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碎裂的水晶灯
温阮把最后一束香槟玫瑰插进陶瓷瓶时,玻璃门被晚风推开条缝。带着湿气的桂花香涌进来,混着街角咖啡馆飘来的意式浓缩焦香,在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花艺工作室里织成张温柔的网。
墙上的挂钟敲了七下,铜制钟摆的回声还没散尽,手机就在工作台的抽屉里震起来。她擦着手拉开抽屉,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指尖猛地一颤——凌曜。
这个名字像枚生锈的钉子,死死钉在她心脏最嫩的地方,三年来每逢阴雨天就隐隐作痛。
电话响到第三声时,温阮划开了接听键。听筒里的电流声像群躁动的蜂,随后撞进耳膜的,是道裹着冰碴的嗓音:明晚八点,铂悦酒店顶层宴会厅。
不是问句,是命令。
温阮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工作台的木纹嵌进掌心:凌总,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谈不谈,由不得你。对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的轻蔑像手术刀,精准剖开她三年来小心翼翼筑起的伪装,温阮,你母亲的医疗费单据,我看了。
工作台的剪刀哐当掉在地板上,不锈钢刃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温阮的呼吸突然滞住,喉间涌上股铁锈味——她以为自己把母亲转去私立疗养院的事做得天衣无缝。
你监视我
我只是在关心‘旧识’。凌曜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明晚穿礼服来,别让我等。
电话被掐断的忙音像钝锯,反复拉扯着神经。温阮盯着手机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脸色白得像刚剥壳的荔枝,左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在颤抖的睫毛下若隐若现——这颗痣曾被凌曜无数次用指腹摩挲,他说像落在雪地里的一颗红豆。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也是这双眼睛,在私人医院的VIP病房里冷冷地看着她,说:温阮,签了这份协议,你母亲的心脏源我包了。
那份协议是股权转让书,她手里持有的温氏集团15%股份,被他用一个心脏源,像买颗烂白菜似的收走了。
玻璃门外突然传来刹车声,轮胎摩擦地面的锐响刺破了傍晚的宁静。温阮猛地抬头,看见辆曜石黑宾利慕尚正横在街角,车牌号是连号的六个八——整个临城谁都知道,这是凌曜的座驾。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张被雪茄烟雾模糊的侧脸。男人穿着深灰色高定西装,领带是暗纹真丝的,在暮色里泛着低调的光泽。他指间的雪茄燃着猩红的火点,每吸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都像在吞咽滚烫的岩浆。
温阮的心跳骤然失控,抓起剪刀就冲向玻璃门。指尖刚碰到门锁,宾利的车门咔嗒一声弹开,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已经站在门口,皮鞋锃亮得能照见她惨白的脸。
温小姐,凌总请您上车。保镖的声音像块冻在冰里的石头。
我不去。她把剪刀藏在身后,金属刃口硌着掌心,告诉你们老板,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温小姐,保镖微微躬身,语气里的威胁却像出鞘的刀,凌总说,您要是不配合,疗养院那边……
他敢!温阮的声音发颤,握着剪刀的手在抖,我母亲下周就要做复查,他要是敢动手脚……
凌总从不说空话。
宾利的车窗又降下些,凌曜的目光终于越过保镖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扫过她沾着玫瑰刺的指尖,扫过她洗得发白的牛仔围裙,最后定格在她左眼角的泪痣上。
他突然笑了,雪茄的烟雾从薄唇溢出,在晚风里拧成条灰蛇:三年不见,温大小姐倒是学会用剪刀防身了。
这声温大小姐像记耳光,狠狠抽在温阮脸上。她想起三年前的自己,穿着高定礼服站在凌氏集团的庆功宴上,手腕上戴着他送的星空蓝宝石手链,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这个男人眼里的火焰是为她一人燃烧的。
我不是什么大小姐。她咬着牙后退半步,后腰撞到堆满花材的架子,几支香槟玫瑰掉在地上,花瓣被踩出湿润的红痕,凌曜,你到底想干什么
上车。他没回答,只是吐出两个字,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保镖上前一步,温阮猛地举起剪刀,刃口对着自己的手腕:别过来!
她的动作太突然,保镖愣在原地。凌曜的瞳孔骤然收缩,指间的雪茄啪地掉在地上,火星溅在锃亮的皮鞋上,烫出个焦黑的印子。
温阮!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像被巨石砸中的冰面,把剪刀放下!
让你的人滚。她的指尖已经被刀刃划破,血珠渗出来,滴在浅色的围裙上,像朵突然绽开的红梅,我自己会开车去。
凌曜盯着她手腕上的血珠,胸腔剧烈起伏着,像是在压抑某种即将爆发的猛兽。半分钟后,他挥了挥手,保镖无声地退到一旁。
温阮放下剪刀,用没受伤的手锁好玻璃门。转身时,凌曜已经站在她面前,身上的雪松味混着雪茄的焦香,像三年前那个雪夜,他把她按在落地窗上时的气息。
上车。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伸手想碰她的手腕,却被她猛地躲开。
不用了。她从花架下拖出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电动车,车筐里还放着早上买的豆浆袋,凌总,带路吧。
凌曜看着那辆掉漆的电动车,脸色黑得像要下雨。他转身坐进宾利,车窗升到一半时,冷冷的声音飘出来:温阮,你最好别后悔。
电动车的链条发出咔啦咔啦的抗议声,跟在宾利后面穿过三条街。温阮能感觉到后视镜里那道灼热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钉在她背上。路过那家她以前常去的甜品店时,她看见橱窗里摆着新款的黑森林蛋糕,突然想起三年前的生日,凌曜包下整个甜品店,让师傅用巧克力做了个和她等高的城堡。
那时的甜,现在想起来全是淬了毒的玻璃渣。
铂悦酒店顶层的宴会厅亮如白昼。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刺得温阮睁不开眼,她站在金碧辉煌的门口,身上的牛仔围裙和满室的华服形成刺眼的对比。穿燕尾服的侍者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手里的托盘端着盛着香槟的高脚杯,杯壁上的水珠像在嘲笑她的格格不入。
凌曜站在宴会厅中央,正和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他脱下了西装外套,白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星空表——那是他二十五岁生日时,温家送的贺礼。
他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周围的喧嚣仿佛被按下静音键。他推开身边的人朝她走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温阮的心脏上。
你就穿这个来他的目光扫过她沾着泥土的帆布鞋,语气里的嫌恶像针一样扎人。
不然呢温阮挺直脊背,迎上他的目光,凌总觉得,我还能穿得起高定礼服吗
三年前她被赶出温家时,所有的衣服首饰都被继母锁在了保险柜里。她身上这件牛仔围裙,还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十五块钱。
凌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就往休息室走。他的掌心滚烫,攥得她生疼,伤口被摩擦得更痛了,血珠渗过纱布,染红了他的白衬衫袖口。
放开我!温阮挣扎着,高跟鞋(不知何时被侍者换成的)崴了一下,差点摔倒。
休息室的门被他一脚踹开,奢华的水晶灯在头顶晃出眩晕的光。他把她甩在真皮沙发上,转身锁门的动作带着骇人的戾气。
温阮,他俯身逼近,衬衫上的雪松味压得她喘不过气,你就这么作践自己放着温家大小姐不当,跑来开花店
作践她笑出声,眼泪却突然涌上来,凌曜,是谁把我逼到这一步的三年前在医院,是你亲手把股权转让书拍在我面前,是你说要么签字救你妈,要么看着她死在手术台上!
她的声音越来越响,带着积压了三年的怨恨和痛苦,像要把这间华丽的囚笼震碎。
凌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指腹的薄茧擦过她的泪痣:所以你恨我就因为那份协议
不然呢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曾让她沉溺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偏执,你抢走了温氏,逼死了我爸,现在又想来折磨我妈,凌曜,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逼死你爸凌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却全是寒意,温阮,你真以为你爸是被我逼死的他挪用公款填补赌债,把温氏搞到濒临破产,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吧
温阮愣住了,下巴被他掐得生疼:你胡说!我爸不是那样的人!
我胡说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份文件摔在她面前,自己看!这是你爸签下的高利贷合同,借款人是黑老大龙爷。要不是我及时收购温氏,你现在早就被卖到东南亚去了!
文件上的签名龙飞凤舞,确实是父亲的笔迹。温阮的手指颤抖着翻过一页又一页,每一页都像一把重锤,砸碎她记忆里那个慈爱的父亲形象。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摇着头,眼泪模糊了视线。
凌曜突然松开她的下巴,后退半步。他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却忘了点燃,只是捏在指间反复摩挲:你母亲的心脏病需要长期治疗,疗养院的费用是我在付。你开花店的启动资金,是我匿名打给你的。温阮,这些你都不知道,对吗
温阮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难怪她申请的小额贷款莫名其妙被批准,难怪疗养院的费用总是有人提前缴清,她一直以为是父亲的老部下在暗中帮忙……
为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既然做了这些,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凌曜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告诉你,让你带着愧疚回到我身边温阮,我凌曜还没落魄到需要用这种方式留住女人。
他突然掐住她的后颈,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水晶灯的光在他瞳孔里碎成万千星火,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痛苦和偏执:三年前我放你走,是想让你冷静。可你呢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在这里过你的小日子。温阮,你是不是觉得,我凌曜离了你就活不了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落下,像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烟草味混着血腥气在唇齿间炸开,温阮挣扎着,却被他箍得更紧。他的手撕开她的围裙,指尖抚过她后背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为了救他,被失控的摩托车擦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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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有我的印记。他咬着她的耳垂,声音烫得像火,温阮,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秘书的声音带着惊慌:凌总,龙爷来了。
凌曜的动作猛地顿住,眼神瞬间变得狠厉。他松开温阮,整理了一下衬衫,又恢复成那个冷漠的商界帝王:在这等着,别乱跑。
门关上的瞬间,温阮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沙发上。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突然觉得这三年的恨意像个笑话。
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逼她签字为什么这三年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又突然出现,用这种强势的姿态闯进她的生活
无数个疑问像乱麻一样缠在心头,让她头痛欲裂。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疗养院的护工打来的,声音焦急得像着火:温小姐,不好了!你母亲突然晕倒了,现在正在抢救!
温阮的大脑嗡的一声,所有的思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散。她抓起包就往外跑,完全没注意到沙发缝隙里,掉着一枚凌曜的袖扣——那是三年前她亲手为他戴上的,上面刻着他们名字的首字母。
第二章
失控的占有欲
抢救室的红灯亮得像只嗜血的眼。温阮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手指死死攥着病历本,纸页被捏得发皱。护士刚来过,说母亲是突发性心力衰竭,需要立刻做心脏移植,可合适的心脏源还没找到。
三年前的场景突然重现,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人拿着股权转让书逼她签字了。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温阮抬起头,看见凌曜快步走来。他脱下了沾着酒气的衬衫,换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情况怎么样他走到她面前,身上的寒气让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还在抢救。她的声音干涩,医生说需要心脏移植。
凌曜的眉头拧成个川字,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给我查全国所有匹配的心脏源,立刻!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挂了电话后,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
龙爷找你干什么温阮突然问。她记得父亲的文件里提到过这个名字,那是个在临城只手遮天的人物。
凌曜沉默了片刻,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却被护士禁止吸烟的牌子逼得又塞了回去:他想跟我合作开发城西的地块。
你答应了
你觉得我会跟放高利贷的合作他侧过头看她,眼神复杂,温阮,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她反问,像你说的,你是我的救世主
凌曜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
不然呢温阮站起身,走到窗边,你用我母亲的命逼我签字,你抢走温氏,你看着我爸……
够了!凌曜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我再说一遍,你爸的死跟我没关系!他是自杀的,在我收购温氏之前就自杀了!
他的情绪很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温阮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总是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竟有些狼狈。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叹了口气: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情况很不稳定,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心脏源。
温阮的心沉到了谷底。
凌曜上前一步,握住医生的手:需要什么手续,我来办。钱不是问题。
医生点点头:我们已经把信息录入全国心脏捐献者数据库了,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们。
接下来的几天,温阮都守在医院。凌曜几乎推掉了所有工作,寸步不离地陪着她。他睡在走廊的折叠床上,每天早上会买来她爱吃的豆浆油条,会笨拙地帮她给母亲擦身,会在她累的时候默默递上一杯热咖啡。
这些细微的温柔像羽毛,轻轻搔刮着温阮冰封的心。她开始动摇,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他。
这天下午,温阮去楼下买饭,回来时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病房门口,正和凌曜说着什么。女人长得很漂亮,妆容精致,身上的香水味隔老远就能闻到。
凌总,伯母的情况怎么样了女人的声音娇嗲,伸手想去碰凌曜的胳膊。
凌曜不动声色地避开,语气冷淡:谢谢关心,有劳你跑一趟。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女人笑盈盈地说,目光扫过走过来的温阮,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这位就是……温小姐吧常听凌总提起你。
温阮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好。
我是苏曼丽,女人伸出手,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灯光下很刺眼,是凌氏集团的合作伙伴。
温阮没握手,只是点了点头,径直走进病房。她能感觉到背后苏曼丽探究的目光,和凌曜复杂的视线。
晚饭时,凌曜把一份鱼翅羹放在她面前:尝尝。
温阮没动:苏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吗
凌曜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她:不是。
那她为什么说常听你提起我
我没跟她提起过你。他的语气很平静,她是苏家的大小姐,我们两家有生意往来。
温阮冷笑一声:是吗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大人物,身边早就该有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了。
凌曜放下勺子,眼神变得锐利:温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她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不太合适。
不合适凌曜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现在才说不合适温阮,你是不是又想逃
我不是逃!她挣扎着,凌曜,我们早就结束了!三年前你放开我的手,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
我从没放开过!他低吼道,眼睛里布满血丝,三年来,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派人保护你,默默关注你,就是等着有一天能重新拥有你!温阮,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的情绪很激动,引来周围人的侧目。温阮觉得难堪,用力甩开他的手:你放手!这里是医院!
凌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声音软了下来:对不起,我不该激动。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温阮别过头,不想再看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相信他的话,不知道他的温柔是不是又一次算计的开始。
晚上,温阮躺在折叠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起身去洗手间,路过病房门口时,听见凌曜正在打电话。
……查清楚了吗龙爷最近有什么动作
……密切关注他的动向,不要让他靠近温阮和她母亲……
……心脏源的事,再加把劲……
温阮的心猛地一揪,原来他一直在暗中保护她们。她悄无声息地退回折叠床,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早上,温阮被一阵争吵声吵醒。她走出病房,看见凌曜正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对峙。男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狠,正是父亲文件里提到的龙爷。
凌曜,你真以为能护得了她们母女一辈子龙爷冷笑,温正浩欠我的钱,总得有人还。
他欠你的钱,我已经替他还了。凌曜冷冷地说,以后不要再来骚扰她们。
还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的龙爷嗤笑,我要的是温氏集团的股份!
不可能。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龙爷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保镖立刻围了上来。
凌曜的保镖也不甘示弱,双方剑拔弩张。温阮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后退。
就在这时,警察突然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住了局面。龙爷被戴上手铐时,还恶狠狠地瞪着凌曜:你给我等着!
警察走后,凌曜走到温阮面前,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没事吧
温阮摇摇头,心有余悸: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道谢。凌曜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不用谢。
经过这件事,温阮对凌曜的看法又改变了一些。她开始愿意相信,他或许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坏。
这天下午,医生突然找到他们,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有好消息!找到匹配的心脏源了!就在邻市的一家医院,明天就能做手术!
温阮和凌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激动和喜悦。
太好了!温阮激动得热泪盈眶。
凌曜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力量: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晚上,凌曜请了护工照看母亲,拉着温阮回了她的花店。花店已经关了好几天,有些花已经枯萎了。
明天我让人来重新装修一下。凌曜说。
不用了,温阮摇摇头,等我妈好了再说吧。
凌曜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阮阮,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温阮的身体僵住了,心跳得飞快。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三年来的委屈、怨恨、思念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溺毙在他的怀抱里。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凌曜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黑暗中,他的吻温柔地落下,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喜悦。
就在这时,温阮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温阮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你父亲的老部下,姓张。老人的声音很激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关于你父亲的死,还有凌曜……
温阮的心猛地一紧:张伯伯,您说什么
你父亲不是自杀的!是凌曜害死他的!老人的声音带着悲愤,我亲眼看到凌曜的人把你父亲从楼上推下去的!他还威胁我不准说出去!
温阮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样。她猛地推开凌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是你真的是你害死我爸的
凌曜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阮阮,你怎么了
张伯伯都告诉我了!温阮的眼泪汹涌而出,你这个骗子!你一直在骗我!
阮阮,你听我解释……凌曜试图抓住她的手。
别碰我!温阮尖叫着后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转身冲出花店,消失在夜色中。凌曜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查一下,谁给温阮打电话了。还有,查一个姓张的,以前是温正浩的部下。
挂了电话,凌曜疲惫地靠在墙上。他知道,他和温阮之间,又出现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第三章
真相的碎片
温阮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发软,才在一条陌生的巷子里停下来。夜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她蜷缩在墙角,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张伯伯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回响,凌曜温柔的假象被彻底撕碎,露出底下狰狞的面目。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一次次地欺骗她、伤害她。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巷口。车灯刺眼的光芒照得她睁不开眼,车门打开,走下来的竟然是苏曼丽。
温小姐,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苏曼丽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是不是跟凌总吵架了
温阮不想理她,把头埋得更深了。
其实,有些事我早就想告诉你了。苏曼丽在她身边坐下,语气故作神秘,你真以为凌曜是真心对你好吗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温氏集团的股份。
温阮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你父亲的死,确实和凌曜有关。苏曼丽叹了口气,龙爷只是个幌子,真正想吞并温氏的是凌曜。他利用你对他的感情,一步步设下圈套,让你签下股权转让书,然后又害死了你父亲,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温阮警惕地看着她。
因为我看不惯他这种手段。苏曼丽义正言辞地说,而且,我喜欢你母亲,不想看到她被蒙在鼓里。
温阮的心里乱成一团麻。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苏曼丽的话,但张伯伯的电话和苏曼丽的话不谋而合,让她不得不怀疑凌曜的动机。
那你知道张伯伯在哪里吗温阮问。
张伯伯苏曼丽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温阮低下头,她觉得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苏曼丽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公寓:你今晚就在这里住吧,明天再做打算。
温阮点了点头,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想别的了。
第二天早上,温阮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打开门,看见两个警察站在门口。
请问是温阮小姐吗警察问道。
我是。
我们接到报案,张建国先生昨晚在家中意外身亡了。警察的话像晴天霹雳,让温阮瞬间石化,我们怀疑是他杀,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张伯伯死了温阮的大脑一片空白。难道是因为他给她打了电话,所以被灭口了那凶手会是凌曜吗
温阮跟着警察去了警局,录了口供。她把张伯伯打电话的内容告诉了警察,但隐瞒了苏曼丽的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潜意识里还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从警局出来,温阮感觉浑身无力。她不知道该去哪里,该相信谁。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温小姐,你母亲的手术很成功!医生的声音带着喜悦,凌总一直在手术室外守着,现在刚进去看伯母。
温阮的心猛地一颤,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管怎么说,凌曜对她母亲是真心的。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
到了医院,温阮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凌曜和医生的对话。
医生,我母亲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凌曜的声音带着疲惫。
应该快了,手术很成功,只要度过危险期就没事了。
那就好。
温阮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凌曜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变得复杂:你回来了。
温阮没理他,径直走到病床前,看着沉睡的母亲。母亲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谢谢你。温阮的声音很轻。
凌曜走到她身边:阮阮,张伯伯的事我知道了。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
温阮转过头,看着他:那是谁做的
我正在查。凌曜的眼神坚定,但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父亲和张伯伯一个公道。
温阮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就在这时,母亲的手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妈!温阮激动地握住母亲的手。
阮阮……母亲的声音很虚弱,我……我有话跟你说。
妈,您别急,好好休息。
不,我要说……母亲的目光转向凌曜,眼神复杂,关于你父亲的死,还有凌曜……
温阮和凌曜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母亲的下文。
你父亲……确实是自杀的。母亲的声音带着痛苦,他挪用公款,还欠了高利贷,觉得没脸见人,就……
温阮的大脑嗡的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妈,您说什么张伯伯说……
张建国是骗你的。母亲打断她,他是你父亲的好朋友,一直想帮你父亲掩盖真相,所以才编造了那些谎言。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死亡
可能是……畏罪自杀吧。母亲叹了口气,他也参与了挪用公款的事,怕被查出来,所以……
温阮彻底懵了,她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了。父亲的死,张伯伯的死,这一切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让她看不清真相。
凌曜走到温阮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阮阮,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温阮看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看母亲,犹豫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或许,她真的错怪凌曜了。
母亲醒来后,身体恢复得很快。凌曜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对母亲照顾得无微不至。温阮看在眼里,心里的坚冰渐渐融化。
这天,凌曜带来一个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黑森林蛋糕。
温阮愣住了,她自己都忘了今天是生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突然觉得很愧疚。这三年来,她一直活在怨恨里,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真相,去感受他的付出。
谢谢你,凌曜。温阮的声音带着哽咽。
凌曜紧紧握住她的手:阮阮,对不起,以前是我太霸道,太自以为是,伤害了你。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从来没有变过。
温阮的眼泪涌了出来,她靠在凌曜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我知道,对不起,我也错怪你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苏曼丽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惊讶和愤怒:凌曜,你竟然还在这里!你不知道龙爷已经放出话来,要对你不客气了吗
凌曜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我知道,我会处理的。
你怎么处理苏曼丽激动地说,龙爷在道上的势力很大,你斗不过他的!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国外的朋友,你还是先避避风头吧!
凌曜皱了皱眉: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凌曜,你怎么这么固执!苏曼丽跺了跺脚,你要是出了事,伯母怎么办温小姐怎么办
温阮看着苏曼丽,突然觉得她的关心有些过头了。而且,她总觉得苏曼丽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
苏小姐,谢谢你的关心,温阮开口说道,但凌曜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尊重他的决定。
苏曼丽的脸色变了变,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病房。
她好像很关心你。温阮若有所思地说。
凌曜叹了口气:她一直都这样,喜欢多管闲事。
温阮没再说话,但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深。
晚上,温阮守在母亲床边,看着母亲熟睡的脸庞,心里感慨万千。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和一句话:想知道真相,就来这里。
温阮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看看。或许,这是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她打车来到了短信上的地址,是一栋废弃的工厂。里面黑漆漆的,阴森恐怖。温阮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刚走没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眼前站着的竟然是苏曼丽。
苏曼丽,是你!温阮惊讶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曼丽冷笑一声:为什么因为我恨你!我喜欢凌曜这么多年,他却眼里只有你!凭什么你就能得到他的爱
你疯了!
我是疯了!苏曼丽激动地说,为了得到凌曜,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张建国是我杀的,龙爷也是我引来的,就是想让你和凌曜反目成仇,让你离开他!
温阮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太可怕了!
可怕我这都是为了凌曜!苏曼丽说,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他,只有我才能帮他!你只会拖累他!
就在这时,工厂的门被踹开,凌曜冲了进来:苏曼丽,你把阮阮放了!
凌曜,你来了!苏曼丽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你看,她根本就不适合你!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你做梦!凌曜怒吼道,我爱的人只有阮阮一个!
苏曼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架在温阮的脖子上: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得到!
苏曼丽,你别冲动!凌曜紧张地说,有什么事冲我来!
冲你来好啊!苏曼丽冷笑一声,你跪下求我,或许我会放了她!
凌曜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我求你,放了她。
温阮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凌曜,不要!
苏曼丽看着跪在地上的凌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凌曜,你果然爱她爱得发疯!可惜,太晚了!
她说着,就要动手。就在这时,警察突然冲了进来,迅速制服了苏曼丽。
原来,凌曜发现温阮不见了,就立刻查了她的行踪,然后报了警。
温阮被松绑后,扑进凌曜的怀里,放声大哭。
别怕,没事了。凌曜紧紧抱住她,温柔地安慰道。
经历了这么多,温阮终于明白,自己心里早就已经原谅了凌曜,早就已经离不开他了。
第四章
永恒的契约
母亲出院那天,阳光格外明媚。温阮推着轮椅,凌曜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后面,像个专职保镖。
凌曜啊,母亲突然开口,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凌曜笑了笑:伯母,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阮阮脾气倔,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你多担待点。母亲看着凌曜,眼神里满是慈爱。
我知道,我会的。
温阮在一旁听着,脸上泛起红晕。她偷偷看了凌曜一眼,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回到花店,温阮看着重新装修过的店面,心里感慨万千。凌曜把这里打理得焕然一新,还添置了很多新的花材和设备。
喜欢吗凌曜从身后抱住她。
喜欢。温阮点点头,谢谢你。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
晚上,凌曜做了一桌子菜,庆祝母亲康复,也庆祝他们重归于好。饭桌上,母亲突然开口:凌曜,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阮阮结婚啊
温阮的脸瞬间红透了,低下头不敢说话。
凌曜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温阮:阮阮,嫁给我好吗
温阮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凌曜高兴地把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阮阮,我爱你,一辈子。
婚礼办得很盛大,邀请了很多亲朋好友。温阮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凌曜身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婚后,凌曜把温氏集团的股份还给了温阮,但温阮没要。她觉得,比起股份,凌曜的爱才是最珍贵的。
他们一起经营着花店,一起照顾母亲,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凌曜不再像以前那样霸道,学会了温柔和体贴。温阮也变得更加开朗,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天,温阮正在花店里整理花材,凌曜突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阮阮,给你的。
温阮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是一颗心形的蓝宝石,在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这是……
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凌曜温柔地为她戴上项链,三年前就准备好了。我一直想送给你,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温阮的眼泪涌了出来,她转过身,抱住凌曜:凌曜,谢谢你。
傻瓜,我们是夫妻,谢什么。凌曜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对了,我已经把龙爷送进监狱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温阮点点头,心里充满了安全感。她知道,有凌曜在,她什么都不怕。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阮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凌曜把她宠成了公主,什么都不让她做。每天晚上,他都会趴在她的肚子上,听宝宝的动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十月怀胎,温阮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眉眼像极了凌曜。凌曜抱着女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里闪着泪光。
我们的女儿,就叫凌念阮吧。凌曜看着温阮,眼神温柔,思念的念,阮阮的阮。
温阮点点头,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感动。
时光荏苒,转眼几年过去了。凌念阮长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每天缠着凌曜撒娇。温阮的花店生意越来越好,还开了几家分店。
这天,一家人去公园散步。凌念阮在前面跑着,凌曜牵着温阮的手,跟在后面。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凌曜,温阮靠在他的肩上,有你真好。
凌曜紧紧握住她的手:傻瓜,有你和念念,才是最好的。
温阮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爱意。她知道,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因为爱,是最强大的力量,能战胜一切困难,能抵挡一切风雨。
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像这永恒的阳光一样,温暖而美好地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