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刚毕业的我穷得吃土,校花苏云儿甩给我百万合约：假结婚三年,应付家里催婚。
我爽快签字,三年里她按时打钱,我们相敬如冰。
合约到期前她突然哭诉破产,求我借回那百万周转。
我心软转账后,却刷到她公司股票暴涨的新闻。
1.
三年前,我刚毕业,穷得叮当响,兜比脸干净。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公认的校花,经管系的苏云儿突然找到了我。
李凯风有空聊聊吗
我有点懵,大学四年我和她只在学生会见过几面,说话不超过十句。
她看着我,直接开门见山：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丈夫,三年。应付家里催婚和一些商业上的麻烦。报酬,三年,三百万。一次性付清。
多少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前面她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清,就听到了三百万,那是我做梦都不敢梦的数字！
三百万,但是要签保密协议,合同我带来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三百万！有了这笔钱,我可以立刻还清助学贷款,可以给家里,可以……可以彻底摆脱现在这种狗屎一样的生活！
至于名义丈夫不就是演戏吗三年,忍忍就过去了！
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真金白银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签！我连忙答应,生怕她下一秒反悔。
合同条款密密麻麻,我几乎是闭着眼签下了名字。
苏云儿动作利落,当场就给我转了账。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他妈走了狗屎运。
三年时间,过得很快。
我和苏云儿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也仅此而已。
我们就跟合租室友一样。
她定期给我打工资,从不拖欠。
需要一起出现的场合不多,无非是她家一些不得不露面的家族聚会,或者某些需要恩爱夫妻形象撑场面的商业活动。
人前,她挽着我的手臂,笑容得体,偶尔对视一眼,眼底都是公式化的温和；
人后,立刻松开手,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相敬如宾不,是相敬如冰。
我拿着她给的钱,日子确实好过了太多。
工作也慢慢步入正轨,甚至开始有了些积蓄。
眼看合同到期日越来越近,我甚至有点期待。
恢复自由身,拿着这三年攒下的钱,生活将会美滋滋。
但就在合约结束前半个月,苏云儿突然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
她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抽干了精气神的疲惫感。
这跟平时那个永远精致的苏云儿判若两人。
她看到我,眼圈瞬间就红了,说话都开始哽咽：
李凯风,我……我们家可能要完了。
我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公司……资金链彻底断了。一个关键的大项目投资方突然撤资,几个银行又在这个节骨眼催贷……撑不下去了,可能……可能真的要破产清算了……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看得我心惊肉跳。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几份标注着机密字样的文件推到我面前。
那些复杂的商业术语我看不太懂,但那些触目惊心的负号,让我心头一沉。
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我知道这很过分,非常过分……但是,李凯风,你能不能……能不能先把那三百万……借我周转一下就周转一下！
我保证！只要熬过这一关,项目款一到,我立刻双倍还你！求你了！看在……看在我们这三年的情分上……
她抹了一把眼泪,抓住我的手说道,眼睛里充满了哀求。
2.
三年情分
我们之间有个屁的情分！
理智也在疯狂报警：苏云儿是什么人商海里长大的狐狸精！她的话能信
可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睛,那份触目惊心的内部文件,还有那句双倍奉还……像鬼迷心窍一样,我最终还是把钱转给了她。
苏云儿看着钱到账的那一刻,,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椅背上：谢谢……李凯风,真的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命！我一定……
行了,赶紧去处理你的事吧。别忘了你的承诺就行。
我心里有点烦,也有点空落落的。
那三百万,是我这三年安稳生活的全部底气,现在一下子全掏空了。
妈的,希望这女人别真坑了我。
双倍……六百万……这个念头勉强支撑着我,没让自己当场反悔。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心里那块悬了三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可随即又被另一种空虚取代：我那六百万呢
合约结束,我从她家搬了出来。
我试着给苏云儿发微信,石沉大海。
打电话,永远是忙音或者被直接掐断。
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让我越来越不安,直到那天下午,我手机上推送了一条财经新闻：
【快讯】云帆集团成功中标百亿级生态开发项目,股价开盘即涨停！】
云帆集团苏云儿她爸的公司！
百亿级涨停
我立马点了进去,里面配着几张新闻图片。
其中一张,赫然是苏云儿！她站在一个项目启动背景板前,正和几个看起来像是政府领导的人握手。
她脸上带着从容自信的微笑,神采飞扬,哪里还有半分破产走投无路的可怜样
假的！全是假的！那眼泪！那文件！那什么狗屁破产危机！都是演给我看的！
她他妈的根本就没破产！她骗了我！把我当猴耍！把我辛辛苦苦攒下的三百万,连本带利地骗了回去！
我找到了三年前的婚姻合约和之前给她的转账记录。
合同条款里只有冰冷的雇佣关系。
手机银行里只有我转给她的那三百万记录,备注栏空空如也！
口头承诺没有任何能证明她借钱的证据！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冤种！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大傻逼！
苏！云！儿！
你！完！了！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杀到了云帆集团总部大楼下。
我杵在正门侧面的显眼位置,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没有苏云儿的影子。
午休时间,我脖子都僵了。
突然,看到一辆眼熟的宾利缓缓驶出。
后车窗降下一条缝,一张精致漂亮的脸,不是苏云儿是谁
她似乎早就看到了我,隔着一条马路,远远地对着我的方向,抬起手挥了挥,嘴角还向上翘着,然后车窗迅速升起,扬长而去。
我气得差点当场爆炸！这女人！她早就知道我来了！她故意溜了！
3.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上班打卡一样准时出现在云帆楼下。
结果呢要么是被眼神警惕的保安客气地请离大厦范围。
要么是眼看着她从某个不起眼的侧门,被助理护着快速钻进车里。
最可气的一次,我好不容易在车库出口附近堵到她的车减速,她降下车窗,脸上依旧是那种略带戏谑的笑容,对我说：李凯风,挺执着啊不过我现在赶时间,改天聊
说完车子就加速开走了。
我站在扬起的汽车尾气里,气得浑身发抖。
这女人属泥鳅的吗滑不留手！
苏云儿,你有本事骗钱,你有本事出来啊！
老天爷大概偶尔也会打盹儿,终于让我逮住了一次机会。
那是个下午,我依旧在云帆大楼正门附近徘徊,突然从门口走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云儿！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身边跟着两个助理,正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宾利。
司机已经拉开了后座车门。
就是现在！
我几乎是扑过去的,猛地横在她和车门之间。
苏云儿！我的钱呢
她似乎被我的突然出现惊了一下。
旁边两个助理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拦。
苏云儿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开。
然后,她转过身,正面迎上我愤怒的目光。
奇怪的是,她的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我想象中的惊慌。
反而……带着一丝玩味。
她那双狐狸似的眼睛,慢条斯理地打量着我。
就在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时,她忽然笑了。
接着,她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
哎呀,李凯风,别这么大火气嘛~钱是真没了,你看……拿我抵债行吗
轰！
我大脑直接宕机。
什么拿她抵债她苏云儿三百万不对,六百万抵债
我张着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看着眼前这张漂亮得不像话、此刻写满了我很认真的脸,只觉得荒谬。
憋了半天：
行！
你行！苏云儿,你真行！
我感觉自己的脸皮都在抽搐。
被苏云儿的那句抵债雷得外焦里嫩后,我坐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对着窗外发了半宿的呆。
行行个屁！这女人摆明了是在耍我！
拿她抵债这话听听就算了,谁信谁傻逼。
那六百万,必须得要回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或者,至少得抓住点实实在在的把柄！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复盘。
伪造的文件！那是关键！苏云儿给我看的那些什么赤字报表！肯定是假的！
只要我能找到她伪造那些文件的证据,或者找到当时可能知情的人,比如,她的助理
还有那个口头借款！虽然没书面证据,但有转账记录啊。
越想越觉得有门儿！
第二天,我请了年假,开始实施我的计划。
我先是找到大学同学里一个在律所混得还不错的哥们。
我把事情掐头去尾、隐去契约婚姻的部分,这太丢人了,只说我好心借钱给前妻救急,结果她公司不但没事,现在还翻脸不认账。
老陈,你说,这钱我能要回来吗我有她伪造破产文件的证据！还有转账记录！这总能证明她是诈骗吧
我一脸希冀看着他。
4.
陈律师听完我的精简版叙述,眉头越皱越紧。
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凯风,哥们儿,不是我不帮你。
这事儿……难,非常难。
他语气带着明显的为难和同情。
我的心沉了下去：为什么她骗我啊！
陈律师掰着手指头给我分析：
关键就在这里。
第一,你说她伪造文件骗你,证据呢你手里有原件还是能证明她亲手伪造的确凿证据口头说的可不算。第二,借款。你只有转账记录,备注写的什么借款还是什么都没写如果是后者,她完全可以解释成是离婚财产分割、感情补偿金,甚至……是你自愿赠予前妻的。第三,你们刚离婚。这种关系本身就敏感。在法律上,前夫追讨前妻所谓的口头借款,又没有有力证据支持,法官天然就会多打几个问号。再加上对方如果有强力律师……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我这官司,九成九打不赢。
希望的小火苗被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
妈的,难道就这么认栽了被那女人白白耍了一道,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云儿那张带着狡黠笑意的脸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像在嘲笑我的无能。
不行！咽不下这口气！
隔天,我又一次杀到了云帆集团楼下。
这次我不堵了,我直接往里闯。
我找苏云儿,苏总。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经谈事的。
前台小姐一脸职业笑：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但我是她前夫,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她！关于我们之前的债务纠纷！我故意把前夫和债务纠纷两个词咬得很重,试图引起注意,最好能让她难堪一下。
前台小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专业：很抱歉,先生。没有预约的话,苏总是不会见客的。或者,您可以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我帮您转达
转达转达个屁！她肯定当垃圾信息处理掉！
我正想再施加点压力,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哦前夫找我债务纠纷
苏云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李凯风,又见面了。
这次是……想通了来谈抵债细节还是……
我被她这副态度激怒了,也顾不上场合,拿出在陈律师那里临时抱佛脚学来的词试图诈她：
少废话！
苏云儿！你涉嫌欺诈！伪造文件骗取我的资金！我已经掌握了证据！如果你不立刻归还本金和利息,并赔偿我的精神损失,我们就法庭上见！
我以为至少能吓她一跳。
结果,苏云儿听完,非但没慌,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笑话。
5.
然后,她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还特意按了免提。
喂,王律师啊
嗯,是我。我前夫,李凯风先生,好像对我有点误会呢……他说我骗他钱,还说要告我诈骗……哎呀,就是之前我公司困难时他好心借给我的那笔钱嘛,我不是说了等周转过来就还他双倍吗他现在等不及了,还说我伪造文件……王律师,您看这事儿……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苏总,您放心。借款事实存在,您也一直有还款意愿和计划,只是时间问题。至于伪造文件指控,纯属无稽之谈,没有证据支撑。如果对方执意提起诉讼,我们这边随时可以应诉,并反诉其诽谤……
后面那王律师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看着苏云儿气定神闲地挂断电话,对我做了个你请便的手势,然后扬长而去。
这女人！她不仅骗钱,连律师都他妈时刻准备着！人脉、资源、专业的法律团队……我拿什么跟她斗
硬碰硬是鸡蛋碰石头,走法律途径也看不到希望。
我那三百万,难道真的就打了水漂
看着苏云儿那副你能奈我何的得意样子,一股无名火在我胸腔里横冲直撞。
妈的,常规办法不行,那就玩点非常规的！
她不是说拿她抵债吗
好！老子就当真了！我就24小时跟着她！
她不还钱,我就让她浑身不自在！
让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看谁先受不了！
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第二天下午,我回到了之前住的公寓。
像尊门神在大厅等着她。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她下来了。
看到我,她的眉头微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恢复了那种惯有的表情。
她款款走过来,语气带着调侃：
哟,债主子这么有闲情逸致,跑我家楼下来蹲守了
我努力让自己显得气势汹汹：苏云儿,你不是说要拿自己抵债吗行！我接受了！从现在起,我24小时跟着你！你走哪儿我跟哪儿！直到你把欠我的钱,连本带利,一分不少地吐出来为止！
我以为她会恼羞成怒,会叫保安,会骂我神经病。
结果,她听完我的话,那双狐狸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古怪的光芒。
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个明媚得晃眼的笑容。
这样啊……
那正好,
上车吧,债主子陪我去个酒会。
我：……
我整个人都懵了。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她不应该惊慌失措、气急败坏吗
这从善如流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感觉自己被她将军了。
骑虎难下。
我要是怂了,这脸就彻底丢到太平洋了。
我硬着头皮,坐进了副驾驶。
安全带系好,债主子,今晚这场合,你可得好好发挥你的作用。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作用什么作用一股不祥的预感。
6.
车子停在本市最奢华酒店门口。
前一秒还在车里跟我随意说话的苏云儿,瞬间就像换了个人。
她自如地穿梭在那些一看就非富即贵的人群中,点头寒暄,谈笑风生,俨然是这场名利场的核心人物之一。
我被这变脸速度惊得目瞪口呆。
这女人,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
很快,她带着我走向一小簇人,其中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张董,您好。
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凯风,我前夫,也是我们集团目前一个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
前夫合作伙伴我一口香槟差点喷出来。
谁他妈跟你是合作伙伴
我感觉自己被霸王硬上弓了。
苏云儿在背后不着痕迹地轻轻掐了一下我的胳膊。
张董您好。我硬着头皮伸出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心里已经把她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还只是开始。
整个晚上,我就成了苏云儿的人形挂件。
她挽着我的手臂,带着我四处应酬。
每当有看起来对她感兴趣的男士端着酒杯靠近,苏云儿就会不动声色地往我身上靠一点。
或者,凑近我耳边,低声说些听起来极其亲昵的话：
凯风,你胃不好,少喝点哦。
累不累要不要去那边坐会儿
那眼神,那动作,那语气,完全就是一个对前夫余情未了的痴女。
而我,还得被迫配合。
酒会临近尾声。
苏云儿喝了不少,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
她靠在我身上,大半重量都压了过来。
突然她仰起头看着我：
李凯风,
你这挡箭牌业务……还接吗
……
酒会那晚之后。
我的监视地点,理所当然地从云帆楼下,转移到了她的公寓。
苏云儿！你欠我六百万！还钱之前,你的每一分高消费我都得监督！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转移资产我理直气壮的说着。
苏云儿刚下班回来,正弯腰换鞋,闻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但没接话。
第一晚,我实在困得不行,又拉不下脸去睡客房,就硬挺着在客厅那能当床睡的沙发上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后,发现苏云儿已经在吃早餐了。
她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那悠闲的样子,看得我牙根痒痒。
她心情似乎不错。
早啊,债主子。
冰箱里有面包牛奶,自便。
同居的生活,就在这种别扭的氛围中重新开始了。
我这人其实挺糙的,之前和她住的时候,我那房间里面都是乱糟糟的,但是她从来不会进去,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袜子脱了习惯性往沙发扶手上一扔,看过的杂志随手摊在茶几上,喝水的杯子用了就放那儿,等想喝了再洗。
7.
苏云儿呢她就是个洁癖加强迫症晚期患者！
我这边刚把袜子甩出去,她的声音就飘过来了：李凯风,这里是客厅,不是垃圾回收站。三秒钟,捡起来,放进脏衣篓。
杂志刚翻了两页放在桌上,她路过,精准地给我归拢到边角的杂志架上。
杯子只要离开我手超过十分钟,绝对会被她收进洗碗机。
你能不能别像个幽灵一样盯着我
我被她这种无处不在的整理搞得抓狂。
她端着杯咖啡,慢悠悠地说：
可以,只要你别像个原始人一样糟蹋我的房子。
最离谱的是抢电视遥控器。
晚上,我瘫在沙发上想看看球赛或者打打游戏放松一下时,她就会幽灵一样飘过来,直接把频道切到财经新闻。
喂！我先看的！
我抗议。
是吗这房子是我的,电视也是我的。使用权,归我。
你……
我气得语塞,试图去抢她手里的遥控器。
她把遥控器藏在身后,抬头看着我：李凯风,你怎么和之前那三年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不是挺绅士风度的吗
废话！我差点吼出来。那时候你是给我发工资的老板！现在你是欠我六百万不还的老赖！我能一样吗
更可气的是她的炫富。
她点个外卖,动辄就是人均上千的私房菜馆。
快递拆开,不是限量版包包就是新款的高定裙子,价格看得我心脏抽抽。
她还故意在我面前试穿,问我：债主子,好看吗这颜色衬不衬我
那表情,无辜又欠揍。
我每次都气得肝疼：苏云儿！你欠着六百万巨款！能不能有点欠债的自觉
她总是眨眨眼,一脸恍然大悟：哦,对哦,我还欠你钱呢。
然后下一顿外卖,照点不误,快递盒子,堆得更多。
我感觉自己像个住进了豪华监狱的囚徒,债没讨回来,反倒快被债主逼疯了。
某个周末下午,我正瘫在沙发上,跟苏云儿争夺一个抱枕的所有权,门铃突然响了。
苏云儿立刻松开抱枕,快步走到可视门禁前看了一眼。
谁啊我好奇地凑过去。
屏幕上,一对气质雍容的中年夫妇站在那里。
我爸妈。苏云儿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慌乱。
她看向我,眼神瞬间带着点恳求的柔软：李凯风！帮个忙！就这一次！演一下！
我警惕地看着她：
演什么又想利用我当挡箭牌这次门儿都没有！
她急得跺了下脚,语速飞快：
不是挡箭牌！他们一直以为我们……感情很好！离婚就是耍小性子！特别是我妈,心脏不好……这次来是突击检查！求你了！就演一会儿！演成我们虽然离婚了,但关系还行,还有复合的可能也行！让他们安心点！
她双手合十,眼巴巴看着我。
又是这套！
我扭过头：不干！我是来追债的,不是来给你家当演员的！上次酒会还不够
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演好了！多给你10%的利息！六十万！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
六十万！白花花的银子！唾手可得！只要……演一场戏
8.
脑子里两个小人疯狂打架。
一个在咆哮：李凯风！你的骨气呢！三百万都被骗了,他她还能给你六十万
另一个在循循善诱：六十万啊！不要白不要！反正就是演演戏,哄哄老人家,又不会掉块肉！还能气气苏云儿,何乐而不为
百分之十我转过头,确认了一遍。
对！百分之十！现金！演完就给你！她斩钉截铁。
……行！
我听见自己可耻地屈服了。
六十万,真香。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经历了人生中最尴尬的温情戏码。
门开了。苏云儿瞬间切换成乖巧女儿模式,亲热地挽住她妈妈的手臂：爸,妈！你们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想你了就来看看呗。苏妈妈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目光落在我身上,凯风也在啊
我立刻堆起一个温和的笑容：叔叔阿姨好！好久不见！
是啊,凯风最近工作不忙,常来……嗯,看看我。苏云儿抢着接话,同时暗中掐了我一下。
我赶紧点头：
对对对,云儿她……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我有点不放心,过来……照应照应。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心虚。
苏爸苏妈对视一眼,眼神里明显写着有戏。
苏妈妈更是笑开了花。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离了婚还能做朋友,多难得！
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
凯风啊,云儿这孩子,从小就要强,有时候脾气是倔了点,但心是好的。你们……
后面的话,基本都是苏妈妈在回忆我们过去的美好,虽然都是她想象的。
苏云儿在旁边适时地红着脸娇嗔一两句。
而我,全程保持着僵硬而深情的微笑。
好不容易熬到送走两位心满意足的老人家。
关上门的瞬间,我和苏云儿同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苏云儿斜睨了我一眼,语气带着点嫌弃。
演技有待提高。刚才那句照应照应,假得我差点笑场。
我没好气地回敬。
彼此彼此！你掐我那一下,用了多大劲自己心里没数青了都！
我撸起袖子给她看胳膊上的红印。
她凑过来看了一眼,噗嗤笑了出来,然后从手包里摸出一张卡拍在我胸口：行了,辛苦费。密码我生日。六十万,一分不少。
我拿着那张卡,心里五味杂陈。
这钱……赚得真他妈憋屈。但摸着又真他妈踏实。
这天,苏云儿出差了。
偌大的公寓里就剩我一个人,我反而有点无所适从。
鬼使神差地,我溜达到了她的书房。
平时这地方我基本不进。
今天……债主巡视一下欠债人的资产,不过分吧万一藏了什么值钱玩意儿呢
里面都是文件书籍收藏品。
9.
我百无聊赖地拉开一个不太起眼的抽屉,里面是些杂七杂八的旧物,像是纪念品盒子。
我随手翻了翻。
几张大学校庆的合影,一些活动纪念徽章,还有……一个有点褪色的号码牌。
我的目光瞬间被那个号码牌吸引住了。
上面用马克笔清晰地写着：23。
这个数字……太熟悉了。
大学时系里组织过一场篮球赛,我穿的就是23号球衣！
那场球我打得稀烂,还摔了个狗吃屎,狼狈得很。
这破事儿我自己都快忘了。
可这个写着23的旧号码牌,为什么会出现在苏云儿的抽屉里还保存得这么好
我突然心跳有点加速。
大学我们俩毫无交集她经管系,我计算机系,八竿子打不着。
除了偶尔在学生会见过,我敢肯定,在签订契约之前,我跟苏云儿连一句完整的对话都没有！
那她为什么会有这个还跟她的毕业照、校庆纪念章放在一起
晚上苏云儿回来了。
我拿着那个号码牌,在她面前晃了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喂,苏云儿,这玩意儿……你哪儿来的
她正弯腰换鞋,看到我手里的东西,随即直起身,脸上已经恢复了那种惯有的平静。
她走过来,一把从我手里抽走号码牌,随手扔回抽屉里。
哦,这个啊。以前参加活动捡的吧忘了。怎么,一个破纸片也值得债主子亲自翻查想抵债
她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想知道它背后的故事可以啊,抵掉5%的债,三十万,我就告诉你。
又是这招！又是钱！又是抵债！
苏云儿！你除了钱还会说什么
跟你学的啊,债主子。
她耸耸肩,不再理我,径直走向浴室：我要洗澡了。非礼勿视哦。
我看着被她关上的抽屉,又看看紧闭的浴室门,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心里的疑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重。
号码牌的疑云还没解开,新的麻烦又找上门了。
这次不是苏云儿,是别人。
徐朗。苏云儿的大学学长,现在是一家风投公司的合伙人。
他第一次出现在苏云儿公寓楼下时,我就觉得这厮看苏云儿的眼神不对,黏糊糊的。
云儿,刚开完会累了吧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很不错的日料,食材都是当天从日本空运的,一起去试试
徐朗语气温柔,手里还捧着一束红玫瑰。
苏云儿刚从公司回来,脸上带着倦色,但看到徐朗,还是礼貌地笑了笑：学长,今天有点累,改天吧
徐朗锲而不舍,直接把花递了过来。
再累也要吃饭啊。就当放松一下我们也好久没聊聊了。
我站在旁边,像个透明人。
看着徐朗那副殷勤备至的样子,再看看苏云儿脸上那似乎并不算特别抗拒的笑容,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10.
虽然理智在疯狂叫嚣：李凯风！你清醒点！你是来要债的！她跟谁吃饭关你屁事！她被人追走了更好！正好逼她赶紧还钱！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咆哮：放屁！这小白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苏云儿这女人虽然可恨,但欠的是老子的钱！要是她被这小白脸哄得晕头转向,把老子的钱拿去倒贴小白脸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
在徐朗的手即将碰到苏云儿的手臂时,我一步跨上前,硬生生挤进了两人之间,差点把苏云儿撞个趔趄。
哎哟！苏云儿惊呼一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徐先生是吧真不巧,云儿今晚有安排了。对吧,云儿
我嘴上道歉,身体却牢牢挡在苏云儿前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徐朗。
苏云儿愣了一下,看看我,又看看脸色瞬间沉下来的徐朗。
她清了清嗓子,配合地点头：嗯……是,凯风说晚上……在家给我做他拿手的红烧排骨。
我：……
真会顺杆子爬,还拿手红烧排骨老子只会煮泡面！
徐朗的脸彻底黑了,眼神死死盯着我：李凯风云儿的前夫是吧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我梗着脖子。
离婚了就不能一起吃饭了离婚了就不能复婚了吗对吧云儿
我故意伸手,想揽一下苏云儿的肩膀。
苏云儿却往旁边一闪,躲开了我的咸猪手,但没否认我的话。
徐朗被噎得够呛,看看我,又看看苏云儿,最后把花往苏云儿怀里一塞：花你拿着,我先走了。云儿,下次再约。
说完,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上车走了。
看着那辆豪车消失,就听见苏云儿在旁边轻笑出声。
她抱着那束红玫瑰,歪着头看我。
呵,债主子,刚才那出护食戏码,演得不错嘛怎么,怕我这个抵债品被人抢走了,影响你还款
我像是被猜中了心事,声音立马拔高了八度。
谁护食了我是怕你被人骗财骗色！影响你还我钱的能力！懂不懂
哦~她拖长了调子,点点头,一脸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抱着花,哼着歌,转身走进了公寓楼。
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被气得跳脚,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几天后,苏云儿拿下了徐朗所在公司参与的一个关键项目。
庆功宴设在一家私人会所。
作为重要合作伙伴,我自然又被她拖了去。
场面比上次酒会更甚。
我像个尽职的跟班,看着她周旋,看着她强撑。
徐朗也一直在她身边,时不时俯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苏云儿笑着,偶尔点点头。
我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又升腾起来。
11.
终于,宴会接近尾声。苏云儿婉拒了徐朗送她回家的提议,几乎是半挂在我身上,才勉强走出会所。
把她塞进车里,她整个人就软软地靠了过来,头枕在我肩膀上。
唔……李凯风……她含糊地嘟囔着。
我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嗯。
心里还在为徐朗刚才那副护花使者的样子膈应。
她蹭了蹭我的肩膀,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累……好累啊！他们都……都想要更多,我爸……董事会……徐朗也是……
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平时绝不会显露的脆弱。
活该。
我嘴上硬着,身体却僵着没动,任由她靠着。
她安静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又突然开口,像是梦话：
李凯风……你知道吗……
嗯
大学……篮球赛,你摔那一下……傻死了……膝盖都破了……还……还非要自己走回去……
我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篮球赛膝盖破了她真的看到了还记到现在
我猛地侧过头,盯着她近在咫尺的醉颜,声音有些发抖：苏云儿！你……你为什么骗我钱！
这是困扰我太久的疑问！借着酒劲,或许能问出点什么！
她不满地皱了皱鼻子,迷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极其含糊地嘟囔了几个音节：
……liu……住……ni……
留住我留住你
声音太轻太模糊,我还没听真切,她的头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留住我留住你
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留住我骗走我的钱,是为了……留住我
这个念头让我觉得有点荒谬。
那句醉话,是酒后胡言还是……
苏云儿酒醒后,又恢复了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对我的旁敲侧击一律置若罔闻。
有一天,她似乎累极了,到家后连澡都没洗,直接把自己摔进卧室补觉,连平时不离身的笔记本电脑都随手扔在了客厅茶几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竟然想要看看了里面有什么。
我试了她的生日,不对。试了云帆集团的股票代码,不对。试了我们结婚的日期,还是不对。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鬼使神差地,我输入了那个篮球赛的日期。
滴的一声轻响,屏幕解锁了！
里面的文件很多,大多是公司正常的财务报告和风险评估。
我突然发现一个写着风的加密文件夹。
风李凯风的风
我再次输入了那个篮球赛日期。
里面只有两份文档。
第一份,是一个命名为内部资金风险预警的文档。打开一看,内容正是当初她给我看的那份所谓的破产预警通知！只不过,这文档里,那些刺眼的红色赤字数字、紧急印章,甚至落款日期,都被特意标注了,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备注：【仅限私用,无任何法律效应】。
靠！
12.
我颤抖着点开第二份文档。标题是：《婚姻契约补充协议》。
补充协议我们那份合约还有补充条款我从来没签过！
我飞快地往下看。主条款还是那套名义婚姻、三年期限、三百万报酬。但在最后,附加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条款：
【特别条款】方案实施细节由甲方单方面制定并执行,乙方无需知情亦无需额外履行义务。本条款效力高于主合同第X条（保密条款）,旨在为甲方争取后续可能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什么狗屁破产危机！什么狗屁走投无路！全是她精心设计的剧本！
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我的钱！而是……我。
一种被玩弄于股掌的愤怒涌上心头。
我一把推开卧室门。
苏云儿被惊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带着被吵醒的不悦：李凯风！你发什么疯
我几步冲到床边,把手里的打印纸摔在她面前。
我发疯苏云儿！你他妈给我解释清楚！这是什么
她被我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去。
看清之后,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我预想中的惊慌失措。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终于……发现了。
你终于……发现了
我盯着她,等她给我一个答案。
解释！
苏云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了床走到窗边
李凯风,还记得三年前,我为什么找你吗
我愣了一下,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废话！因为你钱多烧得慌,需要个摆设应付家里！
她轻轻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她转过身,目光落回我脸上。
大学四年,我们没说过几句话。但我知道你。计算机系的李凯风,球打得一般,但摔倒了会自己龇牙咧嘴爬起来,拍拍灰继续冲；小组作业总被推出来做最难的编程部分,熬通宵也不抱怨；路边遇到受伤的流浪猫,会笨手笨脚地用自己的外套裹着送去宠物医院……
她说的每一件小事,都猝不及防地捅开了我记忆深处的角落。
那些我自己都快遗忘的瞬间,被她一件件地复述出来。
我……我……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继续说道：
毕业时,家里催婚催得紧,商业联姻的压力也像山一样压过来。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丈夫,一个挡箭牌。选谁不是选为什么不选一个……我至少不讨厌,甚至……觉得有点意思的人
她停顿了一下,带着点自嘲：那三年,我告诉自己,挺好,各取所需,互不相欠。可是……时间越久,我就越发现……不行。
什么不行我下意识地问。
她直视着我,眼神坦荡得让我心悸。
合约结束,你拿钱走人,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行。我找不到理由留住你。直接说‘李凯风我看上你了,我们假戏真做吧’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苏云儿……拉不下那个脸。而且,谁知道你是不是只把我当提款机
我的心跳,彻底失去了节奏。
所以……伪造破产文件,把钱骗回来,再抛给你那个抵债的荒唐提议……都是设计好的。我就是想看看,没了那三百万的雇佣关系,你李凯风,会为了追回这笔钱,做到哪一步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我这个人
钱,我一分没动。双倍,也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给你。‘肉偿抵债’是我嘴硬,是我别扭,是我苏云儿这辈子做过最蠢、最不要脸、但也最他妈不想后悔的事！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13.
我大脑一片空白,CPU彻底烧干。
骗局是的。但骗局的尽头,指向的竟然是我
原来,那场让我恨得牙痒痒的骗局,是她笨拙又别扭的……钓饵而我,这条傻鱼,不仅咬了钩,还一路被她遛得团团转,最终……进了她的网
我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云儿也沉默着,只是看着我,眼神里的倔强慢慢被一种小心翼翼的期待取代。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钱那三百万,连同她承诺的双倍,此刻安静地躺在我的账户里,数字庞大,却失去了所有意义。
我开始像个幽灵一样,在苏云儿的公寓里游荡。视线总是控制不住地瞟向她。
看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以前只觉得这女人装模作样,现在却莫名觉得……有点好看。
看她因为一个项目在电话里和人据理力争,以前觉得她刻薄难缠,现在却觉得……嗯,挺有气势。
疯了！李凯风你绝对是疯了！
我用力甩甩头,想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可那些画面却像生了根,疯狂闪回：三年前签合同时她公事公办的冷淡；三年里为数不多的合体场合,她挽着我手臂；她哭红的双眼和递过来的伪造文件；公司楼下她狡黠地说拿我抵债；酒会上她微醺靠在我肩头；还有……她醉酒时那句模糊的留住你……
每一种情绪,都无比清晰地烙印在记忆里。
愤怒是真的,憋屈是真的,被欺骗的痛恨也是真的。
可现在……
我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看到徐朗靠近她,我会像被侵犯了领地一样不爽。酒会上她把我当工具人,我一边膈应,一边又忍不住去注意她。
还有现在……这种只要她在同一个空间里,我的目光就忍不住追随过去,心跳会莫名加速……又他妈的是什么！
我变得极其别扭。
不敢和她对视,不敢和她长时间待在一个房间,连吃饭都恨不得端回自己睡的沙发那边去。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看我的眼神里少了之前的戏谑和挑衅,多了几分紧张。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古怪的默契：谁也不提那天摊牌的事,谁也不提那笔已经归还的钱。日子看似恢复了之前的鸡飞狗跳,但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暧昧不明的气氛逼疯时,那个阴魂不散的徐朗,又跳了出来,并且,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助攻。
徐朗的公司和苏云儿的云帆集团有一个合作项目。
不知是巧合还是徐朗故意为之,项目推进过程中,云帆负责的一个核心供应链环节突然出了点问题,一家重要的原材料供应商因为环保问题被临时叫停,面临断供风险。
虽然问题不大,云帆完全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找到替代方案,但消息不知怎么的,被有心人泄露了出去,在合作方那边引起了一点小范围的波动。
徐朗就是那个有心人。
14.
他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语气充满了担忧。
云儿啊,我刚听到消息,你们那边供应链出了点状况唉,这么大的项目,怎么在这种关键节点……要不要我这边帮忙协调一下资源虽然有点棘手,但以我们两家的关系……
电话开了免提,徐朗那故作忧虑的声音格外清晰。
苏云儿正对着电脑屏幕飞快地敲着邮件,语气冷静：谢谢学长关心,小问题,已经在处理了,不会影响项目进度。
徐朗突然话锋一转。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云儿啊,不是我说你,有时候呢,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你身边要是没人能帮得上忙,也别太逞强。像某些……只会添乱、还赖着不走的人,就别让他们干扰你决策了。这种人啊,除了拖后腿,还能有什么用
这话,简直就是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我本来坐在沙发另一边假装看手机,徐朗这夹枪带棒的话,轰地一下点燃了我这几天积压的憋屈！
拖后腿赖着不走没用
去你妈的！
我几步跨到苏云儿身边,一把抢过了苏云儿手里的手机。
喂！姓徐的！你他妈说谁拖后腿呢
电话那头明显卡壳了,显然没料到我会直接抢电话。
李凯风你……徐朗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直接打断他,语速飞快,思路却异常清晰：
我什么我不就是个……缺口吗至于把你吓得跟天塌了似的替代方案很难找国内做……没有五家也有三家！只要价格到位,现货都能调！再不济,用……足够撑到新供应商上线！这点破事也值得你大呼小叫跑来质疑云帆的能力还没人帮忙我看你是巴不得看笑话吧！
我一口气吼完,苏云儿仰着头看我,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充满了震惊。
电话那头,徐朗更是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估计是被我这一串精准数据给砸懵了。
几秒钟后,电话里传来徐朗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你懂什么！这是专业领域的事！你一个……
我冷笑一声,彻底豁出去了。
我一个什么一个只会添乱的前夫老子是搞计算机的没错！但老子大学辅修材料学双学位！给……做过供应链优化系统！他们的库存数据老子比你清楚！苏云儿的能力老子比你清楚！用得着你在这儿假惺惺充好人、背后捅刀子我告诉你徐朗,收起你那点龌龊心思！云帆集团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我侧过头,看着还在发愣的苏云儿：这事儿交给我,保证给你搞定！让那些想看笑话的,把嘴都他妈给我闭上！
说完,我根本不给徐朗再放屁的机会,按掉电话！把手机塞回还在石化状态的苏云儿手里。
世界安静了。
15.
我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对上苏云儿的视线,我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我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还说什么交给我搞定……我拿什么搞定
我挠了挠头,不敢看她。
呃……那个……我……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嘴脸……吹牛的……你别当真……
苏云儿没说话。她只是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
最后她的嘴角,一点一点向上弯起,最终绽放出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
她没管什么供应链危机,也没管被我挂断的电话。
只是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债主大人,刚才……帅呆了。
我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徐朗那通搅局的电话,和我那番超水平的发挥,刺破了我和苏云儿之间那层别扭又暧昧的窗户纸。
气氛彻底变了。
谁也没提让我搬走的事。我们依旧住在一个屋檐下,抢浴室,抢遥控器,为谁洗碗斗嘴,但空气里流淌的东西,再也不是硝烟味,而是一种黏糊糊的暖流。
苏云儿那个供应链的小麻烦,最后确实是我托了老同学的关系解了燃眉之急。
这事儿之后,苏云儿看我的眼神,除了笑意,更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欣赏。
她甚至会在处理一些涉及数据和流程优化的问题时,主动把笔记本电脑搬到我旁边,美其名曰请教专业人士。
一次陪她去参加一个行业沙龙,结束得晚。
刚走出会场,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冲出几个举着相机的狗仔,嘴里还喊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苏总！听说您和徐总……
这位先生是您的新男友吗
苏云儿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往我身后躲。
我也没多想,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揽,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头,低声道：别怕,低头,跟我走！
我半拥着她,快步走向停车场。
另一次,她大概是着了凉,半夜发起低烧。
我被她迷迷糊糊的呻吟声吵醒,一摸她额头,烫得吓人。翻箱倒柜找药,守在床边,看着她烧得泛红的脸颊心里揪成一团。喂她吃药时,她半梦半醒,就着我的手乖乖喝水。
16.
某个加班的深夜,我们各自占据着书房的一角。
她处理文件,我写代码。
房间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翻动纸张的轻响。
李凯风。她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我停下敲键盘的手,抬头看她。
她没看我,目光依旧落在文件上,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似乎在斟酌词句。
其实……她顿了顿,大学那次篮球赛……你摔倒了,膝盖流了好多血……我……我买了碘伏和创可贴,在医务室外面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进去。
我的心跳,在她轻柔的话语里,漏跳了一拍。
她抬起头看向我,眼神带着点坦然的羞涩和笑意：是不是……很傻
所有的前因后果,所有的别扭试探,所有的做局,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最初的源头。
那个在医务室外徘徊的少女身影,和眼前这个骄傲又别扭的女人,在这一刻完美重叠。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我猛地站起身,在她带着惊讶的注视下,俯下身,一手捧住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下去！
唔……
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住。
书房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唇齿交缠的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空气快要耗尽,我才喘息着,微微退开一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艳脸庞和那双带着迷蒙情意的眼眸,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占有欲充盈了四肢。
我喘着粗气,盯着她的眼睛：
……行！这肉偿……老子收下了！
不过,苏云儿,你给我听好了！这利息……高得很！一天算你一万！利滚利！你他妈得用一辈子……慢慢给我还！
苏云儿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好啊！她清脆地应道,声音带着笑,手臂用力环紧我的脖子,主动仰起头,温软的唇再次贴了上来,含糊地回应,一辈子……就一辈子！
嗯,这债,追得真他妈值！