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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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江南置办了绣坊,一晃五载春秋。
偶有商队带来只言片语,说柳尔终究嫁了个年长她二十岁的盐商。那商贾前头死了两任妻子,最是暴戾。偏生柳尔仍不安分,与人私通被当场拿住,听说被打得半月下不来床。
至于梁江,则彻底成了京华旧梦里的一个模糊剪影。自我离京后不久,他便毅然辞了那曾汲汲营营的官职,自此杳如黄鹤。坊间众说纷纭,有说他远走西域贩丝绸,有说他下了南洋寻香料,总之,是彻底消失在这片他曾心心念念的繁华地了。
此番重返京城,并非为旧事,而是陪伴新近缔结婚约的未婚夫,助他交接几处要紧的茶庄事务。他是个温厚踏实的商人,待我极是尊重。
趁他去商会的功夫,我独自踱至幼时栖身的慈幼局。
掌事的陈嬷嬷已见老态,但精神矍铄,见了我,浑浊的眼中迸出惊喜的光,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感慨万千。
正叙着旧话,巷口传来脚步声,是未婚夫遣来的伶俐小厮,恭敬行礼后问道：「娘子,爷问您稍后可还有事情,准备在何处歇脚他那边事毕,好来接您。」
我报上慈幼局的名号。小厮应声而去,不多时又小跑回来,脸上带笑：「回娘子,爷听了便笑了,说：‘请娘子稍待,为夫这便亲自来接。’」
嬷嬷引我参观新修的屋舍,粉壁黛瓦,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与记忆中的破败景象天壤之别。
多亏了新来的教书先生,嬷嬷指着东厢房道,他将全部家当都捐给了慈幼局。
我抿唇轻笑：这般善心,实在难得。
他连束脩都不肯收呢！嬷嬷压低声音,平日靠给书坊抄书赚些银钱,转头又都给孩子们买了笔墨。
环顾四周未见其人,眼看时辰不早,我取出荷包里的银票告辞：这些权当是报答当年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