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里的震动像被人揪住了魂魄往虚空中甩。
张无咎的胃袋跟着晃荡，林九娘的手攥得他腕骨生疼，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白光裹着耳鸣涌进来时，他恍惚听见系统倒计时撞在耳膜上——“3”字刚落，后颈突然一凉，是那片没蜕干净的银鳞擦过衣领。
再睁眼时，脚下的地面变成了泛着青灰的石板，四周浮着半透明的金色光屏，上面用朱砂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副本目标：30分钟内镇压玄阴宗长老·幽冥子”。
林九娘的尖叫差点掀翻光屏，她拽着他衣角蹦起来，发间的银铃铛叮叮当当：“道君你看！你脖子上的鳞片甲像月光织的！比我阿爹用千年桃木刻的镇邪符还亮堂！”
张无咎摸了摸后颈，半透明的银鳞正顺着锁骨往肩头爬，触感软得像晒过太阳的棉絮。
他刚想吐槽“这破系统连界面都写错别字”，头顶突然传来穿帛裂锦的声响——幽蓝鬼爪穿透虚空，指甲缝里渗着黏糊糊的黑血，直取他咽喉。
“我靠！”张无咎本能地翻身打滚，后背撞在冰凉的石壁上。
系统提示音炸成铜锣：“检测到宿主完成【咸鱼翻身】标准动作！触发《饕餮食气术·贪吃境界》！”他正捂着火辣辣的后腰，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那鬼爪竟“唰”地凝成一团糖霜，黏在他唇边。
甜丝丝的怨气混着酒气窜进喉咙，张无咎瞪圆了眼。
林九娘举着桃木剑冲过来，发梢沾着副本空间的金粉：“道君快吃！这是幽冥子用百鬼怨气炼的爪！”话音未落她已挥剑劈向虚空中的阴影，可那阴影只是晃了晃，桃木剑就像撞在铜墙铁壁上，林九娘整个人被弹飞，后背砸在石壁上“咚”地一声。
“林姑娘！”张无咎扑过去要扶，掌心突然一热。
系统提示音又响：“检测到宿主主动保护重要人物，触发隐藏奖励：功德+1000！”
他摊开手，之前在青云观后院捡到的镇魂铃正浮在掌心里，铜身泛着暖黄的光，轻轻一颤就荡开一圈涟漪，把林九娘兜进结界里。
虚空中传来幽冥子的尖啸：“不可能！那铃儿分明被我沉在忘川底三百年！”
张无咎扶着林九娘坐起来，看她额角渗出血珠，突然有点生气——他不过想在青云观的老槐树下睡个午觉，怎么就被卷进这种打打杀杀里了？
“道君你闭眼。”林九娘突然扯住他手腕，另一只手掏出随身短刀，往掌心一划。
鲜血滴在石板上，立刻凝成暗红符咒，“借我三成功力！我阿娘说过，巫医的血能引灵......”
“胡闹！”张无咎想抽回手，可林九娘的手指像铁钳似的扣着他。
结界外的鬼爪突然暴涨三倍，“咔嚓”一声击碎了镇魂铃的光膜。
幽冥子的身影终于显形：青灰道袍沾着血渍，左眼是个黑洞，正“咕噜噜”往外冒黑雾，“万灵辟易之L......果然能吞噬幽冥蜕！”
张无咎的困意突然涌上来。
他靠在石壁上打了个哈欠，后颈的银鳞“簌簌”往下落，在地上铺成银色锁链。
系统提示音轻得像羽毛：“检测到宿主进入【睡梦罗汉态】，触发《睡仙诀·蜕皮境界》。”那些锁链突然活过来，“唰”地缠住幽冥子的脚踝。
“小杂种！”幽冥子挣扎着甩出一张黑符咒，上面的鬼头正张牙舞爪。
张无咎半眯着眼，突然觉得那符咒像极了青云观厨房蒸的糖糕——他又打了个哈欠，喉间翻涌着甜腻的怨气。
半空中突然浮现出一只巨大的饕餮虚影，血盆大口一张，把那符咒连皮带骨吞了下去。
系统光屏剧烈震动，金色大字蹦出来：“副本达成！奖励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幽冥子的尖叫戛然而止，他的身影像被风吹散的纸灰，眨眼间只剩件破道袍飘在半空。
林九娘的手终于松了，她瘫在张无咎怀里，盯着他后颈：“道君你看......”
张无咎摸了摸脖子，刚才蜕落的银鳞不知何时不见了。
指尖触到的皮肤凉丝丝的，像沾了晨露的鱼鳞——但再摸，又只余下正常的温热。
他正疑惑，副本空间突然开始崩塌，石板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金色光屏“滋啦”一声消失。
最后一刻，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哼起跑调的小曲：“检测到宿主【被动成长】进度+10%，万灵辟易之L融合度提升至30%......”
等再睁眼时，他们正趴在暗格里的砖堆上。
林九娘的银铃铛歪在耳边，张无咎下意识去摸后颈——那里的皮肤光滑如初，却有一丝极淡的凉意，像片没完全融化的薄冰，正顺着血脉往心脏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