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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难得的放假时间,飞机刚一落地宜城,我就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雁雁,我能见见你吗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许多。
这个口吻,除了沈虞年,我想不到任何人。
一年前的那场闹剧如今还历历在目,他被所有学校婉拒后,索性破罐破摔干脆黑红到底,干起了主播。
互联网没有记忆,他凭借优越的相貌,终是在千万网红中杀了出来,有了自己规模不小的粉丝团。
我轻笑一声,正准备删除短信,第二条又来了。
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老地方是学校侧门那颗古树,树下有一方石桌,老树那盘绕的枝条,为树下提供了一处荫庇。
以前我总会买好他喜欢的早饭,在树下等他。
我冷笑一声,删掉了全部短信,并将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有些伤害不是时间能抚平的。
但当我去学校拜访老师时,还是下意识地往古树那里一瞥,沈虞年痴痴的眼神就这样与我对上。
他更加瘦了,比起从前自信阳光的沈虞年,如今的他沧桑了许多,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僵硬笑容。
我加快脚步想走,却被他冲过来一把揪住了衣袖。
他苦苦哀求:雁雁,我求求你,只要五分钟就好。
老师们不经常冲浪,自然不知晓这些事,只以为我们是情侣间在闹别扭,体贴地留下独处空间后离开。
我嫌弃地甩开他的手:沈先生,我们不太熟,还是不要离这么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意,曾经两小无猜的我们,如今却只能用不熟来形容。
他苦笑道:我知道自己很脏,你嫌弃我也正常。但是雁雁,我做了一个梦,我想求一个答案。
什么梦我不耐地回答。
我早就对他没有了任何期待,哪里还会在乎他做什么梦,他的人生从此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素描图,上面的场景与我上一世被害死的场景奇迹重合。
我瞳孔骤缩,话里带了一丝凶意:你这是
他隐忍着泪意:雁雁,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到你被我亲手杀了,你告诉我这些这是不是真的
他情绪崩溃到几乎站不稳脚,双眼通红地望着我,渴求那一个答案。
我冷笑一下,背过身去: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你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我知道了,我确实不配。
一想到自己曾经抹杀了一个那样善良又耀眼的人,我就觉得自己该死。
放心,我以后不会来打扰你了。希望你余生安好。
他走到半路停下来,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
爱过。我答。
曾经的爱是真的,如今的恨也是真的,这些伤害需要时间来抚平,也许一辈子都抚不平。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这是我和沈虞年的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