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逃婚了。
我被我爸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我替她嫁给了传闻中,在一场大火里烧成焦炭的周家大少。
婚礼现场,司仪对面,只有一块黑漆漆的灵牌。
我爸妈哭天抢地,说我这辈子都毁了。
只有我知道,脑海里系统的声音有多激动:【叮!与天命之子周聿安完成冥婚,宿主获得神级医术,生命值+10年!】
当晚,我抱着那块冰冷的灵牌入睡,一个滚烫的身体却从背后紧紧贴了上来,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老婆,抱我这么紧,是想我了吗
1.
替嫁惊魂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身后那具身体,热得像一团火,隔着薄薄的真丝睡裙,要将我的皮肤烙穿。
我没有尖叫,甚至没有回头。
因为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再次疯狂响起:
【警告!天命之子周聿安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体温过高,心率过速,请宿主立即进行救治!】
【任务发布:稳定周聿安的生命体征。奖励:随身医药空间。】
我怀里还抱着那块刻着亡夫周聿安的灵牌,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原来,我这趟替嫁,嫁的不是死人,是个活的。
只是,快要死了。
身后的人似乎很满意我的僵硬,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我的背脊传来,带着病态的破碎感。
沈知夏胆子这么小,怎么敢嫁给我这个死人
他认错人了。
也是,本来该嫁过来的是我姐姐,沈知夏。
我攥紧了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刚获得的神级医术知识,快速分析他的状况。
高热,心率失常,呼吸急促……典型的严重烧伤后并发的全身性感染。
再不处理,他真的会变成灵牌上的那个名字。
我哑着嗓子开口:我不是沈知夏。
身后的呼吸一滞。
那只搭在我腰上的手猛地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是谁他的声音冷了八度,杀意毕现。
沈知微。我忍着痛,一字一顿,沈知夏的妹妹,你的新婚妻子。
腰上的力道松了些,但那股审视的、危险的气息却愈发浓重。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将我从头到脚刮了一遍。
替嫁他嗤笑,语气里的嘲弄不加掩饰,沈家真是好样的,一个不够,又送来一个。
我没理会他的嘲讽。
你快死了。我陈述事实,再不降温,你的脑子会先被烧坏。
他没说话,但呼吸更重了。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高热和剧痛。
我不能再等了。
我猛地转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
或者说,那张已经不能称之为脸的脸。
传闻不假。
他确实被烧得很惨。
半张脸都是狰狞的、深红色的疤痕,从额角一直蔓延到下颌,皮肤皱缩着,像是融化后又凝固的蜡。
可另外半张脸,却俊美得惊人。
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唇,尤其是那只完好的眼睛,深邃如寒潭,此刻正淬着冰,死死地盯着我。
我与他对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恐惧和嫌恶。
因为系统面板上,他鲜红的生命倒计时正在飞速跳动。
你必须马上泡进冷水里。我伸手去扶他,触手滚烫。
他却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猛地挥开我的手。
滚开!
他低吼,因为用力,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起来。
我看着他咬得死白的嘴唇,和额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周聿安,你想死别连累我。
我冷声道:系统绑定了我们俩的生命,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他动作一顿,那只深潭似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系统
我没时间跟他解释系统的来龙去脉。
直接从床上下来,走进浴室,拧开冷水阀,巨大的浴缸很快开始蓄水。
哗啦啦的水声里,我走回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自己进去,还是我拖你进去
周聿安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威胁过。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审视、怀疑、杀意交织在一起,复杂得惊人。
最终,他还是挣扎着,自己撑着床沿站了起来。
他很高,即使因为伤痛而佝偻着背,也比我高出一个头。
他身上只穿了条宽松的睡裤,上半身缠满了绷带,大片大片暗红的血迹渗透出来,触目惊心。
他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有再推开我。
将他泡进冷水浴缸里的时候,他舒服得喟叹了一声,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我蹲在浴缸边,看着他苍白的俊脸,和他那半张狰狞的疤痕,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天命之子,就这
【叮!宿主触发隐藏任务:治愈周聿安。任务奖励:绝世容颜,生命值+50年!】
我呼吸一窒。
绝世容颜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这张平平无奇的脸。
这买卖,划算。
周聿安在冷水里泡了足足半个小时,体温才勉强降到安全线以下。
我把他从浴缸里捞出来,扔回床上,然后毫不客气地撕开了他身上被水浸透的绷带。
他闷哼一声,大概是痛极了。
我没管,动作干净利落地检查他的伤口。
新旧伤叠,大面积的烧伤,还有几处深可见骨的刀伤,有些地方已经严重感染化脓。
给你动手术的人,是个屠夫吗我皱眉。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我没再说话,脑海里开始飞速地调用神级医术里的知识,寻找最佳的治疗方案。
【叮!医药空间已开启,宿主可随时取用所需药品及器械。】
我心念一动,一套银针和几瓶贴着陌生标签的药膏就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周聿安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
别说话。我打断他,捏起一根银针,手法精准地刺入他胸口的穴位。
他身体一颤,眼里的惊疑更甚。
我没理他,专心致志地施针。清创,上药,重新包扎。
整个过程,我冷静得不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倒像个行医几十年的老手。
等我处理完最后一处伤口,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累得几乎虚脱,直接瘫坐在了地毯上。
周聿安一直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良久,他沙哑地开口:沈知微。
嗯我懒懒地应了一声。
你到底是谁
你的合法妻子,周太太。
我答得理直气壮,然后撑着地板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晨光瞬间涌了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狼藉,也照亮了我眼下的乌青。
周聿安被光刺得眯了眯眼。
经过一夜的救治,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眼神也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靠在床头,审视着我:沈家为什么让你替嫁沈知夏呢
跑了。我言简意赅,跟她的穷酸小男友私奔了,嫌你是个死人,晦气。
这话有点刻薄,但我说的是事实。
周聿安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眸色暗了暗。
那你呢你就不嫌晦气
我回头看他,很认真地想了想。
还好。我说,毕竟你给了我十年寿命。
周聿安显然没听懂我的意思,眉头微蹙,眼里的探究更深。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福伯焦急的呼喊。
少奶奶,您醒了吗老爷子让您过去一趟。
我心里一咯噔。
周家老爷子,周聿安的爷爷,也是如今周家唯一能主事的人。
我看了床上的周聿安一眼,他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口型,然后指了指床底。
我立刻会意。
他这是要我替他隐瞒。
我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睡衣,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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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福伯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视线越过我,往房间里探了探。
少奶奶,您……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我挤出一个得体的、略带哀戚的微笑。
还好,多谢福伯关心。
我的视线落在他身后,那里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神情冷肃,看起来不像是周家的保镖。
福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脸色有些为难。
少奶奶,是……二爷来了。
二爷,周聿明。
周聿安的堂叔,也是周家旁支里最有野心的一个。
周聿安出事后,周氏集团的大权就隐隐落在了他的手里。
他今天来,绝不是单纯地探望我这个新寡的侄媳妇。
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
二叔来了那我确实该去拜见一下。
我跟着福伯下楼,一进客厅,就感觉到一股低气压。
周老爷子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手里的龙头拐杖一下下地点着地,脸色铁青。
周聿明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约莫四十出头,保养得很好,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底的精光却泄露了他的本性。
看到我下来,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脸上挂着虚伪的痛心。
知微是吧真是苦了你了,年纪轻轻就……唉。
他叹了口气,目光却像毒蛇一样在我身上逡巡。
聿安这孩子命苦,不过你放心,以后周家就是你的家,二叔会照顾你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什么慈祥长辈的安抚。
但我却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我垂下眼,做出悲伤又怯懦的样子。
谢谢二叔。
周老爷子冷哼一声,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周聿明,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今天你带人来,到底想干什么!
周聿明笑了笑,重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爸,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关心侄媳妇吗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变得凌厉起来。
顺便,也是为了公司的未来。聿安不在了,他名下那些股份和资产,总得有个章程。我听说,沈家让一个女儿替嫁过来,就是为了图谋这些东西吧
他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我。
一瞬间,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周老爷子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我爸妈要是站在这儿,估计已经吓得腿软了。
但我没有。
我抬起头,迎上周聿明审视的目光,眼眶一红,两行清泪恰到好处地滑落。
二叔,您怎么能这么说
我声音哽咽,身体微微发抖,像一朵风雨中飘摇的小白花。
我嫁入周家,是因为我……我爱慕聿安已久。哪怕他已经……我也心甘情愿为他守着。
我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周聿明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
周老爷子则是面露动容,看我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好孩子,好孩子,是聿安没福气……
我乘胜追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倔强地看着周聿明。
至于聿安留下的东西,那是他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能让我留在这里,守着他的灵位,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番以退为进,直接把周聿明后面的话全都堵死了。
他要是再提股份的事,就显得他这个做叔叔的,在欺负一个刚丧夫的可怜侄媳妇,吃相未免太难看。
周聿明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
他盯着我,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
他大概是觉得,我这个从沈家出来的小丫头,应该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却这么棘手。
客厅里的气氛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娇滴滴的,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哟,这么热闹呢
我循声望去,整个人都僵住了。
门口,我那逃婚的姐姐沈知夏,正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沈知夏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名牌连衣裙,妆容精致,挽着的男人正是她的真爱,那个叫林浩的穷小子。
只是此刻,林浩一脸局促不安,显然被周家这阵仗吓到了。
而沈知夏,却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下巴微扬,带着一丝炫耀和得意。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妹妹,真是辛苦你了。不过现在我回来了,这里就没你什么事了。
她说完,松开林浩,径直走到周老爷子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爷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逃婚的!我昨天就是一时糊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爸妈最吃她这一套。
可惜,周老爷子不吃。
老人家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盯着我。
知微,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开口,沈知夏就抢着说:爷爷,都是我这个妹妹!她从小就嫉妒我,肯定是在您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她就是想顶替我,当周家的少奶奶!
她倒打一耙的本事,还是那么炉火纯青。
我气得发笑。
姐姐,你逃婚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周大少爷是个死人,嫁过来是守活寡,晦气。
我学着她的语气,一字不差地重复。
沈知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胡说!我没有!
我有没有胡说,问问爸妈不就知道了我冷冷地看着她,他们为了把你找回来,差点跪在地上求你,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跟林浩是真爱,死也要在一起。
我的目光转向那个叫林浩的男人。
他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沈知夏大概是怕他临阵倒戈,连忙又哭了起来。
我……我是爱林浩,可我也敬重聿安啊!我只是一时害怕……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我们可是亲姐妹啊!
她这番表演,成功地让一旁的周聿明来了兴趣。
他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姐妹俩。
有意思。这么说,现在周家有两个少奶奶了
他的话,像一滴油,滴进了滚烫的锅里。
周家少奶奶,只能有一个。
周老爷子终于开口,声音冷硬如铁。
他的目光从沈知夏和林浩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知微,是昨天和我孙儿拜过堂,记入我周家族谱的妻子。至于某个临阵脱逃、败坏门风的人,我周家要不起。
老爷子的话,一锤定音。
沈知夏的脸,瞬间惨白。
她大概没想到,自己一向无往不利的哭闹撒娇,在周家根本行不通。
她不甘心地看向周聿明,似乎想求他帮忙。
周聿明却只是笑了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爸说的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既然弟妹已经进了门,那就是聿安的妻子,我们周家的人。
他嘴上说着帮我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我,像是在评估我的价值。
我明白,他这是想拉拢我。
一个无权无势、死了丈夫的年轻寡妇,如果能为他所用,帮他拿到周聿安的股份,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沈知夏彻底绝望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怨毒地瞪着我。
沈知微,你得意什么不就是守着个灵牌过日子吗我告诉你,我不要的东西,你捡了也只会是垃圾!
她说完,拉着林浩,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周老爷子大概是气狠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福伯连忙上去给他顺气。
周聿明也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脸上又挂上了那副虚伪的笑容。
知微啊,别往心里去。以后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二叔。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低头接過,轻声道:谢谢二叔。
等他走后,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周老爷子。
老爷子缓了口气,看着我,眼神复杂。
孩子,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不委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老爷子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我上楼。
去吧,回房好好休息。
我转身上楼,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回头看了一眼。
老爷子依旧坐在那里,苍老的背影,显得无比孤寂。
而我知道,楼上,还有一个更孤寂的人,在等着我。
我推开房门,反手锁上。
房间里很安静,周聿安还靠在床上,只是姿势换了,手里正把玩着我那套银针。
月光银的针身在他指尖翻飞,映着他那半张完好的俊脸,竟有种诡异的美感。
楼下很热闹他头也不抬地问。
你叔叔和你前未婚妻,都来了。我走到床边,从他手里抽回我的银针,仔细地收好。
这是吃饭的家伙,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抬眸看我,那只黑沉沉的眼睛里,情绪不明。
沈知夏
嗯。我点点头,她说她是回来当周家少奶奶的。
周聿安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
她也配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不配,难道我就配了
他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目光深沉,仿佛要将我吸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做得很好。
这句没头没尾的夸奖,让我愣了一下。
什么
对付周聿明,还有沈知夏。他言简意赅,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一点。
我挑了挑眉。
只是聪明一点
他似乎被我的反应取悦了,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
至少,不算太蠢。
我懒得跟他计较,转身去浴室拿了干净的毛巾,准备给他擦洗伤口,换药。
他很配合,任由我摆布。
当我解开他胸前的绷带,看到昨天还红肿发炎的伤口,今天已经有了明显好转时,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神级医术的强大。
你的伤,恢复得很快。我说。
是你的药,很管用。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那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
我动作一顿。
是祖传的秘方。我面不改色地撒谎。
他显然不信,但也没有再追问。
房间里一时只有我拆解绷带的细微声响。
周聿明,他忽然开口,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我知道。
他想要我手里的股份,想把我妈留给我的东西,全部吞掉。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那场火,就是他放的。
我手里的剪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从他嘴里听到,冲击力还是不一样。
你确定
我身上这几处刀伤,就是他留下的。周聿安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他以为我死了,烧得连骨灰都剩不下,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我弯腰捡起剪刀,指尖有些发凉。
这是一个巨大的旋涡,而我,从替嫁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卷了进来。
周聿明想要周聿安的一切,包括他的命。
而现在,我是周聿安名义上的妻子,是周聿明眼里的绊脚石,也是他想要利用的棋子。
我抬头看向周聿安。
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不怕
怕有用吗我反问,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船翻了,谁也活不了。
更何况,系统已经把我们的命绑在了一起。
他死,我就得陪葬。
我可不想刚得了十年寿命,就立刻去见阎王。
周聿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复杂。
良久,他低声道:帮我瞒着,我需要时间恢复。
好。我点头,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按时吃药,换药,不准再像昨天那样寻死觅活。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的命,现在也是我的。
他愣住了。
然后,他笑了。
那半张被烧毁的脸,因为这个笑容而显得更加狰狞,可那只完好的眼睛里,却像是落入了星辰,璀璨得惊人。
好。他说。
这是我们之间,达成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盟。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
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待在房间里,照顾周聿安这个见不得光的病人。
周聿明没有再来过,只是偶尔会派人送些补品过来,说是给侄媳妇补身体,实则是为了监视和试探。
那些东西,我照单全收,然后转头就扔进了垃圾桶。
沈知夏也没有再出现,听说她和林浩搬出了沈家,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日子过得紧巴巴。
我爸妈倒是打了几次电话过来,旁敲侧击地问我周家给了多少好处,暗示我别忘了娘家。
我直接把电话挂了。
而周聿安,在我的精心照料和神级医术的双重作用下,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他身上的刀伤已经结痂,烧伤的皮肤也在慢慢愈合,虽然疤痕依旧狰狞,但至少不再红肿流脓。
他不再需要整天躺在床上,偶尔还能下地走动几圈。
只是,他依旧沉默寡言,大多数时候,都是静静地坐在窗边的阴影里,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和他的交流,也仅限于该换药了、该吃饭了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
直到那天下午。
我正在给他腿上的伤口换药,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叮!触发支线任务:获取周聿安的信任。任务奖励:洗髓丹x1。】
洗髓丹
系统解释:【服用后可伐毛洗髓,改善体质,排除毒素,对宿主和周聿安的身体都有极大好处。】
这可是好东西。
我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的男人,犯了难。
怎么才算获取他的信任
他现在顶多是把我当成一个有利用价值的、还算顺眼的合作伙伴。
离信任,还差得远。
我正琢磨着,周聿安忽然开口了。
沈知微。
嗯
过来。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他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我妈留给我的东西。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周聿明最想得到的,就是这个。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和一把造型古朴的保险箱钥匙。
协议上写明,周聿安的母亲,将她名下持有的周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了周聿安。
加上周聿安自己原有的股份,他一个人,就掌握了周氏超过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当之无愧的最大股东。
而周聿明,费尽心机,也不过才百分之二十。
难怪他要下死手。
这份协议,只有我和我妈的律师知道。周聿明一直在找它。周聿安的声音很低,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我捏着那份沉甸甸的文件,手心有些出汗。
为什么给我
因为放在你这里,最安全。他看着我,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安分守己的寡妇,周聿明不会想到,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一个替嫁新娘。
他说得没错。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我还是觉得心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同盟了,这是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我。
你……就这么信我我忍不住问。
他反问:我有的选吗
我沉默了。
他确实没得选。
整个周家,除了一个年迈的爷爷,他再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而我,这个和他被系统绑定的陌生人,反而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将文件和钥匙重新装好,郑重地看着他。
我会保管好它。
他嗯了一声,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那个将全部身家托付给我的人不是他。
【叮!支线任务完成!获取周聿安的信任度50%。奖励:洗髓丹x1,已发放至医药空间。】
我心里一喜。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完成了一半。
看来,交付信任,本身就是一种信任。
我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里忽然柔软了一下。
周聿安。
嗯
等你好起来,我们去把周聿明抢走的东西,都拿回来。
他转过头,看着我,那只深邃的眼睛里,像是有一簇火苗,被重新点燃了。
好。
拿到洗髓丹后,我犯了难。
这东西药效霸道,说明书上写着,服用后会排出大量体内杂质,过程堪比酷刑。
周聿安现在这身体,能扛得住吗
我决定先拿自己做实验。
当天晚上,等周聿安睡下后,我偷偷溜进浴室,反锁上门,然后从医药空间里取出了那颗黑漆漆的药丸。
它看起来就像一颗大号的麦丽素,闻起来还有点香。
我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一口吞了下去。
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难以言喻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像是有人拿着刀,在刮我的骨头,又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经脉。
我疼得蜷缩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衣服,眼前阵阵发黑。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个火炉,皮肤表面却渗出了一层黏腻腥臭的黑色物质。
这就是所谓的伐毛洗髓
代价也太大了。
就在我快要痛晕过去的时候,浴室的门,被砰的一声,从外面撞开了。
周聿安站在门口,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慌张。
他看到蜷缩在地上,浑身污秽的我,瞳孔猛地一缩。
沈知微!
他几步冲过来,想扶我,却又因为我身上的脏污而无从下手。
你怎么了你吃了什么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死死地抓着他的裤腿。
他大概是急疯了,直接弯腰,将我整个人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我身上的污秽,瞬间蹭了他一身。
他却毫不在意,大步走到花洒下,拧开冷水,对着我们两个人就冲了下来。
冰冷的水流浇在滚烫的皮肤上,稍微缓解了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靠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的胸膛,坚实而温暖,心跳得很快,一下,一下,有力地撞击着我的耳膜。
我这才发现,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至少,抱起我来,毫不费力。
你到底……他刚想质问我,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他低头,看到了我的脸。
水流冲刷掉了我脸上的污垢,露出了底下宛若新生的皮肤。
细腻,白皙,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和我之前那张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暗黄的脸,判若两人。
周聿安的眼睛,一点点睁大,里面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似乎想触碰我的脸,却又不敢。
你的脸……
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恶作剧的快感。
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然后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堪称颠倒众生的微笑。
好看吗我为你治病,系统奖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