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郎中。
一次采药的途中,我和小徒弟捡回来一个人。
他不仅没钱治病,眼睛还看不见了,还赖在我这里不走了。
1
师傅你看！那有个人！
小徒弟曹远指着不远处的草丛叫喊,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有个人躺在地上,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样子,身下全是血迹。
曹远就要跑过去,我连忙拉住他。
等一下。
这个人伤成这样,怕是招惹了什么大麻烦,我拉着曹远先观察了一下周围有没有埋伏什么人。
我还注意到,那个人虽然躺在草地上,周围的草却没有被踩折的迹象。
像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
但是不重要,注意到周围没人,救人心切的小徒弟飞快的冲过去,把完脉后神色凝重。
我撩开他的衣服看了一下伤,多是摔伤,致命伤是心口的一道剑伤。
曹远恳切地看着我道：师傅,他还有一口气。
小徒弟向来心善,我怕惹麻烦,但是身为医者也不能见死不救。
好在今天为了采药,特地带了一辆木头的小推车。
我们合力把人扛上车,这人长得高挑,大半条腿都架在外面。
我的医馆在街中,把此人抬上街过于显眼,到时候要是仇家找上来可就糟了。
于是曹远就推着人往我的住所走。
2
为了治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的伤,可是花费了我好些珍贵的药材。
看此人穿着昂贵,应该也不是付不起医药费的人。等他醒来一定要好好商量价钱。
我一脸肉疼地看着小徒弟伸手在我的小药地里薅了一大把药草。
曹远讪讪地笑了下,师傅这些钱我出。
身为师傅怎么能要徒弟的钱呢,我故意打趣他,小远你该不会上看上了吧,虽然这个人长得是不错……
啊啊啊！曹远震惊地大喊,师父我怎么可能喜欢男的！！！
曹远吼着就要站起来,我笑着揉揉他圆乎乎的脑袋把他推回去继续熬药,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逗小孩真好玩。
我当然知道曹远不仅不喜欢男的,还暗恋着他家隔壁的女孩。
药熬好了曹远说什么都不愿意去给人敷上,只好我自己来。
我端着药打量眼前躺着的人。
伤成这样不知道要几天才能醒,但是不得不说这人不仅样貌惊人,身材也很惊人。
衣服下的皮肤白皙紧致,肌肉匀称,线条流畅,摸着的手感也很不错。
我第一次摸到这种肌肉,手感好得出奇,忍不住又摸了一把。
抬头看见小徒弟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药炉里的烟火覆在他脸上,而他正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我轻咳一声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3
晚上小徒弟回家去了,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叹了口气。
这本来就小的房间再放进这么一个人,瞬间又感觉狭窄了许多。
这几天小徒弟在医馆特别忙,几次上药都是我一个人。
今天我突然想到这位伤患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我的心情瞬间复杂起来。
伺候别人洗澡我这还是第一次,但是不洗放在我屋里臭了怎么办。
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认命地起身去打热水。
扒开这位伤患的衣服,我用热毛巾全方位地擦了一遍。
擦完上半身就是下面了,我默念了几遍医者面前不分男女,扒住人的裤子用力一扯。
没成功,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你干嘛！
诶
我睁开眼,很诧异这个人怎么这时候醒了。
这质问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在轻薄他。
还能干嘛,你的命都是我救的,你躺了好几天我怕你臭了给你擦身子！
他自知理亏,没有再凶我,甩开我的手,不用你,我自己来。
我蹲在他边上,心想说得跟我多想来一样。
他看了我一眼,你先出去。
行行行。
说得跟我多想看一样。
我在外面等了一刻钟,抬手敲了敲门。
进。
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我跨大步子踏进去,看他恢复地不错,坐在凳子上直视他：医药费交一下。
多少
我说了个数。
没有。
没有——我刚想质问他这是什么态度,想白嫖吗,突然发现他的眼神好像有点怪,虽然他极力隐藏,但我还是能看出来,他的眼神没办法聚焦,也没办法精准地知道我的位置。
我紧张地开口,你眼睛……看不见
他滞了滞,点点头。
是一直看不见还是受伤之后
受伤之后。
我舒了口气,那应该还能治。
4
他似乎对情绪很敏感,你能治
我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明确地告诉他：能。
但是……
医药费,双倍。
我还没来得及笑,就听见他说：但是在我复明之前,让我住在你这。
我看了看他现在的位置——地上的草席,爽快地答应了。
医馆的人一如既往地多。
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曹远窜到我旁边打听,所以师父,蒋段白现在就和你住一块了
蒋段白就是他的名字。
对啊。我比了个数字,他说要给这么多。
五百两银子曹远家里是开糕点铺的,也小有财力,听见这些钱倒没有很惊讶。
我摇摇头,黄金。
这——曹远张大着嘴巴震惊得说不出话。
小徒弟眯着眼睛笑地谄媚,师父,把他接到我家去住吧,怎么能让您受这委屈呢。
我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曹远委屈地捂着脑袋关心道：师父他要是骗子怎么办
呵,那就不给他治眼睛再扒光了丢街上。
小徒弟一脸崇拜,哇哦——
我拎着小徒弟孝敬的糕点回家。
满心欢喜地把我最喜欢的这款高端摆在桌上,扭头看见蒋段白这个不要脸的又跑到了我床上。
我跨过去拧他耳朵,又上我的床,你的位置在地上,不是这！
耳朵都被拧红了蒋段白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抱住我的手哭诉,楚医生这地铺硬地我浑身难受,你就让我睡床吧。
这家伙醒了之后就一直死皮赖脸地想睡床,好几次半夜被我发现踹下去了,第二天晚上又偷偷爬上来。
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刚醒时那副高冷的模样。
5
我再次毫不留情地把他扯下来。
这家伙早就摸清了我小屋的布局,被我从床上扯下来就轻车熟路的坐在桌前。
蒋段白穿的衣服是我的,有点短了,宽大的袖子遮住了他大半边脸,某人撑着下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我带你出去买身衣服吧,记你账上。
唔嗯,不要。
这人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好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等等,我上去掰开他挡住脸的手,我一盘糕点只剩下几块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蒋段白嘴里鼓鼓囊囊地塞满了,还在艰难地咀嚼。
你真是！
我伸手,气恼地掐住他的两腮,这嘴怎么这么大呢！吃我这么多糕点！
蒋段白脸被我掐住,手还一个劲地往盘里伸,眼瞅他又抓起了一块糕点,我赶紧抢过来塞进嘴里,顺便把其他几块全吃了。
蒋段白摸到空空的盘子,顿了一下,手精确地在我脸上摸了一下,摸到我被糕点塞到鼓起来的脸。
蒋段白的眼睛瞬间笑地眯成缝。
我看着他略显昏暗的瞳孔,一瞬间有种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我觉得蒋段白这种人,笑起来眼睛应该是亮晶晶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灰蒙蒙。
6
我给蒋段白倒了一杯水,我们两个白痴就着茶水艰难地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
我有些不能接受我竟然会为了和别人抢吃的把自己弄地如此狼狈。
镇定地转移话题,我刚刚说给你买衣服,你干嘛不要
蒋段白笑了一下,那就劳烦楚医生帮我买回来了。
我又不知道你穿多大的衣服。
楚医生给我上了这么久的药,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噎了一下,给蒋段白上了这么多起药,其实多多少少也摸清楚了他的尺码。
我还想再说什么,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蒋段白可能不想以一个瞎子的身份出现。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能看出来蒋段白应该是一个很骄傲的人,骨子里自带的高傲,让他醒来之后可以理直气壮地说留在我家,也让他不能接受自己的狼狈。
我的心突然有些酸涩,嘟嘟囔囔地说：雇我跑腿,你要出十倍的价钱。
蒋段白很痛快地点头。
我一直没提这件事,直到晚上,准备睡觉了。
我才开口：蒋段白,给你治眼睛的药我让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找齐,但是还有一种药很稀缺,我会尽力去找。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肯定会办到。
蒋段白躺在草席上双手交叠压在脑袋下面,潇洒地支起一条长腿听我说话。
本来闭着眼睛的蒋段白听见我说话,扭过脖子做着看向我的动作。
我以为他会很担心,结果他说的是：楚苏,地上真的很硬,能让我上床吗
我安慰的话一顿,压着怒火冷声道：滚上来。
虽然我家小,但是床很大,躺下两个人也不拥挤。
我俩就并排躺着位置也很充足,手都挨不到。
我闭着眼睛不想和他说话。
7
蒋段白自己开口了：药的事不用担心,缺什么告诉我,我有办法找到。
我并没有当回事,你怎么找
他神秘兮兮地说：我背后有人。
这点我倒是信,五百两黄金都答应地这么爽快,肯定是有倚仗的。
一夜无眠。
早上我醒来时,蒋段白已经睁眼了。
我收拾好自己,叫他待在家里别出去,就去了我的医馆。
今天医馆比较清闲,曹远过来跟我聊天,师父今天去我家店里吗,我再给你打包点糕点回去。
今日没空,我要去给蒋段白买些合适的衣物。
曹远瞪圆了眼喊：师父你亲自去给他买衣服！
他看不见,难道要他自己去买
小徒弟一时语塞,但还是忿忿不平,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那也不行师父,他吃的住你的还要你伺候他,绝对不行。他怎么能这样,师父我跟你回去让我好好说说他。
好,但是我们要先去给他买衣服。
小徒弟气哼哼,唉！好吧。
曹远抱着我为蒋段白选的衣服,念叨了一路,踏进我家小院时嘴里还念着,师父你都没亲自为我选过衣服,真是便宜蒋段白那个人了！
我伸手要推门,手还没碰到,门就被从里面拉开。
阳光瞬间倾泻在站着的人身上,蒋段白笑着说：楚医生,我好想你啊！
说完用力抱了我一下。
8
我很诧异蒋段白的热情,就听见他说：怎么还有一个人,是谁
我徒弟,曹远。
曹远一直没说话,我问他：你怎么知道还有别人
脚步声啊,我听出了你的脚步声,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曹远好像才回过神。
他大声说：什么不认识的人,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生死不明的时候,是我求着师父师父才愿意救你的！
话毕,蒋段白的气场好像瞬间就变了,感觉有点危险。
他要笑不笑地说：是这样吗,楚医生
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也不能这样说……
蒋段白什么都没说,一个人转身回屋。
曹远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了,师父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莫名有些心虚。
进屋,蒋段白正躺在我床上,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应该是在生气。
曹远的眼睛再次瞪圆了,指着蒋段白,师父他还能上你的床！
我解释,这……总不能一直让他睡地上吧,他还伤着呢。
可是他昏迷的时候不是一直睡地上吗,怎么说都是那时候伤的更重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开口,蒋段白竟然主动说话了,要你管。
虽然语气不太好。
曹远跳起来就要和他吵,我连忙拉住他。
小徒弟一脸凄凉,师父你拦着我,你变了,你爱的不再是我了,这个小子赢得了你的恩宠是吗我再也不是你最爱的小徒弟了是吗
不是……
蒋段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看着曹远的方向语气恶劣地开口,是啊,楚苏现在只宠我一个,你怎么可以跟我比。
我夹在两人中间开口：谁说的……
曹远惨兮兮地摆手,师父你不要再说了,弟子明白,是弟子多余了。
我刚要说话,余光看见蒋段白摸索着床沿就要下来。
来不及安慰小徒弟,我快步走到蒋段白身边伸手扶住他让他下来,蒋段白的手指穿进我的指间,扣住我的手掌,一条胳膊搭在我肩上。
要去哪
蒋段白垂着头,语气很可怜,我想去院子里转转,你不在家我一个人都不敢乱走。
好,我带你去。
9
不是师傅！他怎么来了啊！小徒弟指着出现在医馆的蒋段白发出绝望的吼声。
蒋段白好像被吓到了,握着我的手变紧了几分。
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别怕,像小徒弟解释,他从醒来就没出过门,再不出来都闷坏了。
对于蒋段白愿意出门这件事,我其实也很惊讶。
往常他都是一个人留在家里不愿意出门,直到今天蒋段白突然问我可不可以带上他。
当然可以啊,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出门时我自觉地把手放进蒋段白手心,走吧,我牵着你。
蒋段白突然扭捏,好半天才回握住我的手。
是你主动要牵的哦。
这个傲娇怪。
我顺着他说：对,是我主动的。
从这天起,蒋段白不再抗拒出门,甚至每天都要我牵着和我一起去医馆。
10
正躺在床上吃葡萄。
扣扣扣。
我的小木门被人敲响了。
我犯懒了不想去,踢了踢坐在床边上的蒋段白,你去开门。
蒋段白被指使了有些不爽,顺着我的脚摸上我的小腿捏了一把,起身去开门。
主子——是我来晚了主子！
门外传来一声情绪复杂的哀嚎,有外人来了,我收起刚刚懒散的样子,从容地理了理衣服坐好。
蒋段白身后跟着一个哭哭啼啼地男子,蒋段白喊了声阿锐。
阿锐立刻擦干眼泪站好,蒋段白跟他讲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阿锐听见蒋段白眼睛看不见眼中又开始闪泪花。
说完自己蒋段白问阿锐,好了,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阿锐开口前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们这是要说一些我不能用的内容,主动起身道：我先出去,你们聊。
走到蒋段白身边时,他一把拉住我把我扯到他腿上,我眼睛瞬间瞪大了,对蒋段白突然的举动充满了疑惑。
但是没有旁边阿锐眼睛瞪得大。
我一抬头发现阿锐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我被他看的脸莫名热了起来。
偏偏蒋段白还一脸平静地抱着我不放,下巴在我身后蹭来蹭去最后放在我肩上,手臂从后面圈住我的腰。
你出去干嘛,就在这听。
阿锐连忙向我拱手道歉,楚医生,是在下失礼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向他摆摆手说：没事。
主子,背后设计陷害您的人肯定是蒋辰洺,他现在取代了您的位置,还说为了表示友好愿意大义灭亲发布你的悬赏令,但是还好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您会出现在这里……
我大致听明白了,有人为了取代蒋段白把他逼上绝境,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亲弟弟。
也不知道蒋段白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种糟心的事,看着他还失明的眼睛,我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我轻轻抚上蒋段白的手,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蒋段白果然很难受,感受到我的安慰立马翻过手心握住我的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是十指相扣的方式。
11
听完阿锐的话,蒋段白沉默了,我知道他现在很难过,握着他的手没有动,默默地安慰他。
阿锐,把我欠楚医生的钱还一下。
嗯我和阿锐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不同的是阿锐听到金额立马起身出门说回去拿钱,我还一脸呆滞地坐在蒋段白身上。
现在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吗！
我忍不住转过来捏着蒋段白的脸,认真发问：蒋段白,你是不是被你弟气傻了。
蒋段白笃定,他蹦不了多久。
你信我吗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当然信。
我拍了一下腰上的手,好了,撒手。
蒋段白抓住我的手拒绝。
不要。
手被控制住了,我只能用头轻轻撞蒋段白的额头,听话,我去给你煎药,让你眼睛早点恢复。
蒋段白听话地撒手了,又不听话地牵住我的袖子,我走到哪他跟到哪。
睡觉时,蒋段白说自己难过,自觉地滚进我怀里要安慰,我看着他可怜的样子,都滚歪了,叹了一口气心疼地把人搂紧。
之后的每天,蒋段白都说心里难受睡不着要我搂着睡。
12
蒋段白的眼睛正在恢复期,不能受刺激,我在他眼睛上系了一缎白布。
这几天我不带蒋段白出门,让他好好在家休养。
回到家时,我意外地看到蒋段白正坐在院子里,我的好友于景也来了,和蒋段白一起在外面吹风。
怎么坐在屋子外面,不进去
于景是位私塾先生,说话做事都很儒雅。
他彬彬有礼地站起身递给我一个盒子,沉稳地开口：楚医生,这茶不错我特地带来给你尝尝,这位先生说你不在家,让我坐在外面等你。
我接过茶,谢谢。
邀请道：进屋坐坐
于景摆手,不用了,我还有点事先回去,有空一起品茶。
好,下次约。
进屋,蒋段白突然把我抵在门上,低头白布后面的眼睛仿佛在注视着我,他是谁啊,楚医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最后三个字蒋段白叫起来的语气怪怪的。
他是我的朋友。我解释,然后和他说,下次他来可以让他进来,别让人家坐在外面,不礼貌。
哦,不礼貌。几个字被蒋段白念地拖音拉调。
我和蒋段白离得太近了,我有些不习惯地躲了躲想从他手下出去坐下来再说话。
我扭头的瞬间被蒋段白精准地托着脸转回来。
楚医生,下次你们喝茶记得叫上我。
我不太明白他说话就说话,干嘛不让我走,但还是对他说：行,你要是喜欢品茶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13
蒋段白停了许久没说话,指腹一直缓慢地摩挲我的下巴。
气氛怪异极了,我又有点想逃。
哼。
蒋段白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突然低下头,离我很近,楚医生,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
不是,你在说什么啊,蒋段白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蒋段白什么都看不见,我却莫名地垂下眼躲开他的注视。
蒋段白一把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视他。
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楚苏,我喜欢你啊。
嗯,喜欢,啊喜欢！
我我我……我吗
蒋段白好像被我呆笨的样子逗笑了,弯着嘴角笑个不停。
我也有些尴尬,故作镇定,别笑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别和我开玩笑了。
我知道啊,我喜欢你楚苏,很早就喜欢你了。
蒋段白说得很认真,我被他的手死死攥着,只能被迫听他继续说。
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赖在你这不走,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和你挤一张床,不喜欢你为什么喜欢黏着你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
楚苏我很认真,我就是喜欢你。
我听出了他话语里的真诚,也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我的心被他说地也乱了几分。
但是你不知道我长什么样,万一很丑呢……
蒋段白的手下我脸上摸来摸去,摸到一个地方说一个地方,怎么会呢你的眼睛很大,应该也很亮,很好看。鼻子很挺鼻头也小,很可爱。嘴巴也小,软软的。
手指从我的眼尾顺到鼻尖,又抚摸我的唇瓣。
他的手掌简单的比划了一下说,脸也很小,感觉我一只手手能盖住一大半。
他笃定,你肯定很好看。
我也不知道蒋段白为什么这么确定,但是我被他说得有几分脸红。
蒋段白接着说：而且楚医生你的声音也很好听,我们瞎子只听声音不看长相。
14
我被他逗笑了,拍了他一下让他别乱说。
但是想到蒋段白的身份和地位都不简单,我不禁开始担心：可是你家里的人会同意你喜欢男人吗
蒋段白勾着抹坏笑说：楚医生还没同意我的告白,倒是先想到了我们以后的事。
我的脸瞬间就升温了,太丢脸了吧。
我强行挽尊,我问你的事你还没说呢。
蒋段白语气变得谨慎,他顿了顿才说,好吧,但是我说了你不能怕我远离我。
你先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
再三保证下蒋段白才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和经历。
总的来说,他是天上的神仙或者换种说法叫魔族,他被亲弟弟陷害然后被仇家追杀,最后为了逃命自废修为逃到人间,被我救了。
说完蒋段白好像有点怕我不相信,半天没说话等我的反应。
说实话我很惊讶,但是不觉得奇怪,医馆旁边就有个说书先生,从妖魔到鬼怪听多了真碰到了好像也不觉得太惊讶,而且就蒋段白当初的我伤势,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更不要说他只用了几天就醒了。
我沉默地思考着,蒋段白有些着急了,楚苏你说话啊,我没骗你真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顺便说一下,我还是喜欢你。
你喜欢我！你同意和我在一起啦！
蒋段白的声音真的很大,我捂着耳朵,眼睛却笑地眯起来。
蒋段白失去分寸的开心地大叫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我情不自禁踮脚在他脸边上轻轻吻了一下。
蒋段白好像被施了定身符,傻兮兮地张着嘴不动也说不出话。
过了几秒他嗷了一声扑上来抱住我在我脸上亲个不停,像小狗一样在我脸上糊满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