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灵根被挖后我飞升了 > 第一章

宗门大比前夜,师兄带人绑了我。
小师妹是千年难遇的灵体,只有你的灵根能救她。
亲手养大的徒弟捧着锁灵链,眼神冰冷:师叔,您最疼她了。
我献出灵根和救命灵药时,他们承诺会永远敬我。
可当我成了废人,他们却嫌我挡了小师妹的路。
废人,就该有废人的去处。师兄的剑刺穿我丹田。
再睁眼,我体内混沌灵根苏醒。
当年跪求我牺牲的人,如今跪在我脚下发抖。
疼吗我踩碎徒弟的膝盖,不及你们剜我灵根万分之一。
放心,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
1.
锁灵链扣进腕骨时,我竟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
冰凉刺骨的玄铁,带着恶毒的封印符文,死死咬合进皮肉,勒得骨头都在哀鸣。身下是万年冰玉床,寒意丝丝缕缕,冻得血液都要凝结,可偏生这石室之内,空气却焦灼得令人窒息。
无数道目光,沉甸甸地压在我身上。贪婪的、急切的、理所当然的……唯独没有一丝迟疑。
云岫师叔,掌门师兄清玄道君的声音,在空旷冰冷的石室里撞出回响,带着一种虚伪的悲悯,芊芊是千年难遇的‘净水灵体’,可偏偏灵根先天不足,命悬一线。天意如此,只有你的‘木灵根’生机最盛,属性相生,能救她性命。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我腕上渗血的锁链,又飞快移开,仿佛那是什么不堪入目的秽物。
你向来最是顾全大局,也……最疼芊芊。此番牺牲,宗门上下,永世铭记你的恩德。
他最后的语调微微拔高,像是一锤定音,也像是急于甩脱某种无形的压力。
是啊,师叔!
一个带着浓重哭腔的娇弱声音插了进来,白芊芊被大师兄扶着,脚步虚浮地靠近冰玉床。她脸色苍白如纸,泪水涟涟,像一朵被暴雨打湿的娇嫩白莲,摇摇欲坠。她冰凉颤抖的手指抓住我未被束缚的右手,那温度比锁链更寒。
师叔,您最疼芊芊了,对不对
她仰着小脸,泪珠滚落,砸在我手背上,一片湿凉,芊芊不想死,芊芊还想侍奉师叔左右,报答师叔的恩情……您救救我,师叔……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羸弱的肩膀剧烈颤抖。
那双泪眼朦胧的眸子里,深处却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得逞的亮光,像毒蛇的信子一闪而逝。
视线越过她颤抖的肩膀,我看到石室入口处,那个我曾亲手从尸山血海里抱回来,耗费无数心血养大、教导的身影——林风,我视若亲子的徒弟。
他沉默地站在阴影里,手里捧着的,正是此刻扣死在我腕上、断我灵力、锁我神魂的锁灵链的另一端。那冰冷沉重的链条,曾是我赐予他防身的法器,如今,却成了刺向我心脏的毒匕。
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线,和他那双眼睛。那双曾对我充满孺慕、信任与温情的眼睛,此刻像两口结了冰的深潭,空洞、麻木,又透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决绝。他的目光避开了我,死死盯着地面,仿佛那冰冷的石板上能开出花来。
师叔,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一种被逼迫的、扭曲的平静,您…您最疼她了。为了小师妹……您…您会愿意的。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又被我死死压了回去。疼腕骨的剧痛算什么心口这片被生生撕扯开的空洞,才是真正的凌迟。
我缓缓闭上眼,冰玉床的寒气直透骨髓。石室内的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那一道道无声的、催促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皮肤上。他们在等,等一个废人顾全大局的认命。
好。
一个字,耗尽了我残存的所有力气,轻飘飘地落在死寂的石室里,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深潭。
锁链的符文骤然亮起幽蓝的光,冰冷的力量如同无数根毒针,顺着腕骨疯狂刺入经脉,一路向上,粗暴地撕扯着丹田气海。我清晰地看到,那株在我丹田内温养了数百年的、生机勃勃的翠绿灵根,被一股蛮横的外力缠绕、勒紧、连根拔起!每一根细小的根须被强行扯断的剧痛,都清晰地放大千万倍,在神魂深处炸开。
呃——!
牙齿深深嵌入下唇,铁锈味瞬间弥漫口腔,却压不住那灭顶的痛楚。冷汗如瀑,瞬间浸透单薄的衣衫。意识像狂风中的烛火,明灭不定,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却被锁链和冰床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剥离还在继续。那不是简单的切割,是活生生的抽筋剥髓,是灵魂被寸寸撕裂。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灵根在哀鸣,听到了生命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身体里疯狂流逝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几个时辰。那毁灭性的剧痛终于停歇。
我像一具被彻底掏空的破布口袋,瘫在冰冷的玉床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丹田处,曾经灵力流转、生机盎然的所在,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空虚、冰冷彻骨的窟窿,源源不断地抽走我身体里仅存的热量。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那空洞的边缘,带来阵阵令人窒息的闷痛。
视线模糊地聚焦。不远处,白芊芊盘膝而坐,周身萦绕着一层温润柔和的碧绿色光晕。那光芒充满了蓬勃的生机,熟悉得令人心碎——那曾是属于我的木灵根的气息,如今正温顺地、欢快地融入她的身体,修复着她所谓的先天不足,滋养着她那千年难遇的净水灵体。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气息变得绵长而稳定,甚至隐隐透出一股即将突破瓶颈的强横波动。那原本苍白脆弱的小脸,此刻焕发着夺目的光彩,像吸足了养分的娇花。
而我的世界,彻底失去了颜色,只剩下冰玉床无尽的灰白和寒冷。
成了!芊芊师妹的灵根稳住了!
不知是谁惊喜地喊了一声,打破了石室死寂的余韵。
多谢云岫师叔!师叔大恩,芊芊永世不忘!
白芊芊睁开眼,眸中精光流转,哪里还有半分病弱她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我床边,脸上带着真挚得无可挑剔的感激,对着我盈盈一拜。那姿态优美,宛如月下仙子。
清玄师兄的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看向白芊芊的眼神,充满了欣慰和毫不掩饰的期许。天佑我宗!芊芊得此灵根,必能在大比中一鸣惊人,光耀门楣!
林风依旧沉默地站在阴影里,捧着那根染血的锁链。他飞快地抬眼瞥了我一下,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愧疚,有闪躲,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但最终,都化为更深的沉寂,重新低下头去。
没有人再看我。没有人关心冰床上这个刚刚失去了生命本源、如同一滩烂泥般气息奄奄的废人。他们的目光,他们的喜悦,他们的未来,都聚焦在新生而强大的白芊芊身上。
石室的寒气,终于彻底淹没了我。
---
灵根被夺,如同抽走了擎天巨柱,我这座摇摇欲坠的破屋彻底崩塌了。
曾经温养得宜、坚韧宽阔的经脉,失去了灵力的润泽和支撑,如同曝晒在烈日下的河床,以惊人的速度萎缩、枯竭、寸寸断裂。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甚至只是指尖无意识的微颤,都会引发经脉深处传来的、密密麻麻、永无止境的崩断之痛。那痛楚细微却无处不在,啃噬着每一寸神经,提醒着我,这具身体已经彻底废了。
更可怕的是丹田。那个曾经灵力流转、生机勃勃的所在,如今成了一个深不见底、不断逸散生命精元的冰冷黑洞。它像一头贪婪的饕餮,疯狂吞噬着我残存的生命力。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肉在缓慢地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头发开始失去韧性,变得枯黄易断。镜子里那张脸,苍白如鬼,眼窝深陷,曾经清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死灰。
那瓶被强行索走的九转还魂丹,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是师父羽化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蕴含着浩瀚生机,是真正能在绝境中逆天改命的神物。它本是我为自己将来可能遇到的生死大劫预留的最后一道保险。如今,却成了白芊芊稳固新得灵根、夯实根基、甚至助她修为突飞猛进的垫脚石。
没有这丹药吊命,我的身体衰败得极快。
宗门大比的日子终于到了。演武场方向传来的喧嚣声浪,隔着重重殿宇和山峦,依旧隐隐约约地冲击着我的耳膜。鼓声如雷,喝彩震天,夹杂着灵力碰撞的爆鸣。那声音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和力量,与我这死气沉沉的偏殿,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割裂。
听说了吗白师叔祖……哦不,现在该叫白师叔了,她在大比上简直神威无敌!连胜十七场了!
是啊是啊!那套‘碧海潮生剑诀’使得出神入化,据说连掌门师祖都赞不绝口呢!
还不是多亏了云岫师祖她老人家的灵根……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刚冒出来,立刻被严厉地打断。
嘘!小声点!别提那个晦气名字!一个废人,占了那么好的灵峰洞府做什么白白浪费灵气!听说掌门师祖已经下令了,大比一结束,就把她挪到后山‘静思崖’去!那儿清静,正好让她‘颐养天年’!
静思崖那不是……关押犯错弟子的地方吗阴冷得很,灵气稀薄得几乎没有……
废人,就该有废人的去处!难道还让她留在这儿,挡着白师叔的路,碍着大家的眼吗
就是!快走快走,别误了看白师叔下一场比试!
窗外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议论声,像淬了毒的冰针,一根根扎进我的心脏。静思崖……那地方终年不见阳光,阴风蚀骨,灵气枯竭如同荒漠。把我扔到那里,无异于宣判了最残酷的慢性死刑。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殿外。
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吱呀一声,刺耳地划破了殿内死水般的寂静。清玄道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阳光从他身后涌进来,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道沉重的枷锁,压向我蜷缩在阴影里的身体。
他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那道身影,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云岫,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大比之后,宗内事务繁杂,各峰洞府需重新调整。你这‘蕴灵峰’,灵气丰沛,位置极佳,于你如今的身体状况,已是过犹不及,徒增负担。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扫过我枯槁的面容和身下简陋的床榻。
后山‘静思崖’,清幽僻静,最宜休养。你收拾一下,明日便搬过去吧。
命令的口吻,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他甚至没有提一句静思崖的环境如何,没有问一句我能否承受得住搬动。
我艰难地抬起头,逆光中,他的轮廓模糊而冰冷。喉咙里火烧火燎,我用尽力气,才挤出嘶哑破碎的声音:师兄……当年……承诺……
承诺
清玄道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和极度的不耐烦,打断了我。云岫!你还要纠缠到何时宗门供养你至今,已是仁至义尽!你看看你自己,如今是什么样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连一丝灵力都凝聚不出的废物!
他向前踏了一步,阴影彻底将我笼罩。那目光锐利如刀,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弃。
你留在这里,只会时时刻刻提醒芊芊,提醒所有人,她今日的成就是如何得来的!这对她公平吗对宗门未来的希望公平吗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障碍!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下来。
我最后再说一次,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废人,就该有废人的去处!静思崖,是你最好的归宿!别再妄想拖累任何人!
说完,他袍袖一拂,带起一股冰冷的劲风,仿佛多看我一眼都嫌污秽,转身大步离去。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喧嚣的世界,也彻底隔绝了我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殿内重归死寂,比之前更甚。只有我粗重而艰难的喘息声,和心脏在空洞胸腔里缓慢而沉重跳动的声音。
拖累障碍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体内那不断扩大的、吞噬一切的虚无黑洞。意识开始模糊,沉向无边的黑暗。也好……就这样……结束吧……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坠入永恒的虚无深渊之际,那死寂冰冷的丹田深处,那如同宇宙般浩瀚的黑暗核心,毫无征兆地、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咚。
像一颗被埋葬了亿万年的神魔心脏,在无尽的沉寂中,第一次搏动。
一股难以形容的、苍凉古老到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气息,被这一下微弱的搏动悄然唤醒。它如此微弱,却又如此霸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威压。
它蛰伏着,像沉睡的巨龙睁开了一丝眼缝。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力量,如同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气,悄然从那黑暗核心的缝隙中弥漫出来。它无视了那些断裂枯萎的经脉,无视了残破的丹田壁垒,如同拥有自己的生命意志,直接浸润、修复着我千疮百孔的肉身。
干涸的血肉,贪婪地吮吸着这缕气息,如同久旱的沙漠突逢甘霖。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疯狂的崩断之痛,被一股温凉的力量悄然抚平了一丝。冰冷的四肢百骸,仿佛被注入了微弱却真实的暖流。
这变化细微到了极致,几乎被沉重的死气掩盖。但在彻底绝望的黑暗深渊里,这一点点微光,却比太阳还要耀眼!
我猛地睁开了眼!
死灰色的眼底,第一次燃起了一丝微弱却执拗的、属于生命的光。
混沌……灵根
一个尘封在血脉最深处、早已被遗忘的古老名词,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我的灵魂深处!
那不是传说……它真的存在!它一直在我体内,沉睡着,被那后天修炼的木灵根掩盖着!如今,木灵根被强行剥离,如同移开了压在火山口上的巨石,这沉睡万古的神物,终于……苏醒了!
希望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点燃了所有残存的意志!
活下去!
我必须活下去!
不是为了祈求那廉价的怜悯,不是为了在这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我要亲眼看着!
看着那些将我推入地狱的人!
看着他们……如何偿还这笔血债!
意识前所未有地清明。我调动起残存的所有精神力,像最吝啬的守财奴,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缕从混沌核心中逸散出的、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混沌之气。
它太微弱了,微弱到甚至无法在指尖凝聚成形。但它蕴含的层次太高了!高到足以无视这凡俗界的一切规则。
我引导着它,艰难地、无比谨慎地,探向这具残破身体里仅存的、唯一还能勉强运转的——那个与生俱来的、微小的储物空间印记。
印记被混沌之气触及的刹那,如同蒙尘的明珠被拭去尘埃,骤然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毫光。空间打开了!
里面空空荡荡,早已在多年的消耗中变得一贫如洗。唯有一角,静静躺着一枚不起眼的、灰扑扑的种子。那是幼年时一次秘境奇遇所得,无人识得,只觉其内蕴藏一丝微弱的、奇异的生机,便被我随手丢在角落,几乎遗忘。
就是它!
混沌之气如同最精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枚灰种,开始缓慢而坚定地雕琢。
时间,在这死寂的偏殿里,失去了意义。
日升月落,窗外的喧嚣渐渐平息,大比落幕的消息隐约传来。白芊芊的名字被反复提及,带着无上的荣光。蕴灵峰上开始出现陌生的弟子气息,他们在清点物品,在丈量土地,迫不及待地准备迎接新的主人。
而我,如同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尘埃,蜷缩在冰冷的阴影中。所有的感官都内敛到了极致,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枚灰种之上。
一年……或许更久
当蕴灵峰上最后一点属于我的痕迹被粗暴地抹去,当搬往静思崖的命令再次下达,当那扇殿门被不耐烦地推开,刺目的阳光重新涌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时——
我枯槁如鬼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掌心之中,那枚灰扑扑的种子,已然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米粒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蒙蒙混沌毫光的……丹丸。
百劫混沌丹!
---
吱呀——
厚重的殿门被粗暴地推开,刮起一阵带着浮尘的风。
两个穿着外门执事服饰的弟子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与不耐烦。为首那个三角眼的,手里拎着一卷散发着霉味的、粗糙的草席,像在拎一件垃圾。
喂!时辰到了!三角眼执事的声音尖利刺耳,在空旷死寂的大殿里激起回响,奉掌门谕令,送你去静思崖‘享福’!别磨蹭了,赶紧的!
他甩手将草席啪地一声扔在我脚边不远的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另一个矮胖些的执事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抱怨:真是晦气!这破地方阴森森的,一股子死人气!动作快点,别耽误老子回去复命领赏!
他们显然没打算动手搀扶,只是像驱赶牲口一样,等着我自己爬起来,滚上那张破草席。
我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如同凝固的雕像。枯槁的乱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瘦削得可怕的下巴。
嘿!装死是吧三角眼执事眉头一竖,抬脚就向我踢来,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目标直指我毫无防护的腰腹。这一脚若踢实了,足以让一个真正的废人脏腑破裂。
就在那肮脏的鞋底即将触及我破旧衣袍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亘古洪荒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以我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爆发!
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神骤然睁开了眼眸!
轰——!
无形的气浪如同亿万座火山同时喷发!空气瞬间被挤压、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整个大殿猛地一震,屋顶梁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如雨!
那两个前一秒还趾高气扬的外门执事,脸上的轻蔑和凶狠瞬间凝固,随即被无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彻底撕裂!
啊——!
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声只响了一半,就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鸭子般戛然而止。他们像两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就被那沛然莫御的威压狠狠拍飞!
砰砰两声闷响!
两人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狠狠撞在十几丈外的坚硬殿墙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从他们口鼻中狂喷而出,在斑驳的墙壁上溅开两朵刺目的红花。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如同两摊烂泥般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殿内,死寂如渊。
唯有那恐怖到令天地失色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在空旷的殿宇中无声地汹涌、弥漫。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我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遮面的枯发无风自动,向两边滑开,露出了那张脸。
依旧是那张枯槁瘦削的脸,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深处,不再有死灰,取而代之的是两片缓缓旋转、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漩涡!深邃、冰冷、漠然,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俯瞰着脚下微不足道的尘埃。
枯瘦的手指动了动,那枚米粒大小、散发着混沌毫光的百劫混沌丹,被无声地送入口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开天辟地的洪流,瞬间在早已枯竭的经脉中轰然炸开!它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灭世的狂涛,是宇宙初生的混沌风暴!
咔嚓!咔嚓!咔嚓!
曾经断裂枯萎、如同荒漠废渠的经脉,在这股混沌洪流的冲击下,寸寸崩解!不是毁灭,而是彻底的粉碎!如同被巨锤砸烂的朽木,被彻底碾为齑粉!
紧随其后的,是那丹田处,那个不断逸散生命精元的巨大虚无黑洞!
混沌洪流奔涌而至,带着湮灭万物的气息,狠狠地撞入了那空洞之中!
轰隆——!!!
这一次的轰鸣,响彻在我的灵魂深处!
虚无黑洞剧烈地颤抖、扭曲,发出无声的哀鸣,随即在那股开天辟地的混沌意志面前,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轰然破碎、湮灭!
旧的、残破的一切,被彻底抹去。
毁灭的尽头,便是新生!
混沌洪流在湮灭了所有旧伤与残骸之后,并未停歇,反而以更加磅礴浩瀚的姿态,开始重塑!
在原本丹田的位置,一个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微小的点诞生了。
它非黑非白,非虚非实,仿佛蕴含着宇宙诞生之前的所有可能。它便是核心,是原点!
无数道比发丝更纤细、却蕴含着无尽玄奥符文的混沌气流,以那个原点为核心,疯狂地向四面八方延伸、构建!它们无视了肉体凡胎的界限,直接在我体内开辟、塑造出一个全新的、微型的、却蕴藏着无限可能的混沌世界!
新的、坚韧到不可思议的混沌灵脉取代了粉碎的经脉网络,如同星河流转的轨迹,复杂而完美地连接着那个微型的混沌核心。
骨骼在混沌之气的冲刷下,发出玉石般的温润光泽,变得晶莹剔透,却又沉重坚韧如山岳。干瘪的血肉贪婪地汲取着混沌之气,如同久旱的大地吮吸着混沌初开的甘霖,迅速地充盈、饱满、焕发出一种内敛而强大的生机。皮肤上,那些因衰败而生的褶皱和暗沉飞速褪去,变得莹润如玉,隐隐流转着一层难以察觉的混沌宝光。
曾经枯槁如鬼的面容,此刻如同洗尽铅华的美玉。五官依旧是熟悉的轮廓,却褪去了所有凡俗的烟火气,多了一种超然物外的清冷与深邃。尤其是那双眼睛,混沌漩涡缓缓隐去,恢复了清明,但那深不见底的眸光深处,沉淀着万古的沧桑与寂寥,仿佛能洞穿时空。
残破的躯壳在呼吸之间被彻底重塑。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星河在体内苏醒,奔涌不息。这力量不再局限于所谓的灵力境界,它更原始,更霸道,更接近……规则的本源!
我轻轻抬起手。
指尖萦绕着一缕细微的、灰蒙蒙的气流。它看似毫不起眼,但其中蕴含的湮灭与创生之力,足以让任何一个感知到它的修士魂飞魄散。
仙魔不。
这是……混沌。
属于我的混沌之路,在这一刻,于毁灭的灰烬中,真正踏出了第一步。
我缓缓站起身。
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久未活动的生涩。但就在我站直身体的那一刹那——
轰!!!
一股更加浩瀚磅礴、足以令天地变色的混沌气息,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不受控制地冲天而起!
厚重的殿宇穹顶,在这股气息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轰隆——!!!
整个殿顶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瞬间掀飞!无数瓦砾梁木如同炮弹般射向高空,又在恐怖的威压下化为齑粉!刺目的天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照亮了殿内的一片狼藉,也照亮了我孑然独立的身影。
这股撼天动地的气息毫无阻滞,直冲云霄!瞬间搅动了九天罡风,冲散了万里层云!
整个玄天宗,乃至方圆数千里内的所有生灵,无论修士还是凡俗,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恐惧!仿佛有一尊沉睡了无尽岁月的太古神魔,在这一方天地间,缓缓睁开了祂漠视苍生的眼眸!
玄天宗主峰,金顶大殿。
正在为此次大比圆满落幕、尤其是白芊芊的一鸣惊人而志得意满、接受各峰长老恭贺的清玄道君,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
他猛地抬头,望向偏殿蕴灵峰的方向,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手中的白玉茶盏啪嚓一声,被他无意识捏得粉碎!
这……这是……什么!
他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源自本能的、无法抑制的恐惧!那气息……那气息古老、苍茫、带着毁灭一切又创生一切的意志……强大到让他这个元婴后期的大修士,都感到自己如同暴风雨中的蝼蚁般渺小!
不止是他,殿内所有长老,包括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间、一身华服、容光焕发的白芊芊,全都脸色煞白,修为稍弱的甚至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栗!
蕴灵峰……是云岫师叔……
一个长老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惊恐。
不可能!她明明已经是个废人……
另一个长老失声反驳,但话语中的恐惧同样无法掩饰。
快!快去看看!
清玄道君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色铁青,第一个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光,朝着蕴灵峰废墟的方向激射而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这变故,毁了他苦心经营的局面,毁了他寄予厚望的白芊芊!
其余长老如梦初醒,纷纷架起遁光,仓惶跟上。白芊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恐怖的威压吓得花容失色,娇躯微颤,在几个忠心弟子的护持下,也慌忙飞向蕴灵峰。
曾经灵气盎然的蕴灵峰,此刻已是一片狼藉。主殿被彻底掀翻,只剩下断壁残垣。烟尘尚未完全散尽。
在废墟的中心,烟尘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抚平,缓缓沉降。
一道身影,清晰地显露出来。
素衣无华,却纤尘不染。身姿挺拔如孤峰绝仞,遗世独立。墨发如瀑,被无形的气流拂动,在身后微微飘扬。周身并无迫人的灵光,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与天地浑然一体的气息。仿佛她站在那里,就是这片空间的核心,是法则的具现。
当清玄道君、各峰长老、以及被簇拥着的白芊芊,还有大批闻讯赶来的核心弟子(林风亦在其中,脸色惨白如纸)纷纷落下遁光,看清废墟中心那个身影的面容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死寂。
比蕴灵峰偏殿最深处还要死寂百倍。
所有声音——风声、呼吸声、甚至是心跳声——都消失了。只有无数双骤然瞪大到极限、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以及如同目睹深渊般恐惧的眼睛。
师……师叔
一个长老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变了调的音节,带着梦呓般的恍惚和深入骨髓的惊怖。
那张脸……分明是云岫师叔!可……可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应该如同风中残烛,枯槁等死,被丢在静思崖自生自灭吗眼前这个人……容貌依稀是记忆中的轮廓,却褪尽了所有衰败腐朽之气,肌肤莹润,眼眸深邃如万古寒潭,周身流淌着一种让他们灵魂都为之冻结、为之俯首的……无法理解的恐怖气息!
清玄道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握着本命飞剑玄霜的手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颤抖。他死死盯着废墟中心的身影,眼神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惊疑、恐惧、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戳破所有伪装的狼狈和疯狂。
云……云岫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你……你用了什么邪法竟敢毁我蕴灵峰主殿!
邪法呵。
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清玄的色厉内荏,长老们的惊惧茫然,弟子们的恐慌无措……最后,落在了那个被众人下意识护在中间、此刻脸色煞白、娇躯微颤、眼中充满了惊骇与浓浓不安的白芊芊身上。
她的光彩,在我的目光下,显得如此廉价而脆弱。
还有那个站在弟子前列,低着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的林风。
邪法
我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死寂的空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平静,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心中。
师兄,百年不见,你眼力倒是愈发‘精进’了。
我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那弧度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清玄道君被这目光看得心头一寒,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同毒蛇般缠上他的心脏。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绝不能让她活着!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怪物!
妖孽!毁我宗门重地,还敢在此妖言惑众!众长老听令,结‘七绝诛魔阵’,随我拿下此獠!
清玄道君厉声咆哮,试图用声音驱散心头的恐惧,同时手中玄霜剑爆发出刺目的冰蓝寒光,一股凌厉无匹的元婴后期威压轰然爆发,率先向我刺来!剑光所过之处,空气冻结,地面蔓延开厚厚的冰霜!
随着他的命令,几位反应过来的元婴期长老,尽管心中惊惧万分,但摄于掌门积威和对未知的恐惧,也只得硬着头皮,纷纷祭出法宝,催动灵力。各色灵光闪耀,强大的灵力波动瞬间搅乱了废墟上方的空间,一个充满肃杀之气的阵法光晕开始在空中急速勾勒成型!
剑光如冰河倒卷,瞬间撕裂空气,带着冻结神魂的寒意,直刺我眉心!紧随其后的,是数道颜色各异、却同样凌厉凶狠的法宝光华,以及那即将成型的七绝诛魔阵散发的恐怖封禁绞杀之力!
清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的得意。他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更有数位元婴长老合力催动大阵相辅!就算这妖女真得了什么天大机缘,也定叫她饮恨当场!
面对这足以让普通化神修士都退避三舍的绝杀合击,我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只是在那冰蓝剑尖即将触及我眉心皮肤的前一刹那——
我随意地抬起了右手。
食指,对着那声势骇人的玄霜剑尖,轻轻一弹。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微尘。
叮——
一声清脆到极致、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破碎规则的颤音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声轻响中,凝固了万分之一瞬。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那柄清玄道君性命交修、引以为傲、寒气足以冻结法宝的上品灵器玄霜剑,从剑尖开始,无声无息地……寸寸碎裂!
不是折断,不是崩飞!
是如同被风化亿万年的琉璃,从最细微的分子结构层面,彻底瓦解、崩解、湮灭!
剑尖、剑身、剑柄……连同剑身上那冰寒刺骨的元婴真元,以及清玄道君附着其上的神魂烙印,都在这一指轻弹之下,毫无抵抗之力地化为最细微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尘埃粉末!
噗——!
本命灵器被瞬间摧毁,心神相连之下,清玄道君如遭雷击!一口滚烫的心头精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的道袍!他脸上的狰狞得意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剧痛取代,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气息瞬间萎靡下去,踉跄着倒退数步,看向我的眼神如同见了索命的恶鬼!
噗!噗!噗!
几乎是同时,那几位正全力催动七绝诛魔阵的长老,也齐齐喷血!阵法反噬之力如同无形巨锤,狠狠砸在他们心神之上!刚刚凝聚成型的阵法光晕,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连一丝涟漪都没能荡起,便无声无息地溃散湮灭!
法宝光华黯淡坠落,灵力反噬让几位长老面如金纸,气息紊乱,眼中只剩下无边的骇然!
一指!
仅仅是一根手指,一个弹指!
摧枯拉朽!
整个玄天宗最顶尖的战力,如同土鸡瓦狗,瞬间瓦解!
死寂。
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废墟。
所有弟子都僵立在原地,如同被石化。他们眼中高高在上、如同神祇般的掌门和长老们,在那位素衣女子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林风死死地低着头,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站立不住。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比当年在尸山血海中时更甚万倍!
白芊芊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娇躯筛糠般颤抖,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缩,躲进人群深处。她引以为傲的净水灵体和那夺来的木灵根,此刻没有给她带来丝毫安全感,只有无尽的冰冷和绝望。
我缓缓收回手指,目光平静地扫过面如死灰的清玄,扫过那些吐血萎靡、惊骇欲绝的长老,最后,落在了林风身上。
林风。
我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无形的锁链,瞬间将他牢牢捆住。
他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瘫软下去。
抬起头来。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
林风浑身剧震,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他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恐惧和……空洞的绝望。他甚至不敢与我对视,目光刚一触及我衣袍的下摆,便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缩回。
当年,我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在这片死寂中清晰地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凿子,敲打在所有人的心坎上,是你亲手捧来锁灵链,扣在我腕上。
林风的身体猛地一抖,如同寒风中的枯叶。
是你亲口对我说:‘师叔,您最疼她了。’
是你,看着我灵根被剜,经脉寸断,如同废人。
我的目光落在他那双曾经捧过锁灵链、如今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的手上。
那时,你可曾想过今日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已出现在林风面前!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到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整个人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呃……师……师叔……
林风双脚离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恐惧的泪水混合着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惊恐和哀求。
我漠然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扼住他咽喉的力量微微一松,林风如同破麻袋般坠落。
然而,就在他身体坠地的前一刹那——
我的右脚,带着一种缓慢却沉重如山岳的轨迹,对着他右腿膝盖的位置,轻轻踏了下去。
动作很轻,很随意。
如同踩碎一片枯叶。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头皮发麻的、混合着骨骼彻底粉碎和血肉爆裂的闷响,骤然炸开!
啊——!!!
林风那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废墟上的死寂!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右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彻底消失,化作一滩粘稠模糊的血肉骨泥!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体疯狂地抽搐、翻滚,发出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嚎叫,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宗门骄子的风采
钻心刺骨的剧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神经末梢疯狂搅动,瞬间淹没了林风所有的理智。他像一只被丢进滚油里的虾米,身体不受控制地猛烈抽搐、蜷缩,又因剧痛而弹开,在冰冷的碎石地面上疯狂地翻滚、扭动。喉咙里爆发出持续不断、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声音嘶哑破裂,混杂着血沫和绝望的呜咽。
嗬……嗬……师叔……饶命……啊——!!!
汗水、泪水、鼻涕混合着尘土,糊满了那张因剧痛而扭曲变形、惨白如纸的脸。他那只完好的手死死抠着地面,指甲在坚硬的石头上崩裂翻卷,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每一次翻滚都牵扯到那血肉模糊的断腿处,引发新一轮更剧烈的痉挛和惨嚎。
这地狱般的景象,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瞳孔深处!
那些平日里对他恭敬有加、甚至有些崇拜的内门弟子们,此刻全都面无人色,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连呼吸都停滞了。几个胆小的女弟子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牙齿咯咯作响,控制不住地失禁,腥臊味弥漫开来,却无人敢动。
长老们面如土色,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肉和痛苦翻滚的身影,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他们甚至不敢挪开目光,仿佛只要一动,下一个被踩碎的就是自己!
清玄道君捂着剧痛翻腾的胸口,嘴角的血迹尚未干涸。他看着林风的惨状,瞳孔剧烈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冻得他灵魂都在颤抖。他想开口,想以掌门的威严呵斥,想用宗门大义压人,可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冰块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而白芊芊,这位刚刚在大比上风光无限、被誉为宗门未来的净水灵体,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引来那煞星的注意。娇躯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双腿间一阵湿热,华丽的裙摆迅速洇开深色的水渍。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最原始的、如同羔羊面对洪荒凶兽般的极致恐惧。
整个废墟之上,只剩下林风那持续不断、越来越微弱的凄惨嚎叫,如同背景音般,衬得这片空间愈发死寂如坟。
我缓缓收回脚,仿佛只是随意挪开了一步,踩死了一只碍眼的虫子。
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因剧痛和失血而抽搐、意识已近模糊的林风。
疼吗
我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杂音,如同冰珠砸落在玉盘上,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地上抽搐的身影猛地一僵。
我的视线缓缓抬起,越过面无人色的清玄,越过抖如筛糠的长老,最终,定格在那瘫软在地、裙摆一片狼藉、抖得不成样子的白芊芊身上。
不及当年你们剜我灵根时,
我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万载寒冰的刀子,狠狠剜过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万!分!之!一!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如同重锤砸落!
无形的、恐怖的混沌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席卷整个废墟!
噗通!噗通!噗通!
除了清玄道君凭借元婴后期的修为勉强支撑着没有跪下,只是身体剧烈摇晃、脸色瞬间由白转青之外,其余所有人——无论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还是核心内门弟子,包括瘫软在地的白芊芊——全都在那如同神罚般的威压下,再也无法站立!
如同被收割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双膝砸地!
沉闷的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压抑的痛呼和无法控制的恐惧呜咽。
白芊芊更是直接被压得五体投地,整张娇媚的脸蛋狠狠砸在冰冷的碎石尘土里,精心梳好的发髻散乱不堪,混着泥土和血污,狼狈如泥泞中的蛆虫。
我负手而立,素衣在无形的威压气流中微微拂动。
目光,如同万载玄冰,缓缓扫过脚下这片匍匐颤抖、如同蝼蚁般的昔日同门。
放心。
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灵魂深处。
data-fanqie-type=pay_tag>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