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全皇宫都在演我 > 第一章

>钱来在御膳房偷吃时,被一只烤鸭骂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能听见物品的吐槽。
>传国玉玺抱怨皇帝手汗重,龙椅哭诉自己快被压出痔疮。
>御膳房的锅铲悄悄说:宰相今晚要毒死皇帝篡位。
>钱来扛着玉玺上朝:陛下!玉玺能作证宰相要造反!
>玉玺当场表演:贾仁义你个老六,密谋时硌得老子生疼!
>宰相被拖走时,龙椅突然插话:陛下,他昨天放屁崩坏我一根龙须!
>边关告急,钱来骑驴冲向战场。
>敌军战马集体吐槽:背上这傻子连缰绳都不会握!
>钱来举起拖把高喊:尔等武器已叛变,速速投降!
>大胜回朝,皇帝要封他做官。
>钱来摆摆手:当官哪有开‘天下第一吐槽大会’刺激
>御花园里,玉玺正激情控诉奏折字丑。
>皇帝偷学吐槽御膳房的鱼没刮鳞。
>原来,说真话才是最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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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后墙根,钱来像只壁虎般贴墙蠕动,鼻翼翕张,贪婪捕捉着空气中那勾魂夺魄的油脂甜香。烤炉里,新出炉的挂炉烤鸭油光水亮,枣红色的脆皮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泽,丰腴的鸭油沿着饱满的胸脯缓缓滑落,滋啦一声轻响,砸在滚烫的炉底铁板上,腾起一小缕销魂的白烟。钱来的眼睛瞪得溜圆,喉结上下疯狂滚动,肚子里的馋虫几乎要破开肚皮冲出来。什么狗屁的君子远庖厨,都他妈是瞎扯淡!他现在只想当个幸福的扒墙贼。
他瞅准了守夜小太监打盹的黄金空档,一个狸猫般轻巧的翻身,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这方弥漫着罪恶香气的圣地。目标明确——那只挂在最显眼位置、体型最为肥硕、仿佛在向他热情招手的烤鸭!钱来踮起脚尖,指尖距离那脆皮天堂只有一寸之遥,晶莹的口水已然失控,即将完成自由落体运动,投向那金灿灿的鸭胸怀抱……
喂!小子!一个粗嘎、暴躁、带着浓重油烟气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子里炸开,管好你的哈喇子!滴老子一身你赔啊刚出炉的漂亮衣裳,油光水滑的,全让你这馋痨给糟蹋了!
钱来一个激灵,手指僵在半空,差点原地蹦起来。他猛地缩回手,惊疑不定地左右张望。油灯昏暗的光线下,只有一排排沉默的灶台、锅碗瓢盆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守夜的小太监歪在角落小凳上,脑袋一点一点,睡得正香,口水都流到了衣襟上。哪来的声音
幻听了饿出幻觉了钱来狐疑地甩甩头,再次伸手,目标仍是那只诱人的烤鸭。
还来!那暴躁的声音再次在他脑内咆哮,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愤怒,说了别滴口水!你个没出息的饿死鬼托生的!懂不懂欣赏艺术老子这身枣红脆皮,那是御厨老王头守着炉子,扇了一千三百五十七下芭蕉扇才扇出来的!火候差一丝都不行!你个偷嘴的贼,配吗啊配吗
钱来触电般缩回手,这回是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了!那声音,源头就是眼前这只……肥美的烤鸭!他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死死盯着那只鸭子。鸭子依旧保持着它作为一只烤鸭应有的、完美的静态姿势,金黄、酥脆、散发着致命香气。但钱来脑子里那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地回响,充满了对他品味和行为的鄙夷。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英俊的鸭子那声音充满了烤鸭的傲慢,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知道今天御膳房为啥这么香吗除了老子天生丽质,还因为……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种分享惊天大秘密的诡秘感,锅铲那老小子说漏嘴了,宰相那个一脸假笑的贾仁义,今晚要在陛下的安神汤里加料!啧啧,加的是‘一步倒’!老王头藏在他那宝贝调料罐最底下的玩意儿,无色无味,神仙难救!说是要搞什么大事……篡位啧啧,人心啊,比老子这油还腻歪!
钱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嗖地一下直冲天灵盖,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馋虫。烤鸭后面那几句关于宰相贾仁义的嘀咕,像冰锥一样扎进他耳朵里。一步倒篡位锅铲说的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扫过灶台。那把油光锃亮、挂在墙上的大铁锅铲,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仿佛一个沉默的、知晓一切罪恶的见证者。
喂,铲子老兄钱来试探着在脑子里喊了一声,紧张得手心冒汗。
锅铲毫无反应。钱来不死心,又集中意念使劲吼过去:铲子大哥铲子爷爷醒醒!刚才鸭子说你……
吵吵啥!大半夜的让不让人消停!一个沉闷、带着浓厚铁器摩擦感的、不耐烦的声音终于在他脑子里嗡嗡响起,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互相刮蹭,又是你这只聒噪的鸭子!嘴碎!那事儿能随便往外嚷嚷吗隔墙有耳懂不懂尤其还是这么个……嗯锅铲的声音似乎顿了一下,带着点困惑,你这偷嘴的小子……能听见我们说话
钱来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他娘的,不是鸭子成精,也不是铲子显灵,是他钱来,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或者说倒了什么血霉),突然能听见这些死物开口了!这能力简直比御膳房后巷卖的假酒还邪门!
能!太能了!钱来在脑子里飞快回应,急得抓耳挠腮,铲子大哥,鸭子说的是真的贾宰相真要……毒死陛下今晚
锅铲沉默了几秒,那金属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认命的沉重:鸭子虽然嘴碎,但这事……是真的。姓贾的下午借着巡视御膳房的名头,支开了所有人,就留了个心腹小太监,亲自动手把那包‘一步倒’混进了陛下专用的安神汤料里。我亲眼看着的。那料罐,现在就藏在小太监的裤腰带暗袋里,等着今晚当值的小李子端过去呢。它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造孽啊……要变天了。
钱来只觉得一股热血轰地冲上脑门。他下意识地一挥手,带倒了旁边案板上的一摞空碗碟。
哐当啷啷——!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御膳房里骤然炸响,如同平地惊雷。
谁!角落里的守夜小太监被惊醒,一个激灵跳起来,睡眼惺忪地朝这边张望,手忙脚乱地去摸腰间的棍子。
钱来哪还敢停留脑子里烤鸭的鄙夷和锅铲的警告声混作一团,宰相贾仁义那张总是挂着和煦笑容、此刻却显得无比阴森的脸在他眼前晃动。他猛地一跺脚,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朝门口冲去,速度之快,带起一阵风,吹得灶膛里的灰烬都扬了起来。
站住!抓贼啊!御膳房进贼啦!小太监看清了人影,扯着变调的嗓子尖叫起来,抄起棍子就追。
钱来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在了两条腿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找玉玺!找龙椅!它们肯定也知道!它们能作证!贾仁义你个老阴比,给老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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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象征无上皇权的承天殿被一种沉重得几乎凝固的气氛笼罩。巨大的蟠龙金柱沉默矗立,支撑着描金绘彩的穹顶。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两侧,垂首敛目,绣着仙鹤麒麟的锦鸡补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失去了往日的华彩,空气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丹墀之上,年轻的皇帝赵构(小名狗剩,当然这名字只有太后敢叫)斜倚在宽大的龙椅上,眉头紧锁,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昨夜被那碗安神汤折腾得不轻,眼神里透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面前那张巨大的紫檀御案上,一方通体莹白、顶部盘踞着五爪金龙的玉玺,正散发着温润而威严的光芒——传国玉玺。
宰相贾仁义,一身绣着仙鹤的深紫色一品官袍,手持玉笏,立在百官最前列。他面容清癯,保养得宜,此刻正微微躬身,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陛下,昨夜宫中喧哗,御膳房失窃,更惊扰圣驾,实乃宫禁懈怠、守备松弛所致。臣以为,当严查内务府总管,整顿侍卫亲军,以儆效尤。他微微抬眼,目光扫过垂手侍立在侧、脸色煞白的内务府总管和侍卫统领,那两人身体明显抖了一下。贾仁义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恢复成忧国忧民的忠臣模样。
就在这时——
陛下!冤枉啊!天大的冤枉!一个气喘吁吁、带着破锣嗓子的声音,突兀地撕裂了朝堂的寂静,像一颗石子砸进了死水潭。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齐刷刷投向声音来源。
只见钱来,那个传说中昨晚在御膳房偷鸭子未遂的御膳房杂役小子,正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冲进大殿。他跑得满头大汗,头发乱得像鸡窝,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杂役短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最离谱的是——他怀里居然死死抱着那方象征着社稷重器的传国玉玺!像抱着个金疙瘩似的,两条胳膊箍得死紧,一路跌跌撞撞冲进来,脚步踉跄,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个狗吃屎。
大胆狂徒!侍卫统领第一个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厉声呵斥,竟敢擅闯朝堂,亵渎神器!来人,拿下!几名金甲侍卫立刻锵啷一声拔出腰刀,寒光闪闪,就要扑上来。
慢着!钱来猛地一声大吼,中气十足,竟把侍卫们震得脚步一顿。他无视那些指向自己的刀锋,也顾不上皇帝和百官惊愕的目光,抱着玉玺一路冲到御阶之下,离龙椅上的皇帝只有几步之遥。他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直勾勾盯着脸色惊疑不定的皇帝:陛下!别喝汤!有人要害您!贾宰相!就是他!
哗——!朝堂瞬间炸开了锅。百官们像被滚油泼了的蚂蚁群,交头接耳,嗡嗡声四起。这指控太骇人听闻了!一个御膳房偷鸭贼,抱着传国玉玺,闯进金銮殿,状告当朝宰相谋害皇帝!
放肆!贾仁义脸色一沉,眼中寒光乍现,随即又迅速转为被诬蔑的痛心疾首,他上前一步,对着皇帝深深一揖,陛下!此獠疯言疯语,亵渎神器在前,污蔑重臣在后,罪无可赦!臣恳请陛下,立刻将此疯癫狂徒拖出去,明正典刑!他语气沉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皇帝赵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懵,他看着阶下那个抱着自己玉玺、一脸豁出去表情的年轻杂役,又看看一脸忠贞不二的宰相,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昨夜确实喝了一碗味道有点怪的安神汤,然后腹痛如绞,折腾了半宿,御医只说是偶感风寒……难道……他心中疑窦丛生,但仅凭一个杂役的一面之词
你……皇帝迟疑地开口,声音带着宿醉般的沙哑,你说宰相害朕可有证据仅凭你空口白牙……
有!陛下!证据就在这儿!钱来不等皇帝说完,猛地将怀里的传国玉玺高高举起,那温润的玉质在透过高窗的晨曦下流转着神秘的光华。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如同燃着两簇火苗,直视着龙椅上的人:它能作证!它能开口说话!它知道贾仁义所有的阴谋!
此言一出,整个承天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百官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从惊疑变成了呆滞,再从呆滞变成了……一种看绝世疯子的怜悯。完了,这小子不是偷鸭贼,是彻底失心疯了!玉玺能说话千古奇闻!天方夜谭!
贾仁义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扯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充满嘲讽和如释重负的冷笑。他强压下去,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陛下!您都听到了!此子已然癫狂!竟说出此等荒诞不经之言!玉玺乃社稷神器,岂会……他摇着头,仿佛不忍卒闻。
贾仁义!钱来猛地一声断喝,打断了贾仁义的话。他不再看皇帝,也不再理会朝堂上那些或惊愕或嘲弄的目光,他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那方温润的玉玺上,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在心里狂喊:玉玺大哥!玉玺大爷!我知道你能听见!你昨晚是不是被贾仁义那老小子和他同伙密谋时拿着硌了硌得你生疼是不是!他说了要下毒害陛下!是不是!快说话啊!给这老小子当庭对质!不然咱俩今天都得玩完!你也不想被这伪君子的臭手天天摸吧!
他意念疯狂输出,急得额头青筋暴跳,抱着玉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钱来彻底疯了,连皇帝都准备挥手让侍卫把他拖下去的时候——
一个瓮声瓮气、带着强烈玉石质感、饱含了无尽憋屈和愤怒的声音,猛地、清晰地、如同洪钟大吕般在每个人的脑海里直接炸响:
贾仁义!你个老六!王八羔子!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亏得陛下当年把你从个破落书生提拔到宰相!你他娘的良心让狗吃了!
死寂!绝对的死寂!
那声音不是从耳朵传入,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轰鸣!清晰无比,带着玉石的冰冷质感和喷薄欲出的怒火!
百官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珠子瞪得几乎要爆出眼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贾仁义那刚刚泛起的嘲讽冷笑彻底僵死在脸上,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面具,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皇帝赵构腾地从龙椅上坐直了身体,困倦一扫而空,眼中爆射出震惊和狂喜的光芒!他死死盯着钱来手中那方玉玺,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件代表他权力的重器!
玉玺的声音如同滚滚惊雷,在众人脑子里继续咆哮,带着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酣畅淋漓:对质对个屁质!老子忍你这老小子很久了!天天晚上装模作样批奏折,拿着老子在御书房里跟那几个獐头鼠目的同党密谋!说的那些话,老子听着都嫌脏!什么‘一步倒’!什么‘清君侧’!狗屁!就是想毒死狗剩陛下,自己坐这把破椅子!还嫌老子硌手你他娘那手汗重的!摸老子一次,老子得膈应三天!油腻腻,滑唧唧,呸!恶心!每次密谋完,你那个心腹叫什么来着哦对,李公公!那死太监,还得用他那带着骚味的袖子擦老子!老子堂堂传国玉玺,受此奇耻大辱啊!啊啊啊!气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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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玺越说越激动,声音在众人脑海里拔高,震得人脑仁嗡嗡作响。它控诉着贾仁义的阴谋细节、手汗的油腻、李公公袖子的异味……信息量巨大且无比真实,带着一种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的生动细节。
贾仁义的脸,此刻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死人般的灰败。他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精心编织的忠臣面具,被玉玺这劈头盖脸、充满细节和怨念的咆哮撕得粉碎!他猛地抬头看向皇帝,接触到的是赵构那双冰冷刺骨、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
不……陛下……妖……妖法……这是妖法……贾仁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最后的挣扎显得苍白无力。
够了!皇帝赵构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霍然站起!胸膛剧烈起伏,怒意如同实质的火焰在他周身升腾。贾仁义!你还有何话说好一个忠君体国!好一个国之柱石!原来是一条披着人皮的豺狼!来人!
在!金甲侍卫早已按捺不住,齐声应诺,声震屋瓦,几把明晃晃的腰刀瞬间出鞘,冰冷的寒光直指贾仁义。
给朕拿下这欺君罔上、谋逆弑君的乱臣贼子!打入天牢,严加审讯!其同党,一个也不许放过!皇帝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雷霆之怒。
遵旨!侍卫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陛下饶命!陛下!臣冤枉啊!是那玉玺……是妖孽……贾仁义彻底崩溃,涕泪横流,被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粗暴地反剪双臂,像拖一条死狗般往外拖拽。他华丽的紫袍被扯得凌乱不堪,头上的梁冠歪斜,哪里还有半分当朝宰相的威严只剩下无尽的狼狈和绝望。
就在他被拖到殿门口,即将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时——
一个低沉、浑厚、带着明显木质共鸣、充满了疲惫和巨大委屈的声音,再次毫无预兆地在所有人脑海里响起,如同一声闷雷:
等一下!
众人再次惊愕。这又是谁
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深深伤害后的悲愤,控诉道:姓贾的!你个混账东西!你昨天下午假惺惺来请安,坐在老子身上!偷偷摸摸放了个又臭又响的闷屁!崩……崩坏了老子屁股底下左边第三根龙须!都……都裂开缝了!那可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千年不腐的!赔!必须让他赔!精神损失费!维修费!还有……还有老子的尊严!呜呜呜……说到最后,那浑厚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一丝哽咽的哭腔。
百官:……
皇帝赵构:……
钱来:……
(嘴角疯狂抽搐)
刚被拖到门口的贾仁义,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股无法形容的羞愤和绝望涌上心头,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呃嗬声,两眼一翻,竟然活活气晕了过去,彻底瘫软在侍卫手里。
朝堂之上,落针可闻。所有人的表情都精彩纷呈,如同打翻了调色盘。震惊、荒谬、想笑又不敢笑、以及深深的、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的茫然。目光,不由自主地、齐刷刷地聚焦在丹陛之上——那把盘踞着九条五爪金龙、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此刻正委屈控诉自己龙须被屁崩裂的……龙椅。
钱来抱着玉玺,站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长长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成了!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感觉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他低头,看着怀里这方温润又暴躁的玉玺,在脑子里小声嘀咕:谢了,玺哥!够义气!
玉玺似乎余怒未消,瓮声瓮气地在他脑子里哼唧:哼!老子是实话实说!谁让那老小子手汗重还放屁崩龙椅!恶心!忒恶心!顿了一下,声音似乎别扭地低了一点点,……你小子……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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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义的篡位阴谋如同一个巨大的脓包被当众戳破,牵连甚广,朝廷上下经历了一场疾风骤雨般的大清洗。当钱来抱着传国玉玺,在皇帝和一众心腹重臣(主要是新任的、被玉玺认证过手比较干爽的兵部尚书)的目送下,走出宫门时,外面已是日上三竿。
他刚呼吸了一口宫墙外自由的空气,还没来得及感慨劫后余生,一阵急促如骤雨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踏碎了街面的青石板,卷起滚滚烟尘!一名浑身浴血的边关传令兵,几乎是滚下马鞍,嘶哑的吼声带着血腥气和绝望,响彻宫门前:
八百里加急!北蛮叩关!镇北将军……镇北将军殉国!雁回关……告急!危在旦夕!
宫门前瞬间一片死寂,刚刚经历了一场宫廷巨变的轻松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铁锈般的战争气息。兵部尚书脸色骤变,皇帝赵构刚刚因为粉碎阴谋而稍显红润的脸庞瞬间又蒙上一层煞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怒与无力。北蛮凶悍,镇北将军乃是国之柱石,如今柱石倾塌,边关危殆!
陛下!兵部尚书噗通跪倒,声音发颤,雁回关若失,北蛮铁骑将长驱直入!请陛下速速发兵驰援!
发兵谈何容易!京畿附近能调动的精锐,大部分都卷入了清洗贾党的行动,仓促之间,兵在哪里将在何方朝堂之上,方才还因玉玺显灵而惊魂未定的文臣武将们,此刻更是面面相觑,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慌和绝望。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清亮、带着点破罐子破摔般洒脱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我去!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再次聚焦到那个抱着玉玺、穿着杂役短衫的身影上——钱来!
他往前走了几步,把怀里的玉玺往旁边一个看得顺眼(主要是手看着比较干净)的小太监怀里一塞,动作随意得像递了个西瓜。然后,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迎着皇帝和众人惊愕、怀疑、甚至觉得他疯得更厉害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在沉重的气氛里显得格外刺眼,也格外……扎心。
陛下,您看,宫里这摊子事儿刚平,大家伙儿都惊魂未定呢。调兵遣将,多麻烦啊!我去瞧瞧!他语气轻松得像是要去邻村赶个集,不就是几个不开眼的北蛮子吗我去跟他们讲讲道理,顺便问问,他们的马……平时爱不爱聊天
皇帝赵构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讲道理跟北蛮讲道理还问马爱不爱聊天这小子……是彻底疯魔了,还是……他想起玉玺和龙椅的咆哮,想起那匪夷所思的读物能力,一股极其荒诞却又莫名燃起一丝微弱希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你行吗皇帝的声音干涩。
嗨!男人,不能说不行!钱来一挥手,豪气干云,给我弄头跑得快的牲口!驴也行,骡子也行!再配根结实点的棍子!要快!赶时间!
兵部尚书嘴角抽搐,但看着皇帝那复杂又带着一丝希冀的眼神,再看看那抱着玉玺一脸我信了表情的小太监,他咬咬牙,猛地一跺脚:牵本官的‘乌云踏雪’来!再……再给他找根最硬的枣木哨棒!
他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这小子邪门,万一……真有奇迹呢
很快,一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神骏战马被牵来,果然神采非凡。旁边一个侍卫,表情古怪地递过来一根……呃,一根碗口粗、丈余长、明显是打扫校场用的、油光水滑的大拖把杆这玩意儿跟哨棒似乎差距有点大。
钱来却毫不在意,眼睛一亮:嚯!好棍!够分量!就它了!他一把接过那沉重的拖把杆,掂量了两下,还挺顺手。然后他走到那匹名为乌云踏雪的黑色骏马前,试图摆出一个帅气的上马姿势。
他左脚踩上马镫,用力一蹬,身体歪歪斜斜地往上蹿。那匹乌云踏雪似乎极其通人性,感受到背上这个家伙动作的生疏笨拙,一个极其清晰、带着浓浓鄙夷和不耐烦的声音直接在钱来脑子里炸开:
啧!菜鸟!上马都不会!踩镫都不会用力!轻点!老子的腰!还有,你那两条腿夹那么紧干嘛想勒死老子放松点!放松!懂不懂缰绳!缰绳抓那么死干嘛当救命稻草啊给点空间!老子是马,不是木头疙瘩!跟着我的节奏!律动!律动懂不懂哎哟我滴个老天爷……摊上这么个主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钱来被这一连串暴躁的马语教学轰得脑瓜子嗡嗡的,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在乌云踏雪笨死了!、左边!重心左移!、屁股别乱扭!的骂骂咧咧指导下,勉强像个麻袋一样趴在了马背上,姿势极其不雅观,惹得周围几个侍卫拼命憋笑。
走了!玺哥!等我好消息!钱来一手死死抓着缰绳(在乌云踏雪的强烈抗议下稍微松了一点点),一手扛着那根油亮的大拖把杆,对着宫门方向吼了一嗓子。然后,他两腿一夹马腹(动作依旧生硬得让乌云踏雪直翻白眼),驾!
乌云踏雪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如同离弦之箭,载着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救世主,绝尘而去,卷起漫天烟尘,只留下宫门前一群表情呆滞、风中凌乱的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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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关。残阳如血,将关隘两侧嶙峋的山石和破损的城墙染成一片凄厉的暗红。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硝烟和尸体烧焦的糊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守城士兵的心头,令人作呕。关墙之上,原本飘扬的大纛早已折断,只剩下半截染血的旗杆孤零零地指向血色天空。城墙垛口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和暗褐色的血痂,守城的士兵个个带伤,眼神疲惫而绝望,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关下,黑压压的北蛮骑兵如同望不到边的黑色潮水,将关隘围得水泄不通。震耳欲聋的鼓声、号角声、蛮兵们嗜血的狂吼声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声浪,不断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关墙。
蛮军阵前,一员身高九尺、满脸虬髯、赤裸着上身、露出岩石般虬结肌肉的蛮族大将,挥舞着一柄巨大的狼牙棒,用生硬的官话咆哮着:城上的懦夫!速速开关投降!否则,破城之时,鸡犬不留!哈哈哈哈!他身后的蛮兵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应和,声震四野。蛮将得意地策马来回小跑,座下那匹同样雄壮、鬃毛如火的赤红战马不耐地打着响鼻,碗口大的铁蹄焦躁地刨着地面。
就在这蛮将志得意满、准备发动最后一波致命冲锋的当口——
嘚嘚嘚……嘚嘚嘚……
一阵极其不和谐、甚至有点滑稽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战场这令人窒息的肃杀节奏。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悠闲或者说,手忙脚乱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城上绝望的守军,还是关下狂热的蛮兵,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远处烟尘中,一匹神骏非凡的黑色大马(乌云踏雪)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冲来。说它别扭,是因为马背上那个骑士——穿着洗得发白的杂役短衫,头发被风吹得像一团乱草,整个人以一种近乎抱的姿势趴在马脖子上,两条腿死死夹着马腹,姿势难看至极。最扎眼的是,他手里居然高高举着一根……油光水亮、一看就是拖过地、碗口粗的……大拖把杆!
这组合,这造型,与这尸山血海的惨烈战场格格不入,荒诞得像一幅拙劣的涂鸦。
蛮将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哈哈哈!中原无人矣!竟派此等小丑前来送死是给爷爷我逗乐子的吗他身后的蛮兵也哄笑起来,充满了鄙夷。
城上的守军更是心沉到了谷底。援兵就这一个人一根拖把杆这简直是送死,不,是来搞笑的!绝望的气氛更加浓重。
钱来可不管这些。他顶着狂风,听着耳边乌云踏雪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风太大吹乱老子发型了!、跑慢点!前面有坑!……哎呀笨死!让你慢点不是让你勒死我!,终于冲到了距离蛮军前锋大约百步的地方。他猛地一勒缰绳(动作依旧生涩),乌云踏雪不满地打了个响鼻,前蹄扬起,勉强停了下来。
钱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在马背上挺直腰杆(虽然姿势依旧别扭),将手中那根油亮的大拖把杆朝着蛮军方向一指!他气沉丹田,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吼声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蛮军的鼓噪:
呔!对面的蛮子!尔等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蛮将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他眯起铜铃般的凶眼,杀气腾腾地盯着钱来:小崽子,你说什么
钱来丝毫不惧,脸上甚至露出一丝高深莫测(其实是豁出去了)的笑容,他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声音灌注了内力(主要是吼得响),清晰地传遍战场:
我说——尔等手中的刀枪剑戟,胯下的战马坐骑,早已对本将军心悦诚服!它们,已经叛变了!
什么!
叛变!
刀枪……叛变马……叛变
城上城下,一片哗然!蛮兵们面面相觑,怀疑自己听错了。守军们更是目瞪口呆,觉得这人不是来打仗的,是来讲相声的。
蛮将怒极反笑,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放屁!老子手中的狼牙棒,乃天外陨铁所铸,随我征战多年,饮血无数!岂会叛变老子胯下这匹‘赤焰’,更是万里挑一的龙驹!忠心耿耿!小崽子,受死吧!他猛地一夹马腹,就要冲上来将钱来砸成肉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极其清晰、带着浓重金属疲惫感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蛮将的脑子里炸响,正是他手中那柄引以为傲的陨铁狼牙棒:
呸!放你娘的狗臭屁!谁跟你‘征战多年’老子是上个月才被你从隔壁部落抢来的!还‘天外陨铁’就是块硬点的破石头!整天被你抡来砸人头,脑浆子崩老子一身!又腥又臭!恶心死了!洗都洗不干净!老子早就受够你这莽夫了!天天就知道喊打喊杀,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看看对面那小哥,虽然骑术烂得像屎,但人家拿根拖把杆都比你有气质!老子要跳槽!跳槽懂不懂!
蛮将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手中跟随自己多年的狼牙棒,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幻觉一定是被那小子气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胯下那匹雄壮的赤红战马赤焰,一个更加响亮、充满怨念和向往的声音也直接在他脑子里吼开了:
龙驹个屁!老子明明是汗血宝马的后裔!被你个莽夫天天当骡子使!打仗就打仗,你屁股那么沉!坐得老子腰都快断了!打完仗也不给好好洗刷!泥巴糊一身!痒死了!还有!配种!你懂不懂优生优育尽给老子找些歪瓜裂枣的母马!拉低老子后代的颜值和智商!老子不干了!看见对面那匹黑马没油光水滑,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有品位!跟着它混,肯定比跟着你这糙汉强!老子也要起义!兄弟们!姐妹们!别给这莽夫卖命了!跟着对面拿拖把杆的小哥,吃香喝辣去啊!
赤焰的声音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整个蛮军阵营!
刹那间!
无数个声音,在每一个蛮兵、蛮将的脑子里疯狂炸响!如同开了锅的沸水!
主人!你那破弯刀该磨了!卷刃了还砍人,害我上次差点崩断!疼死了!
大哥!你坐稳点行不行刚才冲锋差点把我甩出去!吓死马了!
这破皮甲!都臭了!也不给洗洗!熏得我睁不开眼!
那小哥看着就顺眼!我要去他那边!
对对对!跳槽!起义!跟新主子!
新主子!新主子!我们要新主子!
……
蛮军的阵营,瞬间乱成了一锅沸腾的、失控的粥!
兵器们抱怨着主人的粗暴使用和保养不善,战马们控诉着超负荷的奔跑、糟糕的伙食和配种对象,盔甲们诉说着汗臭和血污的折磨……无数个声音在每一个蛮族战士的脑海里疯狂尖叫、控诉、煽动!它们的目标空前一致——投向那个拿着拖把杆、看起来很不靠谱却很懂它们的中原人!
蛮兵们脸上的狂傲和嗜血瞬间被极致的惊恐和混乱取代!他们有的惊恐地扔掉手中的武器,仿佛那是烧红的烙铁;有的死死捂住耳朵,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地上疯狂打滚;有的拼命想控制住突然发狂、不听指挥、甚至试图调转马头冲向己方阵营的战马!人喊马嘶,自相践踏,刚才还严整肃杀的蛮族大军,转眼间彻底崩溃!
蛮将首当其冲,被脑子里狼牙棒和赤焰的咆哮震得头晕目眩,又被赤焰一个暴躁的尥蹶子差点掀下马背。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军如同雪崩般瓦解,绝望和恐惧瞬间吞噬了他。他发出一声野兽般不甘的嘶吼,猛地举起狼牙棒,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钱来掷去!这是他最后的疯狂!
那沉重的陨铁狼牙棒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黑色的陨石,直扑钱来面门!
城上守军发出惊恐的尖叫:小心!
钱来头皮一麻,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手中那根油亮的大拖把杆迎着飞来的狼牙棒,狠狠抡了出去!动作笨拙,却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蛮力。
砰——咔嚓!
一声沉闷又清脆的巨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那根其貌不扬的拖把杆,竟然精准地(或者说瞎猫碰上死耗子地)砸中了狼牙棒最脆弱的连接处!蛮力加上巧劲(纯属意外),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柄号称天外陨铁所铸、跟随蛮将征战多年的狼牙棒,竟然……应声而断!沉重的棒头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在远处的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蛮将呆住了,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地上断成两截的神兵,最后看向马背上那个举着完好无损的拖把杆、似乎自己也很意外的家伙,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和荒谬感彻底击垮了他。
妖……妖法……魔鬼……他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最后发出一声崩溃的嚎叫,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朝着北方亡命奔逃。
主帅一逃,本就彻底崩溃的蛮军更是兵败如山倒!哭爹喊娘,丢盔弃甲,互相踩踏着,如同退潮般向着北方狼狈逃窜,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兵器和绝望的哀嚎。
关隘之上,死寂了足足有十几个呼吸。
紧接着,震天的欢呼声如同压抑了千万年的火山,猛然爆发!直冲云霄!
胜了!我们胜了!
天神下凡!是天神下凡救了我们!
拖把杆战神!拖把杆战神!
守城的将士们热泪盈眶,疯狂地挥舞着手中残破的兵器,嘶吼着,发泄着劫后余生的狂喜。看向关下那个依旧骑在黑马上、扛着拖把杆的身影,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狂热和敬畏!什么战术,什么兵法,在绝对的神迹(或者说邪门)面前,都是浮云!
钱来坐在马背上,也被这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震得耳朵嗡嗡响。他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根油光水亮、立下奇功的拖把杆,又看了看地上断成两截的狼牙棒,最后望向蛮军溃逃时扬起的漫天烟尘,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衣衫又一次湿透了。
呼……好险。他在脑子里对乌云踏雪嘀咕。
乌云踏雪打了个响鼻,声音带着点得意:哼!算你小子命大!刚才那一下……嗯……马马虎虎吧!不过说好了,回去得给老子加十斤上等黄豆!还有,找个漂亮温顺的小母马给老子认识认识!不然下次……哼哼!
钱来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走,玺哥!回家开庆功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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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万人空巷。通往皇宫的朱雀大街被汹涌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欢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几乎要将两侧酒楼的飞檐掀翻。鲜花、彩绸、甚至还有大姑娘小媳妇的手帕,如同雨点般抛向大道中央。
钱来,我们这位新晋的拖把杆战神、吐槽天尊,此刻正骑在神骏的乌云踏雪背上(姿势经过长途跋涉,似乎稍微顺眼了一点点),接受着万民疯狂的朝拜。他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有点痞又有点无奈的笑容,时不时挥挥手,引来更热烈的尖叫。那根立下赫赫战功的油亮拖把杆,被他像旗杆一样扛在肩上,成了最耀眼的勋章。
皇宫,紫宸殿。气氛与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庄严肃穆。金砖墁地,蟠龙柱耸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丹陛之上,皇帝赵构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赞赏。钱来站在殿心,虽然穿着内侍监紧急赶制的一身崭新锦袍,但那股子混不吝的洒脱劲儿依旧扑面而来,与这金碧辉煌的殿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钱爱卿!皇帝的声音洪亮,带着君王的威仪和由衷的喜悦,你救驾于危难,挽狂澜于既倒,立下不世奇功!朕心甚慰!特此,封你为镇国大将军,赐蟒袍玉带,世袭罔替!赏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一连串令人眼红心跳的封赏如同流水般从皇帝口中道出,每一句都引得殿内百官一阵低低的抽气声。镇国大将军!这是何等显赫的武勋!世袭罔替!这是与国同休的荣耀!黄金万两,良田千顷……泼天的富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钱来身上,羡慕、嫉妒、敬畏、好奇……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钱来却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诚恳、又带着点为难的笑容,那笑容干净得像刚被雨水洗过的天空。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陛下!那个……镇国大将军听着就累得慌!天天穿着那身硬邦邦的蟒袍,跟个活动盔甲似的,多不自在!还得管着千军万马,操心粮草军饷,想想头都大了!至于黄金良田……他咂咂嘴,一脸您可饶了我吧的表情,太多了!花不完!真的花不完!堆在家里招贼惦记,还占地方!
他顿了顿,在皇帝和百官惊愕的目光中,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像点燃了两簇活泼的小火苗,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陛下!您看这样行不行您要是真想赏我,不如……给我批块好地儿!就在这皇城根下,最热闹的地段!我打算开个场子!他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热闹的场景,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天下第一吐槽大会’!
噗——角落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翰林没忍住,一口茶直接喷在了旁边同僚崭新的官袍上。整个紫宸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百官们的表情彻底失控了,嘴巴张得能塞进鹅蛋,眼珠子掉了一地。镇国大将军不要……要去开……开什么吐槽大会!
皇帝赵构脸上的帝王威仪也差点没绷住,冕冠上的玉串都晃悠了几下。他强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声音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调子:吐……吐槽大会爱卿,这是何意
嗨!就是让大家伙儿敞开了说真话的地方!钱来一拍大腿,眉飞色舞,您想啊陛下!这天下,憋屈事儿多了去了!当官的憋屈,老百姓憋屈,连……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御案上那方温润的玉玺,连不会说话的物件儿都憋着一肚子话呢!我这‘吐槽大会’,就是给大家一个平台!甭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甭管你是金銮宝座还是锅碗瓢盆,只要你憋得慌,想吐槽,欢迎上台!公平公正公开,想说什么说什么!当然,他狡黠地眨眨眼,得在陛下您定的规矩之内,不能真造反哈!
他这番话,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凉水。短暂的死寂后,大殿里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老学究们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有辱斯文!有伤风化!礼部官员脸都绿了。
这……这简直是……兵部尚书面部肌肉抽搐,想笑又不敢笑。
但更多的年轻官员,甚至一些位高权重的老臣,眼中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敞开了说真话不用顾忌身份体统这……听着怎么有点……诱人
皇帝赵构坐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他看着殿下那个眼神清澈明亮、笑容坦荡无畏的年轻人,再想想玉玺那酣畅淋漓的控诉,龙椅那委屈巴巴的哭诉……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点叛逆和跃跃欲试的情绪,悄然在他心底滋生、蔓延。
钱来的提议,荒诞不经,离经叛道。
但……为什么感觉这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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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皇城根下,紧邻着最繁华的东市,一座风格极其混搭的建筑拔地而起。门脸儿气派,挂着御笔亲题的烫金大匾——天下第一吐槽大会。可细看之下,那支撑门脸的柱子,赫然是几根油光水亮、眼熟无比的大拖把杆刷了新漆!门口迎客的石狮子,表情也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促狭
此刻,大会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楼下是挤挤挨挨的平民百姓,楼上雅座则坐着不少身着便服的官员、勋贵,甚至还有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太监,大家都是一脸既紧张又期待的表情。
台上,钱来穿着一身舒适的棉布袍子,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毫无形象可言。他面前放着的,不是惊堂木,而是一方……通体莹白的传国玉玺!
咳咳!钱来清了清嗓子,抓起一把瓜子仁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安静安静!第一届‘天下第一吐槽大会’,正式开始!下面,有请我们第一位重量级嘉宾——玺哥!大家掌声欢迎!
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哄笑声。
只见那方传国玉玺,在钱来话音落下的瞬间,似乎极其轻微地……嗡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那个熟悉的、瓮声瓮气、带着玉石质感的咆哮声,瞬间在会场内每一个人的脑海里炸响,充满了积压已久的怨念:
好!终于轮到老子了!憋死我了!玉玺的声音激动得有点发颤,老子今天要实名制投诉!投诉那些写奏折的大臣!特别是那个新上任的户部侍郎!诸葛暗!对!就是你!别以为换了便服缩在角落里老子就认不出你!
二楼雅座,一个穿着低调青色长衫、面容清癯、气质沉稳的年轻官员(正是新任户部侍郎诸葛暗)身体明显一僵,手中的茶杯差点脱手。
玉玺的控诉如同连珠炮,充满了细节和愤怒:你那字!是人写的吗啊!歪歪扭扭,跟蚯蚓爬过似的!墨还洇得一团一团的!每次批阅你的折子,陛下都得凑近了看!他那眼神儿本来就不好,你那鬼画符,害他差点把鼻尖蹭老子脸上!一股子……呃,龙涎香混着点心渣子的味儿!熏死个玺了!还有!内容!啰嗦!巨啰嗦!一个地方遭了旱灾请求减免赋税,你写了足足三万七千五百六十二个字!引经据典,从三皇五帝扯到本朝太祖!你当写话本小说呢重点呢!最后就一行字:‘请免赋税’!你前面那三万七千五百六十一个字是水字数骗稿费吗!浪费老子时间!浪费陛下时间!浪费天下人的时间!诸葛暗!你给老子练字去!写奏折要简洁!懂不懂!再让老子看见你那狗爬字和裹脚布文章,老子……老子就罢工!不盖印了!看你怎么当官!
整个会场先是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声!平民百姓笑得前仰后合,拍桌子跺脚。楼上的官员们,尤其是那些平时也被诸葛暗那又臭又长的奏折折磨过的同僚,此刻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纷纷用戏谑的目光看向角落里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诸葛暗。诸葛暗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不知是哭是笑,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被戳破后的羞赧和……奇异的轻松
好!痛快!下一个!钱来带头鼓掌,气氛瞬间被点燃。
就在这时,二楼一个位置极佳的雅座里,一个穿着明黄色常服、带着宽檐帽遮住大半张脸的神秘观众,似乎也被这气氛感染了。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特别注意他,犹豫了一下,学着钱来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带着点试探和莫名的兴奋,对着空气(或者说,对着会场里无形的吐槽氛围)小声嘀咕了一句:
嗯……那个……御膳房……昨天的清蒸鲥鱼……鳞片……好像没刮干净……卡……卡朕……呃,卡我嗓子眼了……有点……腥。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通过某种玄妙的场域,传递到了台上钱来的感知里,也隐隐扩散开来。
钱来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猛地一亮!他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把瓜子拍飞),指着二楼那个神秘观众的方向,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充满惊喜和鼓励的大嗓门喊道:
好!这位黄……黄老爷!说得好!说到点子上了!御膳房的鱼鳞没刮干净!卡嗓子!腥气!这就是问题!要的就是这股子敢说真话的劲儿!大家给这位勇敢的黄老爷呱唧呱唧!
瞬间,全场所有目光唰地聚焦到二楼那个宽檐帽身影上!
皇帝赵构(黄老爷):!!!
他身体瞬间僵直,宽檐帽下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他下意识地想缩脖子,想躲开那些好奇、善意、甚至带着点崇拜的目光。太羞耻了!堂堂天子,居然在这种地方吐槽御膳房的鱼鳞!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羞耻感涌上心头的同时,一股奇异的、从未体验过的、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的舒畅感,猛地压倒了所有的不适!就像是……淤塞多年的河道被猛地冲开,积压心底的、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小小不满,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没有繁文缛节,没有君臣之别,没有猜忌和顾虑,只有最纯粹的、吐槽带来的……爽!
原来,放下包袱,说一句真话,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
他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在如潮的掌声和善意的哄笑声中,虽然脸依旧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但宽檐帽下,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缓缓地、向上勾起了一个无比真实的、带着点傻气的、酣畅淋漓的笑容。
钱来站在台上,看着二楼那个虽然窘迫却明显放松下来的黄老爷,再看看台下笑得东倒西歪、眼中闪烁着兴奋和认同光芒的百姓和官员,最后目光扫过台上那方似乎还在哼哼唧唧回味吐槽快感的玉玺。他抓起最后一把瓜子仁,高高抛起,然后用嘴接住,嚼得嘎嘣脆,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夜风带着御花园里草木的清新气息拂过,吹散了白日里的喧嚣。钱来懒洋洋地躺在琉璃瓦铺就的宫殿屋顶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甜滋滋的狗尾巴草,望着墨蓝天幕上那仿佛触手可及的、碎钻般的星辰。
脑子里,早已没了白日里玉玺那暴躁的咆哮、龙椅委屈的呜咽、或是锅铲神神秘秘的嘀咕。一片难得的清净。只有微风掠过屋脊的轻响,和远处宫墙下偶尔传来的、模糊的更鼓声。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细微、带着遥远空灵质感、仿佛无数细碎水晶轻轻碰撞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意识的边缘轻轻拂过,如同羽毛扫过心尖。
……唉……隔壁天狼星家那个败家子儿……又把星核能量当烟花放了……败家啊……真败家……
……嘘……小点声……被北斗那老古板听见又要唠叨几千年……
……快看快看!牵牛星和织女星又在偷偷摸摸传‘星波’了!啧啧,隔着银河还这么腻歪……
钱来叼着草茎的嘴角,无声地向上扬起,勾出一个了然又惬意的弧度。
他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