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冬天的尾声,初离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她终于等来了捐赠者,有位患者签署了器官捐赠协议,愿无偿捐献自己的眼角膜给她,而手术则安排在一年后的春天。
可接踵而至的却是陈遂冬离开的消息,他所研究的小组需要转战到国外的研究所,他作为成员之一也需要一同前去。
为他喜悦的同时,她也有些失落,陈遂冬看穿了她的难过,于是半开玩笑缓解气氛:我走了,你别太想我哦。
才不会,这一年里我安排了很多功课学习,等我眼睛好了,我还要去国外进修,还要去看很多帅哥......我才不会难过呢。初离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最后仍逃不过哽咽。
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手指抓紧男生的衣角:陈遂冬,你什么时候走......
他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平静:过两天就走了,我希望你别来送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离别。
初离撇嘴,一字一顿道:那等你回来,一定要陪我去看世界,我很记仇的,你要敢食言的话,我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要是能被你记恨一辈子,似乎也不错。他弯着嘴角感叹道。
听罢,初离故作愠怒地瞪了他一眼,陈遂冬哭笑不得地举起手发誓:我保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陈遂冬离开的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初离坐在窗边,屋外有飞鸟伴随着清脆的鸣叫声携春而归,偷懒的太阳终于出来营业,暖暖的橙光倾洒在她的身上,一切似乎都朝着预想的那般发展。
在陈遂冬不在的日子里,初离并没消沉,她不断精进自己的雕塑技术。刨去从前那副功利性,她发现此刻虽看不见手中的作品,但在制作的过程中内心却比以往更加宁静平和。
虽相距甚远,但两人也会经常联系。一开始两人还是音频通话,可后来他的工作愈发繁忙,加之又隔着难以协调的时差,通话就变成了提前录制的音频。
起初她并未在意,直至两人联系的频率逐渐减少,她才开始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立刻拨打了越洋电话过去。
电话那端传来的嘟嘟声搅乱了她的心绪,正当初离冲动地准备飞过去看他时,电话终于接通,调侃再次袭来:怎么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想我了
谁想你了,你很久没和我联系了,我这不是怕你过劳,死在国外。即使心里放心不下,初离嘴上还是那股不饶人的口气。
这么关心我还说不是在想我,隔着屏幕,她听到了他熟悉的笑声,半晌又正经道,我最近研究的项目比较棘手,整个实验室都在闭关,不信的话我让我的导师和你说。
为了抚平她的不安,他果真叫来了自己的导师,好像是替他担保似的,语气极其认真地解释了一番,初离这才信服:如果我能早点看到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去找你。
这下放心了吧,我又要去忙了,在电话挂断的那刻,他又补了一句,初离,别怕。
我会一直当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