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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蒙古军营的偏帐中,眼神空洞呆滞。
那日我抱着骏儿的尸体生生哭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在置身在这偏僻的帐中了。
四处寂静无人,我已经五日未曾进食了,蒋鹤年应该是想把我活活饿死吧。
蒋鹤松的援军我怕是等不到了。
现在我早已不报任何生的希望,因为我的骏儿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
既然护不了骏儿的安全,再活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我破罐子破摔时,粮仓忽然失火了。
所有人马不停蹄去救火的时候,无人在意的偏帐里出现了一个人。
是蒋鹤松!
见我黯然销魂的虚弱模样,他心痛不已。
蒋鹤松双眼赤红,我来晚了,这帮群杀千刀的竟敢如此对你!
我双目无神,空洞地喃喃,骏儿没了......
蒋鹤松忍下心中悲恸,咬牙将我抱起。
我带你回家,等你日后养好了伤,我定踏平蒙古,为你和骏儿报仇!
他抱着我走到帐门口,不料竟有一队人马抱着水桶朝这边跑过来。
为首的便是蒋鹤年。
他见蒋鹤松抱着我,先是一怔,接着了然一切。
长本事了三弟,敢来放火妄图救人。
我早已在信中向蒋鹤松阐明一切,此刻他对蒋鹤年只有恨意。
你没资格叫我三弟,我蒋家没有你这种抛妻弃子的叛国贼!
蒋鹤年不在意地冷笑一声。
语气森然,今日既然来了,那就一个也别想走。
蒋鹤年自信满满,却显然低估了蒋鹤松的实力。
我的信中附有蒙古军营的军事防备和规划图,蒋鹤松早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口哨一吹,瞬间有数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很快将蒋鹤年和他身后的小队人马制服。
眼见我们很快便能逃脱,蒋鹤年狠声道:
何窈,你若留下来日后我便不计较你之前骗我的那些,否则早晚有一日我会把你重新抢回来,到那时你便再无安宁之日!
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字字泣血,蒋鹤年你害我儿性命,我恨不能食你血,啖你肉。
从今往后你我彻彻底底一刀两断,下次再见我会亲手杀了你,为我和我儿报仇。
走之前,我最后丢给蒋鹤年一句话,枉你自诩聪明,却被枕边人蒙骗至此,可怜至极,竟想不到碗中加盐,即便是血亲也不能血脉相融之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屑再同他讲话,被蒋鹤松抱着一路向北,朝大靖军营的方向驶去。
徒留蒋鹤年站在原地茫然失措。
蒋鹤年回过神时,忽然疯了般往乱葬岗跑去。
层层叠叠的死人堆边缘躺着一个破败的,毫无生命力的孩童。
蒋鹤年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伸手抚向那个少年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
他咬牙拿刀划破童尸的手指。
骏儿早已僵硬的指尖缓缓渗出两滴血液,流入蒋鹤年手中的瓷碗里。
而后蒋鹤年眼睁睁看着,这滴血液同碗中他自己的鲜血缓缓融合,直至密不可分。
这一刻蒋鹤年的世界忽然破灭了。
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缓缓跪在地上。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仅弄丢了曾经最爱自己的女人,更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图兰雅闻信找到蒋鹤年时,看到他失魂落魄的跪在骏儿尸体前,心中大惊。
她试探地问道:夫君你跪在这里干什么,不过是一个孽种罢了,你为何......
她话音未落,蒋鹤年忽然起身,一脚将她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