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臻臻蹲在那片深色水渍前，指尖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微涩气味。夜风从废墟缝隙里钻出来，吹不散她眉心的皱褶。博士走了，但留下的不是谜题，是引信——她能感觉到，就像当初异能觉醒前那一瞬L内躁动的能量流。
她取下背包侧袋的小玻璃瓶，小心刮起一点水渍样本。刚直起身，胸口猛地一窒，仿佛有冰锥顺着脊椎刺入心脏，又似火焰在血液里炸开。她踉跄一步，扶住墙才没跪下去。
这不是疲惫，是失控。
L内的冰火能量突然躁动，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搅乱了节奏。她咬牙稳住呼吸，强迫自已冷静——上一秒还在分析水渍成分，下一秒就要对抗自身力量的反噬，这转变快得毫无预兆。
“系统。”她在心里喊。
【警告：能量波动异常】
【检测到未知干扰源】
【建议立即压制核心能量节点】
文字浮现在意识深处，冰冷而清晰。她没时间追问干扰源是什么，避难所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金属被冻裂的声音。她冲出去时，看见仓库门框结了一层厚霜，而门边堆放的木板正无声燃烧，火舌舔着天花板，却没有烟。
冰与火通时失控，正从她身上往外溢。
她冲进人群中心，脚踩过地面，冰痕如蛛网蔓延；抬手想压住火焰，掌心却喷出一道火流，差点烧到赵琳的脸。陈默大喊她的名字，她听见了，却像隔着一层水幕。
“别靠近！”她吼出来，声音嘶哑，“所有人退后！”
她跪在地上，双手贴地，试图把多余的能量导入地面。可那股力量根本不听指挥，反而顺着她的手臂倒灌回来，烧得经脉刺痛、冻得骨髓发麻。她额头冒汗，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系统再次弹出提示：
【压制方案：集中意念于胸口第三根肋骨下方三指处】
【注意符号共鸣】
符号？她脑中闪过博士配方纸上那个标记——和食物包装上的一模一样。现在没空细想，她照让，闭眼凝神，将全部注意力压向那个点。
一秒，两秒……
冰火能量终于缓了下来，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咽喉，不再肆意奔涌。她喘着气站起来，腿还在抖，但至少不会再伤到别人。
避难所损失不小：仓库门报废，储水罐冻裂，王强的手臂被飞溅的冰渣划伤。没人说话，但空气比刚才更冷。
老李第一个开口：“你刚才差点杀了我们。”
刘臻臻没辩解，只说：“我会负责修好一切。”
“不是修不修的问题。”赵琳声音发颤，“你是我们的依靠，可如果连你自已都控制不了……我们怎么信你还能带大家活下去？”
这话像刀，精准扎进裂缝里。
她看着他们——这些曾跟着她冲进超市、扛过丧尸围攻的人，此刻眼里全是动摇。她知道解释没用，现在说什么都像借口。
“听着，”她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停下动作，“我不是神，我是人。我会犯错，也会疼。但每一次危机，我都站在最前面。你们可以质疑我，但别忘了是谁把你们从死人堆里拉出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现在，我需要你们信我一次，就这一次。”
没人应声，但也没人再提换
leader
的事。
会议结束前，她注意到陈默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眼神闪了一下——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她读不懂的情绪，快得像错觉。
她没追问，只默默记下。
夜再次降临，她独自坐在屋顶边缘，手里攥着那瓶水渍样本。月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一道诡异的蓝光。她忽然发现，瓶底似乎有极细的纹路，拼起来，竟和系统提示里的“符号”轮廓惊人相似。
她盯着它，心跳加快。
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不是巡逻的节奏，而是刻意放轻的、试探性的步伐。
她没回头，只是把瓶子攥得更紧。
那人停在楼梯口，犹豫了几秒，终于开口：“臻姐……你还好吗？”
是陈默。
她没回答，只是问：“你那天测试时，怕的是哪种丧尸？”
陈默僵住。
风穿过废墟，吹动她耳边一缕碎发。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瓶子，蓝光映在瞳孔里，像一道裂开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