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在顶级宴会上偷吃翻糖玫瑰被抓包。
江屿用西装挡住她沾满奶油的手:苏小姐,这种场合需要专业甜点师吗
她反手把奶油抹在他领带上:现在你也是共犯了。
死对头林薇冷笑:暴发户的女儿只会用食物勾引人。
青梅竹马的温言默默递来湿巾。
当苏暖的翻糖城堡被恶意破坏时,江屿突然握住她发抖的手:
我投资过七家米其林三星——但你的笑容才是最高级的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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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的空气,仿佛被昂贵的香氛和无声的奢靡浸透了,沉沉地压着每一寸空间。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泻下瀑布般的冷光,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投下无数细碎跳跃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交谈声,像某种昂贵丝绸被小心摩挲的沙沙声响,矜持而疏离。衣香鬓影间,男士们裁剪精良的深色西装和女士们流光溢彩的曳地礼服交织成一幅流动的画卷,每一张精心修饰过的面孔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却又在眼神交错的瞬间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审视与衡量。
苏暖像一尾误入深海的、色彩过分斑斓的小鱼,在这片过于庄重的水域里努力寻找着一点氧气。她身上那条浅樱粉色的抹胸小礼服裙,裙摆活泼地缀着几层蓬松的薄纱,在一众深沉或冷艳的色调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跳跃。此刻,她正借着欣赏中央那座巨大翻糖城堡的由头,悄悄把自己藏在了城堡侧面投下的一片阴影里。
城堡本身堪称艺术品。纯净的白色翻糖膏体被塑造成巍峨的尖顶和精美的浮雕,每一扇微缩的彩色糖霜窗户都透出里面用奶油霜精心雕琢的烛光。城堡周围,用各色糖膏捏出的玫瑰、百合、郁金香怒放着,娇艳欲滴,几乎能以假乱真。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腻到近乎不真实的香气,混合着奶油、巧克力和新鲜水果的芬芳,固执地穿透了那些昂贵的香水味,丝丝缕缕钻进苏暖的鼻腔。
她的目光牢牢锁在城堡最顶端那朵用翻糖精心雕琢的巨大玫瑰上。花瓣层层叠叠,边缘被染成一种近乎透明的浅金,在冷光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那抹金色,让她想起小时候妈妈偷偷塞给她的第一颗金币巧克力融化在舌尖的滋味。
鬼使神差地,苏暖伸出食指,指尖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极其轻快地在最外缘的一片花瓣边缘蹭了一下。指腹瞬间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细腻无比的白色糖霜,带着微凉的触感。她飞快地把手指缩回来,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敲着小鼓,像只偷到坚果的小松鼠。舌尖轻轻舔过那点糖霜,一股浓郁的、纯粹的甜味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香草气息。
就是这个味道!她眼睛微微一亮,像发现了宝藏。刚才在自助餐区那些摆盘精美、名字拗口的咸点,简直味同嚼蜡。只有这点纯粹的甜,才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没有被这沉闷的上流海洋彻底淹没。
就在她沉浸在偷尝禁果的微末喜悦中,准备再次向那朵诱人的玫瑰伸出罪恶之手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她所在的这片小小的阴影区域。没有脚步声,只有一股清冽干净的雪松气息,带着一丝微凉的压迫感,悄然拂过她的鼻尖。
苏暖猛地一僵,做贼心虚般迅速将那只沾着白色糖霜的手藏到了身后,同时飞快地抬起头。
闯入她视野的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轮廓清晰,线条流畅得如同精心打磨过。他的眉骨很高,鼻梁挺直,薄唇的弧度带着一种天生的、近乎优雅的克制。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瞳孔的颜色很特别,是一种极深的琥珀色,在冷白的光线下,清澈得像山涧深潭的泉水,此刻正平静地看着她,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他穿着一身毫无褶皱的深灰色高定西装,内搭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衬衫,没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松开一颗纽扣,反而冲淡了几分正式感,增添了些许难以捉摸的随性。
苏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空白。这张脸她认得——江屿。江氏集团那个据说从高中起就被家族扔去海外历练、最近才低调回国的继承人。她曾在家里那本厚厚的财经杂志封面上见过这张过分好看的脸,当时还跟闺蜜沈曦吐槽过,长成这样不去当明星简直是浪费资源。
完了!被抓现行了!还是在江家主办的重要晚宴上!苏暖感觉一股热气腾地冲上脸颊,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她甚至能想象出明天圈子里会怎么传:暴发户苏家的女儿,在江家的宴会上偷吃装饰品,粗鄙不堪!
她下意识地想把沾着糖霜的手往裙子上擦,动作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昂贵纱裙的刹那,一件带着清冽雪松气息的深灰色西装外套,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道,落在了她的肩头。宽大的外套瞬间将她整个上半身,连同那只藏着罪证的手,都包裹了起来。
苏暖彻底僵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西装内衬柔软细腻的触感贴着她裸露的肩臂皮肤,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又让她浑身绷得更紧。那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浓郁起来,将她完全笼罩。
她抬起头,撞进江屿那双深潭般的琥珀色眼眸里。他的表情依旧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既没有鄙夷,也没有嘲笑,只有一种纯粹的观察,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探究他微微垂眸,目光似乎扫过她被西装盖住的、那只还沾着糖霜的手的位置,然后重新对上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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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品质绝佳的大提琴低音区震动,在这片小小的阴影里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都敲在苏暖紧绷的神经上,这种场合的甜点师,似乎……专业素养还有待提高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陈述还是疑问,但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却像一片羽毛,轻轻搔刮着苏暖的耳膜。
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暖只觉得脸上烧得更厉害,窘迫、尴尬、还有一丝被看穿后的羞恼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她像只被逼到角落、浑身炸毛的小兽,下意识地想要反击。大脑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那只刚刚被他用西装保护起来的、沾满了白色糖霜的手,猛地从西装的覆盖下挣脱出来,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莽撞劲儿,精准地、狠狠地,朝着他敞开的衬衫领口下方,那条深蓝色暗纹的丝质领带抹去!
噗叽。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苏暖听来却如同惊雷的黏腻声响。细腻的白色糖霜在深蓝色的丝质领带上留下了一道清晰、蜿蜒、甚至带着点调皮弧度的污痕,像一条小小的奶油河流,突兀地流淌在昂贵的面料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江屿显然没预料到这个发展。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琥珀色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愕然。他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条瞬间变得精彩纷呈的领带,然后又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眼前这个脸上红晕未退、却梗着脖子、眼神里带着一种要死一起死的倔强光芒的女孩脸上。
苏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她强撑着气势,努力瞪大眼睛回视他,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她吸了一口气,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发飘,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破罐子破摔的清晰:
江先生,她刻意加重了先生两个字,现在……你也是‘共犯’了。
她甚至下意识地扬了扬下巴,仿佛在宣告一场幼稚却又无法回头的同盟成立。
短暂的死寂。
预想中的愠怒并未出现。江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深眸里,愕然如同投入石子的涟漪,很快便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难以捉摸的情绪。那情绪像水底潜流,无声涌动,最终在他眼底沉淀为一片奇异的幽邃。他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挑了一下眉梢,唇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快得像错觉,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呵。一声极轻的气音从他喉间逸出,听不出是笑还是别的什么意味。他没有去碰那条被玷污的领带,反而抬手,极其自然地替她拢了拢肩头那件宽大的西装外套,确保她那只闯了祸的手再次被妥帖地藏匿在布料之下。他的指尖无意间擦过她肩头裸露的肌肤,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苏小姐的待客之道,他开口,声音依旧是那副低沉悦耳的调子,却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很独特。
苏暖被他这平静到诡异的态度弄得有点懵,那股豁出去的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只剩下一阵阵的心虚和后怕,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应对这尴尬又诡异的局面时,一个带着明显讥诮的、属于年轻女性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尖锐地刺破了这片小小的、被西装外套隔离出的空间:
啧,我当是谁呢,能把偷吃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果然是苏家的风格,暴发户的女儿,也就这点用食物勾引人的本事了
这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让苏暖瞬间皱起了眉,心头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她猛地转过头。
林薇就站在几步之外,穿着一身剪裁极其锋利、设计感十足的银灰色鱼尾礼服裙。那颜色和质感冰冷得像淬了毒的金属鳞片,将她本就高挑纤细的身材包裹得更加气势逼人。她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脚,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像带着倒钩的冰棱,毫不掩饰地扫过苏暖肩上的男式西装,再落到江屿胸前那道醒目的白色污痕上,嘴角勾起一抹刻薄又了然的笑意。
林薇,你嘴巴放干净点!
另一个清脆利落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火气。
沈曦像一阵带着夏日热浪的风,几步就跨到了苏暖身边。她穿着一身张扬的明红色露肩小礼服,衬得肌肤胜雪,此刻正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毫不客气地瞪着林薇,像一只护崽的漂亮斗鸡。自己脑子里整天装着些龌龊东西,看别人也全是龌龊!暖暖不过是……
沈曦的话没说完,被一个温和的声音轻轻打断了。
曦曦。温言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浅灰色西装,气质温润如玉,站在沈曦身侧。他没有看林薇,只是目光温和地落在苏暖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关切。他什么也没多说,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方干净整洁的素色手帕,没有递给苏暖,而是直接递向了站在她旁边的江屿。他的动作自然,眼神坦荡,仿佛只是单纯地解围:江先生,擦擦吧。
温言的举动让林薇脸上的讥讽更浓了,她嗤笑一声,目光在温言和沈曦身上转了一圈,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
江屿的目光掠过温言递来的手帕,又扫过他脸上温和却带着距离感的关切,最后落回身旁苏暖那张气鼓鼓又强作镇定的脸上。他没有去接手帕,反而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再次挡了挡苏暖那只还沾着糖霜的手,对温言微微颔首,语气疏离有礼:谢谢,不必麻烦。
麻烦林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杯中的液体折射出冰冷的光,苏暖弄出来的麻烦,还少么江先生大概还不知道吧,苏家这位‘团宠’小姐,闯祸的本事可是跟她的胃口一样大。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座翻糖城堡,又落回苏暖脸上,充满了恶意的暗示,也不知道这座城堡,够不够她啃的
林薇!沈曦气得脸都红了,上前一步就要理论。
温言轻轻拉了一下沈曦的手臂,示意她冷静,但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看向林薇的眼神带上了明显的不赞同。
苏暖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麻。林薇的针对她早就习惯,但此刻在这种场合,在江屿面前,在她刚刚才挟持了对方当共犯的窘迫时刻,这番刻薄话简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她最敏感的自尊上。她藏在江屿西装下的手死死攥成了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猛地抬起头,正要不管不顾地怼回去——
就在这时,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碎裂声,突兀地响起。
咔嚓。
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宴会厅里原本就有些紧绷的空气。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的来源,猛地转向宴会厅正中央那座璀璨夺目的焦点——那座巨大的、象征着甜蜜与梦幻的翻糖城堡。
只见城堡最顶端,那朵苏暖刚刚偷尝过的、被染成浅金色的翻糖玫瑰,竟然从花托处齐根断裂!它脱离了基座,在重力的牵引下,以一种令人心碎的缓慢姿态,直直地坠落下来!
啪嚓!
一声更加沉闷、更加响亮的碎裂声重重砸在地面上。
那朵精致绝伦的玫瑰,如同一个被摔碎的梦,狠狠砸在光洁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花瓣碎裂开来,浅金色的糖块四处飞溅,白色的糖霜像雪花般散落一地,露出里面支撑用的竹签骨架,断裂处狰狞丑陋。
这仿佛只是一个灾难的开始。
紧接着,支撑城堡主体塔楼的几根纤细糖柱,似乎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失衡,发出细微而密集的噼啪声,如同骨骼断裂的呻吟。在周围宾客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中,那座巍峨的白色城堡,如同被抽掉了脊梁,以一种无可挽回的颓势,从中间开始坍塌、倾颓!
轰……哗啦啦……
巨大的声响瞬间盖过了所有的音乐和低语。洁白的塔楼崩塌,精美的糖霜浮雕粉碎,周围用糖膏捏成的百合、郁金香被纷纷砸倒、碾碎……无数细小的糖屑如同雪崩般扬起,在冷光灯下弥漫开一片带着甜腻气息的尘雾。仅仅几秒钟,那座耗费了顶级甜点师无数心血的梦幻城堡,就化作了一地狼藉不堪的、色彩混杂的废墟,像一场盛大童话猝不及防的惨烈终章。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震惊、茫然、惋惜,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惊愕。香槟塔似乎也停止了流淌,空气里只剩下那甜腻的粉尘无声飘散。
苏暖的脸色唰地一下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她呆呆地望着那片废墟,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地、反复地揉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窒息般的痛楚。那朵玫瑰……是她刚刚碰过的!是她偷尝了那片花瓣!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她碰了那一下,才导致了承重的脆弱是不是她的偷吃,成了压垮城堡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瞬间攫取了她的所有思维。恐惧和巨大的自责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在轻微打颤的声音,藏在江屿西装下的那只手,再也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像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巨大的恐慌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逃离所有那些或惊诧或鄙夷的目光。
林薇站在不远处,脸上那刻薄的讥讽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带着幸灾乐祸的震惊,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牢牢锁定在苏暖惨白的脸上,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勾起。
沈曦也惊呆了,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片废墟,又担忧地看向苏暖。温言的眉头紧紧锁起,眼神凝重,下意识地想要上前一步。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混乱的中心,在苏暖被巨大的恐慌和自责压得几乎崩溃、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的瞬间——
一只温暖、干燥、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坚定地、不容抗拒地覆上了她藏在西装下、那只冰冷而颤抖的手。
那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如同冰天雪地里骤然燃起的一簇火焰,带着一种奇异的、沉稳的力量感,瞬间穿透了薄薄的西装布料,熨贴在她冰冷的皮肤上。
苏暖猛地一颤,如同触电般抬起头。
江屿不知何时已完全侧过身,正面对着她。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投向她的、带着各种意味的目光。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太多情绪,那双深潭般的琥珀色眼眸却异常专注地凝视着她,里面没有惊诧,没有怀疑,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静,像暴风雨中岿然不动的港湾。
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固,稳稳地托住了她所有摇摇欲坠的恐惧。他的拇指,似乎在她冰凉的手腕内侧极其轻微地、安抚性地摩挲了一下。
在一片狼藉的碎裂声余韵和无数道震惊目光的聚焦下,在苏暖的世界摇摇欲坠的这一刻,江屿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高不低,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慌什么他开口,语气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目光依旧锁着她苍白的小脸,苏暖。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是疏离的苏小姐。
苏暖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江屿的目光缓缓扫过脚下那片刺眼的、象征着一地鸡毛的糖霜废墟,然后重新落回她写满无措的眼睛里。他的唇角似乎又牵起了那个极其微小、难以捕捉的弧度,声音里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笃定,像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真理:
我投资过七家米其林三星餐厅,他顿了顿,握着她的那只手,拇指再次安抚性地、极其轻微地在她冰凉的手腕内侧摩挲了一下,留下一种奇异的、带着电流的温热触感。
……但你的笑容,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像大提琴最醇厚的弦音,清晰地送入她嗡嗡作响的耳中,才是最高级的甜点。
苏暖彻底僵住了,所有的颤抖都凝固在那一刻。她呆呆地望着江屿近在咫尺的脸,望着他深潭般的眼眸里那片奇异的、仿佛能吞噬所有混乱的沉静。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地、疯狂地跳动起来,撞得胸腔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