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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蝶被崔循关进了地牢。
我站在石阶暗处偷偷观望。
崔大人,你有问我
蓝蝶被铁链锁在刑架上,她歪头挑衅道：是不是想问问玉瓷临死前痛不痛
为什么杀玉瓷
崔循的拳头砸在了她耳边的石墙上,指节瞬间见了血。
你要报仇,冲我来。
蓝蝶咯咯地笑了起来：冲你来那多没意思。
她突然凑近,铁链哗啦作响,我要你眼睁睁看着至亲化成血水,就像当年我看着阿娘死在你们崔家军的刀下一样！
崔循愣了一瞬：你说什么
十年前,青萝苗寨。
蓝蝶的眼中燃起了滔天恨火,你父亲奉旨剿寨,说我们用蛊害人。可那天寨子里明明在办喜事,连三岁孩童都戴着银铃跳舞......
她哽咽道：你们的人冲进来见人就杀！我娘把我藏在酒缸里,我透过缝隙看见她被长枪捅穿......
崔循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煞白：不可能......父亲说是剿灭邪教......
邪教
蓝蝶疯狂大笑,就因为我们苗人会养蛊那你们汉人炼丹算不算邪术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我忍辱偷生混进京城,就是为了今天！让你尝尝至亲骨肉在眼前融化的滋味！
崔循愣住了。
他突然想起前世......
前世,他何尝不是听信巫蛊祸国的谣言,将怀着身孕的我凌虐至死......
见崔循不说话,蓝蝶继续道：你那闺女死的也不怨,谁让她瞎了眼投胎到崔家
这时,她突然看向暗处的我,不过,这还得感谢沈娘子,要不是你撕了漆契,我哪有机会接近崔循
我缓步走出阴影：所以你故意激我立赌约,就为了让崔循亲眼看着女儿死
不止呢。
蓝蝶得意地挑眉,玉瓷体内的蛊虫本该在三日后发作,那时正好是太后寿宴。我原打算让她当众刺杀左相,坐实崔家指使妖术害人的罪名......
崔循一把掐住她脖子：毒妇！
蓝蝶被掐得面色紫胀,却还在笑：杀啊......你杀了我,崔家灭寨的罪证就会传遍京城......
崔循这才松手,蓝蝶瘫在地上大口喘息。
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
崔循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认得这个吗
蓝蝶脸色骤变：噬心蛊你从哪......
你房里找到的。
崔循拔开瓶塞,正好让你尝尝自己养的宝贝。
蓝蝶慌了：不！这蛊虫反噬起来会让人生不如死！
那正合我意。
崔循捏住她的下巴,将整瓶蛊虫灌了进去。
蓝蝶拼命挣扎,却还是咽下了几只。
片刻后,她突然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惨叫。
啊！
她在地上翻滚,十指抓得石板血迹斑斑。
皮肤下鼓起一个个游走的肿块,和崔玉瓷死前一模一样。
痛吗
崔循冷眼旁观,玉瓷当时也这么痛吗
蓝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
她踉跄着扑到我的脚边,死死地抓住我的裙角：救......救我......你能解蛊......
我蹲下身,平静地看着她：我能救,但不会救。
她眼中的希翼一下子熄灭了。
崔循......
蓝蝶蜷缩成一团,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黑血不断从她七窍涌出,她却笑得越发瘆人：你父亲剿寨时......我阿娘下的血咒......应验了......
她抓住心口,一字一顿道：崔循,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我在地狱等你！
话音未落,她全身皮肤瞬间就干瘪了下去。
不过霎那,地上就只剩下一具裹着衣服的枯骨,和几只爬出来的蛊虫。
崔循一脚踩死了那些蛊虫,转身时,我看到他眼角有泪光一闪而过。
沈漆漆......前世我冤枉你......
不必说了。
我冷声打断他的话,崔玉瓷已经用命偿了蓝蝶的仇,你我之间,两清了。
说完,我转身走出地牢。
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