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顶尖产科医生,主刀了丈夫情人的剖宫产手术。
>丈夫跪在手术室外嘶吼:救大人!孩子必须死!
>小三患罕见血液病,手术必然导致胎儿死亡——那是丈夫唯一的血脉。
>一命换一胎,求你成全!他额头磕出血痕。
>我冷静切开腹腔,却发现更残酷的真相:
>胎儿血型与丈夫不符。
>慢性毒物检测呈阳性。
>手术刀下,丈夫的哭求突然变成阴冷笑意:其实,我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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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像谁在天上撕开了巨大的口袋,把冰冷的愤怒一股脑倾倒下来。心电监护仪单调的蜂鸣声,本该是林晚离开手术室的背景音,宣告又一次生命的凯旋。可今晚不同。手机屏幕在寂静的刷手室幽然亮起,映出丈夫王浩的名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她指尖冰凉,划开接听。
晚晚!快!仁和医院急诊!马上!王浩的声音被电流和窗外的雨声撕扯得支离破碎,每一个字都裹着一种林晚从未听过的、溺水般的恐惧,只有你能…能…信号挣扎了几下,彻底断了。最后那个模糊的音节,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林晚的耳膜。
是救字。
冰冷的雨水砸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霓虹闪烁的、湿漉漉的世界。引擎盖上的水流汇成急湍的溪流,不断被雨刷粗暴地扫开,又瞬间重新覆盖。林晚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仁和医院急诊通道刺目的灯光穿透雨幕,像一只巨兽冰冷的眼睛。她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肩头,却丝毫没能浇熄心头那股莫名的、越烧越旺的焦灼。王浩的声音,那种濒死的恐惧感,挥之不去。
急诊大厅混乱得像被轰炸过。担架车急促的轮子摩擦声、家属失控的哭喊、护士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指令声混杂在一起。林晚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长椅上的身影。王浩浑身湿透,昂贵的西装皱巴巴贴在身上,头发凌乱地黏在额角,脸色是一种失血的灰白。他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双手死死抱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王浩!林晚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王浩猛地抬起头。看到林晚的瞬间,他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野兽看到救命稻草的光亮,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湿冷的双手死死抓住林晚白大褂的前襟,力气大得惊人。他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晚晚…救她!救救她!求你!只有你能救她了…她快不行了…快不行了…
谁林晚的声音沉了下去,冰锥一样刺破了王浩的混乱。她用力想掰开他铁钳般的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惊恐的视线,投向旁边那扇紧闭的抢救室大门。门上方的电子屏,猩红的抢救中三个字,像凝固的血。下面一行小字显示着患者姓名:**陈雨**。
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声的霹雳,狠狠劈在林晚的脑海深处。
那个名字,那张年轻娇媚的脸,那个无数次在丈夫手机微信置顶位置、在深夜借口加班时通话记录里闪烁的名字!那个让她精心构筑的二十年婚姻堡垒无声坍塌、让她在无数个夜晚独自吞咽着玻璃渣般痛苦的源头——陈雨!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林晚的身体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她看着眼前这张写满恐惧和哀求的、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扭曲陌生的脸,胃里翻江倒海,冰冷的愤怒和巨大的荒谬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林晚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王浩,你要我救她救陈雨
王浩像是被她的眼神烫到,抓着她的手猛地一颤,却依旧死死攥着,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浮木。晚晚…我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可现在…她肚子里…他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悲鸣,她肚子里…是我们的孩子啊!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唯一的骨肉了!
孩子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两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她想起自己冰冷的、空旷的子宫,想起那些年一次次失败的试管,想起丈夫从热切期盼到最终麻木、再到外面寻找希望的眼神…原来,在这里结果了。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里。这个认知带来的剧痛,几乎让她窒息。
林主任!您可算来了!抢救室的门猛地被推开,心内科的刘主任一脸凝重地冲出来,额角全是汗,陈雨!妊娠合并极度罕见的‘获得性凝血因子XIII缺乏症’!全身弥漫性出血!血库告急!手术风险…高到无法评估!产科没人敢动刀,怕…怕一刀下去人就没了!而且这情况…胎儿…
刘主任急促的话语像冰冷的子弹,一颗颗射入林晚的神经。她强迫自己从王浩带来的巨大冲击中抽离,属于顶尖产科医生的那部分灵魂瞬间接管了身体。
片子!凝血报告!血库调血记录!林晚的声音斩钉截铁,推开王浩的手,一步跨入抢救室。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抢救床上,陈雨躺在那里,脸色蜡黄,毫无生气,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微弱而凌乱,血压低得可怕。她的身体,尤其是隆起的腹部周围,皮肤上密布着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瘀斑,有些地方还在缓慢地渗出暗红色的血珠。几个护士手忙脚乱地按压着出血点,但效果甚微。
林晚的目光锐利如鹰,快速扫过护士递过来的平板电脑上的影像资料和检查报告。屏幕冷白的光映在她毫无表情的脸上,只留下一片冰封的湖面。报告上每一个冰冷的数字都在尖叫着同一个信息:死神就盘旋在手术刀落下的地方。
凝血功能完全崩溃,刘主任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任何侵入性操作,哪怕是最轻微的,都可能导致无法控制的大出血,瞬间致命!更别说剖宫产这样的大手术!强行手术,等于亲手…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等于亲手杀了她!而胎儿…在这种极端应激和母体崩溃状态下…存活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抢救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报警声和护士压抑的喘息。王浩不知何时也挤了进来,他死死盯着林晚,眼神像濒死的野兽,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不!不!王浩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猛地扑到林晚脚边,噗通一声重重跪下!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沉闷而绝望。
晚晚!林主任!他涕泪横流,额头狠狠砸向冰冷的地砖,咚!咚!咚!每一次撞击都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几缕刺目的鲜血迅速在他灰败的额头上蜿蜒而下。
求求你!救她!救大人!他嘶吼着,声音破裂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肺腑深处撕裂出来,孩子…孩子不要了!放弃孩子!保大人!一命换一胎!晚晚,我求你成全!用那孩子的命,换她的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可…可孩子以后还能有…她…她不能死啊!
一命换一胎。
这四个字,裹挟着他额头的鲜血和刺骨的绝望,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晚的心上。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声音,只剩下王浩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和他嘶哑的哀求在颅内疯狂震荡。二十年婚姻的碎片,冰冷检查室的绝望,王浩日渐疏离的背影,还有眼前这个年轻女人隆起腹部里那个象征着背叛成果的生命…所有的一切,被这鲜血淋漓的一命换一胎瞬间点燃,炸成一片燃烧的废墟。
她低头,看着脚边这个狼狈如狗的男人。他的眼泪混着血水糊了一脸,昂贵的西装沾满污渍。他的哀求是真实的,恐惧是真实的,为了另一个女人和那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而下跪磕头的卑微,也是真实的。这真实,比任何虚伪的辩解都更锋利,将林晚残留的最后一点对婚姻的幻想彻底凌迟。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猛地灌入她的肺腑。林晚闭上了眼睛,只有一瞬。再睁开时,眼底那片冰封的湖面下,汹涌的暗流被一种近乎非人的、绝对零度般的平静彻底覆盖。
准备手术室。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手术刀划开空气,清晰、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感,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和哭泣,通知血库,尽最大可能备血。麻醉科,按最坏情况准备。器械护士,开腹包,凝血酶原复合物、纤维蛋白原、冷沉淀,最大剂量准备。快!
指令如同冰雹般砸下,精准而高效。抢救室里仿佛被按下了重启键,所有医护人员瞬间从震惊中回神,被林晚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而强大的气场驱动,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林主任!刘主任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臂,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担忧,这…这风险太大了!强行手术,她可能…可能下不了台!胎儿更是…
风险我承担。林晚打断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刘主任震惊的脸,最终落在王浩那张混合着狂喜、哀求和无尽恐惧的脸上,家属要求,全力保大人,放弃胎儿。签字。
我签!我签!王浩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几乎是爬着扑到护士递过来的手术同意书前,颤抖着手,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那名字,像一条垂死的虫,蜷缩在纸上。
林晚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推开通往手术准备区的门。刷手池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手臂,一遍,两遍,三遍…水流带走皮肤上的微尘,却带不走骨缝里渗出的寒意。镜子里,她的脸苍白,眼神却像淬炼过的寒铁,坚硬、冰冷,深不见底。王浩那沾着血污的额头,那声嘶力竭的一命换一胎,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每一次都像钝刀子割肉。放弃胎儿成全他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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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厚重的大门在她身后无声合拢,将外面那个混乱绝望的世界隔绝。里面是无影灯惨白的光、金属器械碰撞的冰冷脆响、消毒水浓烈到刺鼻的味道。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巡回护士、器械护士、麻醉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敬畏,更带着一种面对即将踏入雷区的勇士般的悲壮。
患者陈雨,妊娠31周,急性发作获得性凝血因子XIII缺乏症,全身弥漫性出血,DIC状态,生命体征极不稳定。林晚的声音在手术室里清晰地响起,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病例,手术目标:剖宫取出胎儿,全力抢救母亲生命。胎儿…放弃抢救。准备开始。
明白!器械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冰冷的手术刀柄落入林晚戴着无菌手套的手中。那熟悉的触感,此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她站在手术台前,目光落在陈雨那被消毒布单覆盖、仅露出手术区域的腹部。皮肤上的大片瘀斑在无影灯下显得更加狰狞。锋利的手术刀悬停在预定切口的上方,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晚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压下心头翻涌的岩浆。手腕稳定地压下。
刀锋划开皮肤。
没有预想中汹涌的喷血。切口边缘渗出的血液是暗红色的,缓慢,粘稠,量并不多。这与林晚预判的、凝血功能彻底崩溃下必然会出现的血如泉涌截然不同。
林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刀刃平稳地向下切开皮下脂肪层。视野逐渐深入。当分离到腹直肌前鞘时,她的动作极其细微地顿住了零点一秒。
不对。
非常不对。
腹直肌下方,腹膜表面…覆盖着一层异常致密的粘连组织!灰白色,质地坚韧,像一层厚厚的、陈年的瘢痕盔甲,紧紧包裹着子宫。这绝非一个初次怀孕的年轻女性该有的腹腔环境!这更像是…经历过多次严重腹腔感染或者…慢性刺激后的结果!
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惊的念头瞬间划过林晚的脑海。她强行压下这丝异样,手术刀尖以更精细的角度,小心翼翼地避开重要的血管区域,开始分离那些致密得惊人的粘连。汗水从她无菌帽边缘渗出,顺着鬓角滑落。
吸引器。她的声音依旧平稳。
护士立刻将吸引器头递到切口旁。林晚用器械钝性分离粘连,每一次动作都极其谨慎,如同在布满地雷的沼泽中前行。粘连被分开,暴露出其下深紫色的子宫壁。就在吸引器头靠近,吸走少量渗血和渗液时——
滴——!滴——!滴——!
刺耳尖锐的心电监护报警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手术室的凝重!屏幕上,陈雨的心率从原本微弱但还算规律的波形,骤然变成一条疯狂扭动的乱麻!
室颤!麻醉师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破音的惊骇,除颤仪!快!200焦耳准备!
肾上腺素1mg静推!林晚厉声下令,目光死死锁住监护仪上那条绝望的曲线。手术团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除颤仪电极板被迅速涂上导电糊,重重压在陈雨胸前。
所有人离床!充电!200焦耳!清场!
砰!
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陈雨瘦弱的身体。她的身体在手术台上剧烈地弹跳了一下。监护仪上,那条疯狂扭动的线猛地一挺,随即又软塌塌地变成一条几乎静止的直线。
没有恢复!准备第二次!300焦耳!继续按压!林晚的声音冷硬如铁,她的双手已经离开手术区域,转而压在陈雨胸骨中下段,开始标准而有力的胸外按压。每一次下压,都带着她全身的力量和冰冷的决绝。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在她手术台上!
肾上腺素再推1mg!胺碘酮150mg静推!麻醉师的声音也绷到了极限。
砰!第二次电击。
那条直线猛地一跳!随即,开始出现微弱而缓慢的波形,如同风中残烛,但终究是跳动了!
窦性心律!回来了!麻醉师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手术室里爆发出压抑的、短暂的抽气声。林晚停止了按压,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刷手服后背。她重新看向手术区域。刚才的除颤和按压不可避免地加剧了腹腔内的状况。切口边缘的渗血明显增多,更重要的是,在刚才混乱的视野边缘,林晚敏锐地捕捉到一点异常——在子宫下段靠近宫颈内口的浆膜层上,有一小块区域的颜色格外深暗,质地似乎也与周围不同。
无损伤镊,细吸引器头。林晚的声音比刚才更沉。她接过器械,小心地拨开覆盖在那片可疑区域上的网膜组织。吸引器头轻轻吸走渗液,那片区域完全暴露出来。
不是瘀斑。
那是一片边界相对清晰的深紫色区域,大小约莫一元硬币,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的伪膜。这绝不是弥漫性出血的瘀斑!这形态…林晚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这形态极其符合一种情况——**化学性灼伤导致的组织坏死!**而且从坏死组织的深度和边缘增生情况看,是慢性、反复刺激的结果!
一个极其恐怖、完全超出预想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慢性刺激在这个位置什么东西能长期、反复地作用于孕妇的子宫颈内口区域一个疯狂的猜测在她脑中成型。
器械护士,林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刻,取这块坏死组织和边缘少量活体组织,两份标本。一份,紧急送病理冰冻切片,加急,我要最快结果!另一份…她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加急送毒理检测!重点筛查:重金属离子,尤其是…**铊化合物**。
铊器械护士明显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执行!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压力。护士一个激灵,立刻照办。
林晚的视线重新落回陈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苍白,脆弱,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似乎锁着无尽的痛苦。这个年轻的女人,她腹中的胎儿…难道不仅仅是疾病的受害者一股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疑云笼罩了整个手术台。她继续手上的动作,强行切开子宫。羊水涌出,量少,颜色是浑浊的暗绿色。一个瘦小的、皮肤青紫皱缩的男婴被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没有哭声。小小的身体软绵绵的,只有极其微弱的心跳。按照王浩的签字和术前要求,新生儿复苏团队只是象征性地做了最低限度的处理,便宣告放弃。那个小小的生命,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被包裹起来,无声地送离了手术室。
林晚没有看那个方向。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陈雨的腹腔内。她以最快的速度剥离胎盘,缝合子宫。子宫壁异常脆弱,针线穿过时仿佛随时会撕裂。缝合在一种令人窒息的高度紧张中进行着。每一针都像踩在薄冰上。
时间在消毒水味和心跳声中缓慢爬行。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一个小窗口打开,外面递进来一张纸片。
是病理科和毒理科的初步联合快报。
林晚示意巡回护士接过。护士展开纸片,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拿着纸片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看向林晚的眼神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林晚心头猛地一沉。她伸出手,声音异常平静:给我。
纸片落入手中。上面是病理科和毒理科潦草却触目惊心的字迹:
>
**病理(冰冻):送检组织见大片凝固性坏死,伴慢性炎细胞浸润及肉芽组织增生,符合强腐蚀性化学物质(如强酸、强碱或特定重金属)慢性灼伤改变。**
>
>
**毒理(初筛):组织样本中检出显著高于背景值的铊离子(Tl+)。高度提示慢性铊中毒!**
铊中毒!
慢性铊中毒!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林晚的视网膜,瞬间烧穿了她所有的冷静和预设!慢性!长期!腐蚀!灼伤!目标是子宫颈内口…目标是什么是杀死胎儿还是…让母体在某个时刻合理地走向死亡谁有这种机会谁有这种动机王浩那张涕泪横流、额头磕破的脸,和他嘶吼着放弃孩子保大人的画面,猛地在她眼前扭曲、变形!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手术刀在她手中仿佛重若千钧。她猛地抬头,目光穿透手术室门上方的玻璃观察窗。
王浩果然还跪在那里,维持着那个卑微到尘埃里的姿势。手术室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王浩像是被电击般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混合着狂喜和巨大希冀的光芒,他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了两步,双手死死扒住门缝。
林主任!晚晚!怎么样她…她活下来了吗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孤注一掷的哀求,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而筛糠般抖动着。
手术室里惨白的灯光从门缝倾泻而出,照亮了王浩那张扭曲的脸。林晚站在门内的阴影中,戴着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双眼睛,此刻不再有冰封的平静,只剩下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的审视,如同手术刀般锐利地切割着王浩的每一寸表情。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林晚没有回答他关于陈雨生死的问题。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向王浩:
王浩,她叫他的名字,不再是老公,甚至不再是王先生,是彻底的剥离,胎儿取出来了。男孩。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清晰地看到王浩扒着门的手指猛地痉挛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林晚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死死锁住王浩那双布满血丝、充满希冀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了下去:
**胎儿的血型,是AB型。Rh阳性。**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王浩脸上那种混合着狂喜和卑微哀求的表情,瞬间像劣质的石膏面具一样,寸寸碎裂!他眼中爆发的光芒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无法掩饰的、巨大的惊愕和茫然!他的嘴唇无意识地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林晚将他这瞬间的、本能的反应尽收眼底。那绝不是对一个自己唯一血脉血型不符该有的反应!那更像是…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消息!
而你,林晚的声音如同冰河下涌动的暗流,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继续推进,不容他有丝毫喘息,王浩,**你是O型血。**一个O型血的父亲,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审判般的重量,**绝不可能生出一个AB型的孩子!**
轰隆!
这句直指核心的、无可辩驳的遗传学宣判,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王浩的天灵盖上!他扒着门框的手猛地一松,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向后瘫软下去,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地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死人般的灰败。他瞳孔扩散,嘴巴徒劳地张合着,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像是濒死的鱼。
手术室门内的阴影里,林晚的眼神锐利如刀,将王浩这瞬间彻底崩溃的反应死死钉住。她微微向前倾身,隔着那道狭窄的门缝,如同地狱使者的低语,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王浩彻底失聪般的耳中:
所以,你告诉我,她的目光像淬毒的冰棱,直刺王浩空洞的眼底,你刚才跪在那里,用头把地磕出血来…求我‘一命换一胎’,放弃那个‘你唯一的骨肉’…
你真正想放弃的,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林晚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恐怖平静,你真正想要…**消失**的,是谁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丧钟敲响。
瘫坐在地的王浩,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那种巨大的惊愕、茫然、被戳穿后的恐慌,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额头上干涸的血痕在他灰败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一丝极其诡异的、扭曲的笑意,如同毒藤般,从他剧烈抽搐的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蔓延开。那笑容里没有了丝毫的卑微、恐惧或哀求,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彻底卸下伪装的阴冷和疯狂。
他咧开嘴,沾着血污和灰尘的牙齿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闪着森然的光。
呵…呵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彻底解脱般的快意,林晚…我的好主任…我的好老婆…你果然…还是那么聪明…
他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体不再颤抖,反而挺直了,带着一种扭曲的骄傲。他隔着那道狭窄的门缝,看着阴影中林晚冰冷的眼睛,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混合着血污,显得无比狰狞。
没错!聪明!猜得真他妈准!王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亢奋和怨毒,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冰冷的回响,孩子那个小杂种他算个屁!我王浩的血脉他也配!
他猛地向前一步,脸几乎要贴在门缝上,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我要的是她死!是陈雨这个贱人死!他嘶吼着,唾沫星子喷溅在门玻璃上,她必须死!她知道的太多了!她手里捏着的东西…足够把我…把我们所有人都拖进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她不能开口!绝对不能!
只有她死了!干干净净地死在手术台上!死在你这把救人的刀下!王浩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阴毒的算计,死在‘罕见的绝症’手里!死在为了保她自己而不得不放弃孩子引发的‘意外’里!死在你这‘顶尖产科医生’都回天乏术的‘医学极限’里!这才是最完美!最干净的结局!
他疯狂地笑着,身体因为激动而前后摇晃,眼神却死死锁住林晚:
至于那个野种他本来就不该存在!是谁的种都无所谓!他死了更好!正好可以成为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你这个‘见死不救’、‘亲手杀死丈夫唯一血脉’的刽子手…一辈子活在痛苦和唾骂里!林晚,我亲爱的老婆…这盘棋,我本来就要赢的!赢得彻彻底底!
手术室厚重的门内,一片死寂。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微弱地证明着床上那个被反复推入地狱边缘的女人,还在顽强地呼吸。
林晚站在门后的阴影里,王浩那疯狂而怨毒的嘶吼,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她最后的心理屏障。原来,这才是深渊真正的模样。不是为了血脉,不是为了爱情,是为了最肮脏的掩盖,是为了拉着她一起万劫不复!
她缓缓地抬起头,口罩上方露出的那双眼睛,此刻不再是冰封的湖,而是沸腾的熔岩冷却后形成的、坚硬无比的黑色玄武岩。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彻底看透后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冰冷决绝。
她没有再看门外那个疯子一眼,猛地转身,动作快如闪电。刷手服带起的风掠过冰冷的器械台。
巡回!立刻报警!把门外那个男人控制住!他是重大犯罪嫌疑人!林晚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斩钉截铁,瞬间撕裂了手术室内的死寂,麻醉师!维持生命体征!准备输血!我们要把她活着送出手术室!现在!立刻!马上!
指令如同战鼓,轰然擂响!
整个手术团队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从巨大的震惊中被唤醒,爆发出惊人的效率。巡回护士扑向内部紧急通讯按钮,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却无比坚定地按下。麻醉师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住监护仪,手下调整药物的动作快如幻影。器械护士深吸一口气,将最精细的血管缝合针线拍入林晚早已伸出的掌心。
林晚重新站回手术台前。无影灯惨白的光束下,陈雨打开的腹腔像一个残酷而血腥的战场。子宫缝合的创面在刚才的生死时速中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几处缝线边缘正缓慢地渗出暗红色的血液。时间就是生命!林晚的眼神锐利如扫描仪,瞬间锁定了两处最危险的渗漏点。她的手指稳如磐石,持针器带着细如发丝的缝合线,精准地刺入脆弱的组织边缘。
一针,两针…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每一次落针,都带着一种与死神争夺毫厘的决绝。汗水再次浸透她的刷手服,汇聚到下巴,滴落在无菌单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痕迹。她浑然不觉。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片需要征服的血肉之地,只剩下血管断端需要精确吻合的挑战。
吸引器跟上!
明胶海绵!
电凝,低功率,精确止血!
加压输血!速度!
她的指令简短、清晰、不容置疑。手术室里只剩下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吸引器的嘶鸣、以及她偶尔发出的、冷硬如铁的命令。空气紧绷到了极致,却又被一种强大的、由林晚辐射而出的秩序感所掌控。
门外,隐约传来王浩愤怒的咆哮和挣扎扭打的声音,以及保安严厉的呵斥。这些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而无关的世界,丝毫无法穿透手术室内的战斗结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林晚落下最后一针,打结、剪断线头,仔细检查整个创面——渗血终于被彻底控制住。子宫如同经历了一场惨烈战役的堡垒,虽然伤痕累累,但终究顽强地挺立住了。
关腹。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依旧平稳有力。
当最后一层皮肤缝合完毕,覆盖上无菌敷料,手术室的计时器定格在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上。远超常规剖宫产手术数倍的时间。
林晚缓缓地直起腰。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微微晃了一下,旁边的护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主任…
我没事。林晚轻轻挣脱,声音低沉。她的目光落在陈雨依旧苍白却已恢复平稳呼吸的脸上。这个年轻的女人,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成为了最残酷阴谋的祭品和筹码。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陈雨那已经平坦下去的腹部。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不被任何人真正期待的生命,一个刚刚被宣告放弃、无声离去的孩子。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再次推开。不是警察,而是之前负责处理新生儿的那位资深助产士。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的标本袋,里面装着几根沾着血污的胎毛和一小块取下的脐带组织。她的脸色异常凝重,快步走到林晚面前,声音压得极低:
林主任…按流程,我们给胎儿做了基本的外观检查…发现这个。她将标本袋递到林晚眼前,手指指向脐带根部附近的一小块皮肤,您看这里。
林晚的目光聚焦过去。在那青紫色的、皱缩的皮肤上,靠近脐带插入点约1厘米处,赫然有一个极其微小的、针尖大小的…**黑点**!边缘极其规则,微微凹陷,周围皮肤的颜色似乎也略深一些。这绝非胎记或自然形成的痕迹!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一个比铊中毒更直接、更凶残的可能性瞬间击中了她!慢性投毒之外…还有直接的物理干预!
立刻!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这份脐带组织和胎毛,连同之前送检的组织样本,加急!做毒理复测!另外…她深吸一口气,眼中寒光爆射,加做超高分辨率影像学扫描和微观组织病理!重点排查…**微针孔注射残留痕迹和异物!**
助产士被她的语气震慑,用力点头,拿着标本袋转身就跑。
林晚站在原地,手术后的疲惫被一股更深的寒意驱散。她看着陈雨被平稳地推出手术室,送往ICU。门外,王浩已经被赶来的警察戴上手铐控制住。他脸上的疯狂还未褪尽,看到林晚出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立刻如同毒蛇般死死盯住她,里面燃烧着滔天的怨毒和一种你休想得逞的恨意。
林晚无视他,径直走向带队的警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快速而清晰地陈述了手术中发现的异常、毒理初筛结果以及自己作为医生和受害者(重婚、投毒嫌疑)的报警请求。她的声音冷静、条理分明,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另外,警官,林晚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扫过被警察按住的、仍在挣扎嘶吼的王浩,我高度怀疑,这起针对孕妇的慢性投毒和可能的直接加害,并非王浩一人所为。他刚才提到‘我们所有人’、‘捏着的东西’。我建议,立即控制他通讯,深挖其社会关系,尤其是其工作单位——市卫生局药械采购科的所有相关人员!此案可能涉及重大职务犯罪和集团犯罪!
警官神色一凛,郑重地点点头:明白!林主任,感谢您的及时报警和专业判断!我们立刻展开全面侦查!请您也注意安全!
林晚微微颔首。她转过身,不再看王浩那扭曲的脸,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医生休息室。走廊尽头,ICU的方向,几个穿着考究、神色焦虑的中年男女正被护士拦住询问。其中一个面容严肃、气场强大的男人,林晚认得——那是本市主管医疗卫生系统的张副市长!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明显是为了陈雨而来!联想到王浩在卫生局的职位,联想到他口中陈雨捏着的东西…林晚只觉得一股更庞大、更黑暗的漩涡正在眼前展开。
她走进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反手锁上门。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后的湿漉漉中闪烁,如同无数只窥探的眼睛。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紧绷了十几个小时的神经骤然松懈,巨大的疲惫感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空虚感瞬间将她吞没。她抬起手,看着自己这双刚刚在生死线上搏杀过、沾过背叛者鲜血也试图挽救过无辜者生命的手。
这双手,切开过真相,也缝合过绝望。
门外隐约传来张副市长压抑着怒火的低沉声音,还有警察押解王浩离开时镣铐的冰冷撞击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这个雨夜未尽的残酷尾音。
林晚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屈起的膝盖上。身体深处传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颤抖。不是为了王浩的背叛,不是为了那个逝去的小生命,甚至不是为了刚刚经历的手术台上的惊心动魄。
是为了那扇门后,在ICU里靠着机器维持生命的陈雨。她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孩子,竟成了所有人棋盘上的一颗死棋。
她的丈夫,那个口口声声爱她、跪地磕头求她活命的男人,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她的死。
而她自己,这把被所有人视为救命稻草的手术刀,也差点成为最锋利的凶器。
窗外的霓虹,光怪陆离,映在她疲惫而冰冷的侧脸上,像一幅光与暗交织的残酷浮世绘。她摊开沾着血污的手,指尖微微颤抖。这双手,切开过真相,也缝合过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