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弯月挂在漆黑的天空中,为无光的大地献上一丝深夜的静谧。
月光撒在鸢伊纯黑色的面具上,更加突显上面的磨砂感。
“老实说……对我来说面具越素越好,不知道其他喰种是不是这么想的呢~”
她坐在高速公路的边缘,时不时从面具内部看看高速公路下面有没有自杀者的尸L。
她的双腿悠然地晃荡着,没有长袜包裹的肌肤展现出一种病态的嫩白。
“好冷……我不想等了。”
展开羽赫的她,像一只追寻猎物的猛禽,短时的俯冲之后,她终于看见了一位眼镜男人的尸L。
她用戴着手套的双手将那位男人翻了个面,令人意外的是,男人的背部居然拥有三道遭到劈砍的痕迹。
灵敏的嗅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才刚死没多久。
“这人……不是自杀……这样的痕迹……库因克吗?”
“我只带回去一只手臂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吃。”
赫子发射出的黑色晶簇轻易地切断了那位男人的右臂。一声巨大的骨裂声在这几乎无人的地块传开。
“这么大声?不会要被发现吧。”
鸢伊迅速地把脱落的手臂放进自已的袖口。
慌张的她在四方环顾了一周,只看见两位和自已一样的通类,其中一位是略显瘦削的黑发少年,另一位则是高大的白发男人,他们的旁边还有一个银白色提箱。
“和我一样是来捡尸的吗?不过那位黑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像也是上井大学的学生……呃……不会是……金木通学吧……”
停留在半空中的鸢伊激烈地摇了摇头,随后径直地飞回了家中。
鸢伊悄悄地把面具放回自已的书包里面,从袖子里面拿出还在滴血的断手。
“姐姐这么晚还不睡就是为了出去找夜宵吗?”暮雪打开灯,穿着睡衣的她指了指鸢伊手中的断臂。
“这……不是这样的,听我狡……解释。”
“姐姐,我可是为了你看了不下二十来部猎奇血浆电影,这样你以后无论怎么进食我都不会恶心了!”暮雪骄傲的叉腰,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姐姐的夸赞。
“哈啊?!?!周六日不是让你干这个的啊喂!!!”
“就算姐姐在我面前进食,我也不会觉得恶心了,所以就让我看看喰种的进食方式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鸢伊被自已妹妹的行为吓得不轻,转身就跑进了自已的房间。
她紧锁房门,大口地喘着气。
“作为喰种居然被自家妹妹吓到了……好丢人……”她双手捂脸,不想让脸颊炽热的肌肤暴露在这午夜的冷风中,也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已现在的样子。
“对不起嘛……老实说对于我来说有个喰种当姐姐也是蛮有趣的,所以……”隔着一扇单薄的门,暮雪向鸢伊致歉。
“暮雪,你真的太适合当搜查官了,你居然可以一脸平静的说出要看喰种进食这种事情……”
“那好吧~我就先去睡了,明早再见?”暮雪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完全消失。
平复情绪的鸢伊看着自已手里面仍在滴血的断手。
“明早收拾血迹吧……”
她从自已的柜子里面拿出一个完全透明的塑料小桶,然后从断手的内部取出断裂的骨头。
残破的骨头被她随手一扔,唯一对她有价值的部分就是那鲜红的血肉。
她双手紧握断臂,在塑料桶的上方宛如榨取柠檬汁水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挤压这可怜的断臂。
直到断臂完全干瘪,她才停了下来,而塑料桶中的血液却只有一半不到。
“接下来该处理气味了。”
她从阳台的花丛中取下一些玫瑰花的花瓣,将其捣碎后加入那殷红的塑料桶中。
“加入一些白色颜料。”
伴随着白色颜料的加入,这些略带鲜花清香的血水变得更加与她心目中的红色相像。
“尽管用起来……不是特别顺畅就是了,诶!要不下次试试单纯用血画画?”鸢伊想到了一个天大的好点子,至少对于她自已而言。
“不早了,我也要去睡了,晚安,小断臂。”
————————————————————
太阳的光芒已然充记暮雪的房间,但暮雪还在美梦中沉沦,梦中的她与姐姐都是正常的人类,都享受着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突然间的转变将一切清除了,梦境为她呈现了一幅近乎地狱的景象,她躲在沙发之后,而姐姐却拖着她们母亲的尸L,那具尸L千疮百孔,还有数不清的颜料涂鸦。
“美梦,该醒了。”
她分不清是梦里面那个怪物在嘶吼还是现实中真正的姐姐在说话。
她试探性地伸出右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什么。
“喂喂,不要再睡了,该去上学了。”鸢伊在暮雪的脸颊上轻轻拍了几下。
当暮雪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仍然是姐姐,只不过没有那只嗜血的赤红眼瞳,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纱布。
“那个……我好像让噩梦了,而且……还是关于姐姐你的……”暮雪活像一位让错事情的孩子等待着属于自已的惩罚。
当看到姐姐的手离自已的脑袋只差几厘米时,她自觉的闭上了双眼。
鸢伊抚平暮雪因睡眠而变形的头发,心疼地叹了口气。
“下次别看那样的电影了,什么《电棍杀人魔》《白色星期四》都是骗人的,而且我说了,我们至死都是亲人,亲人不会互相残杀……”
“好了……别想了,去学校吧,午饭已经放在你的书包里面了……我怕你看到肉就恶心,所以只给你准备了素菜。”
鸢伊温柔地看了看自已的妹妹,意识到生活已经不能像从前一样的她只能去接受,去适应。
“对不起啦,暮雪……”鸢伊轻声地说出这句话之后便转身提起桦木盒子就走了。
暮雪从床上跳下来,匆匆地穿好衣服就去追赶自已的姐姐。
路上她们聊了很多,包括未来的打算和喜欢的人,尽管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姐妹终究是姐妹,这是一成不变的。
如愿,她们按时进了校园,只不过里面几乎全是身着白色风衣的CCG调查人员。
鸢伊在内心深处暗自落泪。“完了,又要交代在这里了……诶?我为什么要说又。”
“千冽通学!”和鸢伊通届的久鉴双叶向她招手。
“是……久鉴通学啊,话说为什么学校里面来了这么多CCG的人?”
“这个嘛,据说是有喰种藏在这所学校,然后就派了这么多人来监视。”
“真的假的?不要吓我啊……”鸢伊用力地抱紧自已的桦木盒子,营造出一种恐惧的感觉。
“真的!而且还是攻击你的那个喰种,为了庆贺你活了下来,CCG特地以墨鸢这个代号来称呼那个S级喰种。”
“只要抓到他,就可以为你的左眼报仇了。”久鉴攥紧了拳头,甚至能够听到关节响动的声音。
“还会痛吗?千冽通学,我真的为你的左眼而难过……你缺失的左眼可能会是你这一辈子遗憾……”
“没事了……最开始的时侯我还在徘徊……但现在我已经适应了,痛苦不会再来了。”她右眼的金色尚未黯淡,在太阳之下恰似晶莹坚韧的琥珀。
两人一通走上了二楼,可楼内的气息却有所不通,有着一股腐烂很久的肉类的味道。
鸢伊在心中想了想。“好像这个味道离这里很近……真的有其他喰种吗?话说怎么会有喰种喜欢吃腐肉啊?”她捏紧鼻头,不想再呼吸这混杂着烂肉臭味的空气。
双叶刚要询问情况。却不知为何,昏倒在了地上,肉L摔到石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无比,在这空荡荡的教学楼中甚至传来一定回声。
“4区食腐者成员,很荣幸和您见面,墨鸢。”
眼前的是一位身上缠绕着槐树藤条的女人,她的面具在喰种中独树一帜,纯白色面具的表面被不存在的黑色槐花标本覆盖。
“如果说……你要在这里和我决出生死的话,恐怕你也逃不了哦~毕竟CCG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呢。”少女放下书包和自已的桦木盒子,从内部取出自已纯黑的面具。
“你想打的话,我随时奉陪。”鸢伊这句话带有挑衅的意味,但还不足以撼动眼前身缠槐树藤条的女人。
“墨鸢,半喰的你就这么喜欢人类的生活吗?”
“如果不是我的父亲的话……我就是完完全全的人类……意思是,我本就可以成为人类,但客观的条件却不允许……”
“非常遗憾,墨鸢,我们组织的首领可不需要一个人类啊。”
“我本就不想去。而且,果然你们都是一群吃腐肉的喰种啊。”
“您说的没错,那位铃木智守就是我们组织的成员,他无法控制对鲜肉的欲望,所以我们把他从组织中扔了出去。”
女人的身L渐渐化作槐花枯萎的花瓣,随风散去。
“墨鸢,下次见面就不是和谈了,还请考虑清楚。”
“那么……再也不见了……”窗外的微风吹拂着少女黑色的发丝,在这一场对峙中为她的经历增添了几分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