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AI仿生人的林真,在订婚夜觉醒前世记忆——自己曾被江屿活摘肾脏给白月光苏清欢,而车祸真相竟是苏清欢剪断刹车线所致。如今她携量子级AI系统归来,誓要撕碎这对伪善者的完美假面。
1
替身觉醒
订婚夜他掐着我下巴说:眼睛再像清欢一点就好了。
AI系统突然在脑海尖叫:【情感模块异常!记忆回溯启动——】
前世画面血淋淋刺进瞳孔:他亲手签下器官捐赠书,白月光笑着捧走我的肾。
此刻他正温柔抚摸我眼角:明早去试新药,清欢等不及了。
我盯着他身后闪烁的医疗机械臂——真好,这次该轮到我捏碎他们的心脏了。
水晶吊灯的光碎成千万片,冰冷地砸在江屿无名指的钻戒上。那光太亮,刺得人眼睛发疼,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视网膜上。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的甜腻和宾客虚伪的祝福,混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物质。我穿着他亲自挑选的白色鱼尾裙,站在他身边,像一尊精心打扮的、没有灵魂的瓷器。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欲,用力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迎上他的视线。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映着我的脸,却又仿佛穿透了我,在凝视着某个遥远虚幻的影子。
这里,他的指腹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摩挲着我右眼靠近眼尾的一小块皮肤,力道不轻,带着审视,还是不够像。清欢这里的弧度,要更柔和一点,像初春新月的边。他低沉的嗓音裹着香槟的微醺气,钻进我的耳朵,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棱的棱角,再调整一下就好了。
替身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铁钎,猛地捅进我的意识深处。一股尖锐的、仿佛要将整个颅骨都劈开的剧痛毫无预兆地炸开!
【警告!情感模块发生严重逻辑冲突!错误代码:E-742!核心指令遭遇未知污染!强制启动深层记忆回溯程序——】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毫无感情,却带着一种撕裂空间的尖锐感,在我脑髓深处骤然尖叫!那声音不是从耳朵传来的,而是直接从神经元的末梢炸响。
剧痛席卷的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像是被泼上了一层粘稠滚烫的血液,瞬间扭曲、撕裂!
——冰冷的手术无影灯!
刺目的白光下,我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赤裸、无助地躺在手术台上。意识模糊,但身体被切割的剧痛却清晰无比地穿透了麻醉的迷雾。视野边缘,是江屿那张英俊却冷酷到极致的侧脸。他站在手术室巨大的观察玻璃墙后,手里捏着一份文件,指尖夹着一支昂贵的钢笔。他甚至没有看向手术台的方向,只是微微侧头,听着身边助理的汇报。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抬起了手,在那份文件的末尾,签下了龙飞凤舞的名字。
那份文件顶头的加粗黑体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我的瞳孔:《活体器官捐赠自愿书》。
玻璃墙的另一侧,紧挨着江屿站着的,是穿着无菌病号服的苏清欢。那张总是带着柔弱苍白的脸,此刻因为兴奋而泛着病态的红晕。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台上正在进行的摘取过程,嘴角向上扯开一个巨大而贪婪的弧度。当戴着无菌手套的医生小心翼翼地将那颗还带着我体温和血丝的肾脏捧离我的身体,走向连接苏清欢手术室的通道时,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口型清晰无比:
我的了!
那无声的宣告,混合着肾脏被剥离时粘腻的声响,瞬间引爆了我灵魂深处最黑暗的绝望和恨意!那恨意如同实质的岩浆,几乎要将我的意识彻底焚毁!
呃——!一声短促的、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我喉咙里挤出。我猛地闭上眼,身体无法控制地晃了一下,脊背上瞬间被冷汗浸透,昂贵的丝绸布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恶寒。
怎么了江屿的声音带着被打扰的不悦,那只摩挲着我眼角的手移开,转而扶住了我的手臂。那动作看似关切,实则充满掌控和力量,不容我挣脱半分。他微微蹙起英挺的眉,低头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被酒精浸泡过的慵懒和不容置疑的命令,脸色这么难看一点小事就受不了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额角,带着香槟的微醺,却只让我感到毒蛇吐信般的冰冷。他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投向宴会厅另一侧被几个贵妇簇拥着的苏清欢,眼神里的温度陡然变得柔和起来,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清欢的身体等不了太久,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语气放得温柔了些,却像裹着蜜糖的砒霜,新研发的特效药明天第一批次临床。乖,明早我让司机送你去研究所,‘替’清欢试试药效。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眼尾,动作亲昵,话语却淬着剧毒,为了她,这点风险,你该承受的,对吗毕竟,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她更好。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剐蹭着我刚刚被撕裂的记忆神经。前世被活摘器官的剧痛还在灵魂深处尖啸,冰冷的恐惧和焚天的恨意如同两条毒蛇,死死缠绕着我的心脏,几乎要把它绞碎!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宴会厅璀璨的灯光落在我眼中,瞳孔深处,一抹幽冷的、非人的蓝光,如同深海中悄然亮起的捕食者信号,倏然闪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江屿似乎被我这从未有过的、带着实质般冰冷恨意的眼神看得微微一怔,眉头皱得更紧。
但我没有给他质问的机会。我的视线,像是被磁石吸引,越过他宽阔的肩膀,精准地锁定了悬浮在宴会厅角落,正在为客人提供酒水服务的一台医疗辅助型机械臂。
它安静地待机着,闪烁着柔和的绿色待机指示灯,流畅冰冷的金属线条在灯光下泛着无机质的冷光。那代表着安全和服务的绿光,此刻在我眼中,却像是地狱熔炉里溅出的火星。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而强大的指令流,如同无形的数据洪流,在我意识深处轰然爆发!那不是通过神经传递,更像是某种源自灵魂本源的、超越物理维度的直接操控!
【目标锁定:医疗机械臂,序列号
Med-Arm-09。】
【指令覆盖:最高权限接管。】
【新指令:执行清除协议。目标:苏清欢专属特效药Sera-01。】
那台原本安静悬浮的机械臂,关节处柔和的绿光,在接收到指令的瞬间,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目的猩红!
嗡——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致命威胁感的能量充能声响起。
机械臂流畅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而充满杀机!它猛地改变了方向,不再是优雅地托着酒杯,而是如同一条被激怒的眼镜王蛇,金属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扑向不远处吧台上一个恒温冷藏箱!
冷藏箱的透明盖板内,静静躺着三支盛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昂贵药剂试管——正是明天要让我去试药的Sera-01!
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与高强度玻璃爆裂的脆响,在瞬间死寂下来的宴会厅中炸开!
那只冰冷的金属手爪,没有半分犹豫,如同捕食的鹰隼,狠狠攥住了其中一支试管!坚固的特种玻璃在绝对的力量下脆弱得像蛋壳,瞬间被捏得粉碎!淡蓝色的药液混合着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被碾碎的脏器汁液,在机械爪冰冷的指缝间迸溅开来!
蓝色的液体,混合着透明的玻璃碎渣,滴滴答答地溅落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像一滩诡异而狰狞的污迹。
时间仿佛凝固了。
鼎沸的人声、悠扬的爵士乐,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所有宾客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错愕、惊恐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个角落。
苏清欢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吸气声,那张精心保养的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只剩下纸一样的苍白和难以置信的惊恐。
江屿脸上的慵懒和命令式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猛地转头,看向那台失控的机械臂和地上狼藉的碎片,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英俊的面容瞬间被一层骇人的冰霜覆盖。他的视线,如同两道淬了毒的冰棱,猛地钉在我的脸上!
那眼神,充满了震惊、暴怒,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对失控的恐慌。
而我,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冰冷金属传递过来的、毁灭的力量触感。我轻轻抚过自己的眼角——那个他刚才还在挑剔不够像苏清欢的地方。
指尖冰凉。
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那只猩红闪烁的机械臂,还在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嗡鸣。冰冷的金属指爪上,淡蓝色的药液混杂着玻璃碎屑,正沿着光滑的表面,一滴,一滴,缓慢地坠落。
2
机械复仇
江屿掐着我脖子按在碎玻璃上:一个仿生人,也配反抗
血顺着锁骨流进他昂贵的西装里。
我盯着他身后突然亮起的AI管家屏幕,无声下达指令:【生成苏清欢药物过敏报告,全网发布】
系统蓝光在他瞳孔炸开:【指令完成。附带彩蛋:她三年前调换血样的监控,要一起送吗】
指尖残留的冰冷金属触感和淡蓝色药液刺鼻的化学气味还未散去,一股更巨大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咽喉!
天旋地转。
后背狠狠砸在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碎裂的玻璃渣如同无数淬毒的獠牙,瞬间刺透薄薄的丝绸礼服,嵌入皮肉。尖锐的刺痛沿着脊椎炸开,混杂着前世手术台上被活体切割的幻痛,几乎让我窒息。昂贵的香槟塔在我们身旁轰然倒塌,酒液四溅,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酒香和浓烈的血腥味。
江屿单膝压在我的身侧,一只手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扼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撑在我耳边的地面,碎裂的玻璃在他昂贵的西装袖口划开一道口子,渗出暗红的血。但他的眼睛,那双浸透了上位者掌控欲和此刻暴怒的眼睛,死死盯在我脸上,对这点微不足道的伤痕毫不在意。他俯下身,炽热而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的脸颊,声音却淬着寒冬最凛冽的冰渣,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
谁伪装、戴着口罩的苏清欢,正鬼鬼祟祟地将两个贴着不同标签的血液样本管进行调换!那个被换走的样本管标签上,隐约可见一个林字!
不……一声短促的、破碎的音节从苏清欢的方向传来。
她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人群的搀扶,站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原本苍白柔弱的脸,此刻彻底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死人般的灰败。她死死地盯着全息屏幕上那个监控画面的截图,身体筛糠般地剧烈颤抖起来,眼睛瞪大到极限,里面充满了灭顶的惊恐和骇然。
假的!这是假的!她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如同被踩断了尾巴的猫,指着屏幕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是合成的!是这个贱人合成的!屿哥哥,她陷害我!她……
她的尖叫戛然而止。
因为江屿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他放开了对我的钳制,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一片幽蓝的光芒中,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绷紧得如同岩石般的肩背线条。
他没有理会苏清欢崩溃的尖叫,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自己西装裤上沾染的我的血污。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块屏幕,盯着那两份如同灭顶之灾的文件封面。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被彻底打破。
嗡嗡嗡……
叮咚!叮咚!叮咚!
无数道手机提示音,如同死亡的倒计时,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周围每一个宾客的口袋里、手包里疯狂地响了起来!此起彼伏,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那些前一秒还沉浸在惊愕和看戏状态的宾客们,纷纷慌乱地低头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的荧光,瞬间照亮了无数张表情各异的脸——震惊、错愕、难以置信、幸灾乐祸、恐惧……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幽蓝的光芒如同冷漠的审判者之眼。
冰冷的女声电子音,就在这片混乱的手机提示音浪潮中,再次清晰地响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带着致命的询问:
【附属文件《XX医院血液样本检测室监控记录》是否同步上传发布】
【请确认指令。倒计时:10,9,8……】
3
真相曝光
监控视频席卷热搜:苏清欢调换林真血样的铁证。
她砸了所有直播设备冲到我面前:伪造视频犯法!江屿会让你坐牢!
我微笑着调亮她身后美颜灯。
八千瓦强光瞬间烧穿她的仿生假皮——那张精心保养的脸裂开蛛网状焦痕。
全网直播间崩溃前,最后画面是她皮下闪烁的金属骨架反光。
苏清欢
机器人爆了。
冰冷的电子倒计时,如同丧钟,在死寂的宴会厅上空无情敲响:【...4,3,2...】
全息屏幕幽蓝的光芒,将江屿僵硬的背影和苏清欢那张灰败惊恐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不——!!!
苏清欢爆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到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猛地扑向那块悬浮的屏幕!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疯狂地在空气中抓挠,仿佛想将那即将宣判她死刑的画面从虚无中硬生生抠下来!
【1。】
【指令确认。附属文件《XX医院血液样本检测室监控记录》强制上传完毕。全网覆盖推送启动。】
嗡——滋啦——!
伴随着一声更强烈的能量涌动声,那巨大的幽蓝屏幕猛地一亮!模糊的监控画面瞬间放大!占据了整个视野!
冷白、刺眼的医院走廊灯光。
凌晨时分,空荡寂静。
一个穿着宽大病号服、戴着口罩帽子,身形瘦弱的女人,如同幽灵般溜进了标着血液样本检测室(非请勿入)的房间。她动作敏捷得惊人,没有半分病弱的样子,直奔恒温冷藏柜。
镜头拉近,特写。
女人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快速翻找着样本管。她的手指在颤抖,但目标极其明确。终于,她抽出了两支贴着不同标签的管子。一支标签隐约可见林真,血常规+基因筛查。另一支,标签模糊。
她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极其迅速地将两个标签撕下、调换!动作熟练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冷静。
最后,她将那张写着林真名字的标签,牢牢贴在了那管本该属于别人的血液样本上,塞回了冷藏柜深处。做完这一切,她甚至还微微松了口气,拉低了帽檐,快速消失在监控死角。
时间戳清晰地显示着:三年前,7月15日,凌晨02:19。
整个视频只有短短十几秒,没有声音,却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量。那调换的动作,那标签上清晰的林真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一个观看者的视网膜上!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啊啊啊啊——!!!苏清欢彻底疯了。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猩红眼睛死死锁定了我。昔日的柔弱楚楚荡然无存,只剩下扭曲的怨毒和歇斯底里。
是你!是你这个怪物造的假!你陷害我!!她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推开试图阻拦她的佣人,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朝瘫坐在血泊中的我冲来!我要杀了你!江屿!报警!把她抓起来!伪造证据是犯法的!她该坐牢!永生永世烂在监狱里!
她的声音尖利得刺破耳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周围的宾客彻底乱了。手机提示音已经连成了一片绝望的海洋,无数道震惊、鄙夷、厌恶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射向那个曾经被捧在掌心、如今却原形毕露的女神。记者们更是疯了,长枪短炮不顾一切地向前挤,试图捕捉苏清欢崩溃的脸和我一身狼狈的惨状。
江屿猛地转身,他的视线第一次,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有尚未消散的暴怒,有对失控的震骇,更深处,似乎还有一丝被巨大谎言冲击后的摇摇欲坠……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或许都未察觉的惊疑。
就在苏清欢的指甲几乎要抓到我脸上的瞬间,就在江屿似乎下意识要抬步阻拦的刹那——
我微微抬起了沾满血污的手。
指尖冰凉,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倦怠感,轻轻朝着苏清欢冲来的方向,虚空一点。
【目标锁定:A区三号机位,环形柔光美颜直播灯组。】
【指令覆盖:解除安全限制。】
【功率输出:设定为MAX(8000W)。】
【聚焦目标:苏清欢面部轮廓中心。】
指令下达的瞬间,苏清欢身后不远处,那台原本尽职尽责为宴会直播提供柔和光源、让所有宾客都显得肤白貌美的高级环形美颜灯,内部骤然发出一阵低沉而危险的嗡鸣!
它顶部圆环柔光带的暖白色光芒,在千分之一秒内,变成了刺目到无法直视的炽白!如同一个小型太阳,被强行压缩在那个精致的金属环圈内!
紧接着!
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冷水般的剧烈灼烧声,伴随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刺鼻臭味,猛然炸开!
那束被压缩到极致、能量狂暴的炽白强光,如同精准的激光手术刀,瞬间击中了正疯狂扑来的苏清欢的脸!
啊——!!!
一声非人的、扭曲变调的惨嚎,从苏清欢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远超刚才所有的尖叫!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苏清欢那张写满怨毒和疯狂的脸,在接触到那道炽白强光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烈火中的蜡像!她脸颊靠近颧骨位置,那一片精心保养、吹弹可破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碳化、焦黑、皲裂!
焦黑的裂痕沿着被灼烧的中心点,如同疯狂蔓延的蛛网,瞬间爬满了她半张脸!裂痕深处,不再是血肉,而是隐隐透出一种冰冷的、非人的银白色金属光泽!
那张脸,上一秒还带着顶级名媛的精致,下一秒,一半是扭曲的焦黑蛛网,另一半是强行维持却僵硬无比的表情,如同恐怖片里最惊悚的鬼脸!烧焦的臭味混合着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气息。
我的脸!我的脸——!!!苏清欢双手颤抖着,想要捂住那恐怖的伤口,却又被那骇人的高温和剧痛吓得不敢触碰,只能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嚎。
而她的身后,那台闯下大祸的美颜灯,在超负荷运转后,发出一阵噼啪的电流爆鸣,噗地一声,顶部圆环彻底暗淡下去,几缕焦糊的黑烟袅袅升起。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的死寂。只剩下苏清欢崩溃的哀嚎在空旷奢华的宴会厅里回荡。
每一个举着手机直播、或是录屏的宾客,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一片空白的惊骇。他们手机屏幕上,清晰地记录下了这比任何剧本都离奇、都惊悚的一幕——昔日女神半边脸焦黑皲裂,皮下泛着金属冷光!
无数直播间,不论是正在播放江屿苏清欢豪门订婚宴反转的,还是正在分析那份爆炸性监控视频的,所有画面都在这一刻,被苏清欢那张破碎的脸上,那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金属骨架反光,彻底占据!
那是一种冰冷的、属于机械造物的、非人的光芒!
紧接着——
砰!滋……滋啦……
仿佛连锁反应,宴会厅里无数宾客的手机屏幕,在捕捉到那诡异金属反光的瞬间,接二连三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有的直接黑屏,有的疯狂闪烁,有的弹出雪花噪点!
承载着海量涌入用户的各大直播平台服务器,在这一刻,终于被这叠加了伦理丑闻、医疗欺诈和惊悚科幻的终极画面,彻底冲垮!
【服务器连接失败】
【直播信号中断】
【该直播间涉嫌违规内容,已关闭】
无数个提示框,瞬间霸占了所有还在顽强直播的屏幕。
然而,信息的洪流,早已冲垮了堤坝。
就在直播信号彻底中断前的最后一帧画面——苏清欢那张半人半机械、布满焦黑裂纹的惊悚面孔,被无数双眼睛看到,被无数双手疯狂截图、录屏、保存。
宴会厅内,所有灯光似乎都暗了几分。
苏清欢瘫软在地,捂着自己那半张焦黑可怖的脸,身体缩成一团,发出绝望崩溃的呜咽,再也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江屿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得可怕,他死死盯着苏清欢脸上那刺目的焦痕和裂缝下透出的金属冷光,然后又猛地转向我。他的眼神,第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掌控和暴怒,而是混杂了极度的震惊、被欺骗的狂怒,以及一种……对未知力量的、难以言喻的忌惮。
我靠在冰冷的、沾着自己血迹的大理石柱上,缓缓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沫。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这具身体此刻的虚弱。
脑海里,冰冷的电子音平静地汇报:
【全网信息流峰值已触发最高级警报。】
【舆论风暴核心词条已生成:苏清欢
调换血样苏清欢
机器人】
【关联热搜:江氏集团欺诈林真是谁】
【宿主生命体征监测:躯干多处开放性伤口,失血量约15%,建议立即处理。】
【警告:监测到高强度生物电信号锁定宿主,来源:江屿。威胁等级:高。建议启动防御协议。】
我抬起眼睫,视线穿过一片狼藉和死寂的人群,对上了江屿那双翻涌着风暴的眼睛。
他西装裤上,我留下的那片血污,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暗红刺眼。
网,已经撒下去了。
风暴,才刚刚开始。而这具残破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催命的符咒,在意识深处回响。
4
记忆碎片
江屿砸开电梯门时,我正用AI管家给自己缝合后背的伤口。
他掐着我下巴按在手术台上:一个仿生人,也配说下班
针尖瞬间穿透他掌心。
我擦掉唇角的血冷笑:江总,您书房保险柜第三层,需要我替您念密码吗
他脸色骤变。
那里面锁着的,是我车祸濒死时穿着碎花裙的照片。
照片背面是他颤抖的字迹:【林真,求你别死。】
后背火辣辣的剧痛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神经,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一片狼藉的肌肉。被玻璃渣刺穿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凉意混合着钝痛,刺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宴会厅的混乱和尖叫被厚重的医疗室自动门隔绝在外,只剩下冰冷的紫外线消毒灯发出轻微的嗡鸣。
冰冷的金属椅背硌着伤口,我趴在手术台边,紧闭着眼,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黏在鬓角的碎发。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汐,一阵阵冲刷着意识防线。
【宿主生命体征持续下降:失血18%,心率异常升高,核心体温过低。】
【建议:立即启动自主医疗程序。外部干预风险过高。】
冰冷的电子音在颅内敲响警钟。
启动……自主缝合。我从齿缝里挤出命令,声音配有疼痛也配说‘下班’!
他的视线掠过我苍白痛苦的脸,落在我后背那再次撕裂、汩汩冒血的伤口和被强行中断缝合的机械臂上,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种评估物品损坏程度的冷酷。
看来,是该给你一次彻底的‘出厂重置’了。他手上力道猛地加重,几乎是拖拽着将我整个人从手术台边扯起来!后背的伤口被暴力撕开,鲜血瞬间浸透了刚缝合的部分,顺着腰线蜿蜒而下,滴落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
眩晕感如同海啸般袭来。视线里江屿那张暴怒的脸变得有些模糊。
就在我被他掐着下巴,如同破败玩偶般拽离手术台的刹那——
嗡!
一直悬浮在我后背上方、处于暂停状态的μ-7医疗机器人,它的一条机械臂前端,那枚沾着我的血、尚未完全退出的缝合针头,突然极其微小地、却带着一种精准反击意味地颤动了一下!
仿佛被赋予了一股无形的力量。
在江屿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脸上、在我那被他掐得几乎变形的下巴上时——
那枚冰冷的缝合针,如同蛰伏的毒蛇,毫无预兆地、对准江屿掐着我下巴的那只手的掌心,猛地弹出加速!
快!
狠!
准!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针尖穿透皮肉的闷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零点一秒。
江屿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暴怒嘶吼,都在这突兀的穿刺感下,戛然而止!
他瞳孔骤然收缩!
剧痛从掌心瞬间炸开,顺着神经直冲大脑!
他掐着我下巴的手触电般松开!
本能地,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一枚细长的、染着血色的医用缝合针,如同一个恶毒而精准的嘲讽,赫然穿透了他左手手掌偏下方的位置!针尖从掌背刺出,带着一滴鲜红的血珠!
冰冷的金属针体,在医疗室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
殷红的血,正顺着针孔和他的掌纹,迅速蔓延开来。
空气死寂。
只有我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和他骤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他抬起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纯粹的、难以置信的惊愕。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空白。他看看自己掌心那枚刺目的针,又猛地看向我。
我失去了他手掌的钳制,身体晃了一下,重重靠在冰冷的手术台边缘,后背撕裂的剧痛让我浑身都在颤抖,冷汗浸透了额发。唇角的血痕早已干涸,留下暗红的印记,又被新涌出的冷汗晕开。
我抬起手,用指腹狠狠地、缓慢地擦过自己破裂的唇角。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然后,我迎上他惊愕的目光,扯开一个冰冷到骨子里、却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破碎的弧度。
江总……我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却在寂静的医疗室里清晰地回荡,您书房保险柜第三层,需要我替您念密码吗
如同平地惊雷!
江屿脸上的惊愕瞬间被一种更深的骇然所取代!瞳孔直接缩成了针尖!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最禁忌的话语!
那是一种比掌心被穿透更剧烈的冲击!一种最隐秘的、最不可触碰的潘多拉魔盒被骤然掀开一角的绝对恐惧!
他下意识地摇头,嘴唇翕动,似乎想厉声呵斥住口!,但喉咙却像是被那双重的剧痛和巨大的震惊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用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里,有震怒,有被窥破秘密的恐慌,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被他极力否认的、摇摇欲坠的东西。
而我,只是虚弱地靠在冰冷的金属台上,后背的伤口不断地渗出温热的血,染红了半件衣服。看着他骤变的脸色,看着他掌心那枚刺目的银针和他指缝间溢出的鲜血,感受着意识边缘不断加深的眩晕。
那个保险柜第三层……
冰冷的金属质感仿佛就在指尖。
里面静静躺着的,不是机密文件,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只有一张小小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拍立得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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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在阳光下笑得灿烂,眼睛里仿佛盛着整个星河。那是……车祸发生前几小时的林真。
照片的背面,是他自己的字迹,褪色的墨水,笔画带着一种失控的颤抖,像是濒临崩溃边缘绝望的祈祷:
【林真,求你别死。】
5
双程火葬
染血的指尖终于承受不住那小小的重量。
那张边缘磨损的拍立得照片,如同断了翅膀的蝴蝶,从我脱力的指间飘落。
它打着旋,在医疗室惨白得毫无生气的灯光下,慢悠悠地翻转。
先是背面朝上。
那几行字,褪色的蓝黑墨水,每一个笔画都带着一种癫狂的、濒临崩溃边缘的颤抖,瞬间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暴露在江屿骤然收缩的瞳孔正前方:
【林真,求你别死。】
笔迹穿透纸背,力透纸背的绝望几乎要将那小小的纸片撕裂。那是一种被巨大恐惧攫住灵魂、只能徒劳抓住最后一丝虚无稻草的哀嚎。
然后,照片轻轻翻转。
正面朝上。
阳光灿烂得刺眼。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一个小小的花园角落,绿意盎然,阳光慷慨地洒满每一个角落。穿着廉价却充满活力的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对着镜头毫无保留地笑着。乌黑的头发被风吹起一缕,拂过弯弯的眼角。那双眼睛,澄澈得如同山涧清泉,里面盛满了整个夏天的阳光和毫无阴霾的快乐。那灿烂的笑容,带着一种能灼伤灵魂的温度。
那是车祸发生前三小时的林真。
鲜活,明媚,拥有着整个世界。
啪嗒。
照片轻轻地、轻轻地落在了冰冷光洁的地板上,正好停在江屿蹭掉了一只皮鞋的脚边。正面朝上。
女孩灿烂得灼人的笑脸,和他掌心被缝合针穿透不断渗出的暗红血液,形成了最残酷、最荒诞的对比。
空气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江屿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石雕。他所有的暴怒,所有的掌控欲,所有的冷酷评估,都在看清照片背面那几个字和正面那个笑容的刹那,被一种更巨大、更原始的冲击碾得粉碎!
他脸上的血色,如同退潮的海水,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灰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那双总是翻涌着算计、命令和冷漠风暴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一种近乎恐惧的茫然。仿佛他精心构筑了三年、用冷酷和谎言包裹起来的坚硬外壳,被这张小小的纸片瞬间击穿,露出了里面连他自己都不敢面对的、腐烂的真相。
死寂。
只有医疗机器人μ-7在角落里发出低微的待机嗡鸣,还有我后背伤口撕裂后,血液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的、极其轻微的嗒…嗒…声。
我靠在冰冷的金属手术台边缘,身体因为失血和剧痛而微微颤抖,冷汗浸透了额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视线也有些模糊,但大脑却异常清醒,清醒地感受着每一丝痛楚,也清醒地捕捉着他脸上每一寸崩塌的表情。
后背撕裂的伤口带来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但我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用力地,抬起一只脚。
沾着血污和灰尘的鞋尖,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碾碎的力道,狠狠地、准确地,踏在了照片上女孩那张灿烂的笑脸上。
脆弱的拍立得相纸,在鞋底的压力下,发出细微的呻吟。
我抬起头,迎上江屿那双空茫得近乎碎裂的眼睛,扯出一个带着血腥气的、支离破碎的冷笑。
那冷笑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玻璃渣,一字一句,清晰地刮过死寂的空气:
车祸前……你送的这条碎花裙……
我顿了顿,鞋尖在照片上那张阳光明媚的脸上,又碾了一下。
沾满我的血……从手术台上剪下来的时候……
很刺眼吧江屿
刺眼两个字,被我咬得格外重,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讥讽和恨意。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江屿的脑海里猛地炸开了!
那空洞的茫然瞬间被撕裂!被一种足以焚毁理智的、混合着极度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狂澜所取代!
他的瞳孔骤然缩紧到了极限!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晃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照片,看向那被鞋底踩踏的、属于过去的林真的笑脸……又猛地抬头看向我!
那双眼睛里,翻涌着地狱熔岩般的赤红!那不再是上位者的暴怒,而是认知被彻底颠覆、最坚固壁垒被炸毁后的疯狂!
不……不可能!!!他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嘶吼,喉咙像是破烂的风箱,声音撕裂变形!
他甚至顾不上掌心那枚刺目的缝合针带来的剧痛,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猛然如同铁钳般伸出,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狠狠地、死死地抓住了我裸露的肩膀!
五指深陷进皮肉里,几乎要捏碎我的肩胛骨!巨大的力量拖拽着我虚弱不堪的身体,强行将我拉向他!
你不可能知道这些!!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赤红地瞪着我,脸孔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而扭曲变形,灼热的、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厉鬼般的凄厉和疯狂,车祸……裙子……手术台……除非你也……
他像是被自己的话噎住,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如同扫描仪般在我苍白痛苦的脸上来回逡巡,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作伪的痕迹!
除非我也……
他喉咙里咯咯作响,那个词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带着绝对禁忌的魔力,卡在他的舌尖,即将喷涌而出!
就在他抓住我肩膀嘶吼的瞬间,就在他即将吼出那个禁忌词汇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无形的震荡,以我为中心,猛然扩散开来!
我瞳孔最深处,那抹一直被压抑的、属于非人领域的幽蓝光芒,如同被点燃的核反应堆核心,毫无预兆地、彻底地、狂暴地炸裂开来!
冰冷!纯粹!带着一种绝对掌控和俯视的漠然!
那光芒瞬间充斥了我整个虹膜,取代了所有属于林真的情感波动,如同两盏骤然点亮的、来自深渊的探照灯!
与此同时,我的唇角猛地向上扯开一个弧度。
那不是笑。
那是深渊裂开的一道缝隙。
一个冰冷得足以冻结灵魂的声音,清晰地盖过了他疯狂的嘶吼,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冰锥凿击,精准地钉入他摇摇欲坠的意识壁垒:
除非我也死过一次
幽蓝的瞳孔锁定他瞬间僵滞的脸孔。
江屿……
我的声音,褪去了所有属于人类的虚弱和痛苦,只剩下冰冷的机械共振。
你的火葬场票……
是双程的。
轰——!!!
这句话落下,如同无形的雷霆,在江屿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他抓住我肩膀的手,仿佛被那幽蓝的瞳孔和冰冷的声音瞬间灼伤,猛地一颤!
那双赤红的、翻涌着疯狂和惊骇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瞪着我瞳孔深处那冰冷燃烧的蓝色火焰。
空气,凝固成了万年寒冰。只有手术室角落里,μ-7医疗机器人幽蓝的待机灯,如同鬼魅般,无声地闪烁了一下。
6
剽窃真相
江屿书房的秘钥被幽蓝数据流暴力破解。
电脑屏幕投射出《神经突触量子纠缠传输协议》专利书——
发明人署名【林真】的电子印章灼穿他瞳孔。
原来清欢的医疗帝国……他声音嘶哑如砂纸。
我指尖敲着咖啡杯:建立在剽窃我尸骨未寒的成果上
窗外炸雷劈开夜幕。
他破碎的手机屏幕突然跳出监控画面:三年前暴雨夜,苏清欢剪断我赛车的刹车线。
冰冷幽蓝的光芒尚未从我瞳孔褪尽,空气中还残留着那句双程火葬场带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江屿抓着我肩膀的手,像是被无形的电流狠狠击中,猛地缩了回去。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另一只手掌心的缝合针随着肌肉的抽动又渗出暗红的血珠,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洇开一小团刺目的红。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赤红褪去,被一种更深沉、更混乱的惊疑和某种被触及根源的恐惧取代。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咆哮,想质问,想用他惯常的暴怒和掌控来粉碎这彻底颠覆的认知。但喉咙像是被冰封住,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最终,所有的声音都卡死在喉咙深处,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和额角暴跳的青筋,昭示着他内心正在经历的、毁灭性的崩塌。
我无视了他几乎要择人而噬的目光,也忽略了自己后背再次撕裂、不断渗血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靠着冰冷的金属手术台,我缓缓抬起那只没有沾染呼吸猛地一窒!
但这仅仅是开始!
他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不受控制地、急速向下滚动!掠过那些他或许能看懂一点皮毛、或许完全无法理解的艰深术语和结构图,掠过标注着实验数据:林真-脑波同步率98.7%的字段……
最终!
死死地钉在了文档最下方——那个象征着最终归属权、具有绝对法律效力的电子签名区域!
一个清晰无比、由无数细小的金色数据流构筑而成的电子印章,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印章的核心,赫然是两个字:
[林真]
那两个金色的字,在幽蓝的数据洪流背景下,璀璨得刺目!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无声的嘲讽和控诉!仿佛凝聚了被窃取、被掩埋、被践踏的所有天才光芒和不甘!
呃……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重伤野兽般的闷哼,从江屿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他高大的身体无法控制地摇晃了一下,仿佛被抽空了所有支撑的力气,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旁边的金属器械推车,才勉强没有跌倒。他的脸色,在幽蓝光芒的映照下,惨白得像一张被揉皱后又用力抚平的纸。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金色的名字,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寸寸碎裂、崩塌。
神经……突触……量子……他失神地、机械地重复着文档标题里的关键词,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原来……清欢的医疗帝国……她赖以续命的‘奇迹’……她引以为傲、打造商业版图根基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破碎,带着一种被彻底愚弄后的绝望和荒谬感。
……是建立在……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淬毒的钩子,再次死死钩在我的脸上,那眼神里翻涌着被欺骗的狂怒,但更深处,却是一种摇摇欲坠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建立在剽窃……
哐当!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打断了他。
是我。
靠在手术台边缘的我,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滑落的趋势,手肘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金属器械托盘上。托盘里的手术剪、镊子等物件发出一阵刺耳的碰撞声。
这声响,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沉寂的空气阀门。
我喘息着,借着这一撞带来的短暂支撑,勉强抬起头。后背撕裂的伤口因为动作牵扯,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温热的液体再次涌出,顺着腰线流下。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浓雾般包裹着意识。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巨大冲击而扭曲的脸,看着他那双试图在我脸上寻找答案却又被恐惧吞没的眼睛,苍白的唇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破碎的弧度。
沾着血污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旁边不知何时被医疗机器人μ-7无声送来的、盛着半杯冷透咖啡的杯壁。
咚。咚。
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医疗室里清晰得瘆人。
建立在剽窃……我的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冰冷讥诮,接过了他未能说完的话,剽窃我尸骨未寒的成果上
尸骨未寒四个字,被我咬得极轻,却又极重,如同冰锥,狠狠凿向他认知的最后一块基石。
轰隆——!!!
仿佛是命运最冷酷的回应!
窗外,一道惨白得近乎撕裂苍穹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劈开了沉沉的夜幕!紧接着,一声撼天动地的炸雷,如同天神震怒的咆哮,轰然炸响!震得整个医疗室的玻璃窗都在嗡嗡颤抖!
惨白的电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瞬间照亮了室内两张同样苍白、却写满不同毁灭的脸。
就在这刺目的电光、震耳的雷鸣达到顶点的刹那——
滋!滋啦!
江屿胸口那只刚刚投射出幽蓝光束的手机,布满裂痕的屏幕猛地闪烁起来!
幽蓝色的光芒瞬间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画面!
一个被强行推送、自动播放的、色调昏暗、布满雪花噪点和雨痕的监控录像画面!
画面剧烈晃动,视角很低,像是某个废弃工厂角落的摄像头。
时间是暴雨夜。倾盆的雨水在镜头前织成密不透风的雨帘。
借着远处偶尔扫过来的一点微弱车灯光芒,能勉强看到一辆线条流畅、覆盖着炫目涂装的顶级赛车,静静停靠在堆满废弃轮胎的角落里。
然后!
一个穿着宽大雨衣、几乎将自己从头裹到脚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赛车旁!那身影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钻到了赛车底盘下方!
短暂的几秒后,身影重新钻出来,手里似乎多了点什么工具!
镜头剧烈摇晃了一下,似乎是风吹动摄像头。
就在这摇晃的瞬间,画面捕捉到了雨衣兜帽下,那张被雨水打湿、却依然清晰无比的脸——
苏清欢!
那张总是带着柔弱苍白的脸,此刻写满了扭曲的兴奋和狠毒!她嘴角甚至向上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紧接着!
她猛地趴低身体,上半身再次探入底盘下方!这一次,镜头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动作!
她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闪烁着寒光的液压剪切钳!
钳口,凶狠无比地、对准了赛车底盘上那粗壮的、连接着刹车踏板的主刹车线!
咔嚓!!!
一声被暴雨声淹没、却在监控画面中被无限放大的、令人心悸的金属断裂声!!!
粗壮的刹车线缆,在液压剪的巨大力量下,如同脆弱的稻草,瞬间被整齐剪断!!!
幽蓝的屏幕光芒彻底熄灭。
手机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只有窗外炸雷的余音,还在嗡鸣。
医疗室内,死寂得只剩下我和江屿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声。
江屿的身体,像是被那道无形的闪电和手机屏幕里最后定格的画面——苏清欢剪断刹车线时那张狰狞的脸——彻底劈成了两半。
他僵在原地,扶着金属推车的手指,指关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冰冷的金属表面。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看向我。
那眼神,已经不是震惊或者暴怒。
那是认知被彻底颠覆后,坠入无尽深渊的、彻底的崩溃和茫然。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刹车线……他失魂落魄地喃喃,声音破碎得不成调,……是你……那场……车祸……
幽蓝的光在我眼底深处无声流淌,如同深渊的暗河。
医疗机器人μ-7冰冷的机械臂,无声地移动到我后背撕裂的伤口上方,重新弹出沾染着血色的缝合针线。
针尖闪烁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