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妈妈欠着债,她怀孕不能弥补,就由我来。
医生姐姐说我配合得很好,爸爸也夸我乖、懂事。
妈妈一直没来,她以为我只是去做检查。
直到那天,她突然提前到了医院。
门刚推开,她看见我趴在床上,穿刺针还没拔,托盘里已经装满两管血。
她冲过来紧紧抱住我,声音颤抖地问爸爸：你在抽她的……骨髓
爸爸说：知意的儿子需要配型,你怀孕不能抽,就让女儿来。
妈妈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变了,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哭得那么厉害。
我只知道——
这是我第五次躺上这张床。
1
骨髓之殇
你说什么你是为了许知意的儿子她回来才几天你竟然用我女儿的骨髓去救她的孩子
她还这么小,她撑不住的！
爸爸的声音依旧冷静得可怕：
她已经抽过几次了,不都挺过来了知意是我最该补偿的人,她的孩子命都快没了,让听安献点骨髓有什么问题
妈妈的身子明显一晃,抱着我的手陡然收紧了。
我知道为什么,那些叔叔阿姨都说知意姨姨才应该是爸爸的妻子,妈妈是捡便宜捡来的。
妈妈那么爱爸爸,听见爸爸这么说,肯定很难过吧。
她哑着嗓子：你说你要补偿许知意你拿我们女儿的骨髓去补偿她！
爸爸垂眼望向妈妈,她是你生的,本就与你所欠有关。
妈妈声音一下变高了：我欠她什么！
我是因为救她,才发生那件事。你说过,是你亏欠我,是你心甘情愿娶我的,你说过这些话,现在全都不算了吗！
爸爸冷笑了一声：救她你到现在还装
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那场‘救人’不过是你自己设的局
妈妈一愣,脸色瞬间白了：你说什么……
你故意换了路线,把自己送进那个巷子里,然后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受害者,是替知意挡灾的英雄——我当时被你骗惨了。
我愧疚、自责,觉得是我告诉你知意被绑架,才害了你,知意也劝我娶你,弥补你。
直到知意无意中说漏嘴,我才知道真相。
妈妈的嘴唇在发颤,你在说什么疯话！你真的信许知意说的这些
你明明是……你亲眼看到我从那个地方被拖出来,浑身是血,你明明是第一个抱住我,把我从地狱拉回来的人！
你说你会保护我。
我保护的,是我以为的你。爸爸截断她的声音,眼神彻底冷下来。
可惜,都是你的谎言。
现在想来,从头到尾,只有知意是受害者,她失去的太多。
我娶你,是知意让我这么做的——她太善良了,明明知道是你的计谋,想让我救你、补偿你。
可我做了八年冤大头,苏棠,你拿着我对知意的亏欠,把我变成你的人,真是够了。
妈妈后退了一步,脸色已经惨白。
所以你信了她一面之词就觉得我是故意的你真的觉得我是为了抢你,才故意让那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笑了,眼神泛红,你想过一个女人要多不要脸,才会自导一场被侵犯的戏码
你看着我被抬进医院、缝针、洗胃,是在演给你看
你这么多年,到底都在想什么
爸爸不为所动,只是道：想明白了,我这些年多蠢。
知意那么干净,被你逼走八年,承受不该承受的,这些年我都没替她讨回什么。
现在她的儿子病了,唯一能配型的,是你。
你不能抽,那你生的孩子,替你承担。
妈妈看着他,声音低到快哭：你说的是我们的女儿。
她发着烧、脸色发白,你还要继续抽
她如果出事,你会后悔的！
爸爸面无表情：不会。
你们母女,一个是假的受害者,一个是你欠下的债。我要的,只是还清。
妈妈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她的手微微发抖,却始终没有松开我。
我趴在她怀里,只觉得越来越冷。
护士推来新穿刺工具,针头在灯下闪着冰光。
妈妈忽然转身,面对所有人。
你们别想碰她一下。
我告诉你们,今天只要有一个人敢动我女儿——我就死在这里给你们看。
2
冷血抽髓
妈妈站在病床前,一手护着我,一手死死扣住输液架。
保安推门而入,是爸爸叫来的。
她情绪不稳定。他说,带她去休息室冷静一下。
你们敢！妈妈的声音像刀,她是我女儿！她在发烧！你们敢再碰她一下,我就让你们——
话未说完,两个保安已经冲上来。
一个死死扣住她的肩膀,另一个拉开她护着我的那只手。
她拼命挣扎：听安,听安别怕！妈妈在的,妈妈马上就带你走——
陆沉你混蛋！！！
我睁着眼,看着她被拖出去,指甲抓破了门框,手背全是血。
她还在喊我,喊得撕心裂肺。
听安！！你撑住啊——！
我想起身,可我太累了,动不了。
耳边嗡嗡的,全是妈妈的哭声,直到病房门重重关上,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还躺在床上,医生姐姐走近,看了我一眼：脸色太白了,快打退烧针。
陆先生,还继续吗
爸爸站在病房角落,低头看着手机,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手机屏幕亮了,他接起电话。
沉哥哥……那头传来一个很轻的声音,是知意姨姨。
她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我不是催你啦,只是医生刚刚说,骨髓配型需要足量样本……
我怕真的错过了就来不及了。
爸爸声音放软了：我知道,你别担心,我这边正在抽。
真的对不起。她小声说,我没想让你为难,姐姐那边,她是不是还在闹她以前一直很敏感的……
别提她。爸爸冷下声,你别再心软了,这事我来处理。
许知意轻轻一笑：还是你最好了,沉哥哥,我真的很感激你。
电话挂断。
他收起手机,看向医生：继续抽。
她能承受。
护士犹豫了一下：孩子发烧挺严重的,再抽恐怕……
我说了,继续。
那一瞬,我觉得爸爸的脸很陌生。
他以前不会说这种话的。
我很冷,背上的穿刺点一阵阵刺痛,眼前的光也越来越模糊。
我轻轻地喊了声：爸爸……
他没看我。
我再也撑不住,眼前发黑,身体开始轻飘飘的,像浮在水面上。
隐约中,我听见门外还有人在喊。
听安！！医生！她发烧已经三十八度了！你们要杀她是不是！
放我进去！！陆沉你听见了吗！！她是你女儿！！
放我进去！！！
我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没握住妈妈的方向。
耳边只有她的哭声在远远地、断断续续地回荡。
好像有一层厚厚的玻璃,把我们隔得很远很远。
3
真相之痛
我好像要死了。
我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妈妈说感觉不到手手和脚脚就是死了。
有人在大声叫我,是妈妈的声音,她一直在哭。
听安——你坚持住,千万别睡着,妈妈一定会救你。
我想告诉她我还在,但我怎么也动不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病床上了。
我飘在天花板上,看着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小小身体,被两个护士阿姨从另一个门抬走。
可是我的妈妈还在外面啊。
我想回去,但有一股力阻止着我。
而妈妈还在拍门。
她眼睛红得吓人,披头散发,像疯了一样,一遍遍喊我名字。
听安,听安你一定要好好的,求求你……
没人开门。
她拍门的手都破了皮,鲜血滴在地上,一点一点。
突然一个人走到了妈妈身边。
是知意姨姨。
她穿着黑色高跟鞋,走路轻飘飘的,像一只猫。
她的声音温柔极了：姐姐,你怎么哭成这样
妈妈猛地抬头,瞪着她：你来干什么！你还敢来！快把我女儿还给我！
许知意一笑：你女儿啊
她慢悠悠地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点击播放。
视频画面里,是我。
我眼睛睁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针孔密布,手指蜷曲着,像一个被抽干的小人偶。
妈妈愣住了,整个世界仿佛静止。
你看,她死得挺安静的。许知意轻声说,抽完最后一管就不动了,医生说是心搏骤停。
放心,解剖也处理得很专业,不会留下太多痕迹。
妈妈疯了一样扑上来：你杀了我女儿！！你个疯子！！我杀了你——！！
许知意往后一躲,保镖立刻拦住。
她笑得从容,声音却慢慢冷下来：
你现在才明白啊你从我手里抢走一切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一天
妈妈眼神发红,咬牙切齿：我什么时候抢过你！
你那年被人绑架,是我冲出去救的你！我替你挡了人,才会被……你敢说那天是我抢走了什么！你才是欠我命的人！！
许知意笑了,嘴角慢慢翘起,终于卸下那张柔弱的面具。
姐姐,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场绑架……是谁安排的
妈妈怔住。
许知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缓缓说出一句：
是沉哥哥答应我,要吓吓你。
我哭着告诉他,说你抢了我晋升名额、抢我男人,他心疼我,就安排了那群人。
我本来只想让你丢脸,结果他们动手了。
你不是最会忍的吗忍着就好了嘛。
妈妈站在那里,像是世界塌了一半：你说是他安排的！
许知意耸耸肩：对啊,不然为什么他要先告诉你,让你来救我沉哥哥后来愧疚到疯了,我装得一副大度样,说让他娶你吧,反正你‘那么可怜’。
当然我这么大方,也是想甩掉他呢,那时候他一个落魄富二代,我那看得上,没想到这几年陆沉越来越厉害,名声都响到国外了~
然后我就如愿甩了那个不中用的丈夫回来了,再撒个小谎让他重新回到我身边——很合理吧毕竟让你占了那么久
她轻轻抚了抚指甲,随口补上一句：哦对了,那个儿子呢不存在的。
就是个话术罢了。
你女儿也挺难搞的,一千毫升,费了我好大劲。
妈妈的眼神彻底失去了焦点。
她站在那里,嘴唇不停颤抖,发不出一句话。
我想伸手抱抱她,可我的手只能穿过她的肩膀。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声音轻得像风,我真的以为是你出事了,我才去的……
我还以为是他救了我。
原来,是你们两个一起害了我。
许知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出门,留下一句：
别太自责啦,姐姐。
下辈子聪明点。
门砰地一声关上。
妈妈站在原地,终于闭上了眼。
她缓缓滑坐到地上,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
听安,对不起,妈妈没救下你……
我站在她面前,大声道：妈妈,我不怪你,是知意姨姨的错,她是坏姨姨。
可妈妈什么都听不见。
4
绝望之跳
我跟着妈妈,站在她身后。
她的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眼眶泛红。。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灯光很亮。
爸爸正在办公桌前签文件,抬眼看到她,眉头一皱：你怎么来了
妈妈走进去,手攥成拳,声音发涩：听安死了。
空气静了两秒。
爸爸把笔放下,轻笑一声：你又来这套
苏棠,你到底想干什么
妈妈站在原地,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你以前不就最会演这出先苦情、再撒谎、最后倒打一耙。
知意说你精神状态不稳定,我还不信,现在我看清了。
妈妈一步步走向他,眼神里没有一点泪,只有恨：
我没有撒谎。
听安死了,是你害死的。
她发着烧,抽了第五管的时候心跳停了,是你让他们继续抽的,是你签的字！
你连最后一面都没让我见——她死的时候连个拥抱都没有！！
爸爸站了起来,声音也冷了下来：还在撒谎,就算她死了,也是活该。
妈妈身体一震。
他一字一句：
她是你生的,是你欠知意的债,你还不了,那就让她还。
如果她真的死了,就等于还清了。
你应该谢谢我,给了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妈妈睁大了眼睛,你说她该死
她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她才五岁,是你亲手教她走路,是你给她取名字……你现在说她该死
陆沉,你真的不配当一个人。
爸爸盯着妈妈如此伤心的模样,眼中流露出怀疑和不忍,正准备问清楚,门忽然被推开。
许知意穿着一身病号服,眼神泫然欲泣。
沉哥哥,姐姐她动手打了我……
她说是我让你害死听安的,她抓着我的手,不停地扇我,我现在耳朵都听不见了……
妈妈一愣：你少装了！
你把我女儿害死,现在还想装无辜！
许知意忽然跌坐在地上,委屈得捂脸大哭：姐姐,我真的没有害她,我只是太难过了才劝你别激动,是你突然冲过来打我。
爸爸刚刚还不忍的神色消失了,他脸色陡然沉下：够了！！
他猛地一巴掌甩在妈妈脸上：苏棠,你是不是疯了！许知意本来身体就不好,是你自己精神失控,现在还敢动她
拖出去,关进旧病房,好好让她冷静冷静。
保镖立刻进来,扭住妈妈的胳膊。
妈妈没有反抗。
她只是低头,看着裙摆上的一大片血色,顺着腿滑下来,滴在白色瓷砖上,晕出浓浓一圈。
那是她肚子里,最后一个孩子的血。
她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喊痛。
只是被拖出去前,低声笑了一下。
你说得对……
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妈妈被关进顶楼废弃的旧病房,墙壁发霉,门上贴着封闭治疗标签。
然后她爬上了高高的窗户,我拦在前面阻止,却只能看着妈妈一遍遍穿过我。
妈妈要来陪我了。
……
陆沉会议刚结束,正准备下楼。
秘书突然冲进来,脸色发白,手里捏着手机：陆总……太太出事了。
她从顶楼病房跳下去了……
陆沉怔住,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砰地一声。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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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解剖真相
她跳下去了。
秘书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陆沉眉头一皱,又发病了
是不是又在演戏
秘书抿了抿唇,小心地说：陆总……我们调了监控,是真的跳下去了,尸体还没从水里浮起来,但已经有人目击她坠落那一刻……
陆沉一把掐住自己的额角,心跳如擂鼓：
不,她不会死的……
她只是想骗我认错,像以前那样,装病、装晕、装哭……
她不可能死。
她怎么会死。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脚步却重得像踩在钢板上。
秘书小心翼翼的再度开口：陆总,还有您女儿那边,需要安排葬礼吗
陆沉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听安真的死了
秘书点点头,是啊,医生说她临死前一直喊妈妈,反复地说冷……
可惜没来得及见一面。
陆沉眼睛骤然睁大,像被人一刀刺进胸口。
他忽然转身往外走,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在奔。
尸体呢
陆沉立在太平间门口,脸色冰冷。
医生吞了口唾沫,小心回道：已经送去病理解剖室了。
你说什么他眼神骤冷。
谁让你们动的
医生愣住：是、是您本人签字同意的。
陆沉笑了,笑得可怕：我签的
我陆沉亲口说,要把我女儿解剖了
医生退了半步,指着手边的病历单：这是当天护士值班记录,说是您吩咐的,签署命令那天,时间、签字……都很完整。
还有……
他顿了顿,小心说道：
许知意小姐也在场,她说孩子抢救失败,您不愿见遗体,直接下的指令。
陆沉的呼吸,瞬间冷了下来。
带我去监控室。
我要看到那天是谁、怎么签的。
十分钟后,病房监控被调出来。
画面中,许知意戴着口罩,披着一件白色外套,站在手术室门口。
她说：陆先生很难过,不想面对女儿的遗体,你们按照指令处理吧。
许知意小姐,要不要再确认一下
我是他太太。她平静道,他的情绪由我全权负责。
他说,孩子已经没用了,早点清理干净,免得碍眼。
医生点头：那我安排解剖了。
视频播放到最后,护士开始清理遗体,铺好器具,白布缓缓盖上我的脸。
陆沉死死盯着屏幕,额角青筋暴起。
啪！
他一拳砸在显示器上,玻璃碎了一地。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他踉跄后退一步,脑海里闪回的,是那天女儿睁着眼问他：爸爸,这是最后一次了吗
是苏棠捂着肚子、跌倒在血泊里嘶吼：她发烧发冷,不能再抽了！
是他说出口的那句：知意的儿子等着呢,她能承受。
他忽然喘不上气来,一手撑在墙上,另一手捂住胸口。
护士战战兢兢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她不是我太太。他低声说,像一头濒临崩溃的野兽。
她怎么敢代表我签字
她动了我女儿的尸体,还敢编故事
她骗我说女儿只是烧得厉害,她骗了我八年,骗我女儿的命,骗我亲手毁了我的家——！！
他猛地抬头：把她给我带来。
立刻！！
6
复仇之始
不到十分钟,许知意被带进顶楼会客室。
她刚推门进来,还一脸温婉：沉哥哥,怎么这么急找我干什……
啪——！
她话还没说完,脸上挨了狠狠一巴掌。
整个人被扇得摔倒在沙发前,耳朵嗡地一声炸开。
陆、陆沉！
她满脸震惊地抬头,眼泪迅速涌了出来：你疯了吗你怎么打我！
陆沉站在原地,指节发白,浑身颤抖。
你不是说你儿子病得快死了
你不是说你不会碰我女儿的命你不是说苏棠神志不清,是她胡闹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会信你一辈子
许知意捂着脸,哭得楚楚可怜：我没有啊,我只是不想你太难过,我是怕你情绪崩溃才代你签字的！
你别忘了,我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
是你自己说你恨她,是你说你要补偿我的——
你闭嘴！！！
陆沉彻底失控,声音像雷一样劈在她头上：
我那是恨吗那是被你编的谎话绕得分不清真假的恨！！
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我害死了自己的妻子,还把女儿尸体送你去切——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许知意浑身发抖,嘴唇颤着说不出话。
他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字字清晰：
你给我记住——从今天起,你不是人,是债。
你欠我一命,我会让你一点一点还回来。
他甩开她,转身离开会议室。
许知意跌坐在地上,终于意识到——她完了。
陆沉安排了许知意的专属病房。
没有窗,没有电话,每天只有一顿饭、一杯水、一根针。
你不是最喜欢抽别人的骨髓吗他站在门口,声音冰冷。
从今天起,三天一次,别浪费了你的体质。
许知意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沉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被逼的,是她勾引你——！
啪。
他甩出一个U盘,砸在她脸边。
这是监控。
是你假冒我的指令,让人解剖我女儿的尸体。
是你让护士加抽三管。
还有你对苏棠说的那些话,要我一句一句重复给你听吗
许知意哭得眼泪涟涟：我真的爱你,我只是一时妒忌……
你错了。他缓缓开口。
你不是爱我,你是嫉妒苏棠得到了我所有温柔。
但现在,她都没了。
你也该偿命。
……
从那天起,陆沉开始噩梦连连。
梦里,女儿从血泊里伸出手说：爸爸,我好冷。
梦里,苏棠站在天台边回头看他：陆沉,你不配当人。
每一次惊醒,他都汗湿全身。
一个月后。
他在一场慈善宴会门口下车,转身的一瞬,看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女人穿着黑色风衣,气质冷淡,眉眼和记忆里几乎一模一样。
他冲过去,声音发颤：苏棠
女人转头,眼神淡漠：陆先生
他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没死。
她真的没死。
她在骗他！
你、你活着他嗓音破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跳楼——
苏棠垂下眼眸,淡淡开口：
你都杀我女儿了,我活着干嘛
是你逼我死的,不记得了吗
7
心死如灰
陆沉像被抽了一巴掌,痛得睁不开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气疯了,我根本不知道她真的会死……
苏棠看着他,一字一句：陆沉,你就是一个只会听别人说,不会自己去查的废物,你这种垃圾比那些恶人更让人恶心。
她说完就走,转身那刻,风吹乱了头发,却没吹乱眼神。
陆沉追了两步,踉跄着伸手：苏棠——我错了,我真的知道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我会补偿你,补偿听安……
闭嘴。
她猛地转身,眼神冷得刺骨：
补偿
你以为你一句‘补偿’,我就该心软
我告诉你陆沉,从听安死的那一刻起,你就该去死。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站在原地,浑身像被抽空。
不远处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慈善宣传片。
主持人说：接下来,请欢迎本次匿名捐赠人——代号【S.T】,单笔捐款5000万,将专项用于全国儿童孤贫医疗……
【S.T】——苏棠的缩写。
她变得更强大、更冷静,也离他越来越远。
再一次被保镖拦在公司大楼门口时,陆沉没吼,也没动手。
他只是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那栋高楼,沉默许久,嗓子发哑：
她还恨我,是不是
没人回答他。
他苦笑一下,自言自语：也对,她恨我,是应该的。
那天起,他再没见到苏棠。
她换了住址,换了联系方式,在新闻上变成一个只以匿名人署名的慈善家。
不登台,不露脸,却做着越来越大的事。
而他——陆沉,那个曾让无数人仰望的男人,正一天天枯萎下去。
……
听说苏棠捐资了一家儿童治疗中心。
他偷偷过去,在街角坐了一夜。
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激动到手抖,刚想冲上去,身后两个安保人员已经拦住他：
陆先生,请你保持距离。
苏小姐不想看见你。
那天他蹲在墙角,一直等到她离开。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淡淡的,像看陌生人。
没有恨,没有怒,没有情绪。
那才是最绝望的。
他忽然笑了,笑得像个疯子,嘴角都在颤。
他开始每天写信,一封一封地写。
苏棠,我真的错了。
听安还在时,她最喜欢让我陪她画画。
你还记得她刚会走路的时候摔在你裙子上,把你吓哭的样子吗
我记得。
我全都记得了。
他把信装进厚厚一摞信封,从没寄出去。
有天凌晨,佣人推开别墅花园门,看到他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一条女童的小裙子。
他喃喃道：你别不理爸爸了,好不好
你想吃番茄面吗爸爸去煮……
你冷不冷啊
听安别走,你不是最喜欢这个洋娃娃了吗
你回来,爸爸把命都给你……
佣人神色淡然拨打出电话。
您好,精神病院吗这里有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