有时还与苏怀礼称兄道弟。这会子沈重霖理亏,面对苏怀礼的趾高气昂,他得忍气吞声。不满苏家兄弟,我与令姐实在有情,一时情难自禁这才越了礼数。
我不管你们这有情无情的,你只要认账就好。你不知道,我阿爹知道这事后气得躺在床上下不来,否则也用不着我阿娘亲自出马来向你讨说法。说吧,你们沈家决定怎么了结此事
说到此,沈重霖自然从善如流,适才在阿娘院里已然商决,择日上门迎娶。
说得好听。苏怀礼摆摆手,你的意思我明白,先不说我姐是不是我阿爹阿娘的心头肉,她可是我们家正正经经的嫡女。我阿爹是秀才,秀才家的姑娘那是书香门第,虽说出身比不得那些官宦世家,可她从小也是让我阿爹教得知书识礼,你说一句娶就娶了你别忘了你府里还有个大奶奶呢谈什么娶你想纳我姐为妾,我告诉你,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