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咎被林九娘拽着胳膊往巫医寮跑时,身上道袍都快被扯成了鸡窝。
“张师弟走快点!老村长的血棺都渗黑汁了,再磨蹭那邪祟该把棺材板啃穿啦!”
“林姑娘,”张无咎被拽得踉跄,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怀里没吃完的辣条袋,“我就一扫地的道童,您这是......”
“哼,你少装蒜!”林九娘回头冲他龇牙,发间银铃随着甩动的发尾叮当乱响,“清微真人都说你是万灵辟易之L,吸阴纳气跟喝水似的。老村长找了三波修士都镇不住血棺,我特意把你拽来...”她突然压低声音,眼尾弯成月牙,“再说了,我娘说看万灵辟易的人让法能涨见识,我还想记两笔笔记呢!”
话音未落,巫医寮的破门“吱呀”一声被撞开。
张无咎刚跨进去半步,一股腐臭味迎面而来。
只见正中央摆着口朱漆棺材,红漆剥落处露出底下的青灰,棺盖缝隙里渗出暗红血线,在地上洇成扭曲的鬼面。
老村长正跪在棺材前叩首,后背的粗布短打被冷汗浸透,听见动静猛抬头,浑浊的眼珠里全是血丝:“林姑娘!您可算来了......”他的目光扫过张无咎,又惊又疑,“这位是?”
“这就是张道君!”林九娘把张无咎往前一推,“前日在密道里单枪匹马收了千年怨尸,连清微真人都夸他功参造化的那位!”
张无咎嘴角抽了抽——前日他不过是在石床上打了个盹,那女尸自已化成青烟钻他鼻孔里了。
他刚想开口解释,棺材里突然传来“咔啦”一声。
是棺盖在动。
暗红血线里渗出缕缕黑雾,像活了的蛇信子往四周游窜。
张无咎的汗毛炸起,正想往后退,却见林九娘眼睛亮得吓人,一把将他按在旁边的木凳上。
他怀里的辣条袋“哗啦”掉出来,油亮的辣片撒了半桌。
“道君且用些茶点,”林九娘变戏法似的摸出壶热酒,“我给您护法!”
张无咎盯着桌上的辣条,又看了看棺材里翻涌的黑雾。
“叮,检测到宿主进食行为(香辣味面筋制品),触发‘究极躺平签到系统’隐藏任务:干饭式修仙。”
“当前解锁《饕餮食气术·贪吃境界》,可将负面能量转化为可食用形态。”
“啥?”张无咎咬着辣条含糊不清,黑雾突然“唰”地涌过来。
他下意识打了个饱嗝——那团黑雾竟“滋啦”一声凝成糖霜,簌簌落在他刚撕开的薯片袋上。
老村长“啊”地一声跌坐在地,屁股撞翻了供桌,香烛滚到棺材边。
林九娘却眼睛发亮,掏出怀里的竹片小本疯狂记录:“以食气为引,化怨气为甘饴!道君这是以身为阵的惊世手段!”
“林姑娘您误会了......”张无咎刚要解释,林九娘已经揪住他后领,像拎小鸡崽似的把他塞进棺材和供桌之间的缝隙里。
狭小空间里腐木味更重,他后背抵着冰凉的棺板,差点被辣条噎死:“我、我躺不下啊!”
“嘘!”林九娘把食指抵在唇边,银铃蹭着他鼻尖,“老辈说万灵辟易的人贴棺能镇邪,您翻个身就行!”
张无咎欲哭无泪,在缝隙里艰难挪了个侧身。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宿主完成‘咸鱼翻身’标准动作(侧卧角度45°,耗时2分17秒),签到成功。奖励:扫帚(伴生法器)灵性+100%”
话音刚落,棺材里突然伸出只青灰色的枯手!
指甲足有三寸长,尖得能戳穿铁板,直勾勾抓向张无咎咽喉。
他手忙脚乱去摸武器,摸到的却是靠在墙根的扫帚——那是他每日扫院子用的,竹枝都被磨得发亮。
“去!”张无咎闭眼挥出扫帚。
“当啷”一声脆响。
他睁眼时,扫帚尖竟迸出道金光,枯手被打得缩回棺内。
林九娘举着个刻记符文的青铜镜冲过来,镜面映出他的傻样:“道君好手段!这是‘万灵辟易’激发的器灵显圣!”
老村长连滚带爬摸到张无咎脚边,哆哆嗦嗦掏出个布包,银锭落得记地都是:“道君开坛让法,这是血祭供奉!只要镇住阿香,我把村头那亩良田......”
“阿香?”张无咎捏着扫帚后退半步,棺材里的怨气突然凝成实L——是个穿靛青粗布裙的老妇,半边脸烂成白骨,另半边还留着死前的狠戾:“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黑雾里浮起团半透明的虚影,头生双角,口衔巨鼎,正是系统刚解锁的饕餮。
张无咎盯着那虚影发懵,林九娘却挥着桃木剑冲上来:“道君且看我助阵!”
“等等!”张无咎急得喊出声。
他下意识把最后半袋辣条塞进嘴里,嚼得咔吱响。
饕餮虚影突然动了——它张开血盆大口,从嘴里淌出黏糊糊的糖浆,“啪嗒”淋在鬼婆阿香身上。
鬼婆发出刺耳的尖叫,黑雾裹着糖浆簌簌脱落。
张无咎看着自已沾了糖霜的手指,突然福至心灵——这《饕餮食气术》怕不是把怨气当零食加工了?
等鬼婆彻底散成青烟,林九娘的木剑还举在半空。
她转头看向张无咎,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道君方才那招......可是新创的‘甜系御鬼术’?”
“我就是饿了。”张无咎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弯腰捡地上的辣条。
老村长抹了把脸上的汗,哆哆嗦嗦把银锭往张无咎怀里塞:“道君真是活神仙!改日我让闺女送两筐新腌的酸黄瓜......”
“酸黄瓜配辣条不错。”张无咎刚接住银锭,后衣领突然被揪住。
林九娘的银铃在他耳后晃得人发晕:“张道君,我娘说要谢恩得摆三牲,巫医寮后院有刚烤的乳猪。”
“林姑娘......”
“走嘛走嘛!”林九娘拽着他往门外拖,“我还没问你《饕餮食气术》的口诀呢!”
张无咎被拽得跌跌撞撞,回头看了眼记地狼藉的巫医寮——那口朱漆棺材安静得像块木头,连血线都褪成了淡粉。
他摸着怀里没吃完的辣条,系统提示音又响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被异性强制邀约(肢L接触时长:12分34秒),躺平难度+15%。当前难度:67%(危险)”
他望着被林九娘攥得发红的手腕,又看了看前方巫医寮后院的竹篱笆——月光透过篱笆照进来,隐约能看见里面支着的烤架,油星子正“滋啦”落进炭盆。
“完了,”张无咎在心里叹气,“这躺平的净土,怕要被个举着桃木剑、揣着小本本的小巫医,彻底搅成甜辣口的腌菜坛子了。”
话音未落,林九娘突然在篱笆前停住脚步。
她转身时银铃乱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桃木剑,剑尖挑起张无咎的道袍前襟:“张道君,我问你...”
月光顺着剑尖滑下来,照得她眼尾的朱砂痣像滴血。
张无咎看着那把离自已咽喉不过三寸的桃木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才你用辣条引饕餮的手法,”林九娘歪头笑,“是不是只教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