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歌,如梦她体弱,这次的刺客就交给你了。
慕容晟将我亲手打造的护身软甲递给怀中的柳如梦,眼中满是心疼。
而我,那个为他挡了三年刀子的暗卫,却连一声道谢都没有。
我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离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慕容晟啊,你可知道,这次我不会再为你挡刀了。
1
夜色如墨,我独自立在院中,听着隔壁传来的靡靡之音,心如死灰。
三年了。
整整三年,我苏瑾歌以侧妃之名,行暗卫之实,为慕容晟这个胆小如鼠的世子爷挡了多少次暗杀。
而他,却在今夜将我亲手锻造的护身软甲送给了他新宠的柳如梦。
侧妃娘娘,世子爷让您去书房一趟。丫鬟小心翼翼地禀报。
我冷笑一声,整理好衣襟,踱步而去。
书房内,慕容晟正搂着柳如梦温柔地为她把脉,见我进来,头也不抬。
瑾歌,明日父王要我去边关视察,路上恐有危险,你...
我不去。我打断了他的话。
慕容晟愣住,他从未见过如此直接拒绝他的我。
瑾歌,你怎么了
我从袖中掏出早已写好的离书,轻轻放在桌案上。
慕容晟,从今往后,我苏瑾歌与你再无半分关系。
2
瑾歌,你疯了吗慕容晟猛地站起身,柳如梦适时地发出一声惊呼,躲进他怀中。
世子哥哥,是不是我的出现让苏姐姐误会了什么她眼中含泪,楚楚可怜。
我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心中只余冷意。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我初入世子府,以侧妃之名掩饰暗卫身份。
那时的慕容晟因为从小体弱多病,胆小怯懦,连夜里起身都要人陪着。
是我,一次次替他挡下致命的暗箭,一回回为他清理干净血迹,让他能安然入睡。
可如今,这个被我保护得如温室花朵般的男人,却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翻脸。
慕容晟,你可还记得,半月前那个刺客手中的匕首有多快我缓缓开口。
他脸色一白。
那次若不是我及时出手,那柄淬毒的匕首已经贯穿他的胸膛。
还有一月前,城南茶楼的弩箭
他身子开始颤抖。
三月前,护国寺内的机关暗器
瑾歌,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可是...
可是什么我步步逼近,眸中杀意凛然,可是我不够温柔体贴可是我武功太高让你自卑还是因为我没有她那样的娇弱美貌
3
慕容晟被我的气势震慑,说不出话来。
倒是柳如梦,娇弱地开口：苏姐姐,世子哥哥从未说过你不好,是我不该出现在你们之间...
闭嘴。我冷冷瞥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表面柔弱似水,实则心机深沉。她以为我不知道,她暗中收买了多少府中下人,四处散布我心狠手辣、不配做侧妃的流言
苏瑾歌,你过分了！慕容晟终于爆发,如梦她是无辜的！
无辜
我想起昨夜听到的那段对话。
世子哥哥,苏姐姐那身护身软甲好厉害呢,如梦也好想要一件。
傻丫头,那是瑾歌的贴身之物,怎么能给你
可是...可是如梦好怕那些坏人,世子哥哥最疼如梦了,对不对
然后,就有了今夜他亲手为她穿上我的护身软甲的一幕。
那件软甲,是我用最珍贵的天蚕丝编织,耗费半年心血制成,本想着某日亲手为他穿上。
如今却成了他讨好别的女人的礼物。
慕容晟,这离书你签不签我没有多余的话,只想快些了结。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颤抖着手拿起笔。
瑾歌,你真的想好了离开我,你能去哪里
能去哪里
我苏瑾歌纵横江湖十年,什么地方去不得
这就不劳世子爷操心了。
4
慕容晟签下离书的那一刻,我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三年的隐忍,三年的付出,终于可以画下句号。
从明日起,世子府的安危与我再无关系。我转身要走。
等等！慕容晟急忙叫住我,瑾歌,就算我们和离了,可父王交给你的任务...
我回头,似笑非笑：什么任务保护你
是啊,当初父王亲自下令,让你以侧妃身份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我打断他,如今的我,早已不再是任何人的暗卫。
这话半真半假。
三年来,我明面上是慕容晟的侧妃,暗中确实还承担着王府的一些秘密任务。
但那些,都是因为我心甘情愿为了慕容晟。
如今既然选择离开,自然也要彻底摆脱这些束缚。
你...你怎么能这样慕容晟脸色煞白,没有你的保护,万一那些敌人...
那就让柳姑娘来保护你啊。我冷笑道,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必武功也不错。
柳如梦闻言,脸色一僵。
她哪里会什么武功,连只鸡都不敢杀,更别说对付那些训练有素的刺客了。
世子哥哥...她害怕地抓住慕容晟的袖子。
慕容晟看着她恐惧的模样,又看看我决绝的背影,终于慌了。
瑾歌,我们再商量商量,或许...
没什么好商量的。我头也不回,保重。
5
离开慕容府的那个夜晚,雨下得很大。
我牵着马走在泥泞的街道上,却觉得从未如此畅快过。
三年来,我像个提线木偶般活着,时刻准备为慕容晟挡刀,却从未为自己活过一天。
现在,我自由了。
这位姑娘,夜深了,一个人赶路不安全吧
一道慵懒的男声从雨中传来。
我警觉地回头,只见一名白衣男子撑着伞缓缓走来。
月光下,那张脸俊美得过分,一双桃花眼中却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深意。
萧寒澈我认出了他。
南疆质子,三年前来京城做人质,表面温顺实则深不可测。
我曾奉命调查过他,却发现此人的底细深得可怕。
苏侧妃果然好眼力。他笑得温和,不过如今应该称呼苏姑娘了,毕竟你刚刚和离了。
我眯起眼睛：你在监视我
监视谈不上,只是恰好路过。他走近一些,将伞倾斜过来,为我遮挡雨水,苏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他忽然凑近我耳边,声音低得像是呢喃,因为我等你这一刻,已经等了三年。
6
萧寒澈的话让我心头一震。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苏瑾歌,我萧寒澈对你心悦已久。他直白得毫不掩饰,如今你终于自由了,不如考虑一下我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说不出话。
这三年来,我一心只有慕容晟,从未注意过别的男人对我有何想法。
现在想来,萧寒澈确实经常出现在一些奇怪的场合。
每次我执行任务时,总能远远看到他的身影。
我以为他是在监视王府的动向,原来...
萧寒澈,你想说的话已经说了,现在可以让开了吗我努力保持冷静。
苏姑娘这么急着离开,是要去哪里他没有让开,反而更靠近了一些,深更半夜,孤身一人,连个去处都没有,何必如此逞强
他说得对。
离开慕容府后,我确实没有想好要去哪里。
三年来,除了世子府,我已经没有别的家了。
我的去处,不劳质子殿下费心。
那如果我说,我为你准备了一个去处呢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眸中闪烁着认真的光芒。
三年前初见你时,我就在城郊买了一座小院,一直空着,就等着有朝一日能请你去住。
萧寒澈,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
谁说素不相识他忽然笑了,苏瑾歌,你忘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吗
7
十年前的雨夜
我努力回想,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那年我刚入暗卫营,奉命去边关执行任务,在路上遇到了土匪劫道。
一个少年被打得奄奄一息,我出手救了他,还给了他一块玉佩傍身。
那个少年...
是你我震惊地看着萧寒澈。
没错,就是我。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熟悉的玉佩,这些年我一直带着它,就是为了某日能找到救命恩人。
可是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你是慕容晟的侧妃。他眸光黯淡,我一个质子的身份,如何配得上你更何况,我能看出你对他的感情。
那现在呢我问出这话时,连自己都觉得奇怪。
按理说,我刚刚和离,应该想的是如何重新开始,而不是考虑另一个男人。
可萧寒澈的话,却莫名让我心动。
现在...他伸出手,现在你自由了,而我也有资格站在你面前了。
雨越下越大,我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了许久。
最终,我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好,我跟你走。
不是因为爱情,只是因为累了,想要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
至少,萧寒澈不会像慕容晟那样,一边享受我的保护,一边嫌弃我不够温柔。
8
萧寒澈的小院在城郊山脚下,清雅幽静。
这里环境不错,就是太偏僻了些。我打量着院落。
我以为你会喜欢安静的地方。他为我推开房门,房间我一直让人收拾着,你看还缺什么
房间布置简单却处处用心,连床榻上的被褥都是女子喜欢的样式。
我心中一动：你真的为我准备了三年
不止三年。他在我身后轻声道,从十年前开始,我就在为见到你做准备。
这份执着让我无言以对。
想起慕容晟,哪怕同床共枕三年,他也从未如此用心为我考虑过什么。
萧寒澈,我...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什么。他打断我,你不必有负担,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你就把这里当作暂时的落脚地,什么时候想走,随时可以。
他的体贴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
不用谢,能让你住在我为你准备的地方,我已经很满足了。他转身要走,早点休息,我就住在隔壁,有事随时叫我。
等等。我叫住他,萧寒澈,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三年来,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我忽然想起,每次执行危险任务时,总有一些意外的帮助。
原本以为是运气好,现在想来,那些或许都不是巧合。
萧寒澈沉默了片刻,最终点头：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舍不得你受伤。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苏瑾歌,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救过我,而是因为你就是你。
9
一夜无梦。
这是三年来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醒来时,院子里已经飘着粥香。
我推门而出,只见萧寒澈正在厨房忙碌。
醒了快来尝尝我做的早膳。他端着一碗白粥走过来,我记得你喜欢清淡的。
你怎么知道
观察。他笑得有些得意,三年来,我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知道你的所有喜好。
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或许会让人觉得恐怖。
但从萧寒澈嘴里说出来,却只觉得温暖。
你不必为我做这些。
我愿意。他在我对面坐下,苏瑾歌,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有慕容晟,我可以等。
你就不怕我永远放不下他
不怕。他眸光坚定,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比他更适合你。
我沉默地喝着粥,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萧寒澈脸色一变,迅速起身：是朝廷的人。
果然,片刻后就有几名侍卫冲进院子。
萧质子,苏姑娘,王爷有请！
10
王府大堂内,靖安王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
慕容晟站在一旁,见我进来,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苏瑾歌,你好大的胆子！靖安王怒声道,私自脱离任务,与外邦质子私会,你可知罪
我跪下行礼：王爷,瑾歌不知何罪之有。
不知罪靖安王冷笑,你身为本王的暗卫,却私自和离,抛弃职责,这是第一罪。与敌国质子私通,泄露王府机密,这是第二罪。你说你有何罪
王爷,瑾歌从未泄露任何机密。
是吗靖安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那这个如何解释
我接过信件看了一眼,脸色顿变。
这是王府的机密文件,记载着边关军情,上面竟然有萧寒澈的印章！
这不可能！我看向萧寒澈,他的脸色同样难看。
王爷,这份文件我从未见过。萧寒澈上前道,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慕容晟忽然开口,萧寒澈,你敢说你接近瑾歌不是别有用心
慕容晟,你什么意思我怒视着他。
瑾歌,你太天真了。慕容晟走到我面前,眼中竟有一丝痛色,萧寒澈接近你,就是为了从你那里套取情报。昨夜你刚去他那里,今日就发现了这份文件,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我如遭雷击。
难道萧寒澈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
难道这三年的暗中保护也是为了接近我
我转头看向萧寒澈,他正定定地看着我,眸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萧寒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11
萧寒澈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开口：苏瑾歌,你相信我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我确实接近过王府的机密,但不是通过你。
这话如五雷轰顶,让我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你真的是间谍
不,我不是。他看着我,眼中有着坚定的光芒,苏瑾歌,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够了！靖安王拍案而起,萧寒澈,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来人,将他们二人押入天牢！
等等！慕容晟忽然出声,父王,瑾歌或许是被蒙蔽了,她对我朝还是忠心的。
我冷笑一声：慕容晟,你以为我会感激你
瑾歌,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走近我,压低声音,只要你承认是被萧寒澈利用,我可以保你无事。
那萧寒澈呢
他死有余辜。慕容晟眸光一冷。
我明白了。
慕容晟这是想要我背叛萧寒澈,保全自己。
可笑的是,昨夜他为了柳如梦可以毫不犹豫地赶我走,今日却为了所谓的旧情要救我。
慕容晟,你觉得我会出卖萧寒澈吗
瑾歌,你别犯傻！他急了,他根本不爱你,你还为他...
够了。我打断他的话,转身对靖安王道,王爷,瑾歌愿与萧寒澈同罪。
萧寒澈震惊地看着我：瑾歌,你...
我相信你。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哪怕全世界都说你有罪,我也相信你。
12
天牢阴暗潮湿,我和萧寒澈被关在相邻的牢房里。
瑾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萧寒澈隔着栅栏看着我,就算你不相信我有罪,也不该把自己搭进来。
我说了,我相信你。
可是我确实接触过那份文件。他苦笑道,我没有骗你。
我心中一沉：那你...
但我不是间谍,也不是为了利用你才接近你。他忽然站起身,走到栅栏边,瑾歌,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
我的身份。他深吸一口气,我确实是南疆质子,但同时,我也是朝廷的密探。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是朝廷的人
三年前,皇上密令我潜入南疆,以质子身份做掩护,调查南疆与北方蛮族的勾结。他眸光复杂,那份文件,正是我费尽心思得到的证据。
那为什么会出现你的印章
因为有人想要栽赃我。他冷笑一声,瑾歌,你可知道真正的叛徒是谁
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是说...
慕容晟。他一字一句道,他才是真正与南疆勾结的人。今日的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局。
我如遭雷击。
慕容晟是叛徒
那个胆小如鼠,连夜里起身都要人陪的慕容晟,竟然是叛徒
不可能...我喃喃道,他那么胆小,怎么可能...
胆小萧寒澈冷笑,瑾歌,你被他骗了三年。他的胆小,他的体弱,都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让你放松警惕,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13
萧寒澈的话如醍醐灌顶,让我瞬间想起了许多疑点。
为什么那些刺客总是在我最疲惫的时候出现
为什么他们的目标看似是慕容晟,却总是避开要害
为什么每次行刺过后,慕容晟都会更加依赖我
你是说,那些刺客都是他安排的
不全是,但大部分是。萧寒澈点头,他利用你的感情,让你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护身符。而他,则利用你的身份,接触王府机密,传递给南疆。
我忽然想起那些消失的文件,那些任务中的意外,那些莫名其妙的泄密...
原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那柳如梦呢
她是南疆派来的,负责监督慕容晟,同时也是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萧寒澈眸光冰冷,瑾歌,从头到尾,你都是他们计划中的棋子。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三年的感情,三年的付出,竟然都是一场戏。
那你呢我看着萧寒澈,你接近我,也是为了任务吗
不。他伸手透过栅栏抚摸我的脸颊,瑾歌,我对你的感情,是这世上唯一真实的东西。
我如何相信你
因为...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我有证据。
那是一本密函,上面记载着慕容晟与南疆勾结的所有细节。
这是我这三年来收集的证据。本来打算等时机成熟再上报朝廷,没想到他先下手为强。
我接过密函看了一遍,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
慕容晟,真的是叛徒。
而我,竟然为一个叛徒卖命了三年。
14
就在这时,牢外传来脚步声。
慕容晟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
瑾歌,考虑得如何他看着我,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要你肯指证萧寒澈,我可以保你平安。
我冷笑一声：慕容晟,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已经知道了真相。我站起身,一字一句道,慕容晟,你才是真正的叛徒。
胡说八道！他怒声道,瑾歌,你被萧寒澈蒙蔽了！
是吗我将萧寒澈给我的密函扔在他面前,那这个你如何解释
慕容晟看了一眼密函,脸色瞬间苍白。
你...你们...
没想到吧萧寒澈冷笑道,慕容晟,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我早就在暗中调查你。
这不可能...慕容晟踉跄后退,你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发现你的真面目我接过话头,慕容晟,你演了三年的戏,也该收场了。
慕容晟忽然狂笑起来：对,我是叛徒,我与南疆勾结,我利用了你！可那又如何
他忽然变了一副面孔,再无往日的温文尔雅,反而透着阴鸷狠毒。
苏瑾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吗暗卫营出身,武功高强,正是南疆最想要的人才。
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杀了萧寒澈,然后带着你投靠南疆。有你这样的高手在,何愁大事不成
你疯了！我怒视着他,我绝不会跟你去南疆！
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他举起匕首,朝萧寒澈刺去。
15
我几乎是本能地撞向栅栏,想要阻止慕容晟。
可牢房的栅栏岂是轻易能撞开的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中萧寒澈,我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萧寒澈忽然一个翻身,不仅躲过了匕首,还顺势夺过了慕容晟手中的武器。
你以为我真的手无缚鸡之力萧寒澈冷笑着将匕首架在慕容晟脖子上,慕容晟,你高估了自己。
你...你怎么挣脱开了锁链慕容晟震惊地看着萧寒澈。
区区锁链,困得住我吗萧寒澈轻松地踢开脚上的镣铐,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等你自己露出马脚。
原来,萧寒澈早就能逃脱,却一直在等慕容晟自投罗网。
现在,该算账了。萧寒澈眼中杀意凛然。
等等！慕容晟忽然喊道,萧寒澈,你杀了我可以,但苏瑾歌你也保不住！
什么意思
你以为今日的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慕容晟狞笑道,柳如梦已经带着人去皇宫告状了,说苏瑾歌通敌叛国。就算你能证明我的罪行,她也逃不掉死罪！
我心中一沉。
即使证明了萧寒澈的清白,但我私自与他接触的事实依然存在。
在朝廷看来,这就是通敌的证据。
除非...慕容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们能在皇上下旨之前逃出京城。
你想要什么萧寒澈冷声问道。
很简单,放我走。慕容晟道,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离开京城,否则,我就让苏瑾歌陪我一起死。
16
萧寒澈沉默了片刻,最终放下了匕首。
萧寒澈,你不能放他走！我急声道,他是叛徒,放了他会害死更多人！
可我不能眼看着你去死。萧寒澈看着我,眼中满是痛色,瑾歌,我不能失去你。
可是...
没有可是。他走到我的牢房前,轻松地撬开了锁,瑾歌,我们现在就走。
走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所。他握住我的手,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慕容晟冷笑道：萧寒澈,你想得太简单了。朝廷的通缉令一旦下达,你们走到哪里都会被发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永远不再踏足中原。慕容晟眼中闪过得意,南疆、西域、北蛮,随你们选择。
这是他的计谋。
即使不能带走我,也要让我永远离开中原,无法再为朝廷效力。
萧寒澈,我们不能让他得逞。我握紧他的手,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这是皇上亲赐的求救信号,只要点燃,禁军会在一刻钟内赶到。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也会被抓。
不,我们会被保护。我坚定地看着他,萧寒澈,你的那些证据足以证明一切。皇上是明君,不会冤枉忠臣。
萧寒澈看着我,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瑾歌,你确定要这样做一旦点燃信号弹,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确定。我毫不犹豫地点燃了信号弹。
17
信号弹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花火。
慕容晟脸色大变：苏瑾歌,你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终于清醒了。我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感情,慕容晟,三年来我为你做的一切,今日就当喂了狗。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举起匕首又要刺向我。
萧寒澈眼疾手快,一掌劈在他手腕上,匕首应声落地。
慕容晟,你的末日到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禁军就包围了天牢。
为首的将军正是皇上的心腹,镇国将军李元霸。
萧质子,苏姑娘,皇上有旨,宣你们进宫面圣。
我和萧寒澈对视一眼,跟着李元霸离开了天牢。
慕容晟被留下来,等待最终的审判。
走出天牢的那一刻,我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如今却像一条丧家之犬般被押在牢中。
可我心中已经没有一丝怜悯。
背叛,是最不可饶恕的罪名。
无论是对国家,还是对感情。
皇宫大殿内,皇上正在翻看萧寒澈带来的证据。
看完之后,他的脸色铁青。
好一个慕容晟,朕竟然被他骗了这么多年！皇上怒声道,萧寒澈,你功不可没。
皇上,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还有苏瑾歌。皇上看向我,你能在关键时刻选择国家,朕很欣慰。
皇上,瑾歌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好。皇上忽然站起身,朕决定,封萧寒澈为镇南侯,苏瑾歌为护国女将军。
18
皇上的册封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镇南侯,是有实权的爵位。
护国女将军,更是前所未有的封号。
皇上,瑾歌不敢当此重任。我连忙跪下。
朕说你能当,你就能当。皇上摆手道,苏瑾歌,朕知道你的能力。与其让你做暗卫,不如让你统领一军,为国效力。
可是瑾歌是女子...
女子又如何皇上冷笑,连慕容晟那样的男子都能当世子,你一个女将军有何不可
我看向萧寒澈,他冲我点头,眼中满是鼓励。
瑾歌谢皇上厚恩。
另外。皇上忽然话锋一转,朕听说你们二人情投意合
这话让我和萧寒澈都脸红了。
皇上...
既然如此,朕做主赐婚,萧寒澈与苏瑾歌结为夫妻,择日完婚。
我愣住了。
皇上竟然要赐婚
皇上,瑾歌与萧大人...
怎么,你们不愿意皇上挑眉问道。
萧寒澈忽然跪下：皇上,臣愿意。只是不知苏姑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看着萧寒澈,想起他对我的种种好,想起他为我做的一切...
瑾歌...也愿意。
皇上大笑：好！朕今日真是双喜临门。既除了叛贼,又成全了一对佳人。
就这样,我和萧寒澈的婚事就定下了。
走出皇宫后,萧寒澈一直牵着我的手不放。
瑾歌,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他问得小心翼翼。
不然呢抗旨不成我故意板着脸。
我是说真心话。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瑾歌,我不想你是因为皇命才嫁给我。
19
看着萧寒澈忐忑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萧寒澈,你想听真话
想。
真话就是...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我确实是因为皇命才答应的。
他的脸色瞬间黯淡下去。
不过...我话锋一转,也不全是。
什么意思
意思是,即使皇上不赐婚,我也会考虑嫁给你。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萧寒澈,这三年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虽然我现在还不敢说爱,但我愿意试试。
真的他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真的。我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不许再瞒着我做危险的事。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今晚如果不是运气好,你差点就死了。
好,我答应你。他一把将我抱起来转了个圈,瑾歌,我太高兴了！
放我下来！我拍打着他的肩膀,这里是皇宫门口,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不怕,反正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他笑得像个孩子。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吧。
不需要惊天动地,只需要彼此相守。
三个月后,慕容晟被处以极刑。
柳如梦作为同党,也被发配边疆。
而我和萧寒澈的婚礼,成了京城当年最盛大的喜事。
20
新婚之夜,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红色的嫁衣,精致的妆容,我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夫人,侯爷在等您。丫鬟小声提醒。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内室。
萧寒澈正站在床边,一身红色的新郎服,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瑾歌。他看到我,眼中满是温柔。
嗯。我有些紧张,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新婚之夜。
当年和慕容晟虽然是夫妻,但我们从未真正圆房。
他总是说身体不好,需要调养。
现在想来,不过是因为他心里根本没有我。
瑾歌,别紧张。萧寒澈走过来,轻抚我的脸颊,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不愿意的事。
我没有不愿意。我鼓起勇气看着他,萧寒澈,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瑾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不用等了。我主动抱住他,我在这里。
那一夜,我们终于成为真正的夫妻。
萧寒澈很温柔,生怕弄疼我,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而我,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心甘情愿。
这种感觉,和当初为慕容晟付出时的感受完全不同。
那时是卑微的奉献,现在是平等的给予。
21
婚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萧寒澈被派去镇守南疆,我则负责训练女兵。
虽然经常分离,但每次相聚都格外珍贵。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
直到那一天,我接到了慕容晟的求见。
夫人,慕容晟要见您。属下来报。
他不是死了吗我疑惑道。
是这样的,当年他虽然被判了死刑,但因为立功减刑,改为流放。如今刑期已满,回到了京城。
慕容晟还活着
我心中五味杂陈。
他现在在哪里
在府外候着。
我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见他一面。
府门外,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正跪在台阶上。
若不是那双熟悉的眼睛,我几乎认不出这就是当年风光无限的慕容世子。
瑾歌。他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说吧,找我什么事我冷淡地问道。
瑾歌,我...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慕容晟,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转身要走。
瑾歌,我知道错了！他忽然大声喊道,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后悔！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后悔什么后悔没有成功利用我
不是的！他拼命摇头,我后悔的是,失去了你这样好的女人！
22
慕容晟的话让我觉得好笑。
慕容晟,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瑾歌,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必须说出来。他挣扎着站起身,这三年的流放生活,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感情。他看着我,眼中有着我从未见过的真诚,瑾歌,我当初确实是利用你,但后来...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什么时候我冷笑道,是在我为你挡刀的时候,还是在你和柳如梦缠绵的时候
是在你离开我的时候。他苦笑道,瑾歌,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当我真正失去你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可惜太迟了。我淡淡道,慕容晟,我现在是萧寒澈的妻子,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
我知道。他点头,我来找你,不是想破坏你的幸福,只是想亲口跟你道歉。
道歉
对。他深深地对我鞠了一躬,瑾歌,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果当初我没有背叛你,如果当初我能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意,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我看着他,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男人,我曾经深爱过,也曾经深深恨过。
如今再见,却只剩下了平静。
慕容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最后看了他一眼,保重。
说完,我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但那已经与我无关了。
23
回到府中,萧寒澈正在院子里练剑。
看到我回来,他放下剑走过来。
见过他了
嗯。我点头,他来道歉的。
你心里有波澜吗萧寒澈小心地问道。
没有。我很诚实,看到他的时候,我心里很平静,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
萧寒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萧寒澈,你不怕我心软吗
不怕。他笑着抱住我,因为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
就这么自信
当然。他在我额头上轻吻一下,因为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爱你,让你永远不后悔选择我。
那如果我后悔了呢我故意逗他。
那我就再用一辈子感动你。他认真地说道,瑾歌,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甜言蜜语。我嗔道,但心中却满是甜蜜。
对你,我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他抱紧我,瑾歌,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第一次主动说出这三个字。
萧寒澈愣了一下,然后狂喜地将我抱起来转圈。
瑾歌,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爱你,萧寒澈。我在他耳边轻声重复。
我也爱你,我的瑾歌。
夕阳西下,我们相拥在院中。
从那以后,慕容晟再也没有出现过。
听说他最终选择了出家,在深山古寺中度过余生。
而我和萧寒澈,则在彼此的陪伴中,走过了一生一世。
我们有过争吵,有过误会,但最终都会和好如初。
因为我们都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完美无瑕,而是愿意为了对方去包容和改变。
十年后,当我们的孩子满堂时,萧寒澈还会经常跟我说起初见时的心动。
而我,也会想起那个雨夜,想起那个为我撑伞的少年。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些人相遇了就是一辈子。
我庆幸,我最终选择了对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