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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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日,梁江如同换了一副心肠,刻意避着柳尔,言行举止间皆透着疏离与界限。
他日日与我商议婚仪细节,从纳采问名到亲迎之礼,事无巨细。我却只以茶盏掩唇,笑而不语。
这日,他正坐在窗下,煞有介事地翻阅着一卷《山河志》,指尖划过那些描绘着名山大川的图样,兴致盎然地询问:娘子看此地如何待礼成之后,为夫便带你纵情山水,以补前憾。
见我不应,他忽地将书卷重重一合,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眉头紧蹙,带着几分强压的焦躁与不安看向我:
「娘子这般沉默,可是…心中不愿与为夫成婚」
我缓缓抬眸,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案头那本摊开的黄历,停留在那个被圈出刺眼的日期上,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冰珠坠地:
「郎君…当真非办这场‘喜事’不可」
梁江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抬手用力揉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发出一声沉沉的、仿佛饱含无奈与重负的叹息:
「娇娇…我既已应承了柳家父母,又岂能中途反悔,失信于人」
我拈起一枚青梅把玩:随你。
梁江拂袖而去,锦袍带起一阵冷风。
及至大婚当日,寅时便听见院中马蹄声急。我彻夜未眠,待天色微明,便抱着妆奁出了府门。
青帷马车驶出城门时,我给了邻家幼童两个铜板,让他给梁江带一封信:
梁郎既与柳氏结缡,妾身自此别过。
附上一纸通关文牒,而后折断随身玉簪作为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