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夜,未婚夫竟带着他那好妹妹在我婚房的床上演起了动作片!
我果断踹门,反手一个举报,送他去劳动改造。
转身,我拉着那个一直默默守护我的铁血军官进了民政局。
顾团长,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是朵烂桃花。
男人将我抵在墙角,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耳边,嗓音沙哑得要命,烂不烂,试试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赌一辈子
他眼里的炙热几乎将我融化,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语:
赌就赌,谁怕谁不过……今晚我上你下,没问题吧
01
砰!
我一脚踹开新房的门,眼前的景象比我在菜市场见过最混乱的场面还要刺激。
我的未婚夫,张建军,正和他那个娇滴滴的好妹妹林晓燕在我们的婚床上翻云覆雨。
林晚!你……你怎么回来了张建军手忙脚乱地拉过被子,试图遮住他和林晓燕赤裸的身体,脸上写满了惊慌和羞耻。
我冷笑一声,环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寸寸剐过他们。这套房子,是我父母卖了老宅,又贴上全部积蓄给我置办的婚房,明天,本该是我和张建军大喜的日子。现在看来,倒成了我捉奸的绝佳舞台。
我不回来,怎么能欣赏到这么一出好戏我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张建军,你可真行啊,一边跟我谈婚论嫁,一边跟你的好妹妹滚到了床上。是我太天真,还是你太会演
林晓燕瑟缩在被子里,露出半张梨花带雨的脸,怯生生地说:晚晚姐,你别怪建军哥,都是我的错……我……我只是太爱他了。
爱你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爱他爱到爬上我婚床林晓燕,你们林家家风可真‘淳朴’啊,妹妹专挑姐夫下手。
这林晓燕是我继母带过来的拖油瓶,平日里总是一副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的样子,一口一个晚晚姐叫得比谁都亲。我妈生前总让我防着点,说她是披着羊皮的狼,我当时还不信,觉得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现在看来,我妈的眼睛才是雪亮的。
张建军看我把矛头对准了林晓燕,立刻维护起来:林晚,你说话别那么难听!晓燕她也是情不自禁!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我嘴角的嘲讽愈发明显,真心相爱就能这么不要脸张建军,我算是看透你了。这婚,不结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身后传来张建军的怒吼:林晚!你敢走!你走了就别回来!你一个被退婚的女人,看以后谁还要你!
我脚步一顿,却不是因为他的威胁。我回头,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谁说我没人要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院门口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顾长风,北城军区的团长,也是我家的邻居。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上的两杠一星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深邃的眼眸里情绪翻涌,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
他是大院里所有女孩的梦,也是我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此刻,他正一步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我的心尖上。
顾……顾团长张建军显然也看到了他,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在大院里,顾长风就是绝对的权威。
顾长风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脱下自己的军大衣,披在我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上。大衣上还带着他凛冽而干净的气息,瞬间包裹了我所有的狼狈。
跟我走。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我看着他,心底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忽然就软了。我点点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林晚!你不能跟他走!张建军急了,想上来拉我。
顾长风一个侧身,将我护在身后,眼神冷厉如刀:放手。
仅仅两个字,就让张建军吓得缩回了手。
我跟着顾长风走出院子,身后是林晓燕假惺惺的哭泣和张建军气急败坏的咒骂。
走出很远,我才低声说:谢谢你,顾大哥。
他没有看我,只是目视前方,淡淡地嗯了一声。他总是这样,话不多,却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小时候我被邻居家的狗追,是他把我护在身后;上学时我被小混混堵在巷子里,也是他从天而降。他就像是我生命里的守护神。
走到他家门口,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目光灼灼:林晚,你打算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还能怎么办明天去厂里,就说张建军作风有问题,婚事吹了。在这个年代,名声对一个女孩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但比起嫁给一个人渣,我宁愿被人指指点点。
顾长风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嫁给我。
我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他的眼神异常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说,嫁给我。林晚,我不想再看到你被任何人欺负。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指腹有些粗糙,却带着让人心安的温度,我等了你很多年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顾长风……在跟我求婚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清晰地倒映出我此刻惊愕又狼狈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曾跟在他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地说:长风哥哥,等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那时的他,只是酷酷地摸了摸我的头,没有说话。
我以为他早忘了。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没有为什么。他向前一步,将我逼至墙角,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他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声音沙哑得要命,就问你,敢不敢
他的气息像一张网,将我牢牢困住。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有我看不懂的情愫在翻涌。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我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你要是敢像张建军那样对我,我就……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当不成男人!
说完,我看到他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这个在训练场上说一不二、让所有人都敬畏的铁血团长,此刻竟然……害羞了
这个认知,让我心底的郁结之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现在就去。
去哪我被他拉着,跟不上他的步伐。
民政局。晚一秒,我都怕你反悔。
02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同志,你们确定是要结婚吗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毕竟,我俩一个穿着军装,英武不凡;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袄,眼睛还红肿着,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办喜事的样子。
我还没开口,顾长风就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介绍信,言简意赅:我们自愿结婚。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工作人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最终还是拿起印章,在我们的结婚申请上盖下了鲜红的印记。
两本红色的结婚证递到我们手上时,我还有些恍惚。
我就这样,嫁给了顾长风那个我从小仰望,觉得遥不可及的男人
走出民政局,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红本本,上面印着我和顾长风的名字,感觉像做梦一样。
后悔了顾长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摇摇头,抬头对他展颜一笑:不后悔。顾团长,以后请多指教。
他看着我的笑,眼神柔和了几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叫我长风。
长风。我从善如流地改了口。这个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甜蜜。
先回家,把东西搬过来。其他的,交给我。
好。
回到家,我爸妈看到我身边的顾长风,以及我们手里的结婚证,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晚晚,你……你们……我爸指着我们,手都在抖。
我深吸一口气,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当然,我省略了捉奸在床那段过于刺激的画面,只说是撞见他和林晓燕行为不轨。
我爸听完,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要去找张建军算账。这个混账东西!我饶不了他!
爸,你别去。我拉住他,为了那种人渣,不值得。
继母王秀琴在一旁假惺惺地抹眼泪:晚晚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就算张建军不对,你也不能这么草率地跟顾团长领证啊!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
我冷眼看着她。她嘴上说着为我好,眼底的幸灾乐祸却藏都藏不住。恐怕她早就知道林晓燕和张建军的勾当,甚至还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也比嫁给一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强。我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婶儿,你现在最该关心的,应该是你的好女儿林晓燕吧她年纪轻轻就这么不检点,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王秀琴被我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长风上前一步,对我爸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叔叔,阿姨,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对晚晚好的。
他的态度真诚而郑重,让我爸的怒气消了大半。他上下打量着顾长风,这个年轻人,无论人品还是相貌,都比张建军强了不止一百倍。女儿能嫁给他,也算是因祸得福。
好,好孩子。我爸拍了拍顾长风的肩膀,算是认可了他这个女婿。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去收拾东西的时候,王秀琴跟了进来,关上门,压低声音说:林晚,你别得意!顾长风是什么人物他娶你不过是一时冲动,等他新鲜劲过了,有你哭的时候!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着她,笑了: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有时间操心我,不如多管管你的女儿。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昨天晚上‘不小心’把张建军和林晓燕的好事捅到了厂里,还顺便报了个警,说他们搞流氓活动。你说,他们会不会被抓去劳动改造
你!王秀琴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林晚,你好狠的心!
我狠我收起笑容,眼神冰冷,比起你们母女俩的算计,我这点手段算什么这才只是个开始。王秀琴,你给我等着。
我没再理会她,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跟着顾长风回了他的家。
顾长风的家和他的人一样,干净、整洁,甚至有些过分冷清。屋子里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你……一直一个人住我忍不住问。
嗯。他接过我手里的行李,我父母在老家,部队分的房子,我平时训练忙,很少回来。
他把我带到一间卧室门口:这是主卧,你住这里。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异样。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他却……安排我们分房睡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耳根又开始泛红,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我们……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也好,我确实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晚上,我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是张建军和林晓燕那恶心的一幕,一会儿是顾长风那双深邃的眼睛。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轻轻敲响了。
林晚,你睡了吗是顾长风的声音。
我起身下床,打开门。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睡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
喝了再睡,能睡得好一点。他把牛奶递给我。
温热的杯子捧在手心,暖意顺着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里。我看着他,轻声说:谢谢。
不客气。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不用跟我说谢谢。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男人,真是又霸道又可爱。
他看到我笑,似乎也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他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一下笑起来,像冰山融化,春暖花开,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们结婚的事,张建军他们肯定很快就会知道。以他们家的性格,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正想提醒顾长风,他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率先开口:张建军那边,你不用担心。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我点点头,心彻底安了下来。
有他在,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
03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林晚!你给我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是张建军他妈,周翠花。她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隔着两道门都震得我耳朵疼。
我皱了皱眉,坐起身,就听见顾长风沉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这位大婶,你一大早在我家门口嚷嚷什么
你家这里不是林晚家吗周翠花显然愣了一下。
林晚现在是我妻子,这里自然就是她家。顾长风的语气不疾不徐,你找我妻子有事
门外沉默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尖锐的叫骂声:好啊!林晚!你这个贱人!刚跟我儿子退婚,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穿好衣服走出卧室,顾长风正堵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将周翠花的撒泼耍赖都挡在了外面。
看到我出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安抚。
我对他笑了笑,走到他身边,看着门外气急败坏的周翠花,淡淡地开口:周阿姨,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和张建军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嫁给谁,是我的自由。
自由你勾引有妇之夫,还叫自由周翠花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
我被她气笑了:有妇之夫你说张建军吗他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他……他当然是要跟你结婚的!
那现在结不成了。我摊摊手,因为他在我们的婚床上,跟你未来的‘好儿媳’林晓燕搞到了一起。怎么,这事儿张建军没告诉你
你胡说!周翠花脸色一变,但眼神明显有些闪躲。
我是不是胡说,你去问问你的好儿子就知道了。我懒得再跟她废话,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因为他们行为不检点,影响太坏,厂里已经给了他们处分,至于有没有被抓去劳动改造,我就不清楚了。您有空在这里骂我,不如去派出所看看他们。
什么!周翠花这下彻底慌了,也顾不上骂我,转身就跑。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心里的恶气总算出了一口。
解气了顾长风低头问我。
我点点头:解气了。
那就好。他关上门,转身进了厨房,去洗漱,准备吃早饭。
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小菜,还有两个金灿灿的煮鸡蛋。在这个年代,鸡蛋可是稀罕物。
你做的我有些惊讶。
嗯。他给我盛了一碗粥,尝尝看。
我喝了一口,粥熬得软糯香甜,味道刚刚好。我看着他,心里暖暖的。这个男人,不仅能为我遮风挡雨,还会下厨做饭,简直是顶级好嫁风的典范。
以后,家里的饭我来做吧。我说。我总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照顾。
不用。他拒绝得很干脆,你在家好好休息就行。我平时在部队,难得回来一次,做顿饭不算什么。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你做的……能吃吗
我:……
我以前为了讨好张建军,也学过做饭,结果差点把厨房给点了。这事儿整个大院都知道,顾长风肯定也听说过。
我有些不服气:我可以学!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写着我不信三个字。
我决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吃完早饭,他要去部队。临走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和一些票证递给我:这些你拿着,想买什么就去买。别亏待自己。
我看着那厚厚的一叠大团结,还有各种肉票、布票,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这也太多了!
不多。他把钱塞到我手里,我的工资和补贴,以后都交给你管。
在这个男人都把钱袋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年代,他竟然愿意把所有身家都交给我
我捏着那叠钱,感觉沉甸甸的,不仅是重量,更是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顾长风……我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嗯
你对我这么好,万一我卷着你的钱跑了怎么办我半开玩笑地问。
他定定地看着我,忽然伸手,将我揽进怀里。
他的怀抱结实而温暖,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不会。他在我耳边低声说,语气笃定,林晚,我相信你。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沦陷了。
这个男人,他用最直接、最笨拙的方式,给了我全部的安全感和偏爱。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说:我才不会跑。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我这辈子都赖定你了。
他听了,胸腔发出低沉的笑声,抱得我更紧了。
等他走后,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却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决定去供销社逛逛,给他买点东西。他把什么都给了我,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结果,我刚出门,就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林晓燕。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再也不见往日的娇俏。
她看到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嫉恨。
林晚,你满意了她咬着牙问,把我和建军哥害成这样,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我看着她,只觉得可笑:我得意什么得意你抢我未婚夫,还是得意你在我婚床上演活春宫
你!林晓燕被我堵得说不出话,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你为什么要报警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和建军哥的名声全都毁了!厂里的工作也丢了!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那是你们自作自受。我冷冷地说,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我不会放过你的!林晓燕擦干眼泪,恶狠狠地瞪着我,你以为你嫁给顾长风就万事大吉了吗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喜欢你他不过是可怜你罢了!你等着,我早晚会把他抢过来!就像我抢走张建军一样!
我看着她这副执迷不悟的样子,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晓燕,你是不是觉得所有男人都会被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迷惑我摇摇头,别做梦了。顾长风不是张建军,他分得清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你这点段位,在他面前还不够看。
说完,我不再理她,径直往供销社走去。
背后,林晓燕不甘的尖叫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没有回头。有些人,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只是我没想到,她的报复,会来得那么快,那么阴险。
04
我在供销社里精心挑选着。
给顾长风买了一件时下最流行的海魂衫,又扯了几尺的确良布,准备给他做两件新衬衫。虽然我的厨艺不行,但女红还是拿得出手的,这得益于我那位心灵手巧的妈妈。
我还破天荒地买了一小瓶雪花膏。镜子里映出的自己,虽然五官清秀,但皮肤因为常年不注意保养而有些粗糙。既然嫁给了顾长风,我总不能太给他丢人。女为悦己者容,这话一点不假。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属院,远远就看见我家门口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的,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近了,才听清他们在议论什么。
哎哟,这顾团长真是倒霉,娶了这么个媳妇。
谁说不是呢听说以前在乡下跟人不清不楚的,名声早就坏了。
真的假的看着挺正经一姑娘啊。
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不然怎么刚跟张家那小子退了婚,就立马攀上了顾团长这高枝儿
这些话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我捏紧了手里的布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煽风点火的王秀琴和林晓燕。她们俩一唱一和,把我说成了一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坏女人。
王秀琴更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着周围的邻居哭诉:我们家晚晚从小就命苦,没了亲妈,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可这孩子就是不听话,非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让她早点嫁给张建军,好收收心。谁知道……唉!现在还连累了顾团长,我们真是对不起顾团长啊!
她这番话,说得好像她真是个为我操碎了心的慈母。不明真相的邻居们纷纷对她报以同情,看我的眼神也更加鄙夷。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冲进人群,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摔,指着王秀琴的鼻子骂道:王秀琴!你还要不要脸!我妈才去世多久,你就带着你的拖油瓶登堂入室!这些年你吃我的穿我的,现在还敢在这里败坏我的名声!你安的什么心!
晚晚,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王秀琴捂着胸口,一副被我伤透了心的样子,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为我好我冷笑,为我好就是纵容你女儿勾引我未婚夫为我好就是在我结婚前夜,让他们在我婚床上鬼混为我好就是现在在这里,像个长舌妇一样到处造我的谣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什么还有这种事
天哪,真的假的那也太不要脸了!
林晓燕见状,立马跳出来,哭得梨花带雨:晚晚姐,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妈!就算你恨我,也不能这么说她啊!她对你怎么样,大院里的叔叔阿姨们都看在眼里!
是啊,林晚,你王阿姨平时对你确实不错。有邻居开始帮腔。
我看着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的精湛演技,只觉得一阵恶心。跟她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对付这种人,只能用更直接的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我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秀琴和林晓燕也傻眼了,显然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我眼圈一红,眼泪说来就来,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委屈和悲愤:各位叔叔阿姨,大爷大妈,我知道,我刚退了婚就嫁给顾团长,是会让人说闲话。可是,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啊!
我一边哭,一边指着王秀琴和林晓燕:自从我妈去世,我爸娶了她,我就成了这个家的外人!她们母女俩,明里暗里不知道欺负我多少次!这一次,她们更是联合张建军,设下圈套,想要毁了我一辈子!
她们知道我性子烈,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故意让我在婚前撞破张建军和林晓燕的丑事,逼我退婚!这样一来,我名声尽毁,林晓燕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张建军!而我,一个被退婚的女人,以后还怎么做人
幸好,老天有眼,顾团长不嫌弃我,愿意娶我,给了我一条活路!可她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她们看我嫁得好,就心生嫉妒,到处造谣,说我以前在乡下跟人不清不楚,想要彻底毁了我!让我被顾家赶出去!
我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好好过日子而已!为什么你们要这么逼我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你们才甘心!
说完,我朝着门口的石阶就撞了过去。
这一下,是存了必死的心。对付流言最好的方式,不是解释,而是用更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们不是要逼死我吗那我就死给她们看!
晚晚!
不要啊!
所有人都吓坏了,想要上来拉我,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我的额头即将撞上坚硬的石阶时,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从旁边伸出,将我死死地揽进怀里。
我撞进了一个熟悉的,带着凛冽气息的怀抱。
是顾长风。
他回来了。
他紧紧地抱着我,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低头看着我,眼底是滔天的怒火和化不开的心疼。
谁敢逼你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般,在每个人耳边炸响。他的目光冷厉如刀,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吓得面无人色的王秀琴和林晓燕身上。
是你们
05
顾长风的眼神,像两把淬了寒冰的利剑,直直地刺向王秀琴和林晓燕。
那是一种真正上过战场、见过生死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带着浓烈的杀气和不容置疑的威压。
王秀琴和林晓燕被他看得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不……不是我们……顾团长,你别听她胡说!王秀琴哆哆嗦嗦地辩解。
胡说顾长风冷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让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他扶着我站起来,将我护在身后,动作轻柔,与他此刻骇人的气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们是怎么一唱一和,颠倒黑白,往我妻子身上泼脏水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军人特有的穿透力。
我顾长风的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
周围的邻居们被他的气势所慑,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只是大院里有出息的年轻人,更是手握实权、说一不二的团长。
顾……顾团长,我们也是听信了谣言……有人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谣言顾长风的目光转向那个说话的邻居,身为成年人,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吗人云亦云,捕风捉影,这就是你们这些长辈做出来的事
那人被怼得满脸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顾长风不再理会他们,目光重新锁定在王秀琴和林晓燕身上。至于你们两个,造谣诽谤,破坏军婚,该当何罪,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破坏军婚四个字一出,王秀琴和林晓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在这个年代,军人是受人尊敬的,军婚更是受法律严格保护的。破坏军婚,那可是重罪!
不!我们没有!林晓燕尖叫起来,我……我只是跟晚晚姐开个玩笑!
开玩笑我从顾长风身后探出头,冷冷地看着她,有开这种能把人逼死的玩笑的吗林晓燕,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是石头吗
我……林晓燕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顾长风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稍安勿躁。他看着王秀琴,语气平淡却充满了威胁:王秀琴,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带着你女儿,立刻从林家滚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第二,我现在就去军区保卫处,让他们来处理这件事。到时候,就不是滚出去那么简单了。
王秀琴浑身一颤,她知道,顾长风说得出,就做得到。如果真的惊动了保卫处,她们母女俩就彻底完了。
她权衡利弊,立刻做出了选择。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我和顾长风的方向,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顾团长,林晚,是我们错了!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是我们嫉妒林晚嫁得好!我们不是人!求求你们,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她一边说,一边去拉林晓燕,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快跪下给顾团长和晚晚道歉!
林晓燕满脸不甘,却在王秀琴的拉扯和顾长风冰冷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
顾长风看着她们,眼神里没有波澜。我的话,不想说第二遍。
是是是!我们马上走!马上就滚!王秀琴如蒙大赦,拉着林晓燕,连滚带爬地跑了。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围观的邻居们也觉得脸上无光,纷纷找借口散了。
院子里很快就只剩下我和顾长风。
他转身,看着我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痕,动作笨拙又温柔。
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傻事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后怕,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有什么事,有我。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委屈,而是感动。
我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这些年受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我抱着,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我的后背,无声地给予我安慰。
等我哭够了,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我从他怀里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发现,他胸前的军装已经被我的眼泪鼻涕弄湿了一大片。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我小声说。
没事。他看着我哭得像小花猫一样的脸,眼底浮现出笑意,进去吧,外面风大。
他牵着我的手,把我拉进屋里,按在沙发上坐好。然后,他去卫生间拿了热毛巾,细致地帮我擦干净脸。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我身边坐下,郑重地看着我:林晚,关于你说的,你在乡下的事……
我的心一紧。他还是要问了吗
06
我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掩盖了我所有的情绪。
你……是想问,王秀琴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的声音有些发涩。
那是我心中最深的一道疤,一道我以为永远不会再被人揭开的疤。
顾长风看着我,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是想问是真是假。他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目光真诚而坚定,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过去经历过什么,那都不是你的错。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托住,所有的不安和惶恐,在瞬间被抚平。
我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和嫌弃,只有满满的信任和心疼。
我再也忍不住,将那段尘封的往事,对他和盘托出。
那年我十五岁,暑假回乡下外婆家。外婆家邻居有个二流子,叫李大强,一直对我纠缠不休。有一天晚上,他趁我外婆不在家,喝了点酒,就……就闯进了我家……
我说到这里,声音开始颤抖,那晚的恐惧,像是潮水般再次将我淹没。
顾长风握紧了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给了我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我拼命反抗,用桌上的水壶砸破了他的头,才侥幸逃了出来。我跑去村委会报了警,警察把他抓走了。可是……村子里的人,不相信我。他们都说,是我穿的裙子太花哨,是我先勾引他的。他们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从那以后,‘不检点’、‘狐狸精’这些词,就成了我的标签。我爸怕影响不好,匆匆把我接回了城里,再也没让我回过乡下。这件事,也成了我们家的禁忌,谁也不许再提。
说完,我抬起头,看着顾长风,眼泪无声地滑落。顾长风,现在你知道了。我就是他们口中那个‘不干净’的女人。你……还愿意要我吗
问出这句话,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害怕,害怕从他眼中看到哪怕一丝的嫌恶。
然而,没有。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臂,将我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傻瓜。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心疼,我怎么会不要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下巴抵着我的发顶,轻轻摩挲着,如果我早一点,再早一点出现在你生命里,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了。
我的眼泪,决堤而出。
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会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你身边,告诉你,你所有的颠沛流离,都不是你的错。
林晚。他捧起我的脸,逼我与他对视,听着。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个伤害你的人,是那些用流言蜚语伤害你的看客。你很勇敢,也很坚强。你是我顾长风的骄傲。
他低头,轻轻吻去我脸上的泪水。他的吻,带着怜惜,珍重,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的吻,落在了我的唇上。
不同于之前的试探,这一次,他的吻带着霸道和不容置疑。他撬开我的牙关,攻城略地,将他所有的怜惜、心疼和压抑已久的情感,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了我。
我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只能攀着他的肩膀,笨拙地回应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微微喘息着放开我。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漆黑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林晚,他的声音暗哑得不像话,今晚……别回次卧了,好吗
我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我看着他眼里的情欲和渴望,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充满了侵略性的一面。我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
我害羞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
得到我的允许,他眼里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了。他打横将我抱起,大步走向主卧。
顾……顾长风,现在还是白天。我小声地抗议。
白天怎么了他低头,在我唇上重重地啄了一下,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沙哑,我们是合法夫妻,白天晚上,都可以。
他的话,让我羞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把头埋在他坚实的胸膛里,任由他抱着我,走向那个属于我们的新世界。
那一刻,我才真正感觉到,我嫁人了。
嫁给了一个,值得我托付一生的男人。
07
夜幕降临,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在地板上,勾勒出家具朦胧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又紧张的气息。
我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心跳快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顾长风洗完澡出来,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古铜色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他宽肩窄腰,腹肌的线条流畅而有力,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我偷偷瞄了一眼,就赶紧闭上了眼睛,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他掀开被子上床,床垫微微下陷。我感觉到他温热的身体向我靠近,呼吸都停滞了。
他没有立刻做什么,只是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我,将我圈在他的怀里。
还怕吗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温柔。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轻笑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我的后背,传到我的心里,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别怕。他收紧手臂,让我们的身体贴得更近,我会很温柔。
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我的后颈和耳廓,像羽毛一样,撩拨得我浑身战栗。
我能感觉到,他也在紧张。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抱着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这个在战场上无所畏惧的男人,在面对我的时候,竟然也会有如此青涩的一面。
这个认知,让我莫名的安心下来。
我转过身,主动迎上他的唇。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月光下,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探索着彼此最深的秘密。
他比我想象中更加温柔,也更加……有耐心。他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耐心地引导着我,教会我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汗水浸湿了床单,也浸湿了我们的头发。
当一切归于平静,我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软软地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顾长风。
嗯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小声问,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秘密。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忆。
很久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大概,是你第一次追在我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地喊我‘长风哥哥’的时候。
我惊讶地抬起头:那么早
嗯。他把我往怀里又揽了揽,那时候就觉得,这个小丫头,真可爱。想把她一辈子都护在身后。
我的心,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原来,我不是单恋。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岁月里,他也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我,喜欢着我。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有些嗔怪地捶了他一下。
我怕吓到你。他无奈地笑了笑,而且,我常年在部队,聚少离多,怕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本来打算等你再大一点,等我工作稳定一些,再跟你坦白。没想到……
没想到,被张建军那个混蛋捷足先登了。
幸好,现在也不晚。我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幸福地蹭了蹭,顾长风,你真好。
你才知道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语气里带着得意。
我们相视而笑,眼里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
我们不再是那对相敬如宾的协议夫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心灵和身体都紧密相连的爱人。
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就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给他洗衣做饭,研究新的菜式。我的厨艺,也在他的悉心指导和无情吐槽下,突飞猛进。
我甚至还利用我妈教给我的手艺,开始接一些缝纫的活儿,赚点零花钱。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附庸,我想成为那个能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而他,只要一有空,就会从部队赶回来。他会给我带部队食堂里特有的小灶菜,会给我讲训练时的趣事,会拉着我,在晚饭后去大院里散步。
我们成了大院里人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那些曾经看不起我、嘲笑我的邻居,现在看到我,都会热情地打招呼,夸我好福气。
我爸也彻底放了心,每次见到顾长风,都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夸自己有眼光,选了个好女婿。
而王秀琴和林晓燕,在被顾长风警告后,果然灰溜溜地搬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后来听说,林晓燕名声坏了,找不到好人家,最后嫁给了一个死了老婆还带着两个孩子的乡下老男人。张建军也因为作风问题,被厂里开除,日子过得十分潦倒。
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我以为,我的幸福生活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来自部队的,紧急电话。
08
电话是顾长风的通讯员小王打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和哭腔:嫂子!不好了!团长他……他出事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手里的电话差点掉在地上。
你……你说什么他怎么了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团长带队去边境执行紧急任务,遇到了山体滑坡……现在……现在生死不明!
轰隆一声,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生死不明……
这四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又是怎么冲出家门的。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顾长风!
我疯了一样地往军区跑,一路上摔倒了好几次,膝盖和手心都磕破了,流着血,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跟心里的痛比起来,这点皮外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到了军区门口,我被哨兵拦了下来。
嫂子,你不能进去!现在里面情况很乱!
让我进去!我要见你们领导!我要知道顾长风的消息!我声嘶力竭地喊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军区的政委闻讯赶了出来。
他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林晚同志,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已经派出了最好的救援队,一定会尽全力搜救长风同志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们,回家等消息。
等我凄然一笑,我怎么等他是我丈夫!是我男人!他现在生死不明,你让我怎么安心在家里等
政委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说什么都没用。他们有他们的纪律。
我擦干眼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政委,我不给你们添乱。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想去现场。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只要能离他近一点,就好。求求你了。
我的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恳求和坚定。
政委看着我,最终还是心软了。他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我派车送你过去。但是你记住,到了那里,一切都要听从指挥,绝对不能影响救援。
好!我答应你!
去往边境的路,异常颠簸。我的心,也随着车子的晃动,七上八下。
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祈祷。
顾长风,你不能有事。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辈子的。你不能食言。
你这个骗子,你说过相信我的,那你也要相信,我能等你回来。
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我们还没有孩子,我们还没有一起变老。
你一定要回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我们终于到达了事故现场。
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蜿蜒的山路,已经被巨大的山体滑坡完全掩埋。巨石、泥土、断裂的树木,混杂在一起,触目惊心。几十台大型机械正在轰鸣着作业,无数的官兵和救援人员在废墟上紧张地搜寻着。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在这样严重的灾害面前,人力显得如此渺小。
嫂子,你就在这里等吧,前面太危险了。送我来的司机小李劝我。
我点点头,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片废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救援队陆陆续续地从废墟里抬出了伤员,有的人满身是血,有的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每抬出一个人,我的心就揪紧一次。
我害怕,害怕在下一个被抬出来的人当中,看到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
一天,两天,三天……
黄金72小时的救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希望,也变得越来越渺茫。
很多人都开始劝我放弃,他们说,在那种情况下,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不信。
我的顾长风,是无所不能的英雄。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离开我。
我每天就守在救援现场,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困了,就在车里眯一会儿;饿了,就随便啃两口干粮。
我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和熬夜,变得红肿不堪。我的身体也日渐消瘦,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可是,我不能倒。
我要等他回来。
我坚信,他一定能感应到我的等待。
就在所有人都快要放弃希望的第五天,奇迹,发生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09
找到了!找到了!下面有生命迹象!
救援队的呼喊声,像一道惊雷,在沉寂的山谷里炸响。
我的心,猛地一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大型机械停止了轰鸣,救援人员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最后一片区域。
很快,一个被压在巨石缝隙中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穿着已经破烂不堪的军装,浑身是血和泥土,一条腿被巨石死死地压住,血肉模糊。
但是,他还活着。
他的胸口,还有着微弱的起伏。
是他!
是顾长风!
我的眼泪,在瞬间模糊了视线。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却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快!医疗队!快!
医生和护士立刻冲了上去,对他进行紧急抢救。
我被拦在外面,只能远远地看着,心揪得紧紧的。
经过一番紧张的抢救,顾长风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担架,紧急送往后方的野战医院。
我跟着救护车,一路奔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手术室的门口。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整整十个小时。
这十个小时,对我来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我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合十,不停地祈祷。
我不敢闭上眼睛,我怕一闭上,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当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主刀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地走出来时,我立刻冲了上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手术很成功。病人求生意志非常顽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他的右腿因为被压时间太长,神经和肌肉都受到了严重损伤,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我的心,先是飞上云端,随即又重重地跌入谷底。
他活下来了。
可是,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对于一个军人,一个把荣誉和使命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军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的军旅生涯,将就此终结。
我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陷入昏迷的顾长风,心如刀割。
我握住他没有打点滴的手,贴在我的脸颊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顾长风,你这个傻瓜……你吓死我了……
不过没关系,你活着就好。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腿。你去哪里,我就背着你去哪里。我养你一辈子。
我趴在他的床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我握着的那只手,轻轻地动了一下。
我猛地抬起头,对上了他虚弱却温柔的眼睛。
他醒了。
水……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我连忙用棉签蘸了水,小心翼翼地湿润着他的嘴唇。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心疼。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摇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不许说对不起。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他想抬手帮我擦眼泪,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看着自己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腿,眼神黯淡了下去。
我的腿……
医生说,只要好好做复健,会好起来的。我撒了个谎。我不想让他现在就知道那个残酷的真相。
他看着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晚晚,别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左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帮我擦去泪水。
别哭。他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没事的。不过是……换一种活法而已。
可是……你的部队,你的理想……
那些都不重要了。他看着我,目光灼灼,最重要的,是你还在我身边。林晚,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温暖了我冰冷的心。
是啊,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不就是一条腿吗
我来做他的腿。
不就是不能再当兵了吗
我来养他。
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我们还相爱,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10
顾长风的恢复期,漫长而艰难。
因为腿部的伤势,他办理了转业手续,告别了他热爱的军营。
脱下军装的那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没有出来。我知道他难过,但我没有去打扰他。有些伤痛,只能靠自己去舔舐。
从那以后,他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出神,一坐就是大半天。他拒绝见所有的战友和朋友,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狭小的世界里。
我知道,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曾经,他是天之骄子,是人人敬仰的英雄团长。现在,他却成了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废人。这种巨大的落差,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我心疼他,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给他无声的支持。
我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给他讲外面发生的趣事,推着他去公园晒太阳。
可是,他依旧不快乐。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有一天,我推他去公园散步,遇到了几个邻居。她们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顾长风,窃窃私语。
哎,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年轻人,就这么废了。
是啊,林晚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守着个残废,以后可怎么办哦。
这些话,像针一样,刺痛了我的心,也一定刺痛了他的。
回到家,他第一次对我发了脾气。
你以后不要再推我出去了!我不想看到那些人同情的眼神!我也不需要你的可怜!他冲我吼道,眼睛通红。
我的心,被他吼得生疼。
我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说:顾长风,我不是可怜你。我是爱你。
他愣住了。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所以你的任何样子,我都喜欢。我爱你,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是,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他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腿。
你不是!我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你的腿是废了,可是你的心没有废!你的精神没有废!你还是那个为了保护人民,连命都可以不要的顾长风!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新的生活。
我的话,像一道光,照进了他黑暗的心里。
他看着我,眼里的冰霜,开始一点点融化。
晚晚……他伸出手,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头埋在我的颈窝,肩膀微微颤抖着。
我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脖子上。
他在哭。
那个流血不流泪的铁血硬汉,在我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我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任由他发泄着所有的委屈和痛苦。
从那天起,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自怨自艾,开始积极地配合医生做复健。那个过程,痛苦而枯燥,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坚持了下来。
他还开始看书,学习,了解外面的世界。他说,他不能再跟社会脱节。
看着他一点点地振作起来,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半年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奇迹再次发生。
他竟然可以拄着拐杖,慢慢地行走了。虽然走得不稳,还有些跛,但他终究是,重新站了起来。
那天,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对我张开了双臂。
晚晚,我站起来了。
我笑着扑进他怀里,泪流满面。
后来,在他的战友帮助下,他利用自己多年的部队管理经验,开了一家安保公司。公司从最初的几个人,慢慢发展壮大,生意越做越红火。
他重新找回了自信,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一年后,我怀孕了。
当我把化验单递给他时,他激动得像个孩子,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
十月怀胎,我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儿子,长得特别像他。
我们给他取名,顾念安。
愿他一生,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夕阳下,顾长风拄着拐杖,我抱着孩子,一家三口,在院子里散步。
他低头,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晚晚,谢谢你。
我笑着摇摇头: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给了我一个家。
我们相视而笑,眼里是历经风雨后的平静和幸福。
我知道,这辈子,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